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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对婉儿是不齿的。
这些年少气盛的皇子终究是无法理解婉儿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婉儿始终不肯告诉他们她是谁的原因。
婉儿的不回答便是默认了,李隆基愤怒的走进了里屋,和其他的皇子一起,拿了包袱出来,却再也不肯看婉儿一眼,婉儿却只是笑笑,吩咐了宫人送他们去相王府,自己则回贞观殿复命去了。
这段时间的宫廷显得特别的安静,甚至连那些弹劾张氏兄弟的奏折也不再出现了,于是张氏兄弟变得越发的飞扬跋扈了起来,他们想,这些人终究还是怕着女皇的。
女皇和婉儿下着棋,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长袖挥乱了棋盘,看了眼殿外道:“又下雪了。”
婉儿吩咐宫人们关了殿门,将炉里的火加旺了一些,道:“皇上,要不您先去歇息吧,奴婢在这儿守着,免得夜了,宫人们忘记添柴火,冻醒了皇上。”
女皇神色忧虑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凝神倾听着什么,然后有些恐慌的问着婉儿道:“婉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好多的脚步身,去,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婉儿刚起身,贞观殿的殿门却被人推开了,凤阁侍郎张柬之,鸾台侍郎崔玄暐,左羽林将军敬晖,右羽林将军桓彦范,司刑少卿袁恕己五人率领着一众侍卫走了进来,他们一排站定,向女皇行了礼,一个将军走上前,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了女皇面前。
女皇细看之下,差点晕倒,这二人赫然正是她无比迷恋的张昌宗和张易之。
“你们,你们这是反了。”女皇愤怒的说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张柬之躬身道:“皇上,张氏兄弟挟持皇上,把持朝政,早有谋逆之心,微臣等之所以没有事先告知皇上,是怕走漏了风声,令皇上有所不测,还请皇上恕微臣等先斩后奏之罪。”
“原来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好你个张柬之,来人啊,替朕把他们抓起来。”见无任何动静,女皇又朗声的高喊了几声,只是一众侍卫却依然不懂,只是冷漠的站着。
如此无助的女皇是婉儿之前未曾见过的,心中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多想此刻将这些臣子赶出去,让女皇能安静的休息片刻,只是她也清楚,现在一切已由不得自己了。
女皇大概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强自忍着心中的痛楚,缓缓说道:“朕饶恕你们便是,下去吧。”女皇的这番话说得很是无奈,只是一众大臣却并未有离开的意思。
婉儿通知了太平,张氏兄弟想要谋夺帝位的野心,也料到了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倒张运动,只是不曾料到的是,这些李氏子孙及这些亲李的朝臣们,要的却不仅仅是他们的人头,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李唐的江山。
女皇见他们不动,心中的愤怒和恐惧可想而知,想要起身,只是刚起来,却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女皇冷冷的问道。
五位大臣互相对望了一眼,还是张柬之走了出来,道:“皇上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好,依臣等愚见,不如早些让太子亲政,皇上也好早日颐养天年。”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女皇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许久许久,直到有些累了,方才停止了笑声道:“这江山早晚都是要回归李唐的,你们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女皇的话音刚落,五位大臣便带着众侍卫齐齐跪了下去,起身说道:“圣上英明。”他们如此的做法,无疑已经将女皇逼到了绝路,再无后路可退。
正在女皇游移不定的时候,显却走了进来,在女皇面前跪了下去,道:“母后,让您受惊了。”
女皇苍老的手指一一指向了五位大臣,对显说道:“显儿,你看看他们,他们可是朝廷的忠臣啊,他们说,要朕还政给你,还政给李唐。显儿,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对于女皇,显的心里始终是怀着一份敬畏之心的,即使现在主动权已完全在他的手里,他依然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女皇到底还是女皇,显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女皇道:“朕明白了,朕明白了。”
然后对婉儿说道:“婉儿,扶朕起来,朕要歇息了。”然后又对显及一众大臣说道:“你们也都退下吧,明日早朝,诏书就会送达乾元殿,显儿,回去准备吧,好好的去准备你的登基大典。”
女皇的话已说到如此的境地,众人也不敢再相逼,只好躬身,退出了贞观殿。
其实女皇又如何能安心入睡呢,当婉儿将那一纸禅位的诏书递到她手里,让她过目的时候,女皇再难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诏书上的字迹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女皇哭了,然后她无奈的合上了诏书,道:“婉儿,武周王朝就这样结束了,朕不舍啊。”
“事已至此,皇上还是请放宽心吧。”婉儿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亲眼看到了武周王朝的诞生,也缔造了它的辉煌,而现在,随着女皇的退位,这个时代终将结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悲歌
次日,婉儿将诏书送到了乾元殿,然后显就在百官的朝贺声中,第二次登上了那高高的帝位,也就是在他登基的这一天,他下达了自己复位后的第一份诏令,上面说,尊奉女皇为太上皇,仍沿用神龙的年号,只是却将女皇颐养天年的地方定为了洛阳西南的上阳宫,而并非在洛阳宫中。
这样的诏令或许是出自皇后香儿的主意,也或许是李显自己的意思,毕竟只要有女皇在宫中,他的心里便很难真正的放开,女皇的阴影总会压制着他,所以才决意要将女皇迁徙到上阳宫。
明日便是女皇离宫的日子了,婉儿细心的为她整理着衣物,一位小宫女走了进来,道:“婉儿姑娘,皇上有请。”
婉儿想,在离别以前,或许是该去见他一面的,于是便不再犹疑,放下了衣物,便随着小宫女走了出去。
空旷的大殿中只有显一个人,独自踱着步,在等着婉儿的到来。
婉儿走了进去,小宫女则留在了殿外。
“奴婢参见皇上。”第一次,婉儿如此正式的向显行了礼,只是语气却变得陌生了起来,让显感到有些陌生。
显想要去扶她,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道:“婉儿,你在恨朕,你怪朕将母后请出了洛阳宫,是不是?”
