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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执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苦涩翻涌的情绪,眼泪就在眼眶子里打转,却硬生生地被她咬牙忍住。她笑了笑,〃真是很久都没见着老夫人了。〃她一开口,老人就皱了眉,〃什么老夫人,这么见外,叫祖母就行了。〃
冯执踟蹰了半晌,最终也没有开口喊她。
六年的时光,仿佛是久别重逢。老人一直抓着她的手怎么都不愿放,像是摸着一块玉,在手里来回摩挲着。
〃当初是我们章家对不起你。孩子,那个时候是我一时糊涂啊。〃那是她的心结,如今终于见到冯执,那么多心里话她要跟她说。
可冯执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和章尺麟都放手了,没有谁还能紧抓不放。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来见你。〃冯执好脾气地劝她,如今看不开的只有老太太了。她的眼里带着悲悯的光,不忍心击碎她摇摇欲坠的念想。
这一套对老人似乎很受用,可她还是摇头,拉着的手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放,〃不,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尺麟在开刀,而我因为脑溢血进医院后来病情恶化。那时候章家很乱,等所有事情控制下来,你却走了。〃
〃我让他们去找,可世界那么大,你就好像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尺麟脑手术后失去记忆,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就像婴儿,什么都要从头来教。那一阵子,家里人都在后悔,一定是因为我们做错事情了,我们拆散了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人,所以才遭到这样的报应。〃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好些话,嘴唇因为干而起皮,仿佛干枯的花瓣,皱在一起。
因为情绪的起伏,她不得不停下来平稳呼吸,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愿休息,很多话她现在不说,将来就不会有机会了。
〃丫头,尺麟手术后就一直没有恢复过记忆。医生也说过,只有和亲近的人一起生活,才能把过去想起来。所以,就当祖母求求你了,丫头,回来吧。回宅子里,跟我一起住好不好?〃老人希冀的眼光深深地看着冯执,仿佛带着灼人的热度,让她无法直视。
可是,冯执是有原则的,她明白如今的处境,〃祖母,尺麟都是有婚约的人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今天,高高兴兴的说会儿话好吗?〃她耐着性子哄她。
老人却气急,〃什么婚约,我没同意的,都不作数。谁说尺麟结婚了,他妻子一直都是你。只能是你。〃言辞如此极端而激烈,她认定了冯执,即便物是人非,也不会作何改变。
冯执长长叹了口气,正欲再开口劝,却恰好被进门来的梁瑾给打断了。
梁瑾没料到冯执回来,两人尴尬地对视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走到她们跟前,〃阿执,好久不见啊。〃
老太太最烦她的表面功夫,绷着脸白她一眼,冷哼着也不开口。倒是冯执却大方多,同样微笑却客气疏远地寒暄,〃是啊,很久没见阿姨了。〃说着她抬手看了看表,好脾气地弯腰凑到老人家跟前,〃祖母,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改天再来看您。〃说罢便想走,可老太太哪里肯依,一把拉住她胳膊,〃冯丫头,你就舍得这么丢下我老婆子。吃了饭再走好不好?看在老太婆面子上。〃她诚恳地乞求冯执,那眼神里甚至带着讨好般地卑微。冯执看着她,只是短暂的犹豫,还想开口拒绝,却被老人家抢去先机,〃不说那我可当是默许了。刘妈,让厨子多准备些菜。〃
〃我让人叫尺麟回家来,咱们一家人许久不一起吃饭了,得好好聚聚。〃老人心情瞬时明朗很多,拉着冯执的手迟迟不愿松开。
〃尺麟周五有应酬,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一旁的梁瑾不免开口泼冷水,〃什么应酬连回来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那我亲自请他过来。〃
老人家依然脾气烈,说到做到滚着轮椅就往门口走。梁瑾见了也是无奈,百般劝说了,才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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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默默进餐的这五个人,在迄今为止的六年里是第一次坐到一起。然而久别重逢的人,却彼此默契地保持着怪异而尴尬的沉默。两米的长桌,章尺麟和冯执面对面坐着,俱是垂着眼帘,拒绝任何交流。活跃气氛的事情都是梁瑾和章豫。然而,再热络的情绪都带着刻意与讨好,因为虚情假意而不经意间便被冯执的冷脸拂扫在地。
章尺麟觉得这顿饭简直莫名其妙,他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可终究还是拗不过老太太的脾气,她如今生着病,做小辈的也只能百依百顺。然而,真正坐到饭桌上,蹊跷的事情却是接踵而至。像是章豫和梁瑾的刻意讨好,冯执自始至终都阴沉的脸,老太太滔滔不绝的重提着过去他毫无记忆的旧事。饭桌间的气氛尴尬而诡异。
〃回头让下人打扫下房间,晚上你就睡朝南的大屋。〃老人家最爱自作主张,舀了一勺虾仁送到冯执饭上,若无其事地说着。
冯执自然不肯依,连连摇头筷子都放下了,匆忙抹了抹餐巾,〃不不,我住酒店就可以,不劳破费了。〃
老太太一发话,章豫和梁瑾便都闭了嘴,两人俱是焦虑地看看冯执,又看看老太太。眉头不自觉地就皱到了一起。
〃破费什么呀,也不是没住过。都六年了,总要回来的嘛。〃老人才不顾及饭桌间显而易见的尴尬气氛。可坐在一边的章尺麟却终于是忍不住了,筷子一把便丢到桌边上,发出些微刺耳的脆响。
