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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徐氏子弟
“不行,咱们难得这阵子空,既不用防备官兵,也不用出海做生意。正好让你多学习学习。不仅你要学,你还要带着下面的兄弟们一起学。这是命令。”俞仁严肃的道。
“不用了吧!咱们又不打算将来做官,也没打算去考什么秀才。读书有什么用?”刘强还是很不情愿。
这时一旁的曲敬插话了。“刘强。你当初在陈钱山奉俞相公为头领时,是怎么说的:无论上刀山下油锅都跟着俞相公,听他的话。怎么这才让你读个书,你就推三阻四的!你老刘说话倒底还算不算数啦!”
刘强听了这话,脑袋耷拉了下来。“好吧!”
俞仁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别敷衍我啊!回来我还要检查的。每天至少要识二十个字。曲先生你负责教授与监督。不仅刘强,所有的兄弟也都是如此。”
曲敬认真的道,“一定不辜负头领的期望。”
俞仁这才放心的走了。
俞仁又到许心素那儿转了一下,把自己要回一趟松江府的事情跟他讲了一下。许心素很干脆的便答应了。
当天午后,俞仁便与许倩乘着船回到了松江府。
回到家,俞仁先去看了看舅舅沈明航。沈明航的病果然已有了些起色,话也能讲一两句了,只是脑子转的还很慢。许多从前的事情也都忘记了,许多人也不认识了,但是俞仁沈明航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的。
俞仁亲自扶着舅舅在屋子外面的花园里走了两圈,沈明航虽然搭在俞仁身上的力气很重,可是总算是能够自己走了。
“舅舅的这个病一定可以恢复,只要你坚持不停的锻炼,很快就会又像从前一样了。”俞仁不时的鼓励着沈明航。
沈明航有些僵硬的点着头,微微发福的身体稍稍有些颤抖。
走了两圈,沈明航累了,俞仁扶着他在旁边歇一会儿。春梅赶紧上来伺候。
“老爷最近这几天总是念叨表少爷。我正愁着不知道怎么给表少爷传话呢!您却正好回来了。”
“老爷还念叨谁了吗?”
“还有夫人和、和小姐的名字。”春梅对“小姐”这个词说的特别轻,大概是不愿勾起俞仁的不开心。必竟,他这个表妹是因为看不上自己,才离家出走的。因此,春梅这个精明的丫头自然也就认为,俞仁多多少少总会在意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结果其实也正是俞仁想要的,只是舅舅的病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那就赶紧派人去打听。夫人已经过世多年,咱们没有办法。燕表妹虽然远赴蒙古,但总还是有条线索在。你叫曹安明天就安排一个可靠的人,专门负责打听此事。一定要打听到燕表妹的下落。”
次日午后,俞仁在许倩的陪同下,早早来到望月茶楼。两人在二楼的一间雅间里坐定。此时距离徐家三少和帐房蔡先生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俞仁简单的问了问他走后这阵子,沈家的生意情况。
“还不错,比你走前又有了比较明显的好转。最近又有不少被徐家挖走的老客又回来了,还几个当初在徐家定货的客人也转到了咱们家。”许倩道。
俞仁点点头,又问了些其他的事情。
许倩见俞仁讲了半天,就是不问她是怎么让徐家主动卖织房的,便忍不住问,“姐夫,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让这个徐家三少爷主动卖织房的?”其实她从跟俞仁在南沙岛上说知了此事后,便一直在等,等俞仁主动来向她问这事。可是俞仁就是不问,小丫头终于忍不住,自己要讲出来了。
俞仁笑起来,“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自己跟我讲的呀!”
许倩瞪了俞仁一眼,虽然她才十四岁,可是却一向很有智谋,在许家无论是家中长辈,还是其他的头目、兄弟,几乎没有人敢把她当作孩子看。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到了俞仁面前,她便感觉自己总会被他打回原形,变回一个孩子。
许倩气鼓鼓的,忍了两分钟没有说话。见俞仁也一直不主动问话,终于还是忍不住。
“我早派人打听清楚了,这个徐家共了兄弟四人,老大跟老二早死,只留下老三跟老四。这两个兄弟情感很好,但是性情却大异。两人年岁相差七八岁。老三从小便老成持重,徐家从内到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一人做主。而这个徐老四却是个十足的纨绔。从小便什么事也不干,整天只会斗鸡溜狗、吃酒赌钱。
我们家在松江府里有几个长年混于茶楼赌坊的人。我便唆使他们暗中给这徐老四下套,先花半个月接近他,然后让他小赚一笔,最后把他彻底拖下水。这徐老四输了三万多两的银子,被他们逼的没办法,只好回家向他哥要。
徐三少原本不想管这事。可是,他们威胁说,如果不还钱,便把徐老四的两条胳膊先砍了,然后再取他的两条腿。
徐三少这才慌了。可是他们徐家虽然富,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子,还是很有难度,再加上他们最近为了斗垮咱们家的织房,不惜花了雪本,如今手头里能够周转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徐家最值钱的不过三样,一是田亩。徐家在苏松一带有两三万亩良田,这是当年徐三少的太爷爷徐阶留下的。第二样是他们家的老宅。徐家在苏州的老宅建造极其精巧,是苏州园林中的精品。再一样便是徐三少这些年努力经营起来的织房了。
徐家的田亩是他太爷爷辈留下的,祖上基业他一亩也不敢动,族人也不会同意他动。老宅那就更加不行了。唯一可以动的就只有这个织房了。
所以,最后徐三少不得不将织房出售。以便为弟弟还赌债。”
俞仁没有说话,其实他还是很有些同情徐三少的。他相信这位徐三少绝对是位难得的奋斗青年,可是贪上这么个不长进的弟弟,也实在是个悲剧。不过,同情归同情,必竟大家是商场上的敌人,看到机会却绝对不能手软。便像当初徐三少看到他们沈家出乱子时,及时下手,一心要搞垮他们沈家的生意一样。
