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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们还不赶去那里吗?”裴正见老大没有立即出发,依她在城里见到老大为了虞军师而扇五皇女巴掌的一幕,两人的感情很好,所以她才和小静急急赶回报信。
闻人倾听到两人的叙述,立刻就反应到发生了雪崩,可能是新兵驰马的马蹄声导致,但在人们都认为白鄂山有山神存在的情况下,否认众人的信仰会适得其反,只能在不违背人们信仰的前提下,寻求解决之道。
“裴正,你去找那位雷大人,说是我请她帮忙借一只军鼓,办妥后马上拉到白鄂山。我和小静先行一步。”迅速想到计策的闻人倾做了安排,听两人讲述,她熟识的校尉都已去了事发地,现在还在兵营的人只能请雷大人帮忙了。
裴正原本还在为老大的不焦急而疑惑,一听安排,虽然不知道借来军鼓何用,但肯定老大是想到对策了,所以不再细问,立刻上马去找雷大人了。
闻人倾和小静也飞身上马,加快驰向白鄂山。
一顿疾驰进入草原,只见远处的白鄂山巍然屹立,倾泻的雪块已经在山脚下铺开,白雪皑皑一片,有人影在雪上走动。
离山脚有段距离的位置围拢着很多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驶近的两人跳下马,向人群中心走去,忽听一名士兵的声音:“禀报副将,清理工作已经完毕,新兵三死八伤,另有两匹战马死亡。”
“吕校尉,新兵尸体的掩埋和亲属的抚恤由你来负责,受伤的新兵也马上送到军医院诊治。”这是卢副将的声音,后面是吕校尉领命的声音
靠近的闻人倾突然闻到一丝血腥,扒开人群,闯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周身的寒意骤然释放。地上趴着的三人是虞无恕、濮阳尹、虞初颜,三人臀部的衣衫被血染红,旁边还站着三个手提军棍的士兵,棍上的血珠还未干涸,显然是刚刚受刑完毕。
此外,面对卢副将的方向还跪着虞子游和秋少柯两个校尉,这两人倒是没有受刑。
闻人倾身边的新兵禁受不住她的寒气,向旁边散开,这也让一些人注意到了她。
“这不是将军嫡女吗?我看你应该带上你家夫郎尽快离开,要不然大家都会因你们遭殃的!”五皇女出言讽刺,立刻有一些新兵附和,脸上犹留有惊惧的她们显然因雪崩一事受到了惊吓,也认定了虞无恕的罪名。
闻人倾没有理会,冰冷的眼眸从众人身上划过,就对上了虞无恕转向她的视线,无悲无喜的目光,却让她能感觉到一丝悲凉。
她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静静的与他对视。
卢副将因闻人倾的出现心生不悦,但也没有发作,她再次看向地上趴伏的三人,“虞军师,你不祈求山神的原谅,难道不怕山神再次降罚?堂堂的军师,就是这样漠视将士的性命吗?
她的话引来围观之人对虞无恕更大的愤慨,他移开与闻人倾的对视,将目光转向了地面,没有回应,虽然趴伏在地上,但身上的倔强之气代替了语言,他并不承认。
濮阳尹则从地上迅速站起,这顿军棍她还不放在眼里,没再出言反驳,但眼中同样是不服气。到了兵营之后,这两年她和虞无恕就是卢副将的手下了,刚刚虞无恕是拒绝承认惹怒山神,并拒绝下跪祈求山神原谅;她和虞初颜是反对卢副将把罪名放在虞无恕身上,三人因而挨了军棍。
挨了军棍,她依然不服气,看虞无恕的样子,也没有因此低头,她本就皮糙肉厚,而他不过一个柔弱的男子,他的坚韧让她愈加佩服,但也有点儿担心他的伤势。
虞初颜也缓过劲儿来,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小静见状上前搀扶。虞初颜与她的皇兄虞无恕并不熟,确切的说是从未说过话,她是听裴正说起表姐打五皇姐的事情,知道表姐对皇兄很维护,所以今日是把皇兄放到表姐夫郎的位置才出言反抗卢副将的,没曾想,还是没能阻止的了。
就在人群中间的气氛有些僵持之时,突听人群外裴正的大喊声:“让一让,让一让”,驾车而来的正是雷大人和裴正,车上拉着一只硕大的军鼓。
随着人群的散开,翻身下马的她立刻就看到了闻人倾,“老大,军鼓拉来了!”