〃够了吧祖母。您这要干什么呢?我是真看不明白了。您说要见她,我就把她带过来了,您说有事儿说,那好趁着现在大伙儿都在,咱们也说开了。不过我得说清楚,不管过去我跟冯小姐发生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订婚了而且马上就会结婚。如果您是要动重修旧好的脑子,那抱歉,我不奉陪。〃话音未落,老太太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章尺麟没来得及反应,右脸颊结结实实地被扇了耳刮子,瞬时红肿。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叫你不奉陪?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必须奉陪到底。结婚?哼,沈毓贞那样的女人我会让她进章家吗?我章家的媳妇儿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冯执。别无二选。〃老太太气势上全然不输给章尺麟,可她的话却让他吃了不小一惊。
章尺麟冷冷盯着冯执看了良久,皱眉复又问,〃我不明白。她……你是说……她,冯执,是我的……妻子。她……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妻子?〃事情早已超出他的预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转头去问梁瑾和章豫。他们垂着眼帘,甚至不敢看他。彼此俱是不发一言,用沉默回答他的疑问。章尺麟又一次转眼去看冯执,〃这些事情,沈毓贞也都知道的。你要是不信,去问她啊。〃
老人保持着比他更加冷酷的神情,有着不容违抗的命令般的口吻,〃我的孙媳妇儿从来就只有冯执一个人。你要娶沈毓贞,可以。等我死。〃
那样笃定的话,带着沉重的分量叩击到席间每个人的心里。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沈毓贞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客厅,她很晚才接到王漾打来的电话,得知冯执也在霞山,她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开车上山来。
老太太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今天说了太多的话,耗掉好些精力,正想吩咐刘妈推她进房,却被突来赶来的沈毓贞打破的步调。
〃今天真是吹得什么邪风啊,把你都吹到霞山来了。让厨子备副碗筷来,记住了,是客用的。〃老人靠着轮椅,面对沈毓贞方寸大乱,心里觉得好笑。
〃真不知道,今天有客人,要是早些告诉我,就〃
〃哪里有什么客人啊,不是才来嘛。〃她话说一半,就被老太太打断,她打着哈欠,俨然兴趣缺缺,〃刘妈,推我进屋。朝南那屋子收拾干净些啊。〃说着,便让刘妈推着,眼见就要进屋了,却听见沈毓贞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偌大一个章家,就是如此刁难人的?〃她还要开口,一旁的章尺麟却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住嘴。沈毓贞觉得委屈,反手就要甩开他,然而那双手却抓得更紧,紧得让她生疼。沈毓贞不解,回头看他,却恰好撞上一双冷漠而严肃的眼。
〃不明白吗?那不如先跟尺麟好好坦白一下哪些事情你准备瞒他一辈子的。〃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话就像一根毒针捉到沈毓贞的痛楚,她似乎了然,颇有些惊恐地看看章尺麟,复又看了一眼沉默地吃着饭的冯执,忽然终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她一下子慌乱。
〃尺麟……你听我解释。〃
声音那么颤抖,空气忽然就变得好冷。
作者有话要说:执尺在幻想言情图推榜于是很不幸的,要周更两万确切的说,几乎就是日更。所以……让我哭一会儿吧。多多收藏吧~收藏~亲,收藏是执尺永远的痛虽然我也无能为力
☆、肆肆
入夜的闽粤依然亮如白昼,车子在城区主干道上飞驰而过,闪亮璀璨的霓虹映照在黑漆的车身上,宛如流星,一闪即逝。冷空气来袭,夜晚的闽粤气温骤降,半路上便开始飘起零星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劈啪作响。不久便天地间湿了大片,雷声隆隆作响,仿佛困兽之斗。霞山到闽中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章尺麟开得快,一路默不作声,脸自然阴沉得紧。好容易进了市区,车子渐渐多起来,漆黑的林肯SUV终于停在红灯处长长的车队后边。
车里没开音响,因为下雨的缘故,莫名显得更加安静。章尺麟拉了手刹,从兜里摸出烟盒,捡了一颗叼在唇边,随手便点了抽起来。车里一下子便烟雾缭绕开了。
〃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的?〃沈毓贞终于忍不住开口,章尺麟下了车窗,轻弹烟灰,外头冷风冷雨洋洋洒洒地灌进来,人瞬间清醒了很多。
〃前阵子,我去见了小表叔。阿贞,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吗,冯执为什么回国,为什么会在他的公司里。〃他似乎是疲惫,讲话声音特别轻,可就是那么轻,沈毓贞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笑,仿佛是掩饰。
〃她的事情,你怎么来问我呢?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和Otto也联系过了,他跟我说了实话。容屿因为是远亲,早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所以你还没有机会见过他。阿贞,所幸你是在他这里碰了壁,如果换做别人,你准备把冯执逼到什么地步?〃章尺麟掐灭了烟,利索地关上窗。因为雨天堵车,缓慢前行了几米,又停了下来。
沈毓贞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是不是?〃
〃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瞒着我一辈子?你说她不过是我一时糊涂迷恋的女人,既然如此你费尽心思,动了那么多手脚究竟是做什么?〃章尺麟不接她的话,他木然地盯着前方,挡风玻璃上都是细密的水珠,被雨刷一下一下地刮掉。
沈毓贞处心积虑了那么久,其实没有别的念想,她只是想和章尺麟安安稳稳,白头到老。她不希望别人的干预,她爱他,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她所能付出的一切,而同时她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毁掉别人的幸福。沈毓贞就是这样务实的女人,人生苦短,握住能握住的,抓紧想抓紧的。不要有遗憾,不能留后患。
〃是,我承认在冯执的事情上,我做得有失理智。没错,我是感情用事了,可我爱你。爱都是自私的,眼里容不下沙的。所以我宁可对不起别人,也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那么冯执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