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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叶歆瑶更知敌人来势汹汹,势在必得,心中拟定逃生计划的同时,面上却安慰张媛:“你该庆幸千波洲安家的金丹修士就那么一个,还是靠丹药强行提升,就比外丹好那么一点点的金丹,严格来说连人仙都算不上。其余的修士呢,大部分也被腐朽的厉害,力量远不及正统修士,境界又摆在那里。千军万马之中,想对付敌人还有些困难,更莫说一挥手就……”
说到这里,两人心下黯然,对面长叹。
到底是接受了正统教育的修士,对恃强凌弱之举,二人皆是一般的反感,奈何到底是客居之身,不好插手太多安氏内务。且叛乱快点镇压下去也好,省得战火再燃,世道变乱,可……明知依附安家的贪官污吏极多,逼得百姓不得不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实在让张媛心中沉重极了。
“咱们,咱们……到底是修士。”过了好半天,张媛才艰难开口,也不知是想说服叶歆瑶,还是想说服自己,“到底,应,应以闭门自修为要。”
说完这句话,她满面疲倦之色,竟有些自我厌弃之感。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干涉越多,因果越多。
对修士来说,世间最要命的,不是障碍,不是心魔,而是“因果”。所以越是高阶的修士,就越小心翼翼,不轻易插手事情,唯恐沾染了什么大因果去,闹到最后自个儿被卷了进去,千载修行成为画饼。
能晋至人仙即金丹一境的正道修士,少不得将这一点给看破,过自己的良心这道坎,至于没晋的……正道弟子之所以必须下山历练,过“入世”这么一关,也就是为了这么个道理。
少年热血,奋发意气,希望凭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却不知为了修行,应放弃对世道诸多不公的痛恨与怜悯,专心为自己考虑。
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足以令任何一个人难过,沮丧,犹疑,动摇,甚至……坠入邪道。
叶歆瑶看不上这些蠹修的行为,却也不似张媛这般感触深,陪着感慨一二后,便宽慰张媛:“咱们……也没办法,将来遇上为非作歹的魔修邪修,左道旁门,又或是兴风作浪的妖魔精怪,多杀几个就是了,也算……也算做了些好事,弥补今日之愧罢了。”
她这话倒没什么敷衍之一,反倒句句真心,毕竟对这等屠杀无辜之事,叶歆瑶心中十分看不过。眼下是没有能力,无法力挽狂澜,但她已打定主意,若能看到几分敌人的面目,定要将那些人的身份一一记下。将来若修为足够,又或是有了合适的机会,少不得坑死他们,也算为如今无能为力的自己出些力,为注定枉死的千波洲百姓做补偿了。
张媛僵硬地点了点头,心中仍有些郁郁不快,见叶歆瑶无甚装饰的洞府中,竟破天荒养了几尾金鳞银波鱼,便转移话题:“难得见你有养宠物的闲情逸致,却是养这琉璃水世界最常见的小东西。”
琉璃水世界海水乃清灵之气构筑,至清至纯,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这琉璃水世界中,却偏偏有尾鱼儿,金色的鳞片,遨游起来荡起银色的波纹,便被人命名为金鳞银波鱼的,在其中生存。
自孕育开始,就与清气相伴,浑然不沾半点浊气的金鳞银波鱼,无论炼丹、烹制膳食还是炼器,都算得上不错的材料。千波洲安家作为云笈宗的附庸,见自个儿世界好歹有一样东西拿得出手,自然没有不送上去的道理。
在别的世界,金鳞银波鱼或许称得上稀罕的玩意,许多姑娘家觉得它可爱,拿它当宠物养,在琉璃水世界,这等小东西却完全算不得什么珍宝,是以张媛才有此一言。
叶歆瑶闻言,神色淡淡,还带了一抹黯然,却不说话。
张媛见状,忙问:“可是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叶歆瑶敷衍地笑了笑,却架不住张媛关切的眼神,才无奈地说,“我只是觉得非常不安,却说不清理由在哪,倘若,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宗门那边又……不瞒师姐,我是真感觉到了地脉的变动,虽然你说没事,我也安心,可这几天……我就想着,若我的命这般不好,倒不如,不如化成一尾鱼儿,自由自在,指不定还能逃得性命。”
张媛本压下了怀疑,不过因郁姝的事情才挑起,带了几分不确定,如今见叶歆瑶神色苍白,精力有些不济,还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惶恐,下意识想到了自己——她们可不是一样在琉璃水世界呢,倘若真遭了难,叶师妹倒霉,身为主使的自己还能逃脱?
