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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伸手拢了拢耳边垂下的鬓发,动作优雅却也缓慢;对突然变老的模样并不在意;满眼只注视着浇过水后格外精神的花朵。
推开被江老爷子兴致勃勃漆成蓝色的篱笆门;她从花园里走了出来;鞋尖沾着褐色的湿漉漉的泥土,在碎石小路上留下一串脚印,向着掩映在树丛中的小亭子走去。
“走吧,去那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我们可以继续昨天的话题。”
……
“他就是那个关键?你觉得杀了他就能够让一切回归正常?”
“不错,我是这么认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出来,我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蠢。”
“那大概是因为你并不想杀他吧。”
“这个想法更蠢。”
“不用那么急着反驳,你不就是因为自己想不明白,所以才来征求我的意见的吗。”
“……我先走了,再见。”
她拉住了江一一的手,拖着她重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早已习惯所有事情都一力承担,不想也无法对任何人倾诉,但是一一,向人求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即便经历了再漫长的岁月,有些事终究还是无法一个人解决。我或许不能真的帮你做上什么,但是聆听和建议,还是可以的。”
江一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那能麻烦你先把那一脸‘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嘛’的表情收起来吗。”
她哈哈笑了两声,给自己和江一一各倒了一杯茶又添了些点心,努力揭过这个有些尴尬的插曲。
江一一随手从那些点心里拿了一颗棉花糖。
“我有很多机会。我有很多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他。”
“可是你不但没动手,还无比尽职地把那个白兰伺候得像大爷一样。”
咬合的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棉花糖在齿缝间发出挣扎的呻、吟。
在上个世界,江一一明明还怀抱着因为风的死而对白兰生出的无边愤恨,在对他的攻击中消散。可是在这个世界,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像是压根儿将干掉白兰报仇雪恨/干掉白兰回归正常这两件事抛之脑后,尽心尽职尽忠诚,任劳任怨任调、戏。
“这并不奇怪。”
她喝了一口茶,微笑起来。
“漫长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些人,相爱最终离开,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刻骨铭心,无法释怀。可是你走的越来越远,遇到更多的人,就连那个人也是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你眼前,同样的模样,陌生的态度,在那刻骨铭心上蒙了一层又一层阴霾。直到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曾经无法释怀的人,已经停留在了那逝去的时间里,留给现在的你的,只是一个单薄的剪影。”
“他们没有离开,你却仍在走远,走得越久,就越孤单。没有了你,他们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甚至没有了你,他们可以生活的更好。你或许会在某个世界留下浓厚的一笔,可是在另一个世界,你会发现没有自己那一笔,仍然会成就那样的辉煌——就连那个世界都不需要你。”
“我似乎并不是让你来分析我有多凄凉的好吗。”
江一一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个小巧精致的青瓷茶杯。
“要是像你说的那么想,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喝茶聊天还把烦恼说出来给你消遣了——听懂了吗?麻烦说重点,姑、姥!”
“我这是在酝酿气氛。”
她白了江一一一眼,有些孩子气地把所有的棉花糖都扒拉到自己这边,也不吃,典型的你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你更不开心。
江一一美滋滋地嚼着牛肉干,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直奔主题吧,速度的。”
“然后有人认出你了。他性格差,是个阴晴不定的变、态,还以毁灭世界为己任,疯狂地热爱棉花糖,各种残害过你曾经爱着的人以及你自己,但是,他需要你。”
“……就这样?”
“不然咧。很详细了啊。”
“你前面酝酿那么久……”
“那不是渲染气氛吗。”
“怎么听着我像是个M,而且也是个变、态……”
“活的久了总会有那么点烦恼。”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你不就是想让我说这个理由吗……好吧,或许你比较喜欢这一个理由。”
她不怀好意地笑弯了眉眼。
“其实在你还没有发觉的时候,你在潜意识中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伤害你至深的男人,你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他,你所执着的事物与他密切相关,遇见他是你在那个陌生的世界唯一的期待——喔,爱情的力量。”
“……”
=口=
江一一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江一一从那个九天神雷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窝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风透过打开的窗户撩起窗帘,电视开得震天响,里面的歌手吼得撕心裂肺,而她自己正无意识地抓着棉花糖往嘴里塞,边上还扔着空了的几个袋子。
一嘴的甜腻味道。
漱完口后又喝了好几口意大利咖啡,那股子味道仍然压不下去,江一一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嫌恶地皱了皱眉。
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跳,看着那些不知所云思密达来欧巴去的你死我活爱情剧,江一一真切认识到了自己和时代的脱节。几乎调完整个频道,江一一最终不情不愿地停在了电视购物节目……
那居然是一套纪念版棉花糖!?
……什么时候棉花糖也能上电视购物了?
以及,这棉花糖牌子看着好眼熟……
MERIAM。
“!!”
