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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普遍又一般的愿望,就都有理由因为一般而不理不睬了吗……”
齐馆长和李一泓都忘了记录,听呆了。连小刘倒完水后,也在一角听起来……
蒋副主席继续说:“据政协许多委员们反映,节假日无处可去,文化生活单调,也是市里群众抱怨之声颇多的事……”
林局长插言道:“有资料显示,他们文化馆在几乎没有什么经费支持的情况之下,那还是人人尽力而为了的。”
齐馆长说:“我们文化馆老李最辛苦,为丰富群众文化生活做的事情也最多。”
蒋副主席说:“一泓同志,所以咱们政协常委会上,全票通过增补你为委员啊!那么,你能不能就你这二十几年来做群众文化工作的体会向我们谈谈你的思考呢?”
李一泓显得还是有点局促:“这……其实我也没形成过什么成熟的思考……”
齐馆长又急了:“嗨,你这人!你别这样啊!领导让你谈,你还犹犹豫豫的干什么?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些话,那就都是你对群众文化工作的思考嘛!”
李一泓说:“好,我谈谈。刚才齐馆长说的那些话,我是都对他说过的。有的领导听到了肯定会发火,但我有我的道理,所以那不完全是牢骚怪话。比如群众文化工作吧,有的市领导就不了解,我们这一座城市的百姓,一半以上二十几年前都还是农民。对于他们,光看电视是不行的。电影票价又太贵,他们舍不得花二三十元看一场电影。他们身上,还保留着农民们对文化娱乐的需求习惯,比如逢年过节耍龙灯、舞狮子、扭秧歌、跑旱船、赛歌、唱地方戏、设擂台比武艺,等等。他们的生活里还得有这些。如果没有,他们就会觉得生活太没滋味儿了,年没年劲儿了,节没节劲了。我们文化馆的工作,就是要给群众的日子里加进那些。可前几届市领导中却有人说——电视里那么多频道,还整天看不够哇?那些都过时了,太土了!文化馆的存在没必要了,多余了!还不如拆了,卖地算了!招商引资才是正事!这样的领导干部根本不理解,我们这个城市里的百姓,不但要文化娱乐,还要在户外进行的,集体的,有声有色的!他们是些有活力的百姓!”
蒋副主席轻拍桌子:“说得好!我完全同意!”
“你们二位馆长,为什么就不敢提出把文化馆彻底翻修一下呢?要敢嘛!有些事,要有人敢想,那才有希望变成现实啊!”
蒋副主席的话语重心长。
李一泓摇摇头说:“那恐怕需要四五十万啊!”
齐馆长也说:“还是不敢指望,不敢指望。”
林局长说:“你看你们,蒋副主席为你们指点迷津,你们反而这么不开窍!”
蒋副主席笑了:“四五十万要想让市政府现在拿出,门儿都没有。但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既然是纳税人的钱,不是谁个人的,怎么花,先花在哪儿,为什么不可以征求征求老百姓的看法呢?四五十万的投入,能使群众节假日有个较好的文化场所,很值得嘛!所以我建议你们,小仓库就先别盖它了。砖瓦码在那儿像堵墙,就暂且当成堵墙吧!一泓委员,希望你呢,利用以后小半年的时间,在群众之中广泛征求征求意见,如果有广大群众支持翻修和扩建文化馆,你就正式写一份调查报告,到明年的政协大会上去宣读!”
李一泓连连点头:“行,行!”
林局长说:“蒋副主席,这是你教他们的啊,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蒋副主席说:“怎么跟你没关系?文化馆在文化局直接领导之下,不是在政协领导之下!我也是在为你局长大人思前想后!”接着又对齐馆长和李一泓说:“你们可别让他袖手旁观,建言中也给他来一段,就写得到了他多么多么坚定的支持!”
林局长笑了:“得,这就把我拖上你们政协的船了!”
蒋副主席也笑了:“人民的钱,为人民花,怎么花,就看谁最能代表人民的心愿,谁的嗓门高,谁的影响力大嘛!你们一直没记录,更没搞录音,很好。咱们有言在先,就算我什么也没说,林局长什么也没听到,好不好?否则,财政局长见了我,肯定跟我掉脸子!”
文化馆的同志们和两位领导合影后,蒋副主席朝李一泓使了个眼色,于是李一泓跟他走到了一旁。
蒋副主席说:“一泓同志啊,委员证发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可就是一位正式的委员了啊!”
李一泓连说:“明白,明白。”
蒋副主席又说:“政协委员,一非官员,二无实权,之所以有资格参政议政,靠的是中央越来越重视,也靠品行好,修养好,你说是吧?”
李一泓又连连点头:“是,是。”
“关于你的品行,你们老馆长已对你有了定评,市政协相信他的眼光。”
蒋副主席也微笑了:“那,人家劳动局邵局长已经向市政协主动检讨了,你李一泓委员,是不是也该对人家有种姿态啊?”
李一泓闹了个大红脸,保证地说:“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齐馆长、李一泓和小刘将两位领导送走,相互望着,都满怀希望地笑了。
齐馆长一脸羡慕地看着李一泓:“素素这孩子可立了大功了,老李你回家千万别训她了!”
李一泓说:“这我不能听你的,该训就得训!不训,以后那还了得?”
