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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浮游的白云,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夙愿,相形之下。爱恨纠缠反倒是最珍贵最艰难的奢望。婪夜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糊涂的,就只有茶小葱而已。
“笑话,他给予我的,我就得毫不犹豫地接受?他说我是王后,我便是王后?他说我得与仙兽为伍,我就必须服从?是不是他让我死,我还得感恩戴德了?”茶小葱生气地放下手。攥紧的拳头上冒着细细的青筋。
“你会。”丁公藤眼瞳清澈,回答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因为茶小葱从来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他给你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你都会接受。他让你背负一生亦无不可。”
“哈。”茶小葱冷笑,转脸却看到孔雀呆滞的脸,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陌生的,就连眼瞳里的影像都是没见过的疏离。这么多年,人会变的,对于仙兽而言,四年只是睁眼闭眼的时间,对于她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却是沧海桑田。真正走进心里的那个人。在那儿打了一个洞。他施施然走了出去,留下一窟窿的冷风。“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该这样欺负我?这条命是他给的,没错,欠他的。我可以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还,可并不意味着我要搭上一切!他这只是自私!”
“自私,还是信任,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丁公藤背过身去,任凭流动的云彩遮住了眼前的灵光。茶小葱迟滞的步子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似地离开。她与孔雀擦间而过。
孔雀想要叫住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他以前并不懂得喜欢,可是当他懂得的时候,她已经变了。挽留她的立场,他早早便已失去,他的命也是婪夜救的,单凭这一点,他就没有了竞争的立场。
朱雀殿随着苍天巨梧的复苏而恢复原样,四年一恍,羽族们又有了自己的家园。他们不明就里的感恩眼神,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茶小葱的自尊,所有人都知道茶小葱进去树洞之后,走向那深沉的地脉之后,大树便活,紧跟着大王也醒了,他们自然而然会认为茶小葱是羽族复活的根源,可是对于茶小葱而言,却是在伤口上重重地抹了一层盐砂。
她今日得到的荣耀泡沫,都是昔日那个衣白胜雪的男子,用性命铺下来的路。她以为她可以穿着那些礼服走上梦中的红地毯,却不料世事变幻,全在臆想之外。
“女王陛下。”陌生的称谓在面前响起,却是蒙长老带着蒙啾啾等人候在路边。他们已然改了称谓,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难怪蒙长老和孤红会那么讨厌她,因为他们早就知根知底,只是怨恨她这样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未免太过憋屈,所以这声“女王”叫得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羽族的子民正在乌鸦等人的指挥下拉动着一架巨大的骸骨,天网杀阵之中,那森白的骨架闪动着哀恸的光芒。
“那是什么?”风很大,她的声音很轻,虚弱得委实不像个女王。
“是……鲲鹏。”蒙长老迟疑了一下,也同样望向了那巨大的鸟形骸骨。倒流的,只是苍天巨梧与孔雀的时光,其它人经历的所有都刻在记忆里,一样都不会少去,茶小葱看着没有了下半截的鲲鹏,似乎看懂了婪夜选择的命运。孔雀复苏,鲲鹏却要禁受火木分离的痛楚,苍天巨梧重生,他却要因为守护而死去。婪夜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最偏激的,莫过于壁虎断尾的勇气。
“我不是你们的女王。我是婪夜的妻。”她轻轻抚了抚鬓边的乱发,转身走进了树影之中,她的衣衫破落,长发扭结,可是背影却束着万种风情,这个世界,她不懂,她长久地宅着,不管是在前世或者今世,都活在自以为是的臆断当中,她以为自己是顺从了婪夜,却不想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若是一场弈局,她绝对是满盘落索,只因为她看不懂这世间的筹码。
自私?还是信任?她确实心知肚明。只不过她不想承认。
婪夜有一颗孤绝的心,她从来没有认真去探究或者发现。其实最初的端倪就在蟠龙镇那块废井里,那时候他们没有一点关系,顶多是有过一次共同经历的同伴而已,但是他却用六百年的修为,换回了她的性命,他不是拥有一颗自残隐忍的心,便是有一番长远的计较,可以与爱无关。
事实证明,婪夜一步一行,都是为了后者。他救了她,他教她吐纳之术,他肆无忌惮地与她滚在一起,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过往。她的性命与他不可分,却不代表着他对她做什么都能被接受与容忍,就好比现在。
她的千言万语只剩下那孤单而苍白的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一句解释也没地离开?
