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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美娜这个人物,显而易见,她代表的就是当今所谓“白骨精”这一群体。富足的物质生活和空虚的情感生活形成鲜明的反差,给这群人造成或多或少的心理扭曲。在夜里无处发泄时,便拼命蹦迪、飚歌、卖醉、一夜情。在他们眼里,世上一切精神都是虚无缥缈的,一切物质都是可以用钱来买的,他们玩弄别人,玩弄自己,玩弄这个腐烂的时代。
三、腐烂并燃烧着的时代
大刘似乎要推广一个概念,人民路就是上海,人民路的变迁就是上海的变迁。我暂不纠缠这个概念的对错。
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解放前是,改革后亦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政策逐渐放宽,人们的思想开始有了改变。以赵大明为代表的那部分人敏锐地嗅到这一点,经过努力创业,已经开始挖掘了第一桶金了。到了90年代中后期,温州商人已经把他们的假鞋和打火机卖到全国的地摊上的时候,中国经济已经完成了起跑,开始准备腾飞,每个人开始注意除了工资以外的钱。一时间在这片热土上,人们的世界观开始发生变化,金钱至上的思想逐渐成为时代主流,所有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浮躁。炒股热,出国热,民工进城,体制改革,国有资产流失,读书无用论……
在“一切向钱看”的口号下,亲情变得苍白,道德变得孱弱,“她们的眼睛就像新烧的瓷器,火气很重,眼睛里总透着物欲的火,透着亮,亮光里都是宝马奔驰和洋房什么的。”燃烧着的火不停蔓延,一切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理智,变得更加浮躁,甚至歇斯底里。
我们在黑夜里四顾,我们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工资翻倍了,青菜却已经卖到三元一斤;大学扩招了,大学生们却一毕业就失业;医学水平提高了,老百姓却看不起病;低矮的棚户被高耸入云的大厦替代了,我们却发现买个房子居然要几辈人的积蓄;股市回暖了,可发现手上那些股票依旧套牢……
合上书,我突然觉得这些人似乎都是我的旧人,至于我们如何相识,他们今在何处却无从寻起。
我们大多数人过着浮躁的生活,来去匆匆,一路风尘。
共富 副食品
2006年8月20日
于家中
书评穿越时空19年,挑战王朔
我们在城市的狂热发展中受益,也在这个时代的变迁中,离乱丧失。
穿越时空19年,挑战王朔
————读大刘新长篇《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
老狼
一桌人,谈起八十年代,精神像抽了大麻一样兴奋。
为什么?人是追寻快乐的动物,而八十年代的给人的快乐是简单的快乐,是巨大的快乐。
那时候我们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大头们在清晨的街头上嗨嗨学少林武功苦练二节棍,性启蒙的手抄本粘着汗水握得皱巴巴的藏在大嘴们的书包里面,还有王朔《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里面那个痞子的罪恶和救赎,那个从纯洁到沉沦的女大学生,随后有人跳起来奋书檄文痛批,斥责为“ 一半是火的阴影,一半是海的沉沙”,观念虽不苟同,但是行文真是令人拍案叫绝。这就是争论和争鸣的八十年代,简单的幼稚和理想哲学思维并存的年代。
时光已过万重山,大刘的二号长篇《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取自奥斯托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中的一句话,“只有两种人生,要么在腐烂,要么去燃烧”,经意与不经意之间与王朔的那篇名文形成隔空19年的喊话。
这篇时间宽度在19年的长篇,以一条人民路的19年的变迁为背景,讲述几个小人物的命运,像贾樟柯一样,大刘的小说似乎只关注小人物的命运,所不同的是,前者是关注北方底层人的生活,大刘是关注上海这样的现代大城中的小人物。
小说中的“当代痞子”是大嘴,而大学生的角色变成了年纪更小的中学生——陶可,从1984年那个封闭的年代开始讲起,那个亢奋的年代和充满激情的年代(陈丹青语),和教导主任“盖世太保”斗争是人民中学里面极其快乐的事,一本轰动大江南北的黄色手抄本《少女之心》影响了大嘴的生活,他出卖了他的哥们大头;1998年他像个马路求爱者一样跟踪同名的姑娘蔓娜,夜晚他们在证券交易大厅紧紧拥抱;股灾后,1999年,他被扫除出证券公司变成了个“婚托”,一百元当一次,同时也是个不太成功的诈骗犯,他一边从三毛的书上抄写情书给一个中年女子以骗取财物,一边却和一个女中学生陶可产生了纯真的感情,2001年闷热的夏夜,闪电在远处的高楼顶上,他们在操场上一圈圈地拉着手散步,他用女式自行车载她夜游上海。
2003年,全国人民捉拿马加爵时,大嘴在人民路被他儿时的哥们大头用双节棍给劈了,已经成为大学生的陶可独自来到人民中学东门,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那里或许正在改造成一个火锅店,她哼起张国荣的一首歌“风继续吹”。
