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是光线昏暗,看不真切,贺兰天佑却固执的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短短数十日,他已经与自己记忆中的大不一样。
静默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压抑的气息,尽管已经站起身来,林浣仍是伫立在原地,那种气息沉甸甸的弄得她手足无措。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勇气向她坦承一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浣攥紧的手心里都沁出了潮湿的汗液:“王上,我……”
她刚一开口,门外却传来看守清晰的声音:“见过大当家!”
“二当家和林公子呢?”洛翩翩张口便问,语气很有几分焦灼的痕迹。
“大当家的,我在这里。”未等看守的山贼答话,林浣便已拉开门走了出来。尽管从她的口中听出了几分不妙,但她还是很细心的选用了“大当家”这个亲疏皆宜的词,而不是像洛翩翩那样,下意识的将俩人之间的关系暴露出来。
“有官兵攻上来了,你快随我来!”开玩笑,就算不为留着她在怀春公子面前为自己说好话,单凭她洛翩翩作为一个合格山贼首领的觉悟,也是不可能将她落下的。
林浣下意识的看一眼屋里无动于衷的身影,心中骇然,如今看来,十有八九真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在背后操控,只是兆京离此甚远,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呢?
“是画江本地的驻军吗?”她之所以这么问,心中自然是想起了另一个人——如今自己做了虎跳岭山寨里压寨郎君的事,恐怕是整个画江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别有用心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趁机将自己赶尽杀绝呢!
只是,用这整个寨子里的人做陪葬,似乎太过不计代价了。
洛翩翩几日来滴米未进,身子本就虚弱,这会儿喝了粥,又歇息了会儿,能想到来找林浣已是不错,哪里还有力气和精力去追查杀上来的是哪路人马。
她微微一怔,脱口说:“禹大哥他们领着人善后去了,你……”
“我去看看。”林浣打断她,往屋子里一指,叮嘱道:“这个人很重要,请大当家的带着她避一避。”说完,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向寨门口跑去。
“浣儿——”
她跑得太过匆忙,完全没有听见贺兰天佑喃喃自语般的呼声。
回想着方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她终于有些明白了林浣的变化源于何处——昔日尊为菊妃娘娘的她,如今不仅出了王宫,甚至成了一个刀口上混生活的山贼。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出了山寨的大门,林浣便听见远处传来一片鼎沸的厮杀声,远远地瞧过去,半山腰上,禹敖正领着数十名精壮的山贼与官兵们杀成一片。而人群中高高挑起的一面旗帜上,一个大大的“丁”字赫然在目。
果然是画江城的驻守官兵。
想到这些人极大的可能是冲自己而来,林浣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有半点掉意轻心。
按照她的了解,虎跳岭的山匪由来已久,虽是屡屡打劫过往客商,却从不下死手杀人,加之多多少少与丁恪驻守的军营有些关系,官兵对于他们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的情形,显然属于官兵一方单方面撕毁那种无形的契约。
“林公子,不可下去。”
林浣刚要走到近处瞧瞧,却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道。
回头一看,却是只见过一面的小哥。
见她看自己的眼光略显惊讶,小哥慌忙松开手,腼腆道:“怀春公子叫我来通知你,姓杨的借口攻打山匪,为民除害,实则是为你而来!”
林浣闻言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他也学会指使人办事了。
“既然如此,他自己为何不来?”相处的时间虽不算长,对于怀春公子的个性,比起旁人来,她却是要多了解几分。
“他……”小哥垂下头,眼中闪过几许慌乱:“他让我来寻你,就是要你跟我去见他。”
林浣心中有些犹疑,虽说禹大哥等人都是武力出众之辈,对付区区百余十个官兵完全不在话下,但这种时刻,自己若是独自离去,毕竟有临危出逃之嫌。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有事,有什么话,日后再讲……”本想简单交代几句托小哥回复怀春,林浣没想到,话刚说了一半,猛然感到后面脖颈处一阵刺痛,紧接着后脑一凉,顿时眼前一花,整个人“噗通”一声跌落在地。
“叫你骗他过来,磨蹭了这么久,简直笨得要死——”随着她的身子倒下,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她身后。
“小叔叔——”小哥眼中的慌乱愈发的明显起来,一眼瞧见无缺公子手中的木棒,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忙蹲下去抱起昏迷中的林浣道:“你,你要把他怎么样?”
花无缺冷冷一笑,眼中掠过一片阴险的亮光,斥道:“有你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了,问那多干嘛!”随即一招手:“走,到校尉大人那里领赏去!”
小哥虽是心中矛盾之极,却从未忤逆过花无缺的意思。
但这次他迟疑了半晌,却依然不见动弹。
花无缺这边走出几步,不见身后有任何动静,当下心底便冒起来一股无名火,叫骂道:“混账东西,几顿米饭就迷了你的心窍,老子这里绫罗绸缎应有尽有,长眼的就赶紧滚过来!”
小哥显然是被他的破口大骂唬住了,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嗫嗫道:“……他太沉,我弄不走——”
听他这么一说,花无缺几步跨过去,一巴掌拍到小哥的后脑勺上:“小混蛋玩意儿,竟然敢拿你小叔开涮了!”
