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门轰然有声,将斜风细雨关在了室外。
石床上,茶小葱的呼吸连绵而悠长,这一次,她没有做梦。
☆、第169章 一纸之契
整整三天三夜,茶小葱烧得连东南西北都不清了。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覆覆地折腾,映在她脑海里就像电视剧《聊斋志异》中飘忽的鬼火一般,她挣扎无力,吐槽无力……到最后连看一眼都费力。
就在她差点忘记婪夜是人是鬼的时候,她退烧了。
醒来的唯一感觉就是脑子里空得跟玄冰殿似的。
举目四望,心登时凉了半截,冰块脸师兄居然还把她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里!
这不是虐待病人么?!
慕容芷才与风沉因为担心茶小葱无人照应,同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
茶小葱趴在冰凉的石门上,一眼便看见了缝隙中透露的一丝淡蓝:“紫菜,风沉大哥?”
她一时还不能断定外边站的是哪一位。
“小葱!你醒了?我去叫师父!”慕容芷才猛然间听到茶小葱的声音,就像触着根弹簧,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等茶小葱答话,转身便走。
风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愣,转而正对着石室与茶小葱说话:“茶师叔。”
“太好了,你们都在。婪夜呢?他有消息了吗?”
风沉目光微暗,低声道:“他……没事。”她大病初愈,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起婪夜,她可知那狐狸心里根本没有她?想到这里,风沉心头一窒,到嘴的话竟接不下去。
“他没事?那他为什么来见我?我都快病死了!”茶小葱觉得风沉的话里好像掖着些什么。
“他真的没事,只不过他此刻不在师门。”风沉在心底叹了口气,柔声道,“若是师叔信得过风沉。就不要再问起,他办完了事自然就会回来。”
“办事?办什么事?怎么没听他提起过?”茶小葱惑然,但马上也想明白了,婪夜是说过喜欢自己,当然自己那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但是喜欢归喜欢。并没有深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喜欢,有时候是经不起推敲的,说一千遍一万遍,也只是如此而已。
风沉没有回答。她也知趣地不问了。
婪夜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之前能一路陪着她已经很不容易,她不该再奢求什么。至于她自己,也何尝不是在迷团中挣扎得越陷越深。
陡然之间,她好像理解了返香的用意。或许他所做的一切是在利用她成就自己的心愿,但却又何尝不是在帮助她寻找存在的价值。
这两者并不矛盾。
“外边是不是还在下雨?”那一夜斜风细雨,返香跟她说了很多,有些竟是她闻所未闻的。
“嗯,下了三天了。”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里的雨……”茶小葱喃喃地抱膝坐下,语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风沉站在门外,心底冷冽。有些痛。
茶小葱没有留意风沉的反应,随着视线下移。她意外看见黑暗中一片狼藉……
那是什么?动物的毛?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起身将那些细碎的绒毛抓在手里。
突然,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强光照里了眼瞳,地上的毛屑飞舞,狷狂地钻进了鼻孔,于是她朝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啊啾!”
随着那声响亮的喷嚏,一只小东西吱吱乱叫着跑进了洞里。
虽然听得出是老鼠叫,可茶小葱愣是没看出那东西的具体形象——它长得可真写意。
石门大开,返香银发飞扬,如同神祗般伫立阶前。雨水的潮气使他修长的身形显得愈加萧瑟。
“返香师兄!”茶小葱挤出了一丝笑意,但这丝笑意印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令人揪心。
慕容芷才在返香身后轻声道:“……师父是来接师叔出关的。”
返香冷淡地点了点头:“你再不出关,延问就没有皮毛可以过冬了。”
“延问?”茶小葱莫明其妙,但转身向到室内坍塌的柱子时,又是另一番感想了,她大概也许或者明白了一点什么,“师兄是说,那个整天对我虎视耽耽的怪物是延问?这些毛都是延问……”她看着手里乱糟糟的毛,直觉得延问此刻一定躲在老鼠洞里痛哭流涕。
返香睨她一眼,终是放柔了语调:“下次别赌气了,洗髓丹服用过量,极易内息混乱,爆毙而亡,这一次你算是走运。”
茶小葱吐了吐舌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这几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并不记得有过打斗纠缠,至于殃及延问就更加匪夷所思。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刑满获释总是好的。
掰着手指看看天,嘛,才关了四天而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然而,出了玄冰殿的大门,茶小葱才知道返香这回网开一面并不是体恤她病了,而是因为这殿里密密麻麻的一片。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过,她的心情由茫然变成了震惊,再由震惊变成了感动,最后从感动变成了木然……
“陶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山上断粮了吗?还是下雨了没地方住?”茶小葱看看天上飘飞的毛毛细雨,又看看湿得一身濡湿的村民,一脸不解。
亭小佩跪着上前两步,大声道:“是亭小佩害村长大人受罚,亭小佩在这儿向村长大人请罪,请村长原谅小佩的鲁莽与不敬!”
茶小葱吓一跳:“连你也发烧了?什么村长?不是说好比过之后才决定么?我还没赢你呢!”