被叶歆瑶这样一引,张媛也忘了之前自个儿的信誓旦旦,觉得危机就在左近,心中泛起一股凉意的同时,也狠狠对郁姝记上一笔,随即才望着叶歆瑶,带了几分犹疑地说:“师尊曾,曾赐予我三丸‘如初丹’,一旦服下,即可在段时间内修为全散,藏于身体各处。此药权作伪装保命之用,我曾遭逢生死之劫,用了一丸,如今……”
叶歆瑶一听,就知张媛打得是若真出了事,他们躲到琉璃水世界的大陆上,服下丸药与常人混居的心思,立刻阻止道:“万万不可!”
第2卷 第七十一章 地裂山崩皆不动
小说:天仙路作者:微云疏影更新时间:20130817 23:12:13字数:2515
见叶歆瑶不同意自己的主意,张媛会错意,连忙解释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两个弱女子封印修为去世俗界,的确难以谋生了些。但我身为云笈宗派至琉璃水世界的正使,哪怕千波洲有难,也断没有弃自身责任于不顾,抛下你们离开的道理。咱俩一起去大陆,自然问题多多,若你与陈康一道,则……”会好很多。
叶歆瑶一开始拒绝张媛的提议,还真点有两个姑娘家去世俗界混实在太不方便的原因在内,听见张媛这样说,不免有些惭愧,更多得则是动容。
置生死于度外,说来简单,真能下如此决定的又有几人?再说了,修士,本就是最不甘心,最不认命,也最惧怕死亡的存在。
她先前所思所想,到底将人看得太坏,也……小觑了张媛。
心中存了这个念头,叶歆瑶越发想救下这位师姐的性命,便找了个理由,劝说道:“若真有敌人存在,咱们万万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们的仁善之心上,倘若咱们避难的举动,倒成了琉璃水世界世俗界的祸端,咱们纵侥幸活着,还能抬得起头来么?”
事实上,叶歆瑶压根就没认为敌人发动攻势后,他们还能安然无恙地跑到世俗界的大陆去——多少高阶修士看着,神念一遍遍扫,连只蚊子飞过去都会被拍下来,何况两个大活人?可若不到了世俗界再服下“如初丹”……你打算怎么过去?
张媛一听,眉宇间忧色更重,刚欲分辨一二,就听叶歆瑶自言自语:“不对,是我想岔了,敢做这些事情的,无非是些不拿人命当回事的魔修邪修乃至妖族,他们甘愿为人马前卒的原因,未必不是看在安家先祖能以步虚修为得至宝垂青的份上。也就是说,他们愿为人驱使,说不定也是起了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得山河扇认主的心思。若真是如此,山河扇的结界一旦碎裂,这些敌人的注意力,怕是会全部集中在如何争夺宝物上,没空关心咱们。”
听见叶歆瑶的分析,张媛的神色松动了些,笑意也重新浮现到脸上,却不料叶歆瑶抬起头,正色道:“这两丸‘如初丹’,师姐与师兄拿着,若感觉神思不属,感觉自身被人控制,就将之服下,省得造孽,我不要。”
“师妹——”张媛怒道,“这不是谦让的时候!”
“我说得是真的!”叶歆瑶也微微拔高声音,做出激动的样子,随即自知失言,沉默片刻,才轻声道,“若咱们三人一道落入敌手,我才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那个,既是如此,怎能夺去你们的机会?”
