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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错!”
诗史略显兴奋地说,“一听他的音乐就让人浑身充满力量。”
两个人走到外面的时候,大雪还在下个不停。雪片裹夹在寒风里纷纷吹落在路面上。
“好舒服呀!”
诗史说着穿上了一直拿在手上的大衣。
“音乐厅里有点太热了。”
透看到布告栏里贴出了京叶线电车不通的通知,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诗史总是打的回去的。
音乐厅旁旅店前面的计程车站早已排起了长龙,然而却不见一辆出租车。诗史微微皱了皱眉。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下雪了吧。”
诗史取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此时雪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透望着眼前飞舞的雪花,像木偶一样静静地站在诗史旁边。虽然下的是鹅毛大雪,但置身其中时能感到浓浓的水气,透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真是没用!”
诗史说着把手机放进了口袋。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叫不来出租车了,透心里暗自高兴。
“排队去吗?”
透说着要转身去队尾,诗史立刻惊叫道,“你开玩笑吧!”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在这儿都快冻僵了。”
两个人又返身回到了酒吧。这时酒吧里的人已陡然增加了许多。因为大雪而暂时回不了家的人们干脆静下心在这里消磨起时间来。
诗史要了杯伏特加,透要了杯加冰块的威士忌。
“吃点儿什么吗?”
透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很好,因为大雪使他能和诗史多呆上一阵子。他现在觉得酒吧里所有的客人都比刚才顺眼多了,看来今晚将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了。
“是不是给阳子打个电话?”
诗史有些顾虑地询问道。
“不用啦。”
透兴致大减,边回答边用双手在桌子上支起下巴。
“你的手指真漂亮!”
诗史微笑着夸道,“都要让人忌妒了。”
她抿了一小口伏特加,连称好喝。
酒吧里非常暖和,客人们不知都在说些什么,乱糟糟的说话声弥漫在酒吧的整个空间里。
“给我一支烟好吗?”
透说道。高中的时候他也曾抽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觉得并不怎么好抽,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停了。可是现在,不知怎的却忽然很想抽一支。
“好啊。”
透接过香烟抽了一支出来,但立刻又后悔了,他担心自己夹烟的姿势在诗史看来太不伦不类了。不过,诗史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透的担心,她扭向酒吧里面轻声道,“不知道有没有空房间了。”
空房间?听到这句话,透一下子觉得心砰砰跳了起来。
自己和诗史从来没有在一起呆到天亮过。尽管跟诗史也发生过肉体关系,但那都是在晚上,而且时间极短。所以,透一直觉得那总像在梦中似的。
“每到这种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老了。”
诗史一边把玩着玻璃杯一边叹道。
“什么?”
透顿时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要是放在年轻的时候,预定计划被打乱的话反而让人觉得更加有意思。”
听诗史这么一说,透立刻浮想联翩起来。年轻的时候才觉得有意思,那不就是说现在不觉得有意思了么……。
“也不知道阿姆兰现在到家了没有。”
透用手指触了一下威士忌里的冰块,随口应道,“可能到了吧。”
说完,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玻璃杯和桌子在自己的眼里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透又回到了现实中。
“可是……”
说出来以后透才意识到这个词可能用得太唐突了,但已没有办法挽回,他只好拘谨地接着说,“可是我不希望你回家。”
透很后悔自己没有能够把语气说得再强硬一点。
他感到诗史的手触到了自己的膝头,很快地、但却是极其温柔地从自己的腿上滑了过去。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诗史说这句话时深情地望着透的眼睛。紧接着,两个人的双唇便印在了一起,那么自然,那么轻柔。透相信,他们俩几乎是同时向对方吻去的。
透知道,就像自己不愿意分开一样,诗史也一定同样不愿意分开;自己希望能够永远这样下去,而诗史肯定也一样希望这一瞬间能够成为永远。
那是个幸福的吻。
“雪还在下吗?”
诗史结束了长吻,轻声问道。她的声音让透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我去看看吧。”
透说着跳下高脚凳,手却被诗史一把抓住,“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诗史说话的样子就像要跟着大人一起出门的孩子那样。她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嗯。”
诗史轻声应道。透立刻明白,对方是她的丈夫。
“我呆在酒吧里,没事儿的。”
诗史一连说了几个“没事儿”。
“精彩极了。他真是个天才!应听众的要求,他还重新演奏了一首曲子呢。”
她跟对方应着话,“我跟小透在一起,没事儿的。”
一会儿,她问透道,“可以吗?”
透知道诗史的丈夫要来接她了。
“真的没事儿的,很快就打到车了。”
诗史继续跟对方通着话。透知道她的丈夫肯定会来接她的。诗史越是有所顾忌,他就越是坚持来接。
“那好吧,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小心点儿啊。”
诗史挂断了电话。透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她的神色了。
第七章
因为预定六月份结婚的哥哥要举办定婚仪式,耕二只好请假一天不去打工。说是定婚仪式,却不像过去那样两家之间交换钱物之类的定婚礼品,只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但妈妈却是以非凡的架势,使出浑身解数,在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而且有些盛菜的餐具是耕二以前从未见过的。
对方提供的桶装日本酒白天就由人送到了耕二家,男人们从傍晚时分开始喝起,早已喝得醉熏熏了,可吃饭的时候父亲依然又打开了法国产的名葡萄酒马尔戈。
哥哥的未婚妻和哥哥一样也是医生,两人在同一个大学医院里工作。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嘴还大得出奇,但耕二觉得她的性格倒是挺招人喜欢的,而且还挺能喝酒。
“你们真的不打算去旅行了吗?”
