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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互相残杀呢!”
连烧这几天都愁眉不展,我问他,他也不说,直说没事。
自上次那件事以后,他就没有跟我同房了,下人们一见到我就指指点点的,所以除了吃早饭和晚饭,我也很少出房门,因为白天老爷子要去店里,家里人都是自己留在自己的房里的,即使来到大厅,其实除了打扫的下人,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淡儿是每天都会来的,他喜欢背书给我听,喜欢给我讲书中的故事,喜欢叨叨唠唠地说着自己平常遇到的新鲜事物,喜欢奶声奶气地管我叫婶母。
我总是喜欢摸着他的头,揉着他又短又软的头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他的话。
我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的,可我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连烧对我越来越冷淡,几次无意中听到了下人们的闲言闲语,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三少好久没有跟姨少奶奶同房了呢,还试过好几日在外头过夜。”
“听说他近日在夜总会流连呢,才刚把姨少奶奶娶回来,啧啧……”
“住你的嘴啊,小心让姨少奶奶听见了!”
我爱待在房中,是因为这样就听不见那些闲言闲语了。都说爱听我唱曲,我也确实唱得好,才招人喜欢,也讨别人高兴,以前总觉得这耳朵长着,是好的,能听见人的称赞,我也实在没怎么听过别人说我的小话,在嫁进来之前。
又过了好几日,打内战的传言越来越大,本来只是百姓之间的饭后闲聊,现在却连报纸电台都有专家在讨论了。
汉奸自然还是要抓的,无论是哪个党派,都是恨的。据说一直有团队从北方抓起,再过个一头半个月,就抓来这城了,自然是通通都要打靶的,他的家人也逃不了死的命运。
之前在露台我随意扯下插入花瓶的那几株草竟然开花了,黄黄白白的小花,轻轻一嗅竟然还有些清新的淡香。我偶尔也喜欢坐在露台上看书,连烧书柜里的书可多了,每一本都像新的一样,也不知道连烧看过没有。
有时候我也会去看看爹和桃姨,但桃姨大多都是在爹那里的。我托了桃姨要好好照顾爹,她对我很好,所以也对我爹和弟弟很好,吃穿什么的,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孩,自己搞不好,还是要桃姨来操心。
这日我又在看书,见天也渐渐黑下来了,准备进屋,却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我以为是淡儿,打从跟他熟了以后,他进来也不敲门的,先前老爷子听闻了这件事,还训过他不懂礼貌,但我是无所谓的,所以他也习惯进我房不敲门。我放下书,起身走进屋里,还想说淡儿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却原来是连烧。
他拿着一个很大的皮箱子,是出远门用来放衣服和日常用品的行李箱,他把箱子扔在床上,见了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淡淡笑着,而是很严肃的,说道:“新月,想不想回一趟家乡。”
虽然是问我的,但是语气却毋庸置疑。我怔了怔,道:“什么?”
“回南方。”他坐了下来,习惯性地翘起腿,“火车票已经买好了,这时候外出比较困难,关系我也疏通好了,今晚便跟着张叔去吧,我处理完一些事情,便随着你们去。我已经把岳丈大人和弟弟先送过去了,到时候你去了自然有人把你接过去见他们。”
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我也没搞清楚状况:“怎么这么突然,还今晚就出发这么急,又把我爹和弟弟都送过去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他撇了我一眼,道:“没有事,就是见你闷在家里,想让你回去散散心。”
“散心可以也不用去那么远啊,那我爹和弟弟过去又是做什么?”
他狠狠地掐熄了烟,扔到烟灰缸里,道:“老子现在就是觉得你碍眼,不想见到你想让你滚得远远的,是不是不高兴了?你只是个妾侍,老子要你滚你就得滚,老子要你站着你也别给我坐下!”
他平时待我其实是很好的,顶多也就是不同我说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他连对着外人也没有这个样子的,上次去吃饭,小二不小心把热茶倒在他身上了,他也只是自个儿生闷气,没有对小二发脾气。
我觉得挺委屈的,虽然我只是个妾侍,但我待他却是真心的,而且我认为我是喜欢他的,不然我就不会留在这个家里,这个家里除了淡儿和老爷子,待我最好的就是他了。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不然就不会新婚之夜想睡沙发,不然就不会就算失去了理性也很快清醒过来。
我的视线模糊了,但我并没有流下泪来,只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我只是个戏子,身份低下,平日里连下人都敢给我脸色瞧,何况是你这样的大公子爷们。但我心里是有你的,大奶奶二奶奶欺负我我也忍着,我就是想待在你的身边,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恐着眼泪会掉下来,拿出绢子胡乱拭了拭,继续道:“我虽然就是个妾侍,身份比谁都低微,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但我怎么说也跟你睡过同一张床,下人给我脸色瞧我不要紧,大奶奶二奶奶冷嘲热讽我也不在意,唯独你这么对我我不高兴!”
他很久没有说话,很久很久,然后站起身来,挥起手掌,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只呆呆看着他,然后他就给了我一耳光,我整个人都清醒了,耳边“嗡嗡”地响着声音。
“什么身份,就是个戏子,也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了,我不碰你,是嫌脏。娶你进来只是满足下我爹,他可盼着我娶媳妇了,只可惜娶回来的是个戏子,也灭了他一半的念想。”他淡淡地把话说完,还补充一句:“你只是个妾侍,没有跟我签下婚书,所以你想走便走,干干净净。”
我眼圈是红的,左边脸颊更是又疼又红。我提起行李箱,狠狠看着他,道:“还真是新月自作多情了,那么三少,新月这就走了!”
