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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女儿为省里几位干部走杨校长的后门,一方面又煞有介事批评我们市的教育公平问题,这种做法可就不怎么样。”
李市长放下那几页纸:“如果不是黄院长当面向我们汇报,我们还真不相信你们政协居然开了那么一次糟糕的会,真是多此一举。”
蒋副主席谨慎地说:“我想,真相也许不是这样的。”
王书记说:“与事实相比,‘也许’是没有说服力的。我看这样吧,这份提案,还是要压一压。暂时不转给人大方面的理由,也只能还是那样一句话——‘等我们把蛋糕做大’。组织一些可以信任的人士,以绝对正面的看法,将网上那些自由主义言论冲一下,使其大事化小,由小而了,以不了了之为好。李市长,你认为呢?”
李市长说:“同意。我们要对省里各级领导的面子负责。至于我市山里某些农村学校的实际情况,我认为我们要信任农民们的承受能力,不能说他们目前已经没有心理承受的空间。”
蒋副主席在门口站住,也不转身,也不回头,低声而语调缓慢地说:“如果我不在那一份提案上署名,那我以后在许多政协委员心里,也就一点儿威望都谈不上了……”说罢,推门而出。
李一泓和蒋副主席走在医院的院子里,走到了葡萄架下。
“那天会上,我真失态。我没想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会那么差,一点儿小尴尬就吐血,太可笑了!”
“那也不能叫失态,更不可笑!起码我不认为你可笑。”
“我李一泓还从没在品质方面被人当众指责过,而且还被指责得哑口无言。”
“这我相信,可你当时为什么就不这么解释一下呢?”
“我想,肯定是我大女儿她背着我,又打着我的旗号去求的杨校长,而杨校长办理了那一件事。无论我当时怎么解释,对杨校长不是都太不公平了吗?所以我当时没法解释,只有哑口无言的份儿。”
“一泓啊,我们开会的情况上了网了,不是你搞上去吧?”
李一泓很意外,摇头否认。
“那一位农村小学的苏校长给你的信,也不是你弄上网的吗?”
李一泓摇头:“会上我已经解释过了,那一封信我丢了。”
“是啊,你当时是解释过了。”
“你也不相信我的解释?”
“我是相信的,当时就相信。你们文化馆的老馆长,留下了一封对你的品质极为肯定的举荐信,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是不会轻易在品质方面怀疑你的。可现在,偏偏有人对你的品质提出了质疑。”
“如果我给政协和您本人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那么我可以主动提出,不当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以后一定要牢记,政协委员虽然不是官职,但角色要求也是多方面的。政协是一个平台,以后你的参政意识,还是要以在政协这个平台上来充分体现为好。政协委员信托政协这个平台和渠道建言献策,这是与民间网上随随便便的自由言论完全不同的性质。这你也得明白啊!只明白不当‘两手委员’是不够的。”
“蒋副主席,谢谢您这么爱护我。”
“我也在你那份提案上署了名。我们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你得罪什么人,我也是得罪了的。”
“这……”李一泓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了。
回到家,杨亦柳吃完药后,倦怠地坐在沙发上,看一眼电话,按下了收听留言的键:
“杨校长,我是省教委刘主任的秘书小薛。刘主任很关注你们校那边发生的情况,他希望你能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向他汇报一下。”
“杨校长,我是省财政厅阎副厅长的爱人。老阎让我问问你,网上的名单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事有没有什么背景?他很不安,也很生气。他不便亲自给你打电话,希望你往家里来一次电话,预先跟我通个气,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杨校长,我是徐安江。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着呢?我们省台,对宣传你们市的重点中学一向是不遗余力的。现在你们这么搞,我女儿还能安心在你们那儿读书吗?”
杨校长烦恼地按一下停止键,叹口气,将头往后一仰。
门铃声响了,杨校长不情愿地起身,走到院子里,隔门问:“哪位?”
“是我,黄礼学。”
杨亦柳开了门,淡淡地说:“稀客,请吧。”说完,径自转身往屋里便走。
进屋后,杨校长淡淡地说:“坐吧。”
黄院长笑道:“那天会后,我心里一直不安。李一泓他对您太那个了……我怕您想不开。我将来要给政协提意见的,也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给个政协委员当当……”
“黄院长,咱们不谈李一泓行不?你就说你的事吧。”杨亦柳有些不耐烦。
“好,好,那我就开诚布公。亦柳同志,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咱们市一级政协就该换届了。我呢,算这届已经当了两届政协委员了。我知道一般而言,像我这种情况,连当三届的可能是较少的。除非我下一届,能够成为常委才有机会继续保留在政协里,是吧?”
杨校长不动声色,听着而已。
“您看,我该怎么办呢?我跟别的委员不一样。有些委员,他们连续当了两届,参政议政的热忱就消退了。可我相反,我参政议政的热忱,却与时俱进,更加高涨了……”
“你想在下一届进常委?”
黄院长并不正面回答,从包里取出一份软装订的纸,双手向杨亦柳呈交:“这是我的一份个人总结。我当两届政协委员以来为促进和谐社会所做的一切事情,以及我的所有提案,包括……假如我下一届还是的话,我对自己的一些自我要求。”
杨亦柳接过去,见首页上赫然打印着“政协委员黄文彬个人总结汇报”。
“你还够认真的。”杨亦柳随口说了一句。
杨亦柳放下他的汇报,看着他说:“黄院长,我也想开诚布公地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便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您问,只管问,没有什么便不便的。什么问题,我都愿意毫无保留地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李一泓的女儿那一份干部名单的?”
