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茶小葱还沉浸在伤怀与愤怒之中,几名弟子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扶起了侗明的尸体。
“三师兄,三师兄,你醒醒,三师兄!”焚音离去之后蓄意留下了一丝体温,这副皮囊还很新鲜,可是并不适合他。他穿着很不舒服。茶小葱的视线晃了几晃,突然醒来神来,却听其中一名弟子惊声道:“是本门的术法,三师兄他……”
数十道目光,猛地齐刷刷地对准了茶小葱。焚音的礼物,就是将侗明的真正死亡时间推迟了。侗明就这样“死”在了“范铨”手上。
“大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以升从人群中挤出来,言语中有质问的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茶小葱手里还抱着那冷掉的妖狐,僵死的狐狸连心窝的那点暖都消失了。
“大师兄,你是说你和三师兄他……”宋以升掩饰住心虚,装模作样地弯下身子,伸出右手搭在侗明的脉搏上。茶小葱不用看,也能猜到,他此时的心情不差。跟他身后的薇儿,却是一脸愤怒地瞪向这边,似乎侗明真是她害死的。范铨在弟子之中没有威信,这里的人,多半是宋以升与侗明的派众,接下来的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已然显而易见。她笑了笑,就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委实不像范铨的本事,薇儿觉得大师兄这张平凡的脸,在露出笑容的瞬间,依稀变成了别外一个人。
她绞着手指,迟疑半晌,伸手拉住了宋以升的衣袖:“三师兄……大师兄一向对人和善,断不会做出残害同门的事中。这其中……”她吞了吞口水,道,“一定有什么误会。”
“薇儿你怎么……”宋以升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却见茶小葱懒洋洋地抚着一副被火焰灼得斑斑秃秃的狐狸皮毛,一瞬不瞬地迎视着他。那目光清澈见底,却又似注着一道旋转的暗流,他心神一恍,刚想出声。身边的人已纷纷应和:“薇儿师妹说的是,大师兄不会做这等蠢事。”竟像是先前就约好了,异口同声。他心头“咯噔”一下,似被掰掉了一大块。明明觉得事有蹊跷,他却开不了口。
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似的,不管是以前跟着他的,还是跟着侗明的,如今都变成了支持范铨的。他的手指一缩。思绪在脑中飘荡了半天,确定了一点——他谋害侗明的事,穿帮了!
“三师弟之失,自然与本门弟子脱不了干系,既然都到了山下,何不前去师父他老人家那儿。将话说个清楚!”茶小葱扫了各人一眼,慢慢地将目光瞟向了不远处的暗角,接着,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引领众弟子拖着侗明的尸体往御华山上走去。
所有人都糊里糊涂地,像吃了半斤迷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步子很轻,可她越是轻松,宋以升便越害怕。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逃跑的勇气,只能硬着头皮,存着最后一点饶幸。向薇儿点了点头。
看着茶小葱的身影越来越远,藏身与黑暗处的“人”才慢慢“浮”出来,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茶小葱,这几年婪夜怕是没有白疼你,居然连狐媚之术也能用得这般炉火纯青,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本尊的眼光还不差。”焚音玩味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穆,他喃喃地道,“返香,持澜仙子不在了还真是没什么好玩的,你可知道,襄阳从来不是我的目的,有了新的魔尊,还怕拿不下我要的天下?而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
“主上!”黑暗中又走出一人来,却是位容颜清婉的女子,女子身着黑衣,比起焚音身上的衣纹似多了几分朴素,“十万魔军已经准备好了,不日随可攻上端极派。”
“很好。拔掉端极派这块眼中钉,其它的都好说。想办法让慕容右使再拖几日,等到正月十五。”他一挥袖,拉过了一片黑幕,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那黑幕重重之外。
御华山下,还是一样的宁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客栈之内,火光继续,茶小葱看着那狐狸在自己手里化成了灰烬。她盯着那一片火光,低声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婪夜没说过,我也没想过,我以为他们只是争权夺利,却没想到……对不起。”青丘之国的子民过着这样槽糕的生活,作为一国之主的婪夜居然无力去改变,难怪他可以将生死看得这样轻易决绝,难怪他每一次救她的时候都可以忘却性命,因为他的命早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也只有狗延残喘地逃避度日,他遇见她的时候,一定很难过。他走进了她心里,可是她从来没能猜对过他心中的想法,她只懂得去怪去怨,又何尝想过他生为王者的痛苦与责任。婪夜不是一个好的国主,他没能守住自己的国家与子民,同样,他也是世间最好的王者,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懂得舍弃。
她永远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有一点她却能肯定,身为王者,他一定很爱自己的臣民,正因为这样,他才放心将他们交付给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男人的爱慕能有多深,不是看他是否温柔体贴,而是他看,舍不舍得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双手奉上。
她懂了,他却走了。
