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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泪流下来,涔涔的,风吹过去,一阵一阵凉。霞光在眼中成了水里闪着光华
的涟漪,灭了,绽开一朵;灭了,又绽开一朵;徐徐蒸发在迎面来的寒风里。仙
道刹那间觉得自己和流川的话都说错了,我们不是执着,不是傲慢,我们是任
性。
我们都太依顺自己的个性了,连小孩子都知道扶持别人一把,我们却自顾自的走
着。这一条漫漫长路,我从没觉得辛苦过,因为我们从不曾体味到过轻松的滋
味;我们从不知道两个人同在一条路上走是什么姿态。
流川!你知道了么?你可意识到了?…你在哪里呢?
扔下了手里的速冻食品,仙道往家里狂奔回去。
放哪里了?上次泽北抄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塞哪儿了?我为什么这么没记性啊!?
等到家里成了杂货摊展示铺后,才拨通了电话。
“流川……我们再来过……”仙道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再来过!”
“……”
“我看到……那两个小孩……我们再来过!”
“……”
“我们可以改,再从头来过……”
“仙道?你发什么疯啊?我是泽北!”
嘎!?
“流川又不住这里!他比我低一年,住另一边的宿舍!上次抄电话的时候不写清
楚了吗?!笨蛋,想什么呢……”
放下电话,仙道看向手里破破烂烂的纸条。刚才太激动了,看到号码就拨……大
白痴啊。流川会这样说的吧。嘴角又开始上扬了。一下子弯到了55゜。
仙道撕掉了手里的纸条;横着撕一下;转过来;叠齐;竖着再一下。转头看看昏黄
的窗外,唇有点发干,舔了舔,仙道突然抓起身边的电话往镜子砸。一下;两下;
再一下;再一下……要砸到这镜子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看不见自己55゜的笑容。
谁会知道它原来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这样的笑……55゜笑容的时候,仙道知道自己再无打电话给流川的心
绪。我为什么会这样的懒?仙道扔了电话,坐倒在一地碎镜片里。一片碎镜映照
出泛着微光的唇;上一片,下一片,唇角向上拉扯出一个弧度;加在一起正好是
个不偏不移的55゜。稍移过去,又是一个55゜的笑容映照在另一片碎镜里;再移
过去,又是一个。仙道低头望去,自己正坐在无数个笑容里。无数个唇齐齐地向
他展示着55゜的笑。
仙道转过了头向墙上破碎的大镜子看去,又是55゜的笑,往上一点,就是自己的
蜿蜒的眉目,朝天竖起的黑发,曲曲折折地在破碎的镜中拼凑出一个对不齐的整
体;估算不出弧度的笑;闭上眼;仙道知道自己的难过不会持续太久…即便是对
知道自己的难过不会持续太久这一点而兴起的难过,也不会太久。
三分之二的时间打球;三分之一的时间睡觉;再加上要花时间去适应环境,流川
实在没有余力想其它的事。就是想,也是怎么打败那些对手。过去的日子成了仿
佛不曾生活过的空白。流川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所以常常在早上勉强睁眼的时候
分不清楚这是在日本呢,还是在美国;直到对床的美国同学夸张的大叫:“e
on! Get up! Get up!”,才会东倒西歪的起身,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
直到有天,挥汗如雨的从体育馆回来,一边直冲浴室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坐在窗前
的人说:“仙道,给我毛巾!”
“What? Don’t speak Japanese to me! ”美国同学朝他叫。
流川愣在浴室镜子前。
“What’s 仙道?”美国同学过来向他笑:“You never tell me about that
!”
“白痴!”流川想也不想地回答。
“仙道is白痴?”对方笑嘻嘻,“Really?”与外国学生一起住,照理是最容易
学外文的,怎奈这位流川同学实在少言寡语,说最多的外语就是“白痴,”问他
是什么意思,他又不理人了;问泽北,说是“可爱”(泽北不想外国友人以为国
人同胞是开口闭口就骂人的野蛮家伙,灵机一动……),所以这位美国同学很是
得意……
“You are 白痴 too。”看到流川瞪着自己的样子,美国同学又笑,“I think;
仙道and you are also 白痴!”
流川皱眉看向他,你说什么?!谁是白痴?不想活了么?
美国同学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以为自己没说对:“仙道and you are also 白
痴……Am I wrong?”摸着头走开自己诼磨去了。
流川依旧呆站在镜前。这浴室里的瓷砖很白呢。那个绿色的肥皂不知是什么牌子
的。脑袋不知所谓的转了一圈之后……“You never tell me about that!”是
么?我从没说起过么?……因为我从没想起过。从没想起过有个叫仙道的人。
看看四周,流川觉得在做梦。我是在美国么?那么,我以前是在哪里呢?和那个
叫仙道的人在一起……过了两年么?两年……两年?为什么我竟没有一点记忆
?……不…不;不;我能记得起他朝天竖起的发;他懒笑的眉目;他从霞光里朝自
己走来的身形……可我记不起与他一起……记不起与他在一起时自己的姿态……
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这是我的容颜么?流川愈发糊涂起来。这覆着眼的留海,
这微张的唇;这往下淌着汗的脖颈……流川伸手擦去耳旁的汗,有些痒;这地
方,似乎有残存的触感。是他以前常常吻着的地方。眨眨眼,有什么东西流下
来,渗进嘴里,涩涩的,分不清是汗还是其它东西。侧过身去,流川不想看镜中
的人;看那自眼中流下的是什么。
……“I think;仙道and you are also 白痴!” ……You are right。
仙道……我依旧不知道你的头发是怎样弄出来的……你知道了我的WALKMAN是什
么牌子的么?