陶朱公曼声道:“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茶掌门为我等倾尽一切,我等应该感恩戴德,又何苦拿些死规矩压人,请掌门受老朽一拜!”说着竟真的向着茶小葱拜倒下去。
“请村长受我等一拜!”余人不等茶小葱反应,也纷纷拜倒在地。
就连绯灵那不情不愿的也跪了。
“啊啊啊,你们别这样,快起来快起来,我特么最不喜欢被人拜了。有没有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喂?几天前你们可不是会这样的,是不是我师兄他逼你们了?还是你们都吃错药了?杜婆婆,是不是你干的?”茶小葱手忙脚乱,扶得了这个,扶不了那个。
谁知道才过了四天,剧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开车上了夹子道。峰回路转了。
杜婆婆铁青着脸任她扶起来,黄老三却插话了:“村长带我们离开玄黄岛来到端极灵山,又命人在四天之内为我等造好居所,此等大德。我们铭感于心。拜一拜也是应该的!”
“四天?居所?等等,就算有这么短的工期,我也拿不出建一个村子的钱啊。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茶小葱以为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仙人盖房子就是快啊,我去!但是仙人盖房子也要金木水火土的吧?
能不能不要这么玄幻啊?
返香突然道:“工期短这是必然的,至于钱这方面。也不是问题。”
“哈?没想到师兄你这么有钱!”茶小葱瞬间觉得返香金光闪闪。呐,不愧为师徒,敛财的方法总是有的,慕容芷才那么会挣钱,这个师父应该也不会差,改天真要好好讨教讨教!
风沉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只得在一旁尴尬轻咳:“禀师叔。这建村的钱,都是出自于凤凰书坊的入账。一共花了三万三千四百六十二两六钱银。”
“神马!花了三万雪花银?还是我的钱?!”
茶小葱五雷轰顶。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方才的喜悦与崇敬全数扭曲在脸上。接着,她飘若柳絮,就那么轻盈地荡走了,双条腿好似没长在自己身上似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均是不明所以。
“村长她怎么了?”
“好像是太高兴了。”
“高兴?不会吧,我看她跟丢了魂儿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那是修仙的至高境界,叫做元神出窍。听说女人花完钱之后都会变成这种放空状态,我们替她花了三万两银子,她心里高兴着呢。”
“使君子,你懂得可真多。奴家喜欢你。”
“不敢当不敢当,嘿嘿嘿,哈哈哈哈……”
说得对,茶小葱现在是呈放空状态,空得不能再空了,谁能告诉她,精神和物质同样空虚的时候该干点什么?
泥马……泥煤……泥家的蝴蝶……格老子的……日你个外星爷爷的……精神和物质同样空虚的时候,骂脏暴粗口是最好最便宜的消费方式。
风沉跟在她身旁,又是好笑又是担心,只得将她从玄冰殿送到玄奇殿门口。
她身后跟了一大堆人,整个像迎亲的队伍,只有茶小葱一人像去奔丧的。
“风沉大哥,你说把那村子拆了之后钱会回来么?”茶小葱临着进门的当口,抓紧风沉的袖子。
“呃……”风沉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回答。
“风沉大哥,如果我没记错,帮我管账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茶小葱终于捕捉到了此次经济危机的核心重心。
“啊……”风沉看着她那双怒火汹涌的眸子,更是无言以对。
“没事没事,不用紧张,我没有向风沉大哥讨还的意思。只不过嘛,擅自挪用公款,怎么都该罚……”茶小葱没放手,直拉着风沉的衣袖将他拽进了书房,慕容芷才想要跟进来,大门却顶着他的鼻尖合上了。
大殿门口黑鸦鸦地站了一片,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边望。
曲嫣一脸惊慌地跟了过来:“慕容师兄,师父她?”
慕容芷才黯然摇头,抱剑靠在了廊边的柱子上。
玄奇殿里常年下着大雨,他看久了,也就习惯了,却不想这一次,看着这院内大雨纷飞,他变得格外焦躁。
“把这个签了!”松开手,茶小葱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契纸,摊开在风沉面前,将案上的砚台“啪”地一拍,惊堂木似地巨响。
“卖身契?”风沉一愣,“茶师叔,进了师门便是师门的人,并不需要签这个。”
茶小葱指了指契纸的下端,虚画了一个圈,圈定了几个字,用力敲了敲桌子,咬牙切齿地道:“看清楚了,这张卖身契是签给我的!”
风沉不解。
在他眼中,茶小葱是四掌门,四掌门也就是代表着师门,签这一纸契约,岂非多此一举?
“我无意于令风沉大哥背叛林师姐,只不过,想向风沉大哥讨要一点时间。”茶小葱看出风沉的犹豫,信手抽出另一张契纸展开来置于案上,“这样的契纸玄文殿的安阳也签了一份,当年他与司徒师侄门下徒子戚如花偷了云卿给我的夜明珠,私自去临安城开了间打铁铺,我本想说服老师兄将他们逐出师门,但是转念一想,却改变了主意。我与林师姐开凤凰画坊,少不得要用人,当年揪着他们这点把柄,逼他们签下了这张契纸。但是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够安稳,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不想看着自己三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所以,有了风沉大哥这份契约,等同于将书坊上了把保险拴。三万两银子的虚账,也就这么一笔勾销。如何?”
茶小葱双目炯炯有神,一说到凤凰画坊,她哪还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第170章 拉郎配
茶小葱记性好着呢,很多时候浑浑噩噩那么过去,可心里却是再明白不过的。
返香说的也对,四大殿当中,人最少、力量最薄弱的就是她的玄奇殿,但玄奇殿作为昔日持澜仙子的居所,怎么能就这般落没下去?就算她现在还没本事光耀门楣,能聚敛个人气什么的也还是不错的。
风沉动用凤凰画坊的资金确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