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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把话说完了,诗史却没有任何表示。餐厅里人很多,服务生匆匆忙忙地来回走着。
“这样行吗?”
过了一会儿,诗史才问道。听她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在问透,而是在问自己。诗史静静地看着透,手里拿的香烟也忘了去点。
“当然行了!”
透笑着回答,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真的?”
诗史又不自觉地问了一遍。
“当然是真的了!”
透果断地回答,想以此消除诗史的疑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从未有过的幸福的一小时。他们订出了到各个地方去的计划。
诗史的反应远远超出了透的预料。
“真是个好主意!”
诗史激动地赞叹着,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又不自觉地问道,“真的能行吗?”
“绝对能行的!”
每次透都要努力让她树立起信心来。
“是呀,能行的。”
最后,诗史终于说道,“怎么会不行呢?”
她把已经凉了的咖啡朝一旁推开,然后静静地望着透。
“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呢。”
诗史微笑着说。不过,透能注意到,她的笑容里却隐隐带有一种凄凉……。
“这样的话,起码在工作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直在一起……”
走出餐馆的时候,雨还在下着。虽然这次诗史照样给透塞了一万日元,并让他上了出租车,但透却觉得非常满意。因为,从认识诗史以来,这是透第一次感觉看到了他和诗史的未来。
“就是不知道阳子会怎么说。”
临分手时诗史又担心地问了一句。透对这个问题确实也曾有些担心,但此刻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一个小时的幸福时光里,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反问诗史道,“你不放心?”
透问诗史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诗史的两只手搭在出租车上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没,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感觉他们就像一对同谋犯似的……。这是爱情、相互信任和心灵相通的伟大而美好的一瞬……
车门被诗史关上,出租车消失在远处。透靠在座位上,微微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他感到世界是如此精彩……。
“你应该冷静点儿!”
妈妈穿着睡衣,她已经没有吃早饭的胃口了,干脆起身把盘盘碟碟又拿回厨房洗了起来。
“本想着你已经长大了……”
妈妈边洗边发着牢骚,“所以也就没去过问你都交些什么样的朋友,可是,你也应该把交朋友跟就业区分开吧?也不想想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在透听来,妈妈说的话只是在发牢骚而已,关于自己要去诗史的店里工作的问题,她并没有发表意见。
“我还想问问你呢!”
透也赌气说道,“是你硬把两个不相干的问题扯到一起去的。怎么反倒说我了?我现在没问你对我交朋友的意见,我是在问你对我就业问题的意见!”
妈妈转过身来,一脸恼怒,也许是没有化妆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很不好看。
“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往常妈妈每天晚上都是涂了香水才睡觉的,这样早上就会有一种庸懒的淡淡的香水味道。可透觉得今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怒气。
“你要非去那儿工作不可的话,那就从这个家出去!”
妈妈抛出冷冰冰的一句话。
秋意已浓,空气格外清新,耕二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静静地望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学校很大,所以他认识的学生不多。学生们看上去一个个都无忧无虑、兴高采烈的。今天下午有一节课,他决定上完课去和从烹调学习班回来的喜美子见面。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对耕二来说,和喜美子在一起的时间是最轻松的。当然,喜美子也不是没有缺点。一来是她喜怒无常,二来是她总是在她自己方便的时候——参加完学习班——才跟自己见面。而且,还时不时地要给自己手机呀、钱之类的玩意儿,弄得自己无所事从。就在前几天,她还刚给自己一个小手帕。
“手帕应该可以收下吧?”
喜美子说话的腔调带着刺儿,那是条拉夫·劳伦的蓝色手帕。
喜美子好像认为自己有别的女友是很正常的事,她可能觉得她和自己之间的这种关系对双方有利而无弊。在本质问题上两个人用不着互相隐瞒,这可能就是跟她在一起时感到轻松的原因。
九月。
研究班的老师对耕二比较满意。如果大学校园里的生活就是全部人生内容的话,那倒真少了许多烦恼。
耕二从长椅上站起来,仰头望着那座欧洲教堂风格的礼堂——拥有70年历史的罗马式建筑,也是校长引以为荣的建筑。他伸手一摸后裤兜,发现里面还有一张装了二、三天的纸条,那是班聚会时发的全班同学的通讯录。吉田这两天没出现过,不过,她在自己公寓里的电话里留了言,“前段时间我们说过的事儿,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一次就行,但必须跟真的约会一样。再见……”
留言的内容现在还记忆犹新,就像刚刚听过一样。
晚上。
在耕二的房间里,喜美子跟平时一样疯狂。临了的时候,她还感慨着说什么到这这个年龄才知道原来肉体的快乐是如此美妙。
六点。周围已经黑了下来,“喜美子,你看上去真美。”
望着全裸着身体喝茶的喜美子,耕二情不自禁地说,“跟你做爱感觉真刺激。”
喜美子咯咯笑着问,“跟哪个女孩儿比啊?”
喜美子很有骨感的手腕上戴着一个耕二送给她的手链。
“你一直都戴着这个?”
“这个吗?”
喜美子晃了晃手问,“是呀。我一直戴着的。睡觉的时候戴着、洗澡的时候也戴着……”
耕二觉得奇怪,听了喜美子的话,自己非但没有感到不快,反而觉得喜美子变得可爱了许多。
“下个月我们有舞蹈演出,你来给我加油好吗?”
