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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另一角
乔菀缩成一团,整张脸都煞白着,散乱的目光没有一丝焦距,嘴里一个劲喃喃,你骗我,你骗我
于柏徽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心脏某处隐隐作痛地大方承认,是!
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手里的报纸点了点,不可置信地问着,他他死了?
铁板钉钉的事在于柏徽听来,她似乎不想承认眼睛看到的。
是!他再次出口的话无疑是在乔菀心上狠狠刺伤一刀。
☆、第145章寻找出口
乔菀闻言,神志不清地说着,简言说等婚宴结束就带我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四散的眼光让于柏徽心里一痛,双手紧紧箍住了她的双肩,咆哮了声,你冷静点。
她推开他,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着,为什么不救他,你明明答应我的。她的嗓音好微弱,却比刀子剐在他心上还要有力。
她的一席话,瞬间激怒了他,缓缓从凳子上立起来,他走一步,她便退一步,那双略显无力的双眼死死凝着面前的女人,乔菀,真正自私的人不是我,是你。你怕简言会有危险,你让我去救他,可我呢,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万一冲进去就出不来了?
砰她退无可退,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
面前这张素白的女人脸让他哭笑不得,简言有的他都有,简言没有他也有。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用心,似乎都走不进她的心,更别说占据一席之地。
乔菀死死盯着他,重重点了点头,扬起手指朝门的方向指了指,你说的全对,是我考虑不周,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你滚!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没有考虑到于柏徽的安全,可她又能怎么办,谁不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于柏徽冲进去,简言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不去,简言就死定了。她又有什么选择?难道明知于柏徽不去简言会死,还要放任里头那个人自生自灭,她怎么做得到?
男人出口的嗓音更加低哑,蕴着他的无可奈何,你恨我没救他,我不怪你。因为在我心里,你现在比他重要一千倍,一万倍。如果我当时开了门,你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是不是?
她回答的很快,也很干脆,是!他比我的命重要,我会冲进去。她怎么能不冲进去,就算简言的婚礼伤了她的心,可她整颗心里把他装得太满,如果他不在了,她的世界就宛如一座空城。在她的记忆里,简言给了她太多的温情和震撼。情不知所起,早已一往而深。
紧握成拳的右手狠狠砸在墙上,立刻出现一个窝子,但是他用在拳头上的力度却没于夹杂在嗓音里,所以我怎么能把门打开,我不允许你有半点危险。
酸涩的眼睛轻轻闭上,她无力地说了句,那现在你满意了吧?简言不在了,我以后的人生都会在黑暗中度过,就是你想看到的?
于柏徽宁可乔菀冲她嘶声力竭,大喊大叫,可她没有,眼前的女人平静得吓人,反倒让他难以冷静,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从齿间迸出,黑暗?你知道什么是黑暗吗?你尝试过真正的黑暗吗?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黄毛丫头,也敢说黑暗两个字。
她一愣,下意识地审视他眸底的情绪。她现在有多无理取闹,她自己清楚。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的自私和无能为力。
短暂凝神过后,乔菀只说了一句,我要查出真凶。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硬朗的脸俯下了些,他的鼻尖悄无声息地轻点她的眉心,低低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下意识的敛眸,微抿了下唇,不管凶手什么目的,我都不能让他得逞,简言想守护的东西,我要代替去守。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人!够不够跟你交换?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脑海中会滋生出这样的念头,这些天来她的眼泪没少掉,可真正的噩耗传来,她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甚至,她竟没有在他面前掉下一滴眼泪。
只是这重冷静被厚厚的纱幔阻隔,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她在硬撑。
一记重重的耳光迎上了女人的侧脸,她太执迷不悟了,是她教会了他人生除了仇恨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可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原以为简言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她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这个女人,几度让他发疯。
明明想破口大骂她的执迷不悔,可出口的时候却硬生生化出一句,算你狠,我帮!但你太小看我了,我要的除了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心。乔菀,不管你信不信,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的指尖几乎指到她的鼻梁上,说完话,就摔门而去。
她不语,无法说什么。如果不是她的心尖上把简言的名字刻得太深,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沦陷的一天。
简言和于柏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是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不顾一切的对她好。不管哪个女人得到这两份炽烈的爱,就算心是石头做的也该化了。
脸上还残留于柏徽打下的那记巴掌的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简言没有死。总感觉他在某个角落,好好活着。这种感觉好强烈,好强烈。
凝了眼地上的报纸,弯腰捡起,闭眼的一瞬,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空荡的房间里,弥漫着烟雾,简言坐在窗口,盯着底下渺小皆如蝼蚁的人,眉心微微蹙着,把所有事情都细细想了一遍。
整个婚宴场,新人席位的火力最大,如果当时他没有换位置,那死的人一定是他。
可如果这一切是姓斬的命令,为什么不直接结果了他,还要把他软禁在这里?这样似乎太多此一举。
况且姓斬的,曾经有一万次机会对他下手,但却一直没有。其中的玄机在哪?