“婪夜,你这不是逼我成为你的王后,你这是在逼我取代你,成为新一任的国主啊……”她躺倒在榻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窗外树影零乱,迎着风声哗啦啦地碰响,间或杂夹着几声早春的猫啼,女的细吟与男的粗喘应景与这春近的情致呼应,茶小葱静静地听着,心若止水。情爱风流,都是别人的故事,天人交战,都是别人的欲海风波。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孤独的,可是等她想用力拥抱自己时,却又忍不住想留下空间给梦境里的他。
“婪夜,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端极派,因为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仙门……不是人间天堂,而是无边地狱。”她从乾坤袋里取出那件狐狸毛织就的白色礼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那上面有他的味道,初探时的狂野,与纠缠间的温柔,都像是被织进了这件贴身的衣裳里……
她累了,真心累。
“徐二公子,这样的灵狐卖不了价,你又何必这般生气呢?徐二公子?”回廊外,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气冲冲地进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将房间甩上了。小二的声音被关在门外,远远听来有些模糊。
茶小葱翻了个身,仍旧习惯地让出了半边床,被衾掉落了一角,她的一条腿垂下来,健硕的男人腿,却有着如月光般洁白的肤色。她的怀里就只抱着那件被胸口捂热的衣裳。
天气转晴,朔日又过,天上挂着一轮弦月,洒下一层薄纱似的月光。月胧轻纱,就垂在茶小葱雪白的中衣上。
一只雪白的狐狸耷着耳朵望着她,半晌,才记得伸过头去,咬住了茶小葱的胡乱踢散的被衾。轻轻拉过,盖住了她粗鲁垂下的腿。
茶小葱嘟囔了一声,侧过身来,露出一张平白无奇的男人脸,那狐狸双腿支起,只是怔怔地看着,半晌,仿佛可以透过这副尊容看进更深的地方。门外的猫叫声越来越响,扰乱了它心跳的节律。
“死狐狸!”床上横躺着的人,突然字正腔圆地唤了一声,狐狸一时紧张,缩回了爪子,却见那家伙吧叽着嘴角,伸出直了双手,“来!抱抱!”她一翻身,做了个怀抱的姿势,却是一脸白痴相地圈住了身旁的空气。
“小葱!”心里有个声音不住地回响,狐狸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窒息般的难道感觉,“小葱,你这一路千万要小心,你的身份,已经泄露,如果不是那个禁咒,我可以在你身边呆久一点,十年,一百年,都没关系……可是没想到……还好,你从来不要我保护,不知该说你坚强,还是该说我这个做夫君的失败。”它温驯地趴在她身边,将脑袋伸进了她那个空落落的怀抱。它轻轻地舔了舔她的干枯的唇,将脸贴在她软柔的心口,听听,满耳都是心跳的聒噪。
“你不怪我,还能想我,真好。”狐狸伸出一双优雅的爪子,紧紧扣住了茶小葱的手臂,“小葱,不是我想离开,而是我不能有事,你我借入梦**双修吐纳,已是心心相系,身体相关,我若有伤,你必不会安好,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起来,不连累你。所以,小葱,你一定要保重……”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并不是欢愉的调子,御华派作为仙门七派之中的最强者,用法力掩盖了许多肮脏的事实,而这一切的祸端,都源自于这种自私的双修。真正的双修不会是这样的。
“若是换作以前,我一定没办法抱着个这么丑的男人睡觉,茶小葱,你特么赢了。”狐狸的交配季节与猫差不多,只是对着茶小葱这副男人身姿,他实在没有兴趣。咳,将就吧。
☆、第350章 禽兽不如
茶小葱起来时,天已经大亮,宋以升一大早就来敲她的门,一声比一声急。
翻身起来,她对着镜子整理好一身行头,直到看不出破绽才转身收拾好床头凌乱的物件,重新将白色礼服装进乾坤袋时,她看到枕头边的狐狸毛。疑惑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大师兄,可是起来了?”宋以升提高了声音,薇儿灰溜溜地站在一旁,抿着唇不作声。
“何事?”茶小葱将那块不起眼的袋子掖好,回头开门。
“端极派的弟子到了,师叔令我们赶紧上山,说是人手不够了。”宋以升说着,低头看了薇儿一眼,视线未落稳,又瞟开了。昨天是他提议先在这客栈里呆几日,今天总不好说经过一夜思索便改变了主意,只好胡乱编了个借口,不过事情却不假。
薇儿的脸有些发白,低头之际,恰恰可以看到她发青的眼眶,显然昨夜也是一夜未得安枕。
“师叔?哪位师叔?”御华派门人众多,开门授业者更有十七人之人,自风无语之下都称师叔,要说人手不够还真没人信。
“是瞑典峰的修衡师叔。”薇儿与几位弟子恭声回答,却不拿正眼看茶小葱。
茶小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有些说不上来,心想着反正迟早要上山去,顺水推舟也没什么不妥,便接口道:“三师弟的后事都向师叔他老人家禀告了?”
宋以升摇摇头,答道:“不曾,大师兄未曾授言,我等不敢胡乱禀报,一切还请大师兄定夺。”这话也是说的滴水不漏。可是茶小葱听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什么叫“大师兄未曾授言”?宋以升与薇儿以一己私心害了侗明,本应心虚的,可这才一夜未见,态度便硬朗起来,如果真是修衡来过了,那他为什么通报?还是说,他们在背后还说了什么自己不能听的?
“如此……先上山见了师父再说。”茶小葱佯装沉吟。又默默将众人的表情过了一遍,带着满腹疑问踏上了去往御华派的路。
成都古府人口稠密,日里来看处处熙熙攘攘,仙门弟子间夹其中,并不令人觉得突兀。侗明的事情没曾查出,不得草率入敛,这一路 只能由一名低阶弟子背着,一行人匆匆绕过主街。才得缓下步子。
“大师兄,这剑络子我多买了一个,送个给你。”薇儿举着个鲜红的剑穗,挤向她身边。茶小葱瞟了宋以升一眼,尚未开口,后者却已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装作没看见。
“小师妹,我看……还是不用了,我的剑怕是用不着。”她婉言推拒。
“大师兄你别客气,上次我们说好的,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