妈妈问道。早纪——耕二未来嫂子的名字——刚刚把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听到妈妈的问话,立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甜甜地笑着回答,“嗯,旅行什么时候去都行嘛。”
据说他们两个人都很忙,抽不出空去旅行。
“隆志现在正写什么论文呢?”
早纪的父亲问道。他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董事长,估计他也只是那么随便一问,但耕二的哥哥却认真地向他解释起来。
“再加点儿菜吧?”
妈妈不容分说便把香味扑鼻的热腾腾的黄油拌胡萝卜、豌豆和蘑菇夹到了早纪的盘子里。
耕二来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听着大家谈论结婚仪式和新房的话题,不由得心想,“早晚我也得带个人回来啊。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
耕二的哥哥大他八岁,上了高中以后,哥弟俩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当然也谈不上很坏,但耕二认为他跟哥哥本来就是性格不同的两类人。在耕二看来,哥哥太不会自我主张了,或者说是太过于温顺了。
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差较大,但在耕二的记忆里,两个人从来没有红过脸。从小时候起,无论是玩具还是糖果,只要耕二向他要,他都会借给耕二——或者干脆就是让给耕二,即使他明明知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到了耕二手里就会变得七零八落。
“以后就是耕二的就业问题了。”
没想到早纪的妈妈会谈到自己,耕二连忙傻呵呵地笑着敷衍应付一下。
真是个漫长的夜晚。大家从餐厅移到客厅,又开始吃起了蛋糕。好像早已说好了似的,大家打开了相册。于是,这个“淘气的弟弟”的恶作剧史便被一一抖落出来,耕二也就只好演好自己的角色,时不时不好意思地笑笑,或者为自己辩解一下。
奶奶先大家一步回卧室休息去了,但对方却还兴致正浓,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样子。把这顿饭拖这么长时间的倒不是哥哥和他的未婚妻,而是双方的父亲,也许是因为酒精发挥了作用。
早纪的父亲不高,五官端正,借用妈妈后来的说法就是长着一张“俄国人的脸”,这说法倒也有几分形象。不过耕二觉得他的长相和动作总给人一种女人的味道,和自己父亲那高大的身材、有力的臂膀和打高尔夫球被晒黑了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在早纪母亲不停的催促下,早纪的父亲才决定起身告辞。这时,母亲拿出自己年轻时候用过的镶有宝石的胸饰,也不听父亲觉得有些不合适的反对意见,只说自己家里没有女孩子,硬把胸饰作为礼物送给了早纪。在一旁的耕二看到这一幕,实在有些受不了。
把三个人送到大门口的时候,早纪的父亲忽然站住,向耕二一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孩子不懂事,还请多多包涵。”
这只不过是一种礼貌性的说法,而且也不是对耕二说的,但耕二却心头一惊。早纪一家三口在大门口一齐鞠躬,让耕二觉得好像是对方完全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自己家了似的。
“哪里哪里。”
耕二的父母也急忙低头鞠躬。耕二和哥哥也跟在后面一齐鞠起躬来,只是节奏上慢了许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是么,还送聘礼啊。”
由利一边跟往常一样快速地穿着衣服一边感叹,“到底是体面的人家,到现在还这么做啊!”
耕二连忙说什么体面不体面的,随手点上了一支烟。
“是很体面的呀,到现在还送聘礼。”
床上不是很乱,床罩只掀开了一半,看上去就像刚铺过的床似的。
“难道不是吗?”
由利已经穿好了内衣。耕二一伸手拉住了由利的胳膊,“先别急着穿衣服嘛。”
耕二把没吸多少的烟在烟灰缸里弄灭,夕阳的余辉轻轻地洒落在整个屋内。
“干什么?”
“我还想再看看,再抱一抱嘛。”
由利歪头想了片刻也不回答,起身穿上了牛仔裤。
“非穿不行啊?”
“嗯。”
由利干脆地回答着,又麻利地穿上了黑色的套头毛衫和灰色短袜。
“为什么?”
“多不好意思呀。”
毫不迟疑的回答。虽然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耕二却非常满意。他就是喜欢由利这一点——果断干脆。
喜美子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直全裸着身体。他们都嫌衣服太碍事,把衣服称作“包袱”。好不容易才见一回,为什么又要急匆匆地把刚刚脱掉的“包袱”再穿上呢。
“不过……”
由利用手整理着短发说,“要是我的话,可能不会要那个宝石胸饰的。总觉得妈妈那样送的礼物好可怕。”
耕二虽然知道由利说这话并没有恶意,但还是禁不住有些发火。
诗史在透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读过格雷亚姆·格林的《情事结束以后》,她说这本书让自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透是在前天把它读完的。在三月份这个漫长的春假里,也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去做,透便找出自己以前想读的书读了起来。喜欢读书——这可能是自己和诗史之间唯一的共通点了。
经典音乐也是在诗史的影响下开始听的,那四本写真集也一样。
透有时觉得诗史就像一个小巧而优雅的房间,他希望自己能永远呆在这个房间里面。
家里非常安静,除了透以外没有别人。转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洗衣机现在也终于停了下来。从小时候起,透就经常无法及时穿上干净的衣服。所以几年来一直都是自己洗衣服,妈妈是指望不住的。让她洗的衣服总是积攒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
透走进洗澡间,从滚桶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