一天之内,江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去参加他婚礼的人几乎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人伤得伤,死得死,一下便让无数企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件事警局方面一定会彻查,也会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委派来调查此案的人一定都是调查案件的精英,可敢制造这么大事件的真凶怎么会太过大意?
所以收购简氏股份的人一定不是斬叔,他不会傻到让人家怀疑。自古乱中取胜,这次事件中能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必定会遭人猜疑,只怕又是个替死鬼。
和付景年纠结谁走谁留的拉扯过程中,衣服上被火苗点燃,他脱下衣服后盖在另外一个被火焰灼烧的男人身上,所以才制造出了他死亡的假象。
如今唯一有目击些残缺片段的人只剩下付景年,可付景年现在仍在昏迷当中,照目前来看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很有可能会有人潜入医院要了他的命。
再说于柏徽和乔菀,中途离场之后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人数清点出来之后,未曾发现乔菀的踪影。隔天报道上说从对面商城和路口的监控录像来看,他们两人并没有从正门撤离。
报纸上对于简言前妻的定论只有四个字:离奇失踪!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乔菀和于柏徽两人也是从那个卫生间的通道离开的。简言蓦地想起于柏徽和乔菀离开之前去了卫生间。
难道是于柏徽?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恰如时机的离场?还是事先离场的沈若天?
重重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他的脑子太乱了。盘根错节,明里暗里潜伏着太多的敌人,都是因为那些斑驳的过往而起。
思绪,悄无声息地带他倒转了十几个春夏秋冬
几年前在美国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得知他们生活困难很照顾他们母子,一周后,母亲突然重病,早早离开了人世。那时候,他十三四岁,什么都不懂,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对好人坏人的定义也非常肤浅。
他从小没有见过父亲,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姓简,住在江城。而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斬先生,无疑带去了他不曾体会过的父爱。
他跟着斬叔来到了金三角,才知道斬叔以前是当兵的,后来离开队伍后做了点自己的小生意。
一直过着颠沛流离日子的男孩,在当时看到斬叔的住处,感觉自己到了天堂。斬叔无疑成了他最亲的亲人。
斬叔也把他当成自己儿子般培养,教他英文,泰文,拳击,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这种生活持续到简言十七岁那年。
起初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泰文课一天只有两节,但是英文课却有四节。直到有一天,斬叔突然告诉他自己是一名执行特殊任务的人,而这个任务现在终于有了目标,必须要他替他去完成。
于是,在那一年,他第一次承受了这辈子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直爱他,宠他的斬叔竟把他丢到了美国,还暗中让人把他引到原始森林。
那一晚的事,至今触目惊心
夏夜的风卷碎了夜色,不断传至耳边的狼叫声,越来越近。简言知道,狼会攻击落单的人,他的手里没有火把,没有任何能防身的东西,要是再走不出这片森林,他必死无疑。
最恐惧的时候,他想到的人不是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而是斬叔,他嘴里一声声唤着斬叔,爸。对于他被丢在这里的真相一无所知。
预料中的危险来是来了,十七岁,对于一个男孩来说不该面对被狼攻击的经历。
一双双在暗夜下发光的狼目,激发了他求生的意念。生死关头,他不顾一切,竟然用学到的那点拳脚制服了三只饥饿的狼。不过他也伤得不轻,差点让狼撕成了碎片。
当时的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考验。更加不知道,他无助时声声呼唤的男人就是把他丢进来的罪魁祸首。
回去后,因为那次经历给他带来的震惊,上拳击和散打课程的时候,他特别用心。他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将来,或许也能保护他在意的人。
一年后,他加入了斬叔所说的任务中。斬叔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用人人忌惮的身份留在了美国。
在那里,他认识了沈若天。后来又认识了斬叔派来接应他的于柏徽于柏徽和沈若天,曾经都能为了他去死。短短一个月时间,连续发生了两件事,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也彻底绞碎在那次事件里。
斬叔的谎言慢慢被揭开,所谓那个充满正义的任务,原来全是虚构出来的,斬叔要的,是能称霸化工业的秘方,只是那张秘方在他赶到的时候就缺了一页,无影无踪
直到今天,他对从前的事还一头雾水。他恨斬叔骗了他,恨他的表里不一。却不想,就在和斬叔闹翻之后,简慕华的大儿子遇难失踪,紧跟着,简慕华竟然轻而易举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他。
现在回过头想想,太多的蹊跷,太多的不可思议,隐隐主宰着他的人生!
☆、第146章消失的男人
冬天的夜晚是来得极早的,黑色的天幕早早地降临,微弱的星光照着冬日里湛凉的空气。
入了夜,是静谧的时间。脚下的夜景依旧如梦似幻,再冷得天也不影响这座城市的夜景。
晚饭时间一到,斬叔亲自推着餐车走进简言的房间。他一步一步都走得慢。
门开那瞬,是斬叔先开了口,他的嗓音像极了一个虚弱的父亲,和以前一样,陪我吃顿饭吧。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有一点我从来没骗过你,我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儿子看待。
简言没有开灯,唯有星辰的光亮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他依旧坐在窗口,右腿优雅地交叠在左腿上,心里炙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