喜美子一边穿上婆婆给自己买的黄色衬衫,一边问耕二。
“下个月?行啊,几号?”
耕二随口说道,尽管没什么兴趣。
“骗人的吧?你真能来吗?”
喜美子抬起头问。
“今天不是敬老日么?”
耕二开玩笑道。
耕二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两天以后,他竟然跟喜美子分手了。分手的过程也很简单,是喜美子提出的。
那是个清爽、晴朗的下午,喜美子打来电话说她就在附近,而且想立刻见耕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边喜美子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当时耕二正和由利一起呆在房间里。
“不好意思,现在不行……”
耕二只好说。
“求求你了。”
喜美子一个劲儿地央求着。
“不行呀。”
耕二强笑着说,浑身直冒冷汗,他也知道自己的笑肯定不会自然了。
“我求求你了。”
喜美子在电话那边抽泣着。
耕二一狠心挂了电话。
“谁呀?”
由利把正在播放的影碟暂停以后问道。
“打工伙伴。”
耕二回答,“忽然有个人没来,想让我去替一下。”
耕二补充解释道,但由利显然并不相信。
喜美子说她就在附近,耕二感觉她可能很快就会来敲自己的门了,凭他对喜美子的了解,他知道喜美子绝不会就这么回去的。
“咱们出去吧。”
耕二对由利说,虽然他知道这就等于证实了由利的怀疑,但比起两个人撞个正着却要强多了。耕二现在已经慌得乱了方寸。
“这部片子没什么意思,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转转吧。”
由利瞥了耕二一眼说,“不,我不去。”
耕二急了,干脆伸手过去要把由利硬抱起来,“咱们转转去嘛。”
由利就是坐着不动。
“你要那么想去就去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耕二火了,“等什么等!”
由利轻蔑地白了一眼耕二,“等你呀,我还能等谁呀。”
看来是没办法了,由利今天是说死也要呆在屋里了。
“随便你吧!”
耕二只好破罐破摔了。
后来,喜美子竟然没有出现。
两个人勉强把片子看完,由利就走了。耕二说自己还要去打工可以陪她走一段的,但被由利拒绝了。
第二天早上,耕二被喜美子的电话吵醒。喜美子告诉他干脆分手算了,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第二十章
耕二一直确信肯定是由自己先提出分手的。不过,提出分手毕竟是件痛苦的事。耕二仰面躺在自己的床上,窗户开着,外面飘进来住宅区白天特有的气味,更让耕二觉得烦躁。
喜美子一开始说话就带着哭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喜美子在第二个电话里说道。这时她已经不再哭了,变成了原来的喜美子,说的话也极富攻击性。耕二只是听着,也不吭声。于是喜美子在电话那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真卑鄙!说到底还是只知道为自己考虑,你这自私的家伙!”
确实如此,耕二心想,既然从你嘴里说出来分手,那就只好这样了,还省得我麻烦。耕二知道,就算分手实质上也是自己导致的。
“多让人担心呀。”
耕二想起过去仅仅因为自己没接电话就忐忑不安的喜美子,想起自己说喜欢她时的喜美子,还有说她像个野兽时的喜美子……。在床上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喜美子、自称是贤妻良母的喜美子、一生气就变得歇斯底里的喜美子……。
应该说这样正合自己心意。耕二下了床,把晒在外面的毛巾被收了进来。他向楼下望去,一个骑着儿童自行车的小孩和她提着超市购物袋的妈妈正从楼下走过。
喜美子说自己是个自私的家伙。如果自己对喜美子的人生不能负起责任的话,那还能对谁负起责任呢。
耕二忽然觉得自己的公寓闷得透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孤立无助的境地,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弄脏了的烟灰缸、晒热了的毛巾被……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显得那么让人生厌。
耕二想喝酒,于是就给桥本打了个电话。桥本晚上还有约会,答应只能陪他一下午。耕二想不起白天有什么地方更适于喝酒,只好跟桥本一起去了卡拉OK厅。他在那里喝了两倍于桥本的酒,唱了两倍于桥本的歌。然而,即使喝醉了,耕二的心情也没有变好多少。
从那天开始,耕二的人生开始超出他的行动能力之外。
白天。代官山人虽然很多,但却给人一种悠闲的感觉。透和诗史正坐在一家露天酒吧里,看着诗史吃三明治的样子,透陶醉了。他觉得诗史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丽。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透每天都觉得阳光灿烂,每天都能够感受到真切的幸福,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借用诗史的话说,那是因为两个人“心心相印、时时处处都在一起”的缘故。透感到自己得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的时间。它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流动,就像孕育力量的源泉。透因之得到了无穷的力量,每天都精力充沛。他要为了自己和诗史的“未来”做好应有的准备。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透根本没打算说服妈妈,因此他需要准备一个人过活的资金。为此,他大幅度地增加了当家庭教师的次数,但光靠当家庭教师的收入显然是不够的。如果告诉诗史,毫无疑问会得到诗史的资助,但透不想这样做。可能最后他要靠爸爸捐助自己一些,但在此之前,他决心靠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的多赚些钱。
“法国文学,那你会法语了?”
诗史喝着汽水问,“不会。”
透老实地答道。阳光有点刺眼,透微微眯起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决心要学会法语,“我会学会说的。”
不就是学法语么,再简单不过了。只要诗史希望,透肯定会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