小哥被扇了一个趔趄,却不敢吭声,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他跟前。
花无缺骂归骂,完了从怀中摸出一只鸟哨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便传了出来。
不大会儿,两名官兵打扮的人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抬走。”花无缺简短的吩咐完毕,便先一步领头向一侧的树林里走去。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督守府
上次在虎跳岭射出那一箭之后,丁雪娇很是忐忑了两天,一来是怕母亲知晓后责罚自己,二来,则是担心事情传入纳兰子修耳中,今后还不知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如今,纳兰子修也返回画江有些日子了,却始终不见其上门兴师问罪,她总算是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这样一来,另一件事又立刻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据说那个林姓的乐师前些日子让虎跳岭的女匪首看上了,业已掳到山上强行婚配,对于此事,他却并无任何动作。
经过反复的揣测,丁雪娇便有些固执的认定,先前他之所以作出那种令人羞愤的表现,兴许只是自觉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匹配督守家的女儿使然。而这种时候,自己更是需要坚定的表明心迹,唯有这样,才能帮他解开心结,百年好合的夙愿便是指日可待。
只是,这种事情,她作为一位督守的女儿,自是不能太过贸然主动,思来想去,这些日子以来,竟是拿不出一个可实行的法子来。
这日,丁雪娇正在房中想得入神,却忽闻仆从来报,杨大人求见。
思绪被生生的打断,她不由得面露嫌恶之色,刚要开口拒绝,却见杨凛已神情自若的踱了进来。
“你好大的胆子!”丁雪娇愠怒道。
杨凛嘴角含笑,面上并无半点惧意,却仍是遵从军中规矩抱拳俯首道:“请大小姐息怒,非末将无礼,实有重要之事要禀报。”
“军中出了事情,只管禀告丁督守,与我何干?”丁雪娇冷冷道,这人还真是脸皮够厚的,若不是母亲一向护着,她早就命人将他乱棍打出去了。
不卑不亢的抬头看她一眼,杨凛朗声道:“此事无关军营,末将是以督守府代亲卫队长的身份向大小姐你禀告——”
丁雪娇明知他是故作姿态,却不好发作,只得沉住气说:“你也不用跟我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顿一顿,又紧忙补充道:“若是像上回那样的事情,你就不必再累述了,我是不会去的。”
杨凛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督守大人今日有客到访,其中一人,末将瞧着眼熟,想来应是大小姐你的熟识——”
对于府中琐碎事宜,丁雪娇一向鲜有关心,平日里府上的访客,也多是求见母亲的,想来虽都看着有几分眼熟,但她却并不愿多做搭理。此刻他却说是自己的熟识,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何人?”
听闻她口中透出几分好奇,杨凛不禁抬起头来,面上的五官更是随之舒展开来:“听说是一位叫做纳兰子修的美貌公子。”
丁雪娇一听,愣了一下,她心底清楚,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母亲虽是一向公正不阿,却也与城中的知名权贵商贾颇有往来,纳兰子修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因其经营的万鹤楼尽管贵为青楼之首,远近闻名,却也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买卖,故此,俩人的交往并未完全放到明面上来,他亦从未正式到过督守府中。
如若那杨凛所言不假,今日的到访将意味着什么呢?
顾不得过多的猜想,她起身道:“我去瞧瞧。”
“大小姐且慢——”杨凛见状,忙道:“今日督守大人会客,并不在正厅书房,却是在后院之中,不如,让末将引大小姐去吧!”
丁雪娇信以为真,当下点头答应,随着他往房外走去。
杨凛不徐不疾的领着她穿过长廊花台,转过假山鱼池,进入后院的花园之中。
园中艳红粉黄的大片美人蕉开得正艳,那是丁大小姐最喜爱的花朵,只是此刻,她却全然看不见了。
“大小姐,这边请!”杨凛将她引到一处较大的假山石前,指着一处黑咕隆咚的人造石洞道。
直到此时,丁雪娇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深深的看他一眼,止步道:“你道我是三岁小孩么?……”话未说完,却冷不防后颈处赫然遭受一击,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大小姐,得罪了——”杨凛毫无顾忌的一把揽住她即将坠落到地的身体,双手抱住其腰肢往肩上一放,便一闪身进了石洞。
他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踏入石洞之前都不屑于回首张望——丁府的后院,基本上都用做了建造花园鱼池以及观景赏花的亭台楼阁,却是除了花匠之外鲜有人居住,加之这个季节气候正好,正值百花齐放的繁荣时期,就算有人偶然途经此处,也被眼前的美景分散了注意力,谁还会留意到花丛深处的这一处假山石呢!
—————————————————————————————————————
林浣苏醒之时,除了后脑仍隐隐作痛之外,并无别样感觉。
只是,待到双眼习惯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她这才赫然发现,自己已被人带到了一处并不太宽敞的溶洞里,洞中仅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将那些昏暗光线下形状各异的怪石显得异常阴森恐怖。
“有人吗?”她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喊了一声,声音并不太大,却有嗡嗡震耳的回声从前方更深处传来。
眼下的情形,比起那日虎跳岭遭遇袭击时还要令人绝望一些。
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之辈,但坐以待毙却从来不是林浣的一贯作风,她稍作歇息,便想要试着找一根足够粗的木棒,只需要将身上的衣物撕下来缠到木棒一端,再在灯油里蘸上一蘸,她便可藉此照明寻找出路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浮上脑海,便听见石洞的某一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她侧耳倾听片刻,立即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听那脚步声,此人应该还对此处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