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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果低了头,全身发着抖,眼中却精光一闪。
火车站,冯啸天领着两个姨太太静静地等候着,尽管寒风刺骨,两个姨太太却谁也不敢吭声。
冯啸天瞟了一眼捧着一个大长方盒子,垂首立于二姨太身后的梅果,对着两位姨太太沉声道:“这潘司令的夫人,你们两个,可给我招呼好了,潘司令可是在电报中说了,‘若他母子三人有任何差池,则我兄弟之情自此而断!’”
冯啸天眼角瞄到梅果的身形一震,他嘴角不由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来,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
叶蕴仪下了火车,冯啸天一看那架势,不由暗暗心惊,她身边护卫一看便都是高手,便连她那弟弟,只怕也是个练家子。
寒喧过后,二姨太亲热地挽了叶蕴仪的胳膊,笑道:“你们这时间赶得急,这一下火车就要上船,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这船上风高浪大的,天儿又冷,我给您准备了一件狐皮大衣,请您收下!”
二姨太一挥手,梅果直直地捧了那长方盒子,走到叶蕴仪面前,哽咽着唤了声:“夫人!”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模样,叶蕴仪一惊:“梅果?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梅果低了头,浑身颤栗着,没有吭声。
这时,黎黛急急地走上前来,她死死地盯着梅果脸上的疤痕,心下一阵恻然,她侧身在叶蕴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叶蕴仪猛然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梅果,终是走到冯啸天面前,轻声道:“冯老大,可否请你帮我个忙?”
冯啸天忙道:“夫人请讲!”
叶蕴仪笑了笑:“定是天一叫你处置梅果的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梅果曾经犯下的错,她所受到的处罚,已经足够,我想请你,就此放过她吧!”
冯啸天诧异地看了叶蕴仪一眼,迟疑着道:“这……”
叶蕴仪笑道:“你若觉得不好交待,不如你就将梅果交给我吧?”
冯啸天眼神一闪,爽快地笑道:“好,但凭夫人处置!”
叶蕴仪轻叹一声,对梅果皱眉道:“你父母家人现都在美国,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美国找他们?”
梅果不由又惊又喜,她颤声道:“他们已去了美国?”
见叶蕴仪点头,梅果不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谢谢夫人!我跟你们去美国!”
却听冯啸天沉声道:“不行!”
叶蕴仪转了头,对冯啸天皱眉道:“冯老大,您这是?”
冯啸天瞥了梅果一眼,淡淡地道:“夫人,我想潘司令绝不愿意让这样三番五次要害你的女人,跟在你身边,你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为一双儿女考虑!”
听了冯啸天的话,梅果心里一惊,冯啸天都知道什么了?
这时蕴杰也点点头道:“姐,这船票现在要买也是来不及,你若不放心,不如命人将她送回西南就是!”
叶蕴仪不由脱口而出:“不行!”心底里,一方面,她怕潘启文对梅果下狠手,另一方面,西南局势复杂,梅果曾做过潘启文秘书,她不能,再将这样一个祸患留在西南。
想到这里,叶蕴仪不由迟疑着对冯啸天道:“冯老大,若是梅果留在上海,你能不能答应我,不会有人为难于她?”
冯啸天唇角一勾:“可以!”
事已至此,梅果心知多说无益,只静静地向叶蕴仪磕了个头,转身便走。黎黛却跑上前去,一把拽住她,将手袋中的钱包掏出来,塞进梅果手中,梅果也不推辞,拿了钱包,飞速地跑走了。
***
轮船的豪华套房内,蕴杰扶着脸色苍白的叶蕴仪坐下,低了头道:“姐,对不起,原本我想在上海歇一歇的,可是,如果错过了这班船,就还要等一个礼拜,这样赶,你会不会太辛苦?”
叶蕴仪摇摇头,精神有些恍惚,她眼前尽是离开前一晚,潘启文那痛楚绝望的眼神,尽管她一再地向他保证,她会回来,他却一深不吭,就那样紧紧地拥着她,那淡淡的笑容里是掩不住的凄凉,当她早晨醒来,发现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就那样凝望着她,似乎恨不能那一眼,能将她铭刻在心里。
蕴杰咬咬牙,对黎黛道:“你陪着一下我姐,我去看看孩子的房间安排得怎么样了!”