听她这样说,张媛险些落下泪来。
叶师妹生得极好,风仪气度又是张媛见过的女修之中数一数二的,与她站在一起,任何女子都要生出几分嫉妒之心,夹杂着更多自惭形秽之情,就更别说男子见到她该是如何地惊艳。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风仪,这样的才智……的确,若他们三人都落入敌手,叶师妹才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那个。可这样的活着,这样的活着,难道会是叶师妹所希望的么?按叶师妹的性子,说不定保下他们之后就……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张媛用力握住双手,都有点语无伦次,“肯定是,肯定是我们想多了!”
叶歆瑶见状,知张媛是如何想的,不由咋舌。
我说,张媛师姐,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那么伟大的人了?
这般毁人性命,夺取宝物的事情,地仙多半不敢亲力亲为,否则天仙就敢直接将他给灭了。就好似小辈争斗,长辈不能出手,你若是贸然破坏规矩,以大欺小,我也能毁你根基,任谁也不能多说半句。这样一来,地仙的手段,多半是诱之以利,聚集起诸多元神、步虚等实力的修士,让他们为自己效力。
敢做这种事情的人,肯定没几个正道,而邪门歪道之中,不怕娘娘的还真没几个。就凭“娘娘指点她突破瓶颈”这一事实,敌人也不敢对她怎样,少不得将她送到娘娘面前,请娘娘过目,所以叶歆瑶真不需要这东西。而陈康与张媛都被敌人中下种子,很可能感染得极为厉害却不自知,若能在敌人将要操控自己的时候,及时吞下这玩意——不仅能将威胁降到最小,说不定还会打乱敌人的许多计划。
再说了,张媛和陈康作为主副二使,负责镇压结界阴阳两极,以自身之力维护法器自如运转,得以维系结界,显然是敌人绝不会放的重要角色。毕竟敌人不清楚云笈宗在山河扇上动了什么手脚,肯定得将这两人牢牢捏在掌心,或者杀得干干净净。叶歆瑶则是过来避难加镀金的,修为低微不说,从头到尾也没插手过山河扇结界的事情,看上去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否则以敌人的谨慎,哪怕叶歆瑶再怎么闭门不出,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在她身上做手脚,岂会轻轻放过?无非觉得她是个小角色,还没掌握什么值得重视的秘密,轻轻一捏就死得不能再死,才不怎么关注罢了。
叶歆瑶本有意解释一二,告诉张媛自己实在没那么伟大,但她之前故意诱导张媛,让她一心往“若是出了事该怎么办”的方向想,压根没让人想过还有不出事这一可能,倒是将张媛吓得不轻。
她之所以如此做,一是反复提醒念叨,让张媛防范于未然,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二是让张媛对她产生依赖性,不求百依百顺,但求情急之下,或是危难关头,能够听得进一两分,甚至下意识地按照她的话去做,也就足够了。
既是如此,让张媛太过提心吊胆也不好,若是旁人看出端倪,心狠手辣来一下,这位师姐的命可未必能保得住。所以叶歆瑶想了想,还是按下辩解的念头,故作没事地笑了笑,附和道:“的确,咱们俩胆子就是小,胡思乱想都能将自己吓成这样,实在太没用啦!”
听见她这样说,张媛勉强点点头,心里比方才好受许多,却到底少了几分初进叶歆瑶洞府的玩乐、赌气和抱怨之心,变得慎重起来。
一路送张媛出门,折回洞府后,叶歆瑶收敛强颜欢笑的不安与惶恐。她微微停住脚步,凝视着清水中欢快游曳的金鳞银波鱼,神情犹如霜雪,带着难以言喻的凛然与傲然。
片刻之后,叶歆瑶轻轻地,冷冷地嗤了一声,一拂衣袖,走入静室,坐于蒲团之上,竟全身心底继续投入修行中。
大难当头又如何?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她不敢说全部都列了出来,却猜到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