婉儿抬起了头,道:“江山已经恢复了李唐的姓氏,皇上想要有所作为,势必是要将娘娘请出皇宫的。”
“那么你呢?”显期待的看着婉儿。
“我自幼跟随娘娘,到了现在,自然也是要离开的。”婉儿淡淡的说着。
“可是朕希望你留下来。”显迫切的说着:“朕需要你。”
婉儿能感受到显的不舍,也能感受到他那份数十年不曾改变的热情,只是,对于女皇,她有着深深的愧疚,她知道,女皇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所以,她要陪着她,陪她走过那段最后的路程。
她无法想象,失去了朝堂的女皇,再失去了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可是,娘娘也需要我。”
从婉儿的眼中,显看到了一种决绝,知道自己再挽留下去也是徒然,神情也就变得失落了起来。
直到此刻,婉儿方才发现,自己对显,或许并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只是不如对贤那般来得强烈,于是说道:“我势必要陪着娘娘走完最后这段路,待娘娘百年之后,如果皇上仍然未忘记我的话,就派人接我回宫吧。”
“朕等你。”显道。
直到此刻,婉儿方才发现,自己对于女皇的迷恋竟是如此之深,就连刚才的那番说话也像及了女皇当年的人生轨迹,从感业寺到皇宫,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显想要扶起婉儿,婉儿却拒绝了,她说:“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婉儿带着祈求的口吻说道:“只要娘娘在世一天,皇都都不可以回到长安。”
显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婉儿解释道:“江山恢复了李唐的姓氏,一定会有很多老臣惦念长安,希望能回去,可是,这毕竟曾是娘娘的心血,都城在这里,她还有些可以惦念的东西,回去了,就连回忆也会变得苍白起来。”
“好,朕答应你,绝不在母后有生之年迁都回长安。”
得到了显的承诺,婉儿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缓缓的起身,依偎进了显的怀里,然后陪着他看着那跳动的烛火和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
因为这次政变,许多武氏子孙都遭到了贬谪,而武三思却因了武崇训和安乐联姻的关系,再加上有香儿的暗中相助,而成为了例外,只是也多少受到了些惊吓,因此,当婉儿陪着女皇离开宫城的那天,他却只能远远的站在城墙上看着。
武三思是爱过婉儿的,只是,他也爱着权力,甚至超过了婉儿。
婉儿在走进马车的时候,也曾回头看过他一眼,只是眼神却极为的冰冷,还带了些嘲讽的意味,武三思是她为了自保而推给香儿的,而他,也只不过是婉儿复仇路上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如此的惧怕,又如何能不让婉儿轻视呢?
搬到了上阳宫,女皇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很多时候都是处于昏迷当中,醒来也只是静静的遥望着洛阳宫的方向,很少说话。
显经常会来看他们,只是因为女皇刻意的冷漠而也没有什么话说,婉儿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女皇,便也少了和显单独见面的机会,只是她的心里却从未抱怨过。
终于,在又一个寒冷的冬天,女皇走完了她孤独,却又充满了传奇的一生。
这天早上,雪下得很大,女皇有过短暂的苏醒,婉儿从她的神态中知道,她或许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于是派人赶往了宫中,通知显及一众朝臣,自己则在女皇身边静静的候着。
女皇看着窗外的大雪,叹道:“又下雪了,婉儿,咱们离开皇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景象,是不是?”
“是。”婉儿难掩心中的悲戚,语气也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婉儿,你为什么哭了?”
婉儿忙整理了一下情绪,浅浅笑道:“奴婢看到娘娘醒来,因为心中高兴,便忍不住哭了,奴婢真是没用,让娘娘见笑了。”
“婉儿,是朕对不起你。”女皇感慨道:“这三十年来,我一直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耽误了你,你本是如此的美丽,却又经历着如此的孤独。”
“娘娘,不要再说了。”
“可是,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奴婢不知。”
“我知道,你很早就知道了上官一家当年被我处死的事,是显告诉了你一切,那天,我本以为你会来诘问我的,可是你没有,所以,我一直错误的以为,当年我赌赢了,你到底还是放下了仇恨。”女皇说到此,自嘲着摇了摇头,道:“可是我错了,后来,随着一个个我的子孙的死去,我才发现,你不光没有放下仇恨,还正在疯狂的报复着。”
“娘娘原来早已知晓了一切,那么您为什么不处死我?”此时的婉儿和女皇更像是一对相知多年的老友,谈着一些陈年往事,淡然、平和。
“因为我不忍心,也舍不得,即使当你策划着烧了我的明堂,到了最后,我还是不忍心杀了你,可是从那时开始,我便决定,要将你一生一世的留在我的身边,因为我相信,或许只有在我身边,你才肯略微的安分些。”
女皇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不杀你,还因为你的母亲,为了接你出掖庭,我必须掩盖上官一家的血仇,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