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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身处同样的高度,纵双方隔着血海深仇,也能有共同的语言;若两人处境一天一地,一云一泥,就连敷衍都懒得,又何来心灵共鸣?
“哎呀,你下手没个轻重,被你打一掌,我还有命在么?”霍青娥似笑非笑,指了指了叶歆瑶,“我可不比阿琼,奇遇层了不穷,见到的人都想当有意思。被你打一下,我可真是会死的啊!”
叶歆瑶闻言,无奈道:“娘娘,您可别这么说,我被麻姑打一掌,也是会死的啊!”
霍青娥神秘地摇了摇头,说:“不会的哟。”
“啊?”
“阿生还想和那们神出鬼没的地仙继续战斗呢,没见到他之前,她不会置你于死地的。”霍青娥笑嘻嘻地说。
神出鬼没的……地仙?
莫非是山河扇的器灵,岳泓岳前辈?
还不等叶歆瑶多问两句,龙车就缓缓停下,麻长生伸出手,拢起长发,随意挽了髻,满不在乎地说:“这些扫兴的陈年旧事,没事的时候再聊,咱们先打邪皇打一架去。”
等等,谁和你是“咱们”,与你一块找邪皇打架啊!
镇定如叶歆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也微微一僵。好在她这段时间遇到的大事实在太多,也不差这么一点,比起邪皇,反倒是岳泓更能引起她的关注,所以她好奇地问:“那位地仙前辈说邪皇没死?”
“不,他说——”麻长生面无表情地将岳泓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他说,哪怕他就剩下十之三四的实力,我也没办法挨到他一下,更不要说伤到他。普天之下那么多地仙,弱到能成为我对手的,也只有酒色过度,仗着紫薇大帝提升修为,白捡一个地仙之们,智商和正常人不在一个等级上的邪皇了。”
哪怕心中不爽,知道这家伙半是真话半利用,麻长生也不在乎。
修炼到麻长生这种境界,基本上没几个元神真人能对她造成威胁,看似十分美好,实则处境堪忧。毕竟对一个崇尚以力破巧,只修法,不修道的魔门修士来说,找不到敌人的同时,也等于自己慢慢走上绝路。
联系起岳泓让人想盖麻袋暴扁他一顿的恶趣味,叶歆瑶觉得,麻长生八成没将他的话说完,应当还有比较贱的下半句。
果然,麻长生顿了一下,才有点不情愿地说:“那家伙还说,哪怕我失败了也不要紧,顶多就是被邪皇收到后宫里。对长得不错的女人来说,只要不触及到这家伙那可怜的自尊心就不会有性命之忧。那家伙还说,邪皇有很强的征服欲,只要我不像他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样,被他那张和紫薇大帝有七八分想似的俊脸迷得不知东南西北,而是一直不停地向他提出挑战,他就永远不会厌倦我,更不会玩腻了就直接放到后宫不管。相反,他会兴味盎然,想借一次次胜利来征服我。光凭这一点,找他当地仙中的第一个对手就很蔓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哪怕麻长生压根不将贞洁当一回事,也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但想到岳泓一脸满不在乎地说出这些建议,轻描淡写分析利弊,完全不把她看到眼中的样子,麻长生就很想拿拳头朝对方的脸上招呼过去产。
“这样说起来……”霍青娥自言自语,“紫薇大帝生得很好?”
麻长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男人有气质就够了,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情况不对。”申箫一下龙车,就抢先一步,进密道查探情况,发现情况不对就折了回来,打断她们的闲聊和八卦,眉宇间染上一分忧色,“通道被堵住了。”
叶歆瑶瞧见他眼底的焦急,立刻想到关键:“结界没被触动?”
申箫轻叹一声,重重点头:“通道是从里从堵住的,旁边还用血写了‘别来’二字,血是静雅的,笔迹也和她一模一样,我在想要不要去找师尊,求他用时光回溯之术……”
“不必事事都去烦七妙真人。”叶歆瑶知哪怕拦得住别人,也拦不住麻长生,便道,“咱们将通道弄开,小心点下去便是。若此事是静雅做的,她必是自身无法出来,又忧心我们的安全,才出此下策。若不是静雅做的……纵身在客场,也可见招拆招。”
申箫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事情涉及到阮静雅,他想稳妥一些罢了。但一看旁边的麻长生和霍青娥,申箫只觉头疼,也就赞同了叶歆瑶的看法,说:“我这就去弄!”
“等等!”麻长生喊住他,淡淡道,“你一个精于卜算的步虚修士,若我们不插手,任你折腾,还不知道要多久,难道让我们一直等着不成?”
她颐气指使惯了,哪怕神情淡然,也带着三分傲慢,偏偏却让我觉得理所当然。
申箫沉默片刻,理智压过了感情,恭敬地问:“前辈认为……”
“带路。”
在申箫的带领下,五人穿过又长又乱的通道,来到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中。申箫指着如墨汁般黝黑,又沁着丝丝入骨寒意的池水,转过身望着四人,异常郑重地说:“这池水约莫有三百丈深,下潜二百四十三丈,西南处的一块岩石上有五个长短不一的小洞,恰容五指插入。潜入水中的时候,你们会发现自己的神识完全伸展不开,四肢也十分乏力,视线所及更是一片漆黑,所以我们得用绳子连起来,才能不走散。”
听他这么一说,非但容与和麻长生,就连霍青娥眼中也有了一抹异色。
深三百丈,内部还不知道有多么宽敞的池,不,不能说池,这简直就是一条竖着的河。偏偏潜入这里头,修为除了能避水之外,就连动作都会受到阻碍,论视野和观察力,几乎与废人无疑。偏偏申箫为了找到好友,竟能在算到阮静雅的气息消失在这里,又察觉到池水的异样后,贴着池子的边,一点一点地摸索,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才找到机关的所在。
如此深情厚谊,当真令人动容。
“阿箫,你说得通道被堵……”
“从这里下去后,还有另一条……哎呀,等去了你们就知道!”