“你不想面对,婪夜也同样不愿面对,你若执意逃避,他何尝又不是?”夜静了,头顶是一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弦月,又快到朔日,可是她的脑子很乱,听到丁公藤这样的说辞,她心里就更乱了。青竹色的长衫,随着冷风轻轻飘荡,淡漠的颜色,被灰败的月光染上了一层凉凉的霜意。他靠在门边,也不知站了多久。
“这一天总会到来,迟,或者早。”他像是喘了一口气。
茶小葱抹了抹干涩的眼角,缓缓地靠近门槛,蹲了下来,她努力缩成一团,却没感到半分暖意。“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返香师兄乃至我那未谋面的师父,会那样痛恨这采补之术,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青丘国的人看我,是那样不待见的表情。可是我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同我解释,我……”
双修之术是仙门禁语,实在不好提及,再加上与茶小葱亲近的多半是男子,好些话只能隐晦点拨一二,风沉不是没暗示过,可是她却从头到尾马大哈,只关心那些情情爱爱的破事去了。如果她早点看懂这是个什么世界,好好耐心地听完邵老爷子的教诲,一五一十地完成那些细碎得不值一提的新手任务,认认真真地升级打怪,结局就不会是这样的。
可笑是,她跳跃式的进步,和令人费解的能力,迫使她不得不走上了另一条风格迥异的路。
“丁大哥,我不知道六界争霸,变高变强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画画,挣钱,我在那个世界很穷,很没用,什么都做不成,所以我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会有改观,结果……我是开了画坊,挣了钱,我当了掌门,还习了一身好本领,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外界赋予的价值,知道他的所有心意之后,就不再重要了……有一次,他驾着马车带我去看雪梅,我们住的不过是一间普通的茅屋,不算暖和,可是却比这朱雀圣殿金碧辉煌的梁柱美上百倍,有他在身边,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我从来没想过他会离开,因为仙狐族的寿命很长,他都活了上千年了,多陪我一百年也不差。可是没想到……”
这个时候再告诉她所有的美好都是南柯一梦,她不甘心啊。
她缓缓地伸手,摸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几天没吃东西,肚子里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的,除了柔软的触感,什么也没有。
她也想同婪夜生一个孩子,就算他离开了,她还能有个念想,还有一丝儿的勇气。
“告诉我,他……之后怎么样了?”她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挂着两串晶莹剔透的泪。
☆、第328章 阴阳路
蟠龙镇原本是一座普通的山野小镇,地处偏远,与其它的小镇并无不同。可是自从有了端极派荫护下的徐府,这地方似乎又有了那么一些不同。徐府主营各类灵兽,上等的灵兽都是由端极派筛选提供的,凡人卖灵兽,原是偏门,可是有了仙门的掺和就大大不同了。
仙兽很贵,与其说它们本身的价值贵,不如说是仙门的教养费用昂贵,但也就是因为贵,才有人问津。对于很多富贵人家来说,有灵兽镇宅护镖都是件求而不得的美事。
徐府的二公子是个纨绔,准确来说,就是个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废材。可是废材往有废材的运气。
比如他这天逛窑子回来,捡到的这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他从小跟灵兽在一块长大,看兽的眼神不学也有八分,他敢说,他上辈子也没看过这样漂亮的狐狸。他自作主张地将这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抱回了家。
说来也奇怪,灵兽们被关在同一个院子里,原是谁也不服谁的,却在见到这只狐狸的瞬间顺了毛,耷了耳朵。
狐狸懒洋洋的,似乎很累的模样,可是眼晴里却释放出冷而刺骨的杀气。
“本公子果然没看走眼!”徐二公子一拍大腿,决定将这狐狸好好供养起来。
……
茶小葱逼着夜莺带她去祭坛,来来回回搜了几百次,也没看到半根狐狸毛的影子。
“去冥界吧。”她渐渐放弃了寻找的想法,她好不容易认真一回,婪夜却躲着她,丁公藤说他还活着,却不知道是真是假。茶小葱已经伤心到没有力气去怀疑这句话的真伪。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心灵支撑,即使是一个空落落的希望。顶眼黑眼圈,她又一起拉起了夜莺的袖子,夜莺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了。
“小葱,你需要休息。”孔雀修长的影罩住她,她明亮的眼睛,在顷刻间烙下一片阴影。孔雀醒来后第一次抱她。没敢用力,因为她真的好小,比记忆里的样子,小了好多。他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声音沙沙地,如夜风刮过矮松, 娴静而蛊惑。
她没有用。只是一巴掌推开了面前渐渐放大的脸:“我不认识你。”她冷冷地说着,站起身来。
孔雀偏开了头,没有松手,反而抱着紧了些。这个怀抱与记忆里的那个人有些许的重合,令茶小葱轻颤了一下,没有舍得立即逃离。
“来。听话。”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叹了口气,“睡一觉醒来,我就送你们去。”他不自觉地看了夜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丁公藤身上,所有的人都在紧张,他们大多见过茶小葱发疯的样子,所以不敢掉以轻心。鹦鹉看着孔雀委屈求全的模样,更是一把苦种撒满了心头。当一个自我而霸道的人不再坚持。说明他已经爱上了。
“大王。”众人看着孔雀旁若无人地将茶小葱送上床榻。心里都不是滋味。青丘之国的子民不愿自己的王后被异族染指,羽族的子民也不愿看到自己鲜艳夺目的王者失去光华。窗外很静,又是一天。鹦鹉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宇,跟在孔雀身后出了门。
朱雀殿焕发着新鲜的活力。远处传来羽族在温泉里的嬉闹声,对于孔雀来说,一切都还像是昨天,只有真真切切地望着茶小葱,才惊觉恍若隔世。“我很喜欢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待她。”他亲手为她换过衣裳,为她熬过汤,可是她看也不看一眼,一直沉默地寻找着,在祭坛里来来回回地穿梭,她的身影越忙碌,他就越自卑。听说女人的那些小矫矜很灵验,她们只会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脸红,仙曲牌坊里的姑娘不会脸红,现在的茶小葱也不会脸红,并不是说她们都变成了同一种人,而是她们从一开始就对他不在意。
孔雀与鹦鹉相对而立,他看着鹦鹉眼中流动的光彩,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那么多年。
“听说你家夫人,是小葱的弟子。”他抬眼望着灰暗的天际,看不清对面的花影树荫,也看不穿万丈红尘的酸甜苦辣。他很少与异性接触,根本不知道所谓的连理是什么,所谓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