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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已被巨蚺鳞片压的血肉模糊,汁液横流,将湖水都染的成了红黄之色,灰扑扑的甚是可怕。
可这些死鱼的一张嘴却仍挂在蛇身上,嘴边两只巨眼仍是直愣愣的睁着,后面却拖着鱼肠鱼腑,在水中一甩一荡,好不恶心。
湖边腥气越来越浓,冲鼻入肺,令人作呕。
青花蚺又翻腾了一会儿,忽的将头立起,身子长出水面五丈有余,左眼从眼眶中脱出,挂在头侧,不住的悠荡。
原来眼中那些齿蝶得寸进尺,更向眼球里面游去,将眼后络脉丛咬断,顺着眼后骨隙,竟进了青花蚺的脑子。
青花蚺再也经受不住,吼的一声,自口中吐出无数东西来。
那是几十条齿蝶,红色闪闪,仍旧在动,另有几团血肉,裹有羽毛,应该是鸡尸。最后一条长长的红色之物也流了出来,在半空裂为两截,竟是青花蚺的舌头,看来已被齿蝶咬断。
这些东西全都裹在蛇口粘液中,落入水中后,经久不散,聚成一团,浮在湖水表面。
粘液中群鱼仍旧能动,不住挣扎,想要游出粘液,却不得力,鱼身红色渐渐变淡变暗。
湖面上嗤嗤作响,是那粘液极具酸性,将鸡鱼烧灼的腐败变臭。
青花蚺直立了片刻,忽的腹部破裂,数十几齿蝶咬破了蛇腹,穿洞而出,这些怪鱼在蛇腹中停留过长,受酸液侵蚀,伤的太重,出来后便即不动了。
其余十余条齿蝶毫不停留,见青花蚺伤重,又聚过来围攻。
青花蚺口中滴涎,无力反击,身体轰然倒在水中,激起一柱五丈来高的水柱,蛇身不断摆动,任群鱼啃咬。
又过了一会儿,青花蚺左眼睑破了一口,游出齿蝶数只。巨蚺虽大,其脑却小,这些齿蝶在头骨中将脑浆吃尽,便从左眼中又冲了出来。
眼见得一场鱼蛇大战,便以青花蚺失败告终。
这时蛇身已无半点完好肌肤,片片鳞甲散落水中,却不沉下,在火光下闪烁青光,起起浮浮。
粘液中那几十条虽尽力挣扎,终不能破液外逃,最后都死在粘液中,鱼身腐败,也化为了粘液。
这一场苦战,一百三十余条齿蝶,只剩下二十余条。
余下齿蝶仍不止歇,不住的撕咬青花蚺尸体,但终究数量不足,身体较小,食量再大也是有限,不过仍将青花蚺咬得看不出原形。
齿蝶饱食后,围在蛇周不散,红色都渐渐退去,湖面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候照远犹如自己饱餐后一般,满心畅快,命人用套索将蛇兜住拉回湖边,又拖到岸上。
齿蝶跟随而来,众奴仆不住的驱赶。
文盖海道:“候兄,你将这些齿蝶遗散在盐铁湖里,以后可就成了比青花蚺更凶的怪物了。”
候照远道:“这是我候家的产业,有人来了被鱼吃掉,难道还怪我不成?”
田子瞻心道:“这湖和盐铁河相通,日后齿蝶繁殖增多,顺着河跑出去,这上下游的百姓岂不是遭了秧。”
候子中道:“爹,这青花蚺如何处置?”
候子贤道:“这东西干脆就一把火烧了,留着有什么用。”
候照远看看文盖海,道:“你们知道什么,这青花蚺虽巨,但本身无毒,其肉味鲜美无比。
我和文贤弟当年都曾尝小蚺的肉味,到现在也不能忘记。你们先将这蚺蛇拖回家去,将破肉割掉,再去了蛇头,蛇尾,将蛇身的肉片下来,用清水煮开,便可食用。”
候子中命手下人去搬蛇,候子贤摇摇头道:“这东西我绝对不吃。”
候照远不理他,对田子瞻道:“七郎,今天便不要走了,就在我这里住下,咱们吃蚺蛇肉,文贤弟你们也来相陪,如何?”
