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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与茵子刚刚收拾完,纳兰子修就着人送来一套绣工上好的鹅黄色裙装,衣领、袖口以及裙摆等处都绣有栩栩如生的波斯菊,虽然颜色并不张扬,想来穿戴到身上定另有一番含羞带怯的灵气。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些做工精巧的首饰。
茵子哪里见过这么些有趣的东西,直嚷嚷着要林浣穿戴起来瞧瞧,可她只扫了一眼,原本笑吟吟的连脸上立刻就堆满了乌云。
“这是什么意思?”
送东西的仆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得一五一十的答道:“纳兰楼主吩咐了,要公子穿戴整齐了到楼里去见他!”
林浣闻言,不再言语,她早该料到,那纳兰子修不过是个唯钱是图的生意人,怎么可能真的长时间养着一些吃闲饭的人。她自嘲的抿嘴一笑,便顺从的换好衣衫,任由仆役帮着梳了一个云髻,胡乱插上几支簪子,自行重重的描了一番面妆,这才站起身来要随着仆役出房门。
“姐姐,你这样子,活像一个刚刚喝完人血的女鬼……”茵子满心欢喜的看她打扮,没想最后出来却是这样的效果,忍不住贴近她耳畔悄悄道。
林浣并未言语,只是怪异的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模样。
到了天字号房,纳兰子修正在专心致志的抚琴,弹奏的却是一支陌生的曲子,曲调幽幽然飘荡在房间里,充满了莫名的惆怅与彷徨。
待到一曲终了,他抬头看到矗立一旁的林浣,一瞧之下,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若不会妆扮,就不要胡乱糟蹋了爹娘给你的面容——”说着,就过来牵了她的手走到那扇画满波斯菊的屏风后——那里早已备好清水和妆扮用的物件,看那色泽内容,想来是纳兰子修自行妆扮时用的。
此时的纳兰子修并无多话,径直拿了丝巾沾湿了仔细擦去她脸上的脂粉,然后挑了称手的物件,一桩桩的细细勾画起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林浣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他纤长的手指落到她的脸上、眉间、唇角,带着一种微凉的酥麻感,令她再一次听到胸腔里心跳加速的声音,纳兰子修的一切,落到她眼里,渐渐变成了一片象牙白的缩影,为了避免受到这种直观的幻觉骚扰,她很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纳兰子修正在思索着为她点一颗什么样式的美人痣,却瞧见她像一只温顺的小兔般乖乖的闭上了双眼,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个不停,不由得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握笔的手一着力,竟在她眉心处划出一条粉红色的斜线来,虽然及时收手,但整个精致淡雅的妆容还是遭到难以弥补的破坏。
林浣自然也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但她只是下意识的轻轻咬住嘴唇,并没有贸然睁开眼睛张望。只是小小的樱桃红唇经雪白的贝齿一咬,愈发的显得鲜艳欲滴、甜蜜诱人。
她自己浑然不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纳兰子修却忍不住呆了一呆。
“禀楼主,无欢公子已经准备好了!”仆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毕恭毕敬的没有丝毫异样,他们当然看不到屏风后的情形,如若没有这屏风,面对憋得满面通红的纳兰楼主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嗯。”
纳兰子修沉闷的哼了一声算作回答,他扭头看一眼铜镜里映出一白一黄两个身影,脑子里灵光一闪,继续细细的在她眉心处描绘起来,寥寥几笔的功夫,一朵含苞欲放的波斯菊便在她眉间显现出来。
到了此刻,整个妆容算是全部完成,纳兰子修轻轻吐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然而,林浣却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未曾改变。
不由自主的,他的手指放到了她的唇上。
“小心将胭脂咬掉了。”他呓语般的说。
林浣如同回魂般的猛然睁开双眼,正对上他视线落在自己唇在的双眸,小退半步道:“多谢了!”
纳兰子修的手指落了空,在空气中僵了僵,悻悻然收回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让你去接客吧?”话音刚落,见她再度轻咬唇瓣,垂眼说:“你的嘴唇泄露了你的秘密。”
他哪里知道,这句话听在林浣的耳中,却是勾起了她对另一个人的记忆。
不要总咬嘴唇,那样会泄露你的秘密……他说。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无欢宴(1)
今日聚集在万鹤楼中的宾客身份绝非一般,除却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前呼后拥的排场之外,纳兰子修还特意在一楼的大厅中为他们备好了桌椅和精致的点心,而人声鼎沸的花鼓台下,完全没有了那些下等仆役的身影,穿梭其间斟酒夹菜的,清一色都换做了楼内风姿绰约的公子们。
“子修——”
一身西域商贾装束的纳兰子修刚出现在长廊上,一个黛青色的身影即迅速的飞奔过来。
林浣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虽是一身西域风格的装束,却难掩女儿家特有的娇憨之气。
纳兰子修含笑站定,对于画江城督守的女儿,他自然不能过于怠慢。
“咦,这位小哥如此婀娜多姿,连我都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想必就是新来的无欢公子吧?”在林浣注视她的同时,丁雪娇同样留意到了纳兰子修身侧的美人儿,一脸好奇道。
“他是我新近请来的乐师。”纳兰子修不动声色的轻轻一句带过,转而问道:“今日丁督守没有同来么?”如若丁恪知道,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到这种烟花之地来溜达的。
别看丁雪娇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却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主儿,闻言不由得小嘴一撅,不满道:“看来子修哥哥是真的不想见到我了——”