他终于笑了:“张叔在后门等你,别走前门惊动了家里人。”
没等他说完话,我就拿着行李箱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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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也真是太天真,人家是首富家里的少爷,我不过只是一个唱戏的下贱胚子,竟然还有那脸面喜欢别人,真是太不要脸。明知人家就是个纨绔子弟,又怎么会真心待你?就你最天真,待你好你就喜欢人家,人家只是玩玩罢了,如今玩腻了,就赶你走了!
我一边忿忿地走着,一边胡思乱想,绕到后门来,就真的见到张叔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他身后还停着一辆车。他一见我,就过来帮我拿着过我的箱子,接了我上车。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我坐在车后。
我自然还是很生气的,一直没有说话,只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这座城的夜晚繁华得让人觉得可怕。张叔见我生闷气,也不出声,就让我自个儿生闷气。我是不喜欢他的,他太老练了,感觉很有心机,恭恭敬敬的表面上很亲和,却让人不敢接近,浑身散发一种冷冷的气息。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连烧的那天,大少奶奶诞辰,我们戏班过去唱戏,我爹见了我拉着我,就是张叔说了一句话,我爹就放手就了。
想起来,虽然是淡淡一句话,但是却冷得让人心惊。正因为这样成熟老练,才能在连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服务了这么多年吧。我心里对他是又敬又畏的。
火车站人很多,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有的人笑着说再见,有的人哭着拉拉扯扯死活不肯松手。我觉得我特别例外,因为只有我是没有家人来送我的,因为只有我是面无表情的。说不清我现在到底是难过还是开心,说是难过倒又不至于,说开心吧,就更不是了。
张叔把行李箱搬了下车,就回头跟司机说道:“三少吩咐说,你以后都不用回来了,这辆车就送了给你,权当是三少的一点心意。”司机点点头,就把车开走了。
我不知道连烧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刚才一直生气着,现在才觉得事情蹊跷,他这人虽然轻浮,但做事不会这么奇怪。张叔走过来拿起行李箱,道:“姨少奶奶,走吧。”
我并没有动,只淡淡看着张叔道:“三少到底怎么了?”
张叔毕竟是为连家服务了多年的老仆,大场面见得多,也很淡定,道:“姨少奶奶,该说的三少也已经说了,您何苦为难我?”
我转身就走:“我要回去。”
张叔并没有阻止,只道:“火车站离连府这么远,司机也走了,何况姨少奶奶身上应该没有半分钱财吧?”我才刚消了气,听了他这话,又起了一股无名火。
“我走回去!总能回去的!”
张叔依然很淡定:“姨少奶奶就这般信不过三少?三少说了没事了,姨少奶奶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但不肯看着他着,他好像点点头,就引着我上火车。我看离开车还有一点时间,就对张叔说:“我怕会晕车,麻烦去给我去买点蜜饯。”他对我很不放心:“人多只怕会走散,还是一起去买吧。”
买了蜜饯后还有些时间,我又说要买些水果,然后又是一些小玩意,总之能买的都已经买齐了,火车也已经要开动了。张叔着急,道:“奶奶,车就要开了。”
我点点头,手不自觉放在胸口上,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
然后张叔就引着我上车。他刚上了去,准备扶着我上车,突然涌了一群人过来,挡在了我和他中间,我见状立即使劲往后跑,这时候开车的时候到了,车也开走了。
蜜饯摊和水果摊的老板们来得很及时,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甩不掉张叔了。我一边跑,一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跳得这么快。我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紫色貂毛披肩。我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但我还是使劲地跑着,已经是秋天了,秋夜很冷,又下过雨,但我跑得全身热腾腾的,兴奋得很。
我就这样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已经好久没有没有这般快活地跑过,桃姨怕我们摔伤腿脚,从来都不让我们跑爬,何况我以前成天待在戏班,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跑不可,腿脚和嗓子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少了哪一样都不行,所以我也特别护着自己。
跑累了,我扶着墙喘气,心里自然是很快活的,但同时也很担心连烧,不敢怠慢,又加紧脚步跑起来。
只怕是我太天真,我已经跑了好一段路,但是离连府还仍然有着一段不短的路程。穿着高跟鞋跑让我的右脚脚腕崴了,我强忍着痛,继续疯狂地跑着,但是速度却已经减慢了不少。我就那样连跑带走地前行着,直到一辆黑色的车开在我的面前。
连烧从车上下来,冷冷地看着我:“你干什么,张叔不是带着你走了吗?”
“我不要走!”我的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疯跑让我本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乱了。我随意地抹了下眼泪,一瘸一瘸地走到他面前。他皱着眉,我伸手抹平他的眉头,然后道:“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我想过了,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我就是不想走,我就像待在你身边。”
我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也舒畅了不少。他闻言,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道:“上车吧。”然后回过头去上了车。
我一喜,跟着他上了车,但是他并没有把车开向连府,而是开向了火车站。我不解,他并不等我开口问,便说道:“方才接到张叔从火车上打来的电话,说人太多你挤不上车,他走得不是很远,但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