那在一起的两年,我们是在一起么?
……
第二天早上醒来,流川继续一天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生活。那流下的泪不知蒸
发在哪簇空气里,呼吸到了谁的口里,又随着谁的话语循回到了空气里;他早已
忘了。
八
再见面是在又一次国家队集训时。教练对着回来的泽北与流川意外的感情发达的
又哭又笑。
“仙道啊!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有要去美国的念头啊?”看着最得意弟子们好容易
到齐,教练回头看向仙道,你就不能有所谓一点吗?你懒散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
改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你就不想像他们一样去美国闯闯?
仙道笑着:“好啦……”嘴角的弧度却分明的告诉了教练:哪里都一样。
呜……教练无奈的看着这个朝天发弟子,为什么打得一手好球却生就了这样无谓
的个性?转头看看流川,你的执着若能分一点给他多好啊!
流川只是无语站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不知是什么地方的灯,在这么晚了仍
兴高采烈的亮着。窗上的百叶窗坏了几片,徐徐的光直透进来,一大片的照在两
张床尾上;床头却是一片黑的,整个的房间简直就像是一副对比分明的木刻画。
“好几年了,”仙道在黑暗中看向窗子,“那窗帘忍不住坏了呢!”
流川回答:“白痴。”又不是人,会“忍不住坏了”?
仙道不说话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只是几秒…灯连招呼也不打的灭了。
至少在流川看来…是突然而然地灭了。那么,窗也会忍不住的坏掉吧。
房间现在是一片的暗了;木刻画画岔了。
“如果……”仙道仿佛要等到黑暗来掩护了,才好开口,“我们能再暧昧一次,
就好了。”
“大白痴。”
看不见仙道的表情…也不用看,流川知道他在笑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骂他
白痴的…知道还说,大大的白痴。
再暧昧一次…再暧昧几次,也还是这种结果。我们的性格改变不了,即便人生
可以重来,再重来……我们也还是走在各自的路上,相逢的,就只有那日后各自
缅怀的时间;然后,就只能继续的擦肩而过了……也许我们可以在路上回头看,
身后不知有多少条路可以走,蜿蜒的,长的;笔直的,短的;左的,右的……每
一条路上都有一个人在走,走向一个殊途同归的终点。因为那每一个在走着的
人,都是自己;那每一个自己会和每一个他相遇,这一个会在0。05秒,那一个会
在0。08秒,再下一个是0。09秒……但每一个又都错肩而去了……因为那每一个遇
见的人,都是他。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才能再暧昧……等到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的时
候……”仙道似乎是伸着懒腰说。他是微笑了。
……
“那就等吧……等得到么?……”流川过了半晌,似乎在问仙道,又似乎在问自
己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的时候?……”顿一顿;“那我们还能暧
昧什么?”
仙道笑着:“是啊……”命运这东西,就不能提前看的么?
两人都不出声了。
……
……
泽北不知怎地来敲门了:“喂,教练说要开会啊!啊?…两只懒虫,睡着啦
!?…才7点半而已啊!”
所谓的夜深人静,对这两只瞌睡虫而言,就只是7点半而已。
完
番外篇
这件事是泽北对清田说的;个中原委曲直,他们两个自然弄不明白…当事人不
是他们。但当事人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因为他们会默契地同时提起;他们也
会同样默契地忘记。
那天,国家队教练突然想起要看看手下弟子们的旧日辉煌成就。于是领队勉为其
难地找来几盘旧录像带,一起到会议房观看。当然各有各的风采了…除了录像
里的,还有观摩者当场自我陶醉的。诸如樱木,清田之辈……泽北却没想到仙道
也会闹起来…而且流川也没和樱木这个老对头吵…他这次吵的对象是仙道。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泽北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只看到录像里的;就是流川第一
次对战山王工业输得最惨的那一场,流川微微笑起来的那一瞬,仙道突然向身旁
的流川看去…同时流川抓起沙发上的靠垫朝仙道砸过去;泽北还目瞪口呆的时
候,仙道已跳起逃开了,一边笑,一边嘴里还叫:“反正也挨打了,我偏要叫:
川流!川流!川流!”
流川哼了一声,“大白痴!”
两个人也不管教练在场,竟自顾自的打将起来了。于是这天就很热闹非凡:室内
赛,室外赛一应齐全…樱木与清田已为了争谁是当年的新人王到外面球场上对
决去了。
当然在领队的苦口婆心与教练的雷霆大怒下,两场比赛恋恋不舍地收了场。队员
们嘻嘻哈哈地回房了。
“仙道,你和流川在吵什么?”于是泽北莫名其妙地问他,“什么川流?”
仙道只朝他笑。
泽北又看向流川。流川摆出招牌脸。得得……不知道也罢,反正与我与关……泽
北不问了。
三个人仍旧坐在会议房里。仙道还是弯弯的笑;流川的招牌脸连头发都没动过一
根。泽北觉得自己像灯泡。刚想走,流川却先打了个哈欠,梦游般地站起来,径
直回房了。
“体力不济……”泽北啧啧地说,这小子大概打累了。于是他也站起身来准备回
去了。
“泽北,你会记得手下败将的名字么?”仙道突然抬起了头他,脸上还是笑笑
的。
“嗯?”泽北奇怪地看看他,回答,“一般是不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