蕴杰出去后,黎黛有些担忧地看向叶蕴仪:“嫂子,你怎么了?”
叶蕴仪甩甩头,拉起了黎黛的手,轻声道:“黛儿,不知怎么回事,我担心你二哥!”
情难两全
更新时间:2013130 10:41:08 本章字数:3268
蕴杰来到小宇小风的房间,正趴在窗户边好奇地看着风景的小风,跳下床来,扑到蕴杰身上,叫道:“舅舅,为什么我们不能跟妈妈一个房间?”
蕴杰一把抱起她,哄道:“妈妈现在伤还没好,万一你们跟她一起睡,不小心碰到怎么办?”
小风却低了头,轻声道:“可是,爸爸说,他不在,要我跟小宇好好照顾妈妈,妈妈一个人住在房间内,胳膊疼的时候怎么办?”
蕴杰眼皮跳了跳,他抚了抚小风的头,笑道:“黛儿姑姑跟妈妈在一个房间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宇,突然望向蕴杰:“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澹”
蕴杰心里一紧,他将小风放回床上,走到小宇面前,蹲下身来,柔声笑道:“小宇,有妈妈、舅舅还有太外公在一起,不好吗?”
小宇瞥了一眼正往窗户上哈着气,画着一个个圆圈的小风,摇摇头,惜字如金:“没有爸爸!”
蕴杰心里只觉沉沉的,闷闷的颈。
他将小宇小风安顿好,再次推开叶蕴仪房间的门,却见叶蕴仪正失神地看着桌面,那上面,赫然摆放着那张小报!蕴杰心里莫名一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黎黛,一步跨上前去,在叶蕴仪面前蹲下,拉了她的手,急急地道:“姐,都过去了!咱们走得远远的,就没事了!”
叶蕴仪轻轻一颤,抬起眼来看向蕴杰,脸色惨白。半晌,她逐渐清明的目光中突然挑起一抹厉色,沉声道:“蕴杰,你说实话,爷爷病重的事,你是不是诓我的?”
蕴杰垂了眸,低声道:“姐,暂时离开那是非之地不好么?”
叶蕴仪的心一直往下沉,她一下子红了眼眶,喃喃地道:“难怪启文他……”她猛然一撑桌子,站了起来:“不,你姐夫现在正是举步维艰之时,我怎么能,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蕴杰一惊而起,急道:“姐,这个时候,西南谣言四起,你要如何应对?又怎么解释得清?那些恶意中伤,那些明枪暗箭,你躲得过来吗?若你真是心挂姐夫,到了美国就给他发电报,告诉他,事情平息了,你就回来,不就好了吗?”
叶蕴仪含泪轻声道:“蕴杰,我既已打算要重新跟他在一起,这些个事总是避不开,迟早会来!这些个恶言中伤算什么?失去了我跟孩子,你姐夫他便失去了全部的勇气和希望!若是再遇到什么事或是打起仗来,你姐夫他,只怕是再无生机!”
一股寒气直袭上蕴杰的背脊,却见叶蕴仪摇摇头:“蕴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已无颜面对我,更不敢再有奢念,只有我回去,他才会真的相信,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蕴杰却拉了她的手,沉声道:“姐,即便爷爷没有病重,可他的确是念了你和孩子好几年了!小宇和小风已经五岁了,可爷爷还没见过他的重外孙!”
叶蕴仪心中一紧,爷爷年事已高,为着她与孩子的事,这几年一直心怀歉疚,早就催着她带孩子去美国,她却一拖再拖。如今国内就要打仗,她还要让老人为她和孩子忧心挂念,实为不孝!
只听蕴杰接着说道:“姐,我来之前,大伯一再叮嘱我,国内就要打仗,且不说物资紧缺,即便再是后方,可这轰炸也避免不了,难道你就忍心让两个孩子整天过着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去了美国,最起码,可以保证让他们正常上学堂!”