文盖海看了田子瞻一眼,道:“我也正要和七郎长谈,如此甚好。”
候照远又去招呼何陆远,关内三雄,马道长,马向东等人。
关内三雄今天吃了个瘪,不愿再多停留,若不是有好戏可看,早就走了。
三人便向候照远请辞,何照远道:“三位以后尽可以到我的候府中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客气,再过得几年,这候宅也要换人了。”
三人听完,都是十分尴尬。
徐原真道:“候兄,我们兄弟三人也是为了你家声誉,才出手的。你怎么又怪起我们来了?”
候照远道:“是吗,如此甚好。从今以后,在我的家里,便由姓徐的说了算,没有姓候的这一号了。你们看如何?”
徐原龙道:“也好,我们算是白替你候家出手了,闹的这么个结果,周身是伤,还要落个不是,以后我们也在江湖上说说,让江湖上的弟兄知道知道你候家的待客之道。”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如此荒唐的言语,你三位可是叫我开了眼界了,你们倒详细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候家请来的客人,你们便要暗中相害,说出去不丢了我候家的脸。
以后再要有此一举,别怪我候某人不客气。”
徐原龙要说一句“不客气又怎样”,想了想还是没说,明知说了也只能是惹人笑话。
候子中离的远远的,没有过来。
候子贤则在一旁不住的冷笑,他倒不是站在田子瞻一边,只是觉得这徐氏三兄弟太过草包,心中万分的看他们不起。
三人不愿再多做辩论,只好离开,又感周身疼痛,这一次热闹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三人走前不住向田子瞻瞪视,田子瞻嘻皮笑脸的盯着三人,道:“三位走好,恕在下不远送。”
徐原龙道:“洪泽,你最好留在这里别走,我们兄弟这就去找人助拳,你敢等着吗?”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就是不知道你们兄弟找什么人来助拳,如果还是近身小擒拿,我自然奉陪。要是别的功夫,不好意思,兄弟还没练到家。”
徐原宪半天没有说话,这次为了对付田子瞻,自己的命却是他救的,只是心中十分的不领情。
徐原真也和田子瞻口角了一番,终于没能忍住,上来又是一拳。
余人一看,怎么又打起来了,这么下去,难道没完没了了,这徐家兄弟脸皮太厚,竟是恼羞成怒。
田子瞻笑嘻嘻的和他们三人缠斗,不住的在他伤口点打,只打得三人连声呼痛。
其他人站在一旁,虽说与田子瞻为敌,却也不住的叫好。
又打了几个合回,三兄弟实是疼痛难忍,便即罢手,转身离开。
天色已晚,余下众人便商议住处。
何陆远是候子贤的师哥,常在候家坐客,几日不走,这次也就留下。
马道长更是不走,自言自语道:“又能吃喝一顿,何乐而不为。”
马向东在候照远耳边嘀咕几句,候照远点点头,道:“我自理会得,蛇肉伤身,我不会多食。多谢马老弟相劝。改日咱们再聚。”
田子瞻在一旁踢打青花蚺尸身,也不去听他们说话。
马向东又向田子瞻看了几眼,也转身离开。
第二十章 夜战1
盐铁湖边夜色如墨,候家众奴仆留下十几支火把未熄,其余均扔到湖中。
远远听来,似乎仍能听见湖水里有齿骨摩擦之声,听之令人不寒而栗。
候照远待关内三雄、马向东走后,对众人道:“今日大畅我怀,看来还是齿蝶更胜一筹,只要数目足了,能胜天下奇兽异物。”
候子中道:“只是今天对齿蝶大有损伤,折了这百十来条。”
候照远道:“那有什么,这东西不出一月,便能繁衍甚多,到时候便能再观奇象,只是一时间找不更厉害的怪物了。”
候子贤道:“那也无妨,只教文叔父在,总有的怪物可捉。”
文盖海笑笑不语。
候家奴仆将青花蚺盘成螺旋状,合二十余人之力抬到大车上,撒上石灰粉和盐,又盖好帆布,浇上湖水,这才妥当。