纳兰子修呵呵一笑,并不多言,牵了林浣的手向前走去。
丁雪娇自是随着几人折身返回,但见纳兰子修右手握着林浣雪白的手腕,心念一动,趋身上前轻轻抓住他的左手,见对方并无特别的反应,忍不住满心欢喜的晃动了两下。
纳兰子修饶是一根木头也会有不能言说的触感,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尽管表面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却已有些没来由的厌恶,由此一来,抓住林浣手腕的力度自是不自觉的加重了一些。
走出长廊,他自然而然的挣脱丁雪娇的手指,温言道:“你好生挑个位置坐着看表演,有事闲了再叙。”
丁雪娇自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止,眼里净是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情。
见此情形,林浣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也难怪小姑娘这副花痴模样,就连自己这样自认从不以美貌取人的,不也一度难以自持么……
稍一迟疑,这边已有平日里唤作无惜的公子捧了一支玉箫过来交予她,林浣只听说过民间青楼有为出色的新人挑选恩客的先例,却不知竟是这样的排场,连她这个临时的乐师也会仔细的配上如此精细打磨的乐器。
一念至此,惊觉四下里一片哗然,惊艳骚动之声如同暗潮奔涌,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势头。抬眼望去,一个身着华服的美人儿已然施施然立在花鼓台上。
美人儿身着一袭本应略显沉闷的纯黑长袍,却因了袖口裙边露出的红色长裙滚边和金色丝线绣制的花纹而显得雍容华贵、楚楚动人。此刻,他虽微微垂了头,还戴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黑色面纱,林浣还是莫名的觉得这人有些眼熟,那双剪水般的眼睛里,盛满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林公子,请跟我来——”
林浣无声的跟着无惜公子走到一扇宽大的屏风后面,那里只有单独的一只高脚圆凳,想来必是为自己准备的了。她想不通的是,既然需要躲在屏风之后演奏,那个纳兰子修又何必花费一番周章让自己更衣化妆呢?
当然,他为公子们取的名字更是令她颇感怪异——明明是歪瓜裂枣的家伙,却取了个无缺的名儿,而万鹤楼里那些风情万种的公子们,名字却多不完美,如果他是借此意有所指的话,那就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林浣坐在屏风后面,只能隐隐看到台上无欢公子的身影,只听他用那黄莺般的嗓音淡淡的说上几句,便随着箫声开口唱起小曲儿来。
纳兰子修并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倒是那个丁雪娇端端的坐在离花鼓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后面,正饶有兴趣的瞧着无欢公子。
唱罢小曲,无欢公子又说上一番客套话,这才除去黑色的长袍,舞动火红的长裙为宾客们献舞。
因是伴奏,林浣在屏风后吹箫的时候并不需花费多大的心思,好奇心切的她便试图从众多的宾客中挑出一个最适合无欢公子的来,却失望的发现,这些身份显赫的或富甲一方的宾客大多身宽体胖、神经萎靡,偶有几个眼冒精光的,却都是年过半百却色心不改的糟老头子,无欢公子若真委身与他,怕不仅无欢那么简单,极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日噩梦连连了……
林浣想得入神,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而不自知。
这一切,却都全然落入了纳兰子修的眼底。
“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微微侧首道。
坐在纳兰子修身侧的紫衣男子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瞳孔收缩道:“已经打听清楚,他们是几日前从兆京方向过来的,看来像是要去往西域国。”
“哦?”纳兰子修顿了一顿,随口道:“有没有查过究竟什么来历?”
紫衣男子深深的看他一眼,接道:“我已着人联系兆京城城里……”
“荒唐!”纳兰子修忽然恼怒道:“为这点小事去麻烦里面的人,你当是自家的地盘吗?”
紫衣男子脸上显现出一缕愠怒,只是一瞬之间,即刻恢复了常态,改口道:“那我安排人去打听就是!”
“好,我等你消息!”纳兰子修说得干脆,他知道,有一拨人比自己还要着急。
俩人说话这会儿功夫,花鼓台上的表演已经告一段落,几位出手阔绰的宾客正在此起彼伏的报出自己的筹码,然而,对于我们的主要人物无欢公子来说,这一切似乎已与自己没有关系,但毕竟是头一回,他略显僵硬的姿势将内心深处的紧张情绪一点不差的暴露了出来。
事实上正是因为如此,宾客们愈发的对他兴趣满满起来。
他那温顺的表现,勾起了林浣的记忆,这个美貌的翩翩少年,不正是上次在奴隶市场看到的那个高档货吗?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侧首观察不远处的花无缺——此人正满脸猥琐的盯着无欢公子猛流口水,看来楼中关于他的传说并非完全的空穴来风,这个人,远远不是止贪婪那么简单。
对于无欢公子的境遇,林浣只能说是非常同情,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种仅限于思想深处的怜悯之心却再一次遭到了来自于良心的谴责。
第一卷 第二十章 无欢宴(2)
竞价的结果,几乎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拔得头筹的,却是一位身着西域服饰的中年女子,此人貌不惊人,只带了一名贴身的侍女,言谈举止之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众宾客之中,免不了有人交头接耳揣测询问,但更多的则是在为身边没有带上足够的银两而暗自懊恼。片刻骚动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中年女子身上,她的手中,除却一柄折扇之外并无多物,身边的侍女更是两手空空,而且身上也不像怀有金银的模样,大伙都不约而同的想要瞧瞧,今儿个她要用什么将无欢公子带走。
烟花之地并无太多的规矩,只是宾客们都免不了要在这种场合露一把富,显示自己身价的同时,更多的是给予同为富商的其他宾客一点暗示——瞧,和这样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