池水非但冰凉刺骨,越往下潜还越粘稠,如发丝般的蔓藤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整个水域,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恶心。四人加上一只僵尸身上全系了绳子,跟着申箫往他说得那个方向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申箫停了下来。
下一刻,传来机括启动,门扉开启的声音。
仅容一人匍匐穿行的洞口狭窄又崎岖,除了能感觉到角度有点往上倾斜外,只能让人诅咒修筑这条路得人是蚯蚓转世,老鼠再生,才打得一手好洞。好容易来到一处天井一样的地方,在掌心火焰的照映中,众人才看到申箫口中血淋淋的“别来”两字。
字迹娟秀,又带着几分潦草的意味,的确很像静雅匆匆写就。
第一百六十章 出身岂能论输赢
短暂的寂静过后,叶歆瑶收回停在血字上的目光,淡淡道:“这些事的确很像静雅做的。”
申箫早习惯了她的说话风格,既然用了“的确”“很像”二字,基本上就表明了她的想法——很显然,她认为这件事不是阮静雅做的,只不过给申箫留点面子,没明说而已。
对她的质疑,申箫倒是能接受,闻言便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在这里留了块越光板,走到寒潭边就用越光术看了看,发现原本还好好的井口被封了,就急匆匆地来和你们说。那么短的时间,压根不够我走个来回,判断错误完全不奇怪,你直说就是。”
叶歆瑶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你说得这样明白,我还能说什么?”
他俩一来一去聊天的时候,容与早已跃至“井”口,将封住“井”的石板打量片刻,方轻轻伸出左手。
霎时间,利刀难摧的厚重崚石板就在微弱火光的舔舐下,无声无息地溶解开来。
红莲业火,威力如斯。
滚烫的浆水滴至地面,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坑,皎洁的月光却通过豁开得洞口,映入这方小小的天井中。
见容与抢先一步将事情做完,麻长生手指不住地卷着一缕长发,没有做声。
按她的秉性,见道路被堵,自然是一拳过去万事大吉,左右她是来找邪皇挑战的,越轰轰烈烈就越是合她的意。但人家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事情做了,又没真正惹到她,她也就懒得干涉,索性听之任之。
自天井中跳出去后,众人才发现,这通道还当真是一口井。
一口早就被荒废,无人关注的,枯井。
迎接他们的,则是一只青面獠牙,眼滴血,唇如血,尖叫凄厉脚离地的厉鬼。
从某种角度来说,“邪皇墓”这三字,倒是名很符实。
五人一僵尸中,出手最快得间是身为僵尸的香君,但见他僵硬地一步步往前挪,准确无误地将这只厉鬼抓住,然后,往嘴巴里一送。
哪怕鬼魂没有实体,被生啖大嚼也不会血肉横飞,这一幕的诡异和恶心气氛却不会有丝毫减少。
“我觉得,我和冷宫挺有缘的。”叶歆瑶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有点忧伤地说,“无论去哪里的皇宫王宫,都不不得住冷宫里走一趟,这算什么?天生的红颜薄命?”
一踏出井口,申箫就将“衍命图”给拿了出来,半晌后才泄气地说:“还是不行。”
“没办法算到静雅所在?”
“此地有夜无日,周天星辰皆为虚构,又因封印之故,隔绝天地灵气,让我无法借周天星宿之力或四境灵气进行推演,这是其一。”申箫收起“衍命图”,无奈地叹了口气,“第二,此地乃是冷宫的正中心,冤魂厉鬼不计其数,十分影响推演。偏偏……偏偏邪皇墓中的冷宫实在太大,处处暗藏杀机,我前几次来探索,都不敢走得很远,才没寻到静雅踪影。”
麻长生闻言,下意识问了一句:“不是说不触犯到这一位的自尊,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么?”
霍青娥右手食指凑于唇边,轻轻摇了摇,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说:“邪皇修筑世间第一富丽堂皇的宏伟宫殿,收纳百万佳丽。哪怕他一天就能用一百个女人,一年下来也才三万六千多个,这还是一个不换,天天让新人服侍的情况,但事实肯定远远少于这个数字。你好歹也是过来人,岂会不知女人平生最喜欢为难女人?在这种地方,想活下去十分困难,想死还不容易?”
那些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对麻长生来说几乎成了上辈子的事情,她自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今听霍青娥这么一讲,估计是想到那些争先恐后凑上来逢迎趋奉,在她面前妩媚多姿,恭顺柔和,在男人面前就垂泪哭诉,说麻姑多么残忍可怕,暴虐嗜杀,求俊美又强大的男人将她们带走,莫要过这种“苦”日子的侍女,便皱了皱眉,冷哼道:“她们也就剩这点本事了!”
“既是如此——”叶歆瑶有些不解,“静雅不过金丹修为,她是怎么在这片地方活下来的?若她不在这冷宫之中,反倒……又是如何出去的呢?”
“东方。”
听见容与突然来了一句,叶歆瑶和申箫正奇怪,就见容与青莲剑往地上一划,几道清晰无比的白痕映入众人眼帘。容与望着叶歆瑶,见她虽信了自己的话语,却仍有点迟疑,就知她关心挚友性命,不拿到确切证据有点不敢贸然下决定,便道:“此地曾延伸出十三道生机,七去六回。”
申箫一听,来了精神:“不错,算上这次,我来这邪皇墓已是第七遭。”
“时间最早,也没有回来痕迹的那道生机,去了东方。”容与十分肯定地说,“青莲指向生机之地,断不会有错。”
看这样子,五色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