叶蕴仪心中一时哄乱不已,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这些年,她如珠似宝捧在手心的孩子,她怎么舍得他们去受那样的战乱之苦?更何况,战争结果到底如何,谁也不知,万一西南也不安全呢?
她可以陪着潘启文同生共死,可孩子却不行!更何况,潘启文周围情势复杂,万一再有人拿孩子做文章呢?孩子不在身边,潘启文便少了两条软肋,也就少了两分危险!
刹那间,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她定下神来,拉住黛儿的手,咬咬牙道:“黛儿,你跟蕴杰一起,将两个孩子带去美国看爷爷,我要回去,陪你二哥!”
黎黛不由一呆:“你舍得?”
蕴杰也是惊道:“姐,小宇小风从未离过你身边,你怎么可能舍得?他们又哪里肯?”
叶蕴仪红了眼眶,连连摇头道:“蕴杰,小宇小风在你和爷爷身边,我很放心!可是,你没有看到你姐夫的眼神,这几天,我一闭上眼,便是那令人心碎神伤的绝望!”
“呜---”汽笛的鸣叫响彻整个船舱,叶蕴仪浑身一震,她闭了闭眼,快速走到门边,唤道:“小柱子,叫上咱们随行的护卫,下船!”
小柱子惊愕地看了看她:“小姐,我们跟冯老大说好,等你到了公海,我们再坐小船回去!”
叶蕴仪脸一沉:“不是你们,是我不走了!”
小柱子不敢再问,忙道:“好,我这就去抱小小姐和小少爷!”
叶蕴仪哽声说道:“不必了,他们跟着蕴杰去美国,就我们下船!不要告诉他们!”
小柱子一呆:“什么?”
“妈妈!”、“妈妈!”两把清脆的童声响起,叶蕴仪不敢回头,一跺脚:“东西不拿了,快走!”
“妈---妈---”,身后,小风凄厉的哭声响起,叶蕴仪的脚下犹如千斤重,再也迈不开。眨眼间,蕴杰已抱着小风来到她面前,接着是黎黛牵着小宇。
叶蕴仪再忍不住伸出手,将小风抱过来,她弯下腰,将小风放到地上,再一把揽过小宇,将头埋在两个孩子中间,脊背不停地颤栗着,半晌,她悄悄在小宇胸口蹭去那奇眶而出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抬起头来,轻柔地道:“小宇、小风,你们是大孩子了,爸爸现在一个人,很孤单很难过,妈妈要去陪他,你们跟着舅舅去美国看太外公,好不好?”
一惯沉默少言的小宇,这次却率先出了声:“妈妈,我们跟你一起,陪爸爸!”
叶蕴仪摇摇头,郑重地说道:“太外公年纪大了,他很想你们,本来应该妈妈去照顾太外公,可是,妈妈要陪爸爸,所以,你们要替妈妈照顾太外公,明白吗?”
小宇闭了嘴,倔强地别过头,不吭声,小风脸上挂着泪叫道:“我不要陪太外公,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汽笛再一次长鸣,催得人心里阵阵发紧。
叶蕴仪咬咬牙,厉声道:“好!如果你们不肯离开妈妈,那么,妈妈就跟你们一起去美国,就让爸爸一个人孤独伤心!”
小宇和小风一下子都被吓住了,叶蕴仪缓和了神色,柔声道:“你们跟舅舅先去美国,等妈妈陪爸爸处理完他的公事,爸爸妈妈一起来找你们,可好?”
末了,她闪烁着眼神加了一句:“很快!我保证!”
听了她这句“很快”,蕴杰心里一抽,明明,叶蕴仪在火车上才跟他说过,若是那仗打起来,只怕得好多年!而这个时候把孩子送走,意味着什么,她怎么会不知?
蕴杰捏了捏拳头,禁不住低吼了一句:“姐,那个男人,值得你这样吗?不说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小宇、小风,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怎么舍得?”
叶蕴仪的身体晃了晃,却仍是稳稳地撑住了,她满脸痛苦却目光坚毅:“小宇、小风去了美国还有那么多的亲人,可他们的父亲,却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