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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一刻钟之后,她看到有三个人影停在那里,对着旁边指指划划,再近前,隐约可见她们指点的地方有个身影掩藏在草丛中。
“牛娃”,裴正一到,就开始急切的呼喊了。
闻人倾拦住众人欲奔向牛娃的脚步,同时也听到了来自那三个人影的喝止:“站住,不要往前!”
“俺在这里,你们……,倾?是你们?”这时,牛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夹着惊喜,之后又转为着急,“你们别过来,这水地很厉害,俺就被粘住了!”
“你们回来这里干什么?”随着三个人影的靠近,众人看清,这是监考的士兵,她们隐藏在行军沿途,会将受伤严重的新兵救回去。
“救人”,闻人倾回答的同时弯腰用手触摸草地的湿度和松软度,尽可能的靠近牛娃。
“胡闹,这与你们无关,不想丢掉性命就赶快离开!”士兵的话语严厉而隐含讥讽,笑这十几个新兵的不自量力,她们这些早就熟悉这块儿草原的老兵都没办法救人,何况她们?
“以牛娃为中心散开,慢慢向她靠近,一发现脚下松软就马上停下,要小心”,闻人倾没有搭理士兵,直接下了命令。
众人听令散开,裴正则跟在闻人倾身边,她也想尽快将牛娃救上来,但她更在意的是闻人倾的安全。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俺不能害了你们!”牛娃也急了,向众人摇摆着手。
“不要动,安静的待在那儿!”闻人倾的声音加了几分严厉,牛娃乖乖的停止动作。
“我命令你们马上离开!”眼见这些新兵不予理睬,那名士兵的声音陡然升高,已经带了怒腔。
“闭嘴”,远远可见牛娃只有上半个身子掩映在草丛间,她周围不见泥地,却见茂密的水草与水面,水面下定是稀泥,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而这个士兵还在耳边聒噪,闻人倾冷声呵斥。
声不大,却让三个士兵背上窜起凉意,一时也失了声。
这时,分散的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不能再往前走了,闻人倾选择了距离牛娃最近的一人所站的位置,但那也有五米之远,大家也都站到了闻人倾身边。
“我说牛娃,你是怎么跑到那里面去的?”眼见闻人倾正在思索救人之法,裴正和牛娃搭话。
“俺……,俺是看到这个草,俺们村儿的人用它治咳嗽。”牛娃举起手里的几根草叶,在月光下倒也能看出圆形的叶片。
“你……,牛娃是个好人呐!牛娃的眼睛也很亮啊!”裴正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泛起淡淡的感动。众人也不禁笑了,紧张的气氛略略缓解。
“借你的刀一用”,身处空旷的草原,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只好打远处那棵树的主意了,而新兵身上也没有武器,只好向这三人借刀。
“你要做什么?”刚刚被闻人倾的气势所迫,士兵的身子微微后仰,戒备的询问。
闻人倾指指不远处的一棵树。
“不行!”三名士兵同时反对。
这片大草原总共也只有五棵树,这五棵树可是作为路标和方向的重要存在,士兵在这里受训时,通常倚仗这几棵树来辨认方向。
在三人看来,对军队有着重要作用的这几棵树当然比一个新兵的性命重要。
闻人倾也明白砍树的后果,但是救人要紧,后果再说。
她上前一步,手搭上刀柄,就在士兵出手阻拦的同时,众人也没瞧清楚她是怎么抽刀转刀,只觉刀光一晃眼,刀已经架在了士兵的脖子上。
“最后警告你们,别废话!”士兵的脸色瞬间变了。
留下三人守着,剩下的人迅速赶到树下,“老大,你准备怎么做?”