闻人倾点头,也投向还在马上的雷大人一记感谢的目光,遂在卢副将面前单膝下跪,“我可以证明,山神动怒,与恕无关!”
洗清罪名
“闻人倾,你真能证明不是虞军师惹怒山神的?”这是被贬的袁副将粗犷的声音,她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虞军师的错,但白鄂山以前从未出现过今日的状况,偏偏虞军师今年来了兵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国师也说过他是灾星。
但她又很欣赏闻人倾身上的军人之威,以及她从沼泽地救人的机智和果断,所以一听她说有办法证明,立刻就来了兴趣,别看她那么问,但潜意识里还是对闻人倾的话抱持着相信的态度。
卢副将瞬间把脸沉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确信自己的看法,根本不相信闻人倾能够证明此事与虞无恕无关。
“卢副将,依我看,不妨命她一试,若她不能自圆其说,便以戏弄将领之名处以军法”,袁副将帮着闻人倾说话,遂又转向闻人倾,“军中不能儿戏,事后你若不能证明,就要受罚,你可想清楚了?”
“是!”闻人倾丝毫没有犹豫。
被袁副将这么一搅和,相当于同意了闻人倾的要求,卢副将也只好点头同意。
闻人倾起身的同时看了虞无恕一眼,他听到她的话也正转头看过来,心里的担心因她眼里一贯的淡定而平稳下来。
众人所在的位置离白鄂山有很长一段距离,她觉得可以了。
“麻烦雷大人和裴正驾着马车随我来”,闻人倾跃上马背,松松缰绳,让泥鳅缓步向白鄂山走去,接近山脚处,她让两人帮忙把军鼓搬下来,就让两人回到人群的位置。
“老大,不用我留下帮忙吗?”裴正有些不放心。
闻人倾摇摇头,两人驾着马车离开,直到她们回归人群,她才有了动作。
取下军鼓一边绑缚的沉甸甸的两个鼓槌,她开始左右抡起,轮番击打在鼓面上。
“咚……,咚……,咚……”,沉重的鼓声就像是敲打在人们心上一样,铿锵有力,一声一声的传来。
接着,咚咚咚的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人们的心也跟着飞快的跳动,一时竟忘了闻人倾此番的目的,满眼只见皑皑白雪中的那个挺拔身姿,手中鼓槌飞舞,阵阵震人心魄的鼓声仿佛将现场一些经历过战争的将领再次领入战场。
而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也因这激烈的鼓声似乎亲临战场,那种肃穆萧杀的感觉竟然就来自远处一个年轻女子的击鼓声。
被鼓声感染的新兵突然看到前不久发生的一幕再次上演了,巨大的雪块儿从山顶开始塌落,所落之处引起更多的陷落,小山一样的雪块儿顷刻间翻滚而下,掀起大片的雪雾,眨眼间就到了半山腰。
闻人倾感觉脚下出现摇晃的瞬间,丢下鼓槌翻身上马,拍打泥鳅的屁股,泥鳅也仿佛感觉到了危险,撒开马蹄奋力奔驰。
众人呆呆的看着山神发怒的惊骇一幕,以及正向她们所在方向飞驰而来的闻人倾,她身后是一层一层翻越追赶的雪块儿,怒吼的雪山似乎张嘴就可以把她吞没,但飞驰的一人一马也似乎有着顽强的毅力。
最终,啸吼的雪山渐渐平复,闻人倾也险险的甩开了紧追的雪块儿,就在她到了人们近前下马,众人还是没从刚刚那震撼的一幕回神。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已经很长时间。
一声冷哼,“大胆闻人倾!你再次惹怒山神,意欲何为?”最先回神的卢副将厉声喝问,也惊醒了惊呆的众人。
这回闻人倾没有下跪,而是与卢副将平视。“山神动怒,是因为她不喜大的声响,诸如大喊声、马蹄声、击鼓声,都会惹她动怒,此事与恕没有半点儿关系!”