黄院长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一问。
“不可能是李一泓或他的大女儿告诉你的吧?”杨校长的目光紧盯着他。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
“难道是那些学生中某一个的家长?”
“也……也……”黄院长支支吾吾。
“也不是?不便回答,那就算了。我并不是非要知道才可,只不过心里有点儿纳闷罢了。”
“我……我当初揭发,纯粹是冲着李一泓去的!他那么攻击您,我看不过去。”
“他那也不能算是攻击吧?看法不同,观点不同,相互激烈地争论,那不是政协常有的事吗?”
黄院长不自然了:“是啊是啊,但我可是出于维护您……”
这时门铃又响了,黄院长趁机起身,巧妙地掩饰了尴尬:“您别动,我替您去开门!”
来的是曲老师和李副校长,二人进屋后,杨亦柳对黄院长礼貌之至但不冷不热地说:“你看,我的同事们来了,我们还有工作要商议,就谈到这儿?”
黄院长只得拿起自己标志性的公文包,连连点头:“行,那……我的那个,那个……您多……啊……”
杨亦柳将他的汇报放入抽屉,同时对曲老师说:“曲老师,请你替我送送我这位客人吧!”
杨校长皱着眉,大不以为然地说:“中国的汉字,真是多义啊!我上中学时,‘跑’字没现在这么多的意思。难怪有人跟我抱怨,现在当语言学家更不容易了!”
曲老师和李副校长不由对视一眼,曲老师说:“校长,咱们重点中学的学生和六中的学生打起来了!”
杨亦柳吃惊地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双方有受伤的吗?”
李副校长说:“曲老师没说清楚,不是相互之间的身体攻击,是在网上展开了口水大战。咱们重点中学的学生,当然都全力捍卫本校的光荣,可越来越寡不敌众。其他中学的学生,几乎都站在六中一边攻击咱们重点中学,咱们一些学生和老师都气哭了。”
杨亦柳松了口气:“曲老师你吓我一大跳!”
“我看参战的不光是学生,形形色色的大人也不在少数,今天一天点击率就翻了几倍……”曲老师拿出了厚厚一摞纸,念:“我市重点中学,好比古代帝王的爱妃宠妾,金屋藏娇,御林护美,红烟罩之,紫光环之……校长您听听,这能是学生的语言方式吗?”
杨亦柳轻叹一口气:“是啊,不太像学生话。可也不一定,现在的学生,都爱在网上拽。”
李副校长说:“也许我们的某些同行也参战了。他们看着咱们校突飞猛进的发展变化气不打一处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校长你看咱们该怎么办呢?不采取些措施会失控的呀!”
杨亦柳想了想,果断地说:“这样吧,你们马上回学校去,第一,暂时关闭我们重点中学的校园网;第二,李校长你负责一下,明天通过有线广播向全校师生颁布纪律,要求不参与论战,不接受采访,不在校园内谈论此事,更不许与外人谈论此事!”
晚上,穿着睡衣的杨校长坐在床上看曲老师留下那厚厚的一夹纸。她摘下眼镜,揉眼眶,揉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李一泓啊李一泓,你呀你呀,你看你把事情搞到了什么地步!”
又看一会,手机响了。杨校长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
“一泓?你在哪儿?”她很意外。
“我在往家走的路上。估计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不愿让你下床接电话,就试着给你打一次手机。怕回家后再给你打,让素素听到不好。”此时李一泓正孤零零走在路上。
“你怎么会在路上?”
“我留下纸条,偷偷出院了。亦柳,我对一切,表示深深的歉意。但我的观点,那是并没有改变的。如果我哪一点做得不对,那也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我不愿做‘两手委员’。我希望在这一点,你仍是最理解我的人。我现在觉得很孤独……”
“我现在更觉得很孤独。太晚了,你快回家吧,我困了。”
·14·
十五
素素在自己小屋里上网,网上一阵阵枪林弹雨,一处处短兵相接,使她联想到“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之类诗句。而素素则是,哪个对李一泓出言不逊,哪个就是她的网上之敌!她已经无暇思考对与错,也不管谁是六中的谁是重点中学的,更不管谁是学生谁又可能是师长!那一天晚上她是豁出去了,想讽就讽,想骂便骂——谁叫他们侮辱她的父亲呢!
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屏幕,素素脸颊上都淌汗了,汗珠无声地砸落在键盘上。
素素甩了甩双臂,双手相互抻了抻手指,又快速地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坚挺李一泓!骂他的人都是猪!野狗!癞蛤蟆!”
以上字转眼消失,另出现一行字——对不起,网站已关闭!
素素大叫:“混蛋!”
她听到有人叹一口气,回头,见父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李一泓摇头,不赞成地说:“女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素素起身,扑入父亲怀里,哭了:“爸,你以前从没招人骂过!别人骂你,我心里难受!”
李一泓轻拍她后背,说:“你要相信一点,爸爸并没做什么不光彩的事!”
素素将李一泓推开:“可你做了!”
“那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