“树太粗,不要从根部砍,把上面那个枝杈砍下来”,闻人倾见从树的主干分出的一根枝干足有五米长,粗细也还行。
“我来,”平时不多话的小静接过闻人倾手中的刀别在腰后,迅捷的爬上大树。
她将身子攀附在枝杈上方,一只手臂环树,一只手举刀俯身砍向枝干,几刀过后,听到咔嚓的声音,众人连忙退后,长长地枝干从树上掉落,小静也从树上下来。
闻人倾接过刀,迅速的砍掉枝干上的其它枝杈,却将末端的一处留了下来,再在枝干上端砍出两处较深的沟痕,众人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但却无比相信她。
处理完枝干,她也没清别人帮忙,扛起枝干小跑回到刚刚距离牛娃最近的位置,此时看不出牛娃有没有继续往下陷,但她下半个身子陷在泥里是不争的事实。
听闻人倾的吩咐,她此时抱在枝干中间,以她为支点,众人站在枝干一端,慢慢将枝干推向牛娃,在推动的过程中,枝干的重心必定移向牛娃那边,所以众人这边一边推动,一边要用力按住枝干,防止向牛娃移动的那头栽到沼泽里,而在中间做支点的闻人倾也是需要很大的力气。
“手臂抱住那个枝杈,我们拉你出来”,在枝干一端终于接近牛娃时,闻人倾告诉牛娃如何做,众人也明白了她的救人之法。
“裴正,你抱住我的腰,小静抱住你的腰,试试看”,考虑到人多反而影响发力,她选择了小队中最有力量的裴正和小静。
她的手臂刚好卡在枝干砍出的沟痕处,裴正和小静也依言站在了她的身后。
“俺抱住树枝了”,牛娃的话也传过来,夹杂着激动。
“我喊一二、一二,在二的时候就一起用力”。
“明白了,我们一定把牛娃给拉上来!”裴正信心满满。
众人在一旁暗暗鼓劲儿,随着三人同步用力,“俺能动了!”牛娃兴奋的喊叫着。
三人的步子一点一点的后退,牛娃的身子也开始渐渐的从沼泽地里拔出,被眼前齐心协力的一幕震动,三名士兵也忘了刚刚的不悦,紧张的看着营救的进展。
当牛娃的整个身子都从泥地中拔出,闻人倾三人一鼓作气,将泥人一般的牛娃滑拖着拉向了众人可以立足的地方。
众人高兴的跳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的牛娃上前抱住闻人倾嚎啕大哭,“俺……,俺以为……这次活不了了,再也……,再也见不到……,村儿里的人了……”
或许是和她们待久了,闻人倾以往对别人的戒备淡去很多,再加上被众人的欢呼感染,她一时没有防备牛娃的突然拥抱。
等哭声渐小的牛娃放开闻人倾,众人只见她们英明的老大一身泥水时,敞亮的大笑声响彻了辽远的草原。
担心
救起牛娃让十几个人欢呼雀跃,老大的窘状又让众人忍不住开怀大笑,所以,编队走远无需理会,今日的考试不过关又如何?索性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走。
被无视、被呵斥、被胁迫的三名士兵临走撂下话,会将夜里发生的一切禀报上去,胆敢用刀胁迫她们又砍坏路标大树的闻人倾就等着吃军棍吧。
这让众人不免担心起来,她们一直在浴堂干活儿,倒是没有受过罚,但见过其它新兵因触犯军纪被打军棍的,那可是皮肉开花,十来天都下不了床的。
闻人倾事先就知道砍树的后果,但还是选择了救人,救起牛娃那刻泛起的感动更是让她肯定了自己的决定,至于吃军棍?那也得给她一个信服的理由,她,从来就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老大,救人我们是一起的,吃军棍我们也一起!”裴正的话发自内心,与救起牛娃相比,一顿军棍也值了,老大受罚,她们当然不能退缩。
众人纷纷附和。
“对不起,是俺连累你们了”,牛娃很是愧疚。
“不用担心,没事”,闻人倾淡淡的话却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大家不再继续纠结于受罚一事,倒对稍后可能面对的受罚生出一股豪迈不惧的气势。