大刘的小说在二个观念方面挑战了王朔在八十年代的思考,显示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生价值观,特别是突飞猛进中的浮躁的社会形态:
其一,不再有救赎这样的传统理念。王朔小说的下半部描写普陀山的海航更多的是人生的忏悔和救赎,而大刘则更直白,更赤裸裸地显示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即人生的腐烂就去腐烂,燃烧的就去燃烧,这种当代社会浮躁和现实的状态,也带给现代人真实的痛苦。作者可能用意就在此。
其二,更多的把责任放在社会,透露了每个人都是时代的受害者和始作俑者。大嘴和大头的悲剧命运,有他们自己的责任和人性的弱点,(大嘴的经不诱惑和大头的暴力倾向和),更有社会的阴影所造成的(大股灾、环境浮躁和社会生存压力)。而他们自己,有是则是对社会施暴的反施暴行为(大嘴的诈骗生涯和大头的热衷暴力)。
大刘小说的辅线是一个理想失落、在上海打工的异乡大学毕业生小孙,他总是很惆怅,很失落,他是现代人对生活状态的一种怅惘和无奈的化身,他最后又乘着绿壳火车回到属于他的远方。
通过《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你可以看到淡淡变迁的时代,如第一位流行天王张行,远逝的四个喇叭录音机,围墙上的口号,凤凰永久牌自行车,美领馆前的游行,遭遇非典,全国人民抓马加爵,哥哥张国荣跳楼等等。
这本书是19年来中国城市人现状的小说切片。作者不是简单的把八十年代变成象三十年代那样所谓的时尚(陈村语),也是不是王朔小说的2000年前卫版本,而是更多灰色讽刺和黑色幽默的社会状态纪录。
我们在这座城市的狂热发展中受益,也在这个时代的变迁中,离乱丧失。
书评从二节棍到帕瓦罗蒂
让街头文化来得更猛烈些吧
从二节棍到帕瓦罗蒂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记录中国19年街头文化变迁
柳凝烟
帕瓦罗蒂?二节棍?
这两个不搭界的字眼,却是我们19年街头文化变迁的缩影。
大刘在他的新长篇《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中记录了19年街头文化的变迁和乐趣。
先是二节棍,他笔下的大头在80年代的街头常常看见,那时候,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播放后,“一时间万人空巷,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让所有人对武功高超者佩服不已”,全国兴起一阵习武热,学校的走廊上拳来腿去,木头刀、拖把柄乱舞。学校里“四大金刚”、“六条好汉”不断涌现,而习武者又以李小龙创立的二节棍最为风靡,双棍能克单棍,“宛如《射雕》中能够左右互搏的周伯通”。
类似的街头乐趣能够给人带来很多快乐。那年头,街头还有很多小青年,“头发披着,戴着蛤蟆镜,穿了一条喇叭裤”,手里拎一个四个喇叭的录音机放着“靡靡之音”在南京路招摇过市,那个时候的音乐100%是国产的,其中最有名的张行,号称中国第一个情歌王子。所谓“靡靡之音”,现在回过头去看,是最清纯、最朴素不过的爱情歌曲。
审视这两种街头文化,在当时,80年代,完全是对刚从封闭和保守中走过来的一种社会反叛和新鲜刺激,因为,人们需要有活力的社会,需要生动的生活,需要激情和张力。一如影片《青红》中那双鲜亮的高跟皮鞋,正是对那个“三线”生活最大的反动。
小说始终把街头文化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既是一种大历史的印记,也是一种审美趣味,这可能和小说作者的记者出身有关。从1984年段落结束,转眼就开始1998年的街头文化,发生了巨大的变迁。同八十年代相比,电脑游戏则成为街头孩子主要玩耍的内容,其中阿土仔、三国演义、魂斗罗都是经久不衰的内容,一段时间大兴土木的城市,到处在破膛开肚,开挖,助动车、残的吐着黑烟呼啸而过,成为人们心中一段非常强烈的记忆。
作者并不局限于简单的记载,而是关注特殊时代的文化符号,如90年代末期的帕瓦罗蒂的美声成为很多城市唱歌爱好者的最爱。影片《洗澡》中,有个人总是在赤条条洗澡时大唱“我的太阳”。大刘在小说中则描写,“太阳已经晒着屁股了”,人们都去上班了,大嘴还在阳台上练帕瓦罗蒂的咏叹调“今夜,无人安睡”。可见,这个时代街头文化中西方文化的影响力日炽,这和二节棍时代有很大差异。
但是,放远来看,无论80年代练二节棍的,还是90年代练帕瓦罗蒂的,这些街头的偏执的身影,其实都非常的可爱,而且有趣,或在家里的阳台上,或在刷着广告的围墙旁上,无论是穿着碎花短裤,还是赤着膊,真是因为他们的偏执,才有生活中的歌声,和激情。
我们5000年的历史,街头文化向来璀璨,(大概是因为房地产的价格太贵的缘故),街头文化的流行成本最低。从先秦的歌唱家韩娥能使“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到宋代都城勾栏瓦舍中的卖唱艺人,唐朝公孙大娘的剑舞,和近代的华彦钧的《二泉映月》,以及80年代的二节棍、小鹿纯子、四喇叭录音机,到以后的帕瓦罗蒂、哈日哈韩,和21世纪的街舞和Hip…Hop,彰显不同时代的流行生命,以及人们对激情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