一行人各乘车马,便回候宅。
这次换了候照远,文盖海,田子瞻三人同车,余人另乘马匹。
一路颠簸,候照远道:“七郎,今天如何,可是痛快?这青花蚺长到这般粗细实属罕见,我和文贤弟初次捉它来时,只三丈许长。
现今这般长大了,却是不敌齿蝶小物。它在盐铁湖里称王称霸,到最后还是成为鱼腹中食。
这天下的活物,都有个天敌,我原本以为青花蚺能制住齿蝶,但今天两相易位,却是它反被制,倒有些叫我出乎意料之外。
齿蝶这小东西,我是越来越喜欢。只可惜齿蝶终是水族,外出携带不便,要不然。。。。。。,呵呵。”
田子瞻听他之意,似乎是想倚仗齿蝶之凶恶为势,带出去逞凶伤人。
田子瞻知道候照远为人,已是恶性难改,而且非但不知其恶,反而以之为荣,当真可杀。
田子瞻先前一直心中激动,气愤于候照远之恶毒狠辣,必要除之而后快,只是当前敌人众多,自己孤身一人,不能成事,须得耐心等待良机。
这番心情在心里不住的翻滚,时间久了,到了现在,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田子瞻情志更加冷静,手刃此獠之心更定,无论他说什么,或是苦苦衰求,均不能动摇田子瞻除恶之志,所差的只是时间机会而已。
心念及此,田子瞻内心顿时坦然,笑道:“候兄,这等奇观,人生百年未必能见一次,今天确是痛快。”
文盖海道:“听说洪七郎是朝廷中人,今天我能和七郎结识,实是不胜荣幸。
只是不知七郎官拜何职,在哪里高就啊?有机会到长安办事,也好到府上拜访。”
田子瞻听文盖海说的客气起来,看他双眼却是精光闪闪,知他客气决不是本意,只是故作姿态罢了。
田子瞻便道:“我和候兄已经提到过,只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小的官儿,不值一提,没什么可说的。
以后文兄到了长安,我必定热情招待,这个自不必说。”
文盖海又是桀桀发笑,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冷笑,只觉得声音刺耳,极是难听。
文盖海道:“七郎又何必多虑,我只不过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实话说,适才你我较力,我很佩服七郎你的功夫。
咱们过了几招,我很服气,七郎如此年轻,便有此等功力,等时日长了,必定非同一般。
虽然七郎在朝廷任职,我等却是江湖上的人,但都是武林一脉,从祖师爷上算起,都是一家人啦。
七郎原来可是在兵部任职?一个朋友和我说起过你以往的事迹,我听了十分的感兴趣。
七郎身有官职,做事仔细,为人谨慎,不像我们草莽中人,直来直去。因此可能多了些顾虑,不愿多说实情。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向七郎问这些事情,除了结交你这个朋友之外,主要还是有些一已之私。不知可否见告?”
田子瞻先前与他暗中较力,知道这人脾气禀性,文盖海强势刚愎,决不能像现在这般客气的。
听他话里有话,语气缓慢,却暗带探寻,后劲十足,照这趋势下去,到后来这人一定会暴起发难,现在这些客套话可以说是先礼后兵了,也可说是风雨前的片刻安静。
田子瞻笑道:“我就说江湖上藏不住消息,今天我刚和大家相识,文兄便知道了我的事情。
也好,大家都不避讳隐藏什么,我就实话实说。在下以前确曾在兵部任职,做一个从五品的武散官,朝廷有事出兵剿匪,我便随军出征。
我家传的武艺,和各位比那是不行,但在军中就算可以了,因此最终也混到了从五品,可说是军功起家。
不过我也是出身武林,仍顾念着武林一脉的香火,凡是出公差临到关键时刻,我都是能放则放,能饶则饶。
那位马向东马老兄不正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