江一一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Iris!”
怒气冲冲的男孩小牛犊一样撞进门来,恶狠狠地瞪着江一一。
“你又偏袒弗兰那个混蛋!我才没有说谎!那个家伙明明把自己的脑袋变成了苹果,他就是奶奶说过的邪恶的巫师!”
“兰斯,我记得斯考特夫人的睡前故事已经更新到‘从此巫师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对,动作要轻盈,转身。”
江一一手中的木剑架在一把木剑上,剑尖绕着小小的圈,引导着握剑姿势稚嫩的小姑娘旋转了起来。
小姑娘的表情原本有些紧张,动作也很僵硬,转了几圈后就放松下来,咯咯地笑着,动作也灵活了许多。
“我才不要那样的故事嘞!明明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小男孩气的脸都红了,看过去的眼神却又带着些可怜巴巴的艳羡。
“喔,那样不是太无趣了吗。我看斯考特夫人她们似乎都挺喜欢这个新版本的。”
随口答了一声,江一一一只手背在身后,握剑的手预示一样地紧了紧,之前慢悠悠舞蹈一样的进攻忽然变得刚硬而又凌厉起来。
“上、上、左、下、后、上——”
每一个字都是轻轻地蹦出,伴随着木剑重重地落下,之前还咯咯笑着的小姑娘脸色大变,皱着眉苦了脸笨拙而又狼狈地用木剑按着她说的方位胡乱格挡着。
江一一学过太多的东西,有些已经忘了,有些却因为一遍遍的重复化为了本能。
这一次,新的世界来的格外的快。
上一次这样频繁地交替着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时候,江一一崩溃了。她花了很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走出来。而现在,她刚刚发现这两个世界的界限似乎并没有自己一开始认为的那样壁垒分明,有什么看不见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在这两个世界中——又或许从最初就存在,甚至连她的梦见也并不是个巧合——就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是想看自己再崩溃一次?
这样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浮现,江一一弯了弯唇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瞬间释放了群嘲技能,成功拉满仇恨。
“Iris!!”
“啊!!!!”
小男孩子弹一样地冲了过来。
小女孩憋足了劲,涨红着脸高举木剑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命运总是如此奇妙。
江一一漫不经心地想着白兰曾经说过的话,原本凌厉的动作又变得温柔起来。她格挡住小姑娘气势汹汹但是力气其实并不大的木剑,脚下一旋,舞蹈一样背着手侧身转到了小姑娘的身后。
收势不及的小姑娘和来势汹汹的小男孩撞了个结结实实,晕晕乎乎地一边一个倒在地上哼唧。
肚子有些饿了。
江一一将木剑放到墙角,拎起搭在椅子背上的斗篷穿上,掀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嘴唇。
“记住,不要再叫我Iris。”
推开门,她走了出去。
兜帽投下的阴影挡住了她复杂的表情。
Iris……诶瑞斯……
和上上个世界的妈妈一个名字是闹哪样啊混蛋!?
把人随便扔到教堂门口就不要还假惺惺地留个写着名字的小纸牌好吗!?
江一一想,是不是自己的好亲缘在得到韩田爸爸和诶瑞斯妈妈那样的好父母后已经被挥霍完了,不然怎么解释这之后的父母都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负责任呢。
这个世界,她是一个弃婴。
——连那个世界都不需要你。
可是姑姥,你看,我不也茁壮地成长了吗。
熟门熟路地在教堂度过被抚养生涯,接着离开教堂自力更生四处游历,活得有滋有味被人喜爱。
江一一笑眯眯地关上门,哐的一声震下不少灰尘。
所以……你才早已不知不觉深深爱上白兰那个混蛋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恶补冰与火之歌,所以写完以后就发现——诶,这情节好眼熟……
捂脸……
另,大家务必注意健康,不要忽冷忽热,不要熬夜受冻……不然就和某人一样,重感冒啦……脑袋晕
☆、Iris(二)
不过;唯一值得庆祝的,就是这一次,江一一终于不是在意大利了。
这是法国最具特色的葡萄酒产地汝拉的一个村庄;可惜由于三面环山,村子里的微气候并不适合葡萄生长。青壮年们都去了更远一点的葡萄酒庄里工作;留在村庄中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
村子西面属于汝拉山脉的群山连绵起伏;空气中充沛的水分和湿润的气候,使得山中遍布溪流,叠瀑飞悬,在山下汇聚了一片深潭;形成一条小溪自村子的北侧蜿蜒而过。村子里的孩子都很喜欢去那里玩;个个练就了一身好水性;不过另江一一印象深刻的;还就只有弗兰一个。
……卧槽,谁家的孩子能够玩着玩着就跑到山顶上去了,然后跟着水一起从瀑布上冲下来还伪装成一个随波逐流的苹果!?
江一一为这孩子操碎了心。
明明在她刚到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