众人再次震惊,惊讶于闻人倾的解释,一时有些消化不了,但细想她的解释,那山神第一次发怒就是因为新兵骑马的马蹄声了,刚刚惹怒山神是因为她敲鼓的巨大声响,这都是她们亲眼所见,特别是目睹了两次情形完全相同的雪崩的新兵,对闻人倾的解释开始慢慢接受。
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她脱下兵服轻轻罩在虞无恕身上,在尽量不触到他伤口的前提下将他抱起,上了雷大人和裴正所驾的马车上,同时向虞初颜和濮阳尹示意,让她们也上马车。
“哎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袁副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显然也是接受了闻人倾的说法。
就在闻人倾去往雪山脚下时,跪在地上的虞子游和秋少柯就已经被允许站起身,现在看到她居然真的证明了虞无恕没有过错,这两人也露出了欣慰,随着与她的接触,她们越发的欣赏起这个年轻的将门嫡女。
不同于她们的喜悦,卢副将的脸色不再是简单的阴沉,而是有些发青。就算心里再怎么否认,她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来驳斥闻人倾的解释。
闻人倾虽然不能反过来把犯错的卢副将惩戒一番,但她也不会让卢副将轻松过了今日。所以在裴正请示她是否要驾车赶回兵营时,她问了卢副将这样一个问题。
“敢问卢副将,哪日您家的狗死了,至少不会怪罪到恕的头上吧?”问完也没等卢副将回答,直接命令裴正驾车离开。
车前两匹马上分别坐着雷大人和裴正,听到闻人倾的发问俱是一愣,之后连忙扬起马鞭,而随之响起的马蹄声也掩盖了两人的笑声,同在马车上趴伏的濮阳尹和虞初颜同样笑出声,车后骑在马上的小静眼里满是笑意,泥鳅也轻松跟随。
留在原地的人可没有离去之人的好运气,被闻人倾那句极具讽刺的问话逗乐,人们忍不住要笑出声,但碍于卢副将那锅底一样的脸色,连忙捂住嘴,背转了身子。
“咳……,咳……,袁某先行一步了!”袁副将终没能止住笑意,只能以咳嗽掩盖,飞身上马,一溜烟儿的远去了。
虞子游和秋少柯集结新兵离开,发生了今日的惨事,她们还要安抚一下新兵的情绪。其它将领也都一一离开。
卢副将因为错误惩罚了虞无恕,所以对闻人倾为维护夫郎而出言讽刺的行为也不能处罚,只好带着满腔怒火离开。
温暖
回兵营的路上,虞无恕已经陷入昏迷,闻人倾抱着他来到他在兵营的住所,帐篷的空间适合一个人居住,简单摆放着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唯一显眼的是案桌上的几摞书册。
严叔不被允许进入兵营,他在这里的生活多半是自己打理。
通常情况,依照一个皇子的高贵身份,即便他的侍从不被允许进入兵营,但军中也定会安排几位下人伺候。
京城时被女皇厌恶,在这里又被卢副将仇视,可在兵营看到他时,同以往一样的淡漠,似乎早就习惯了。
把他以面朝下的姿势轻放在床上,守卫兵在帐篷外禀报说军医院送来了伤药和棉布,闻人倾接了过来,并让守卫兵送些热水过来。
褪去衣裙,伤口已不再流血,但贽衣已经混着血贴合在上面了,用浸湿的棉布擦拭去伤口周边的血迹,同时轻轻扯去粘连的贽衣,尽管她的动作已经万分小心了,还是会扯到伤口,昏迷中的他感觉疼痛,也只是蹙眉咬唇,并不吭声。
送来的伤药是贴合在一块布上的膏药,伤口清理好后贴上膏药,再用棉布条包扎,这时,他的眉头才舒展下来,昏睡的他少了些许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