天蒙蒙亮,重新出发的众人遇上了八皇女虞初颜,她本和闻人倾等人在同一编队,只是她在队首,闻人倾在队尾,所以当十几人折返救牛娃的消息传到她耳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虽然有些担心沼泽地的危险,但她没来由的相信表姐肯定会平安回来,随后也脱离了编队,为免互相错开,她就在原地等着闻人倾一行人。
看她等在这里,闻人倾有些意外,但没有询问她为何如此,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一起前进。
朋友,闻人倾渐渐明白了这二字的含义,好像也有些喜欢了。
与她们这边的轻松不同,聚集在新兵回来之地的人们却各怀心思。
这里摆放了一些桌凳,最前排的桌上放着名册、纸墨,以及厚厚一叠蓝色腰带。
每个回来的新兵都要出示从她们报名那日起就一直随身携带的牌子,再核对昨日的成绩后,决定是否发放蓝色腰带。
过了午时回来的新兵则意味着行军这一项考试不过关,但如果昨日的两项都通过的话,依然会领到蓝色腰带。
今日的考试不具可观性,卢副将没有到场,昨日在城门上观看的很多将领也不在,但两营的校尉虞子游和秋少柯坐在后排的凳子上,小凤儿也在。
此外,虞无恕、单毅、虞鸣也在座。单毅在军中有自己居住的帐篷,虞鸣虽然已经嫁人,但还一直在军中担任着文书一职,所以这里也有他的帐篷,而虞无恕因为要训练新兵,住在城里不方便,就住到了军中。
军中为他们这些男子安排了专门的营地,所以三人住的并不远,今日是单毅硬拉着两人来此的。
没了卢副将的威压,今日的凤儿欢快的蹦跳在几人之间,同时期待着闻人倾几人在午时前赶回,半年的相处,她与浴堂干活儿的十几人交情很好,就凭她们昨日的出色表现,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通过今日的考试对她们而言小菜一碟。
可是,眼看就到了正午,没等到闻人倾等人的归来,却等到她去沼泽地救人的消息,这让满腔兴奋的凤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是失望。
她可是在外婆面前夸下海口,说表嫂是如何如何的出色,通过三项考试那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下可好,定会被外婆取笑的。
听到此消息的虞子游立刻笑开了,她就知道闻人倾不按常理出牌,这不?很少有新兵会终止考试而去救别人的,很少有新兵会为救人不惜冒上性命危险,更不会有身份高贵的新兵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一个卑微的乡下新兵。
她倒不担心闻人倾真有危险,就她短暂的接触,闻人倾绝不是个鲁莽之人,反而遇事极为冷静,若果真在这次救人时丢了命,那就枉费自己是如此的看好她了。
秋少柯想起闻人倾说过的话,她说单凭貌相就决定某个新兵去浴堂干活的做法不公平,从凤儿口中她也知道闻人倾与平民新兵相处融洽,甚至教她们如何自己训练,在感叹她身上具备将才资质之外,也感慨她对平民的那种平等以待。
秋少柯本是平民出生,虽说因为结识了虞子游并迎娶了虞鸣而身份地位有所提升,但一些富贵之人看她依然隐含轻蔑,她也习惯了,贵族对平民的歧视在军中都很普遍,她无力改变,但会尽力把平民新兵训练的更加优秀。
这也是她每次都会选择平民兵营的原因,好友虞子游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所以尽管嘴里嚷嚷着要和她换着训练,却每次都主动接下训练来自富家新兵的任务。
没曾想,今年的新兵中竟出了闻人倾这个异类,身份高贵,却跑到平民这边报了名;分到浴堂,不仅安分守己,还教出一批出色的新兵;重要时刻,却中途停止考试去救别人,她的这些意外举动却让平民出生的自己生出了感动。
“少柯,你说三五年后,倾儿会成长为怎样一个人呢?”虞子游不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