使出全部的手段来全力打击对手,有时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这一点,俞仁很清楚。
俞仁与许倩一面喝着茶,一面轻声的聊着天,这家茶楼的雅间隔间效果很好。俞仁几乎听不到其他雅间里客人的声音。但是,很快还是有声音传了过来。
“三少爷请!”是茶楼小二的声音,从他们东面的邻间传过来。
俞仁暗暗奇怪,怎么别间的声音听不到,独独这一间的声音却听的如此的清楚。
许倩看着俞仁一脸困惑的样子,无声的贼笑起来,然后向角落指了指。
俞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那儿有一根小小的铜管。俞仁轻轻走过去,从铜管里,居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房间里的情景。
就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正端坐在桌旁。此人面白无须,相貌文秀,身材高瘦,倒有几分世外高士的模样。
徐三少爷并没有穿锦袍,而是穿的一身棉布袍。虽然大明的律令有规定,商人不得穿丝绸锦袍,可是经过两百多人的发展,到了如今这个万历后期,这一项规定早已有同于无了。松江府连个知府都没有,又哪还会有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光从衣着看,他还真不太像是传说中的苏松第一大族徐家的三少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徐家三少
俞仁暗暗感叹,这世族大家的子弟,就是气质不同,虽然有钱却并不张扬,不像那些暴发户,有一点钱,恨不能把他们全都换成金银美玉、华衣美服,穿带在身上。
不一会儿,房间里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蔡帐房,另一个俞仁不认识。
那个陌生人一进屋,便赶紧向徐三少介绍道,“劳您老久等了。方才蔡员外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徐三少很有风度的摆了摆手。“这不碍事。黄健,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黄健赶紧点头,“对对对。谈正事。这位是按您的要求找的蔡员外。蔡员外是山东人,祖籍也在咱们松江府,后来做生意跑去了山东。如今,蔡员外想回松江置办一门生意,将来好把家小迁回松江来。”
徐三少虽然很急着卖织房,但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慌忙。听完黄健的介绍,徐三少上下打量了一下蔡帐房,对于别人的话,他向来只信三分。“蔡员外在山东好好的生意不做,怎么突然想起又跑回松江来了?祖辈们打下一片基业不容易,我们不该轻易抛弃啊!”
蔡帐房一屁股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唉,不瞒三少爷。我也想在山东啊!可是,这两年女真闹的实在太凶了些,咱们大明的将领们又都这样的软。年初的那一场大战,我们大明最有名的四位总兵官,全部战败、两人战死。实在让人寒心啊!
我担心将来哪一天他们要是攻破了山海关,闹到山东来,到那时,只怕连命也保不住了。听说三百多年前,蒙古人就是这样子的,铁骑一入中原,第一个受害的便是河北、山东。所以,我便起了回祖籍安家的心思。
但是光把家迁回来,没有生意必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就想到在松江置办一门生意。”
徐三少很认真的听着蔡帐房的话。“蔡员外家原本在山东是做什么的?”
“我们家在登州府,主要做些海运生意。一般都是从南面收购些瓷器、布匹之类,然后再贩到朝鲜。我爷爷当年初到登州时,只有一条船,如今我们家已经有十三条船了。只是这生意,现在却没办法做了。”
“为什么?”徐三少问。
“自从萨尔浒大败之后,我们登州便全面进入了备战状态,商人们都不许出海了。我们家的船也早已停了大半年。”
徐三少点头。“我的情况大概黄健也跟你说了。我们家有一个织房,生意一直很好。只是如今我家中有事,不想经营了,所以打算卖掉。我家的织房共有织机五千二百张,织工都是熟练的旧人,有固定的客商。
蔡员外也是久做生意的人,应该知道我们松江府的棉布那是天下最好的棉布了。而我们徐家产的棉布,不是我徐三吹牛,那在松江府也是顶尖的。”
蔡员外很认真的听着,没有说话。
徐三少一面说话,一面观察着蔡员外的表情。可是却没什么发现,这个蔡员外对自己的话似乎并不太动心。“如按市面价,这每台织机,应合白银十两。我们家的织机还附带全部的熟工,所以便要比这小户的织机贵一些,再加上,我还要附送织房。这屋子、地也都不能不算的。”
蔡员外笑起来,“徐三少果然是个精明人。只是我老蔡做生意却一向不大算的这样细。你只需将房子、地、织机、工人合在一处,共需多少银子,报个价便是。”
徐三少也笑起来,“蔡员外果然是个痛快人。那我也就不多话了。织机、房子、地、人,合在一处共八万两银子,这收您的不算多吧!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银子需在三天内送来。”
“五万两。”蔡员外斩钉截铁的道。
徐三少眼里放出异光。“我们家的织房那可都是最好的机子、最好的工人,若有一张机子坏了,我徐三保证赔您三张。这样吧!我退一步,六万五千两,不能再退了。要不是我正好急等着钱用,也不会把它给卖了。这可是我经营十余年的心血。”
“五万。”蔡员外还是那个话,一点没有加的意思。
徐三少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眼下要马上找一个人来接手他的织房,也实在并不容易。有实力的,对他这个不见的有兴趣,没实力的,说也等于是白说。
“我再退一步,五万八千两。这已经是我的最后底限了。”徐三少道。
“五万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