傍晚,李一泓家桌上摆着饭菜和碗筷,素素却面对墙壁站在墙角……
在素素屋里,桌上摆着作业本、课本,李一泓在看笔记本电脑。看完那条帖子,李一泓大皱其眉,腾地起身,跨出屋,大步走到素素身旁,在素素背后踱来踱去。
“我问你,什么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威胁领导的话嘛!你爸爸我是口中会说出那种话的人吗?还上下不和,虽安必危!你瞎拽什么呀你?不就是倒了一间小屋子,不就是暂时没讨要到一笔盖起它来的费用吗?就上下不和了?就虽安必危了?太夸大其词了吧?你的做法,是会给我惹出大麻烦的!”
龚自佑从外迈入,一脸愕异:“这是怎么了?我出门时,你们父女俩还嘻嘻哈哈的,我离开没多会儿,你怎么就罚她站了?”
“她她她,她居然瞒着我,敢以我一位政协委员的名义给市委办公室发帖子!而且什么词都敢用!”
“我当什么事呢,那事啊!素素跟我商议过,我支持她!市委办公室既然设了一个网站,没人去利用,他们不是等于白设了吗?那他们也会觉得没面子啊!你整天长吁短叹的,为那件事发愁,素素不也是想为你排忧解难吗?我看,大方向上,她是对的。”
“您甭替她辩护!我李一泓已经不是从前的李一泓了!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我是一位政协委员了!我的一言一行,那以后也就都带有政治的性质了!”
龚自佑绕着李一泓转起来:“嚯,嚯,不是普通人了?哪儿不普通了?是政协委员了,自以为了不起了?政协委员是促进和谐的你懂不懂?素素,别理他,过来吃饭!”
李一泓一跺脚:“敢!我不许!”
“在家里搞专制?人家素素一白天认认真真地写作业,在你下班前把饭做好了,摆在桌上了,让你回家吃现成的。你不但为件自以为严重的事训人家,罚人家站,还不许人家吃饭!我竟然从来没看出你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这是在我家!我今天非霸道一次不可!你龚老爷子也请别掺和我家的事!”
“不让素素吃饭,我也不吃了!”
“你不吃了,省我家粮!那我就自己吃!”李一泓赌气坐下一个人吃起饭来。
“那我连药也不吃了。”
“关我什么事儿!”
“我刚才出去买的药,专治睡觉打呼噜的药。你省你家粮,我还省我的药呢!”龚大爷慢条斯理地说完,转身往李一泓屋里走去。
李一泓放下碗筷,急忙起身扯住他,央求道:“老哥,老爷子,药嘛,既然买了,那就得吃呀!省什么也别省药啊!刚才我在气头上,哪句话不中听,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素素抹抹眼泪一声不响地走到那屋门口,温柔地说:“龚爷爷,饭,还是要吃的。”说罢,一声不响地走到饭桌旁,坐下了。
龚自佑这才从屋里出来,走到饭桌旁,也坐下了。
两个长辈看着素素,仿佛她是大人,自己们才是孩子,素素不动筷子,他们不敢动筷子似的。
素素忍不住扑哧笑了:“都看着我干什么呀,吃呀!”
两个长辈互相看一眼,也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4·
五
李一泓、齐馆长、小刘等文化馆的人充当起了泥瓦匠,正用小仓库的旧砖瓦砌成一道矮墙。他们砌得还不错,最上一层还砌出了瓦檐。
“挺美观的是吧?今天就到这儿吧?”齐馆长拍了拍手上的土。
“那我可就先走一步了,还有另外一些事等着我去……”李一泓也收了工。
齐馆长望着李一泓远去的背影,说:“老李的剩余精力,可算又有新的内容体现了!人人都说清闲是福,这话对他不适用。”
小刘说:“我看啊,要是搞竞选,没准他都能当市长。”
街上围着不少人在看两户人家吵架,这两家大人孩子齐上阵,狮吼虎啸的,看架势就快动手了。
李一泓和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街巷中,李一泓说:“都那阵势了,你今天不来不行吧?
中年男人的自行车前轮碾上一块小石子,轻跳了一下:“他们两家闹了几次了,我来了也解决不了!”
“双方有矛盾好好协商,好好协商。我把房管所的苗翠山同志请来了。”李一泓下车,抹了把脸上的汗。
A家的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政协委员李一泓。”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拿着鸡毛当令箭!法院都拖着没法儿判的事,用不着你来管!”A家的男人对李一泓很不屑。
“你别这么说话啊,我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专爱四处管闲事!”李一泓接着对A家的女人又说:“那天在公园里,我教完太极拳后,是不是你扯住袖子不放,非求我来帮你们解决矛盾?”
A家女人往家里推她男人,并打男人的背:“滚家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李委员是我诚心诚意请来的!”
“我既然来了,也是想诚心诚意帮你们双方化解矛盾的。”李一泓很真诚地说。
B家的女人一扯B家的男人:“咱们家去,都家去!他家请来的,必然为他家争理!”
“别走别走,我说你这位弟妹啊,也太心急了点儿吧?我这儿还没开口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必然为他家争理呢?”李一泓赶紧喊住他们,这家人要是家去了,他还调解啥,白来了。
B家的男人女人站住了。
“你们双方矛盾的起因,我已经向房管所的同志了解过了——他家当初盖这间小屋时,因为要直接借你家这面山墙,你家不同意。他家当初补给了你家两千元钱,算是利益侵占的补偿费,你家收了钱,终于同意了。你们双方还立了字据,除你们两家各保存一份,房管所也留了一份备案,对吧?”
“我们当初那是给他家面子,哪承想他家后来……”A家的男人更气愤了。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还不是被我们的两千元钱打动了心啊!”B家的男人毫不示弱。
李一泓可不想听他们再吵下去:“又吵,又吵,你们都想不想解决问题了?再吵,我怎么来的,可以怎么走!宪法上并没规定,政协委员一定得管你们这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