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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本王陆丞相去打扰陛下又当如何?”
“九王怕是越了界限,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老臣为君分忧之心坦荡,九王为何频频阻拦,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严厉的辞藻已经化作质问,众人站在原地,隔岸观火,等待胜利的那一方,这些大臣之中也有支持九王者,可终究这君主,叫做君沧墨,九王一再阻拦自当不该。
符天痕冷目注视着陆丞相。君千羽倒是不恼:“那还劳烦陆丞相说说看,本王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气氛一再僵持,毒辣的日头招摇,君千羽的衣衫已经湿透,脸色泛了白。
老狐狸自然懂得生存之道,永远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当即不再与九王争执,而是朝着大殿的方向跪下,大声说道:“臣等担忧陛下龙体,特地前来探望,还望陛下见臣等一面。”
这一跪,又是一大片。只余九王与符天痕站着。
“诸位大人还是请回罢,如此喧哗,若真是惹怒了陛下,谁也担待不起。”
无人回应,无人离去,颇有一副君沧墨不出来,他们便跪死在此的气魄。
☆、06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丞相,你倒是与朕说说,九王有什么秘密啊……”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不悦。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向大殿的门口,那是声音的来源,只见君沧墨一袭深紫长袍立在大殿门口,冷冷的注视着众人,王者气势一览无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呼之声响彻寰宇,这场戏,终是有了结局。
君千羽的目光清淡如水,静静的看向那个穿着紫袍的人。脸上带着疲惫憔悴,只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坚定,传达给他一个信息,那便是‘我回来了’几个字。足矣,足以……
此时,所有人都如芒在背。
君沧墨却并不打算结束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刚才都有人谁嚷着要见朕的,怎么这会儿全没了声。”
“天痕,你刚才传的口谕是什么,再传一遍。”君沧墨眸光一冷,骇得众人一颤,大气都不敢出。符天痕答了一声遵旨,便站定步子,对着众臣大声说道。
“陛下口谕,有不遵九王者,官降一级,无需再议。”
“诸位对朕如此伤心,实在令朕欣慰,不过……却扰了朕的修养。陆丞相乃是两朝元老,与我朝有大功,降职自是不能,但此事若不罚不能服众,陆丞相,朕就罚你一月俸禄,闭门思过一月,可有异议?”
陆老狐狸在见到君沧墨那一刻,气焰就消失了大半,此时君沧墨显然是要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臣,领旨。”
待得所有人散去,这大殿之中只剩下两人,一紫袍,一月衫,一个刺着金龙,一个绣着蟠龙。
“受累了。”君沧墨眸光闪烁,盯着九王许久,只能说出这几字。九王在烈日下站得久了,身子有些不适,却强忍着一笑:“不累。”比起君沧墨为他做的,这不算什么。君沧墨召来御医为九王诊治,得到结果有些愕然。御医说,君千羽疲劳过度,积劳成郁,导致身体状况一再下降,而近日,这一场暴晒,又使得他伤得更深了几分。
此后不得再操劳,需要静心休养。君沧墨点了点头,遣退了御医。
“三哥莫要听这些御医夸大其词,我这身子自己还不知道么,哪儿那么容易倒下去。”气氛有些清冷,九王首先开口打破沉静,唇角带笑,他似乎总是在笑。
君沧墨也不拆穿他的安慰,只是点头:“现下我不会再出去了,你便好生调理身子,这万里繁华,我还待得你与我共赏。”
九王听了这话,面上的笑更深了几分,美眸睁得大大的,很是好看:“有进展了?”君沧墨说他不会近段时日再离宫,就已知晓他这次出去定然有所收获。虽然险些丧了性命,可结果终究是好的。
他早已料到君沧墨失踪定是遭遇了刺杀,听了符天痕的回禀,一口气血憋在胸口,这才让他的身子每况愈下。他也坚定的信念着,君沧墨一定会归来。
听君沧墨讲述完毕,九王淡淡的抬眸:“你是说,她为了不让你受到胁迫而跳下悬崖?”好看的眉头微蹙,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语。
“不对,此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九王的一口断定,君沧墨有几分诧异,还是静静聆听他的分析。
九王很欣慰,他回来了,在这紧要关头回来了。他不怕被人冠上篡位的名头,他也不怕那些人顶撞自己。只是这两日收到消息,外部兵力调动频繁,而九王手中只有政权,没有兵权,根本无法镇压这些武将。若是君沧墨不回来,那么他这九王怕是也没有能力坚持更长的时间。
今日之事九王已经预料,宫中眼线众多,即使他将消息封锁的再严,让御医装得再像,也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他带着这些大臣来此探望,拼的是最后一搏。而恰好,君沧墨回来了,他便安心了。
而外界那个有能力调动部分兵权的人,却是藏在幕后冷眼旁观这一切。
“三哥,当年放过他,你后悔么?”君千羽很认真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果然,君沧墨摇了摇头。
君沧墨,是个从来不懂得后悔二字的人,若是重来一遍,他依然会放了他。
九王得了君沧墨的命令,交代了一些较为重要的事情,才回了自己的住处,最近的确有些累了……
天琴的月色总是极好的,君沧墨独倚窗边,月色落在他的紫金袍上。
两人在这里畅谈了整整一日,直到刚才九王才离去。君沧墨此时回想着,的确都是些重要的事啊。其中最重要的一桩便是永丰城丢了一万两官银,昨日收到的折子。君沧墨此时正在思索,要派谁去查这桩案子。
思索了许久,终于定下一人。
山青水绿,一路走来,风景越加的好,面具人身体素质过硬,那点小伤要不了命,很快就醒了过来。醒来就发现倾珂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那种隐藏着探索,但又忍不住好奇的表情太过明显,一看便知。
倾珂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看面具人虚弱的靠在一旁有些不忍:“渴么?”面具人摇头。
“饿么?”再摇头。
“那咱们下去走走,有利于伤口恢复。”继续摇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定律。面具人看着他,说了第一句话:“你喜欢的人,一心想要你死。”
只是这话说得轻了些,倾珂没有听见,不停的追问他方才说的是什么。面具人恹恹的开口:“我说,你没事便好。”也许这答案更加让人满意些,果然,娇艳的小脸露出丝丝笑容开口道谢。
“这样热的天,你还是将面具取下来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垂涎你的美貌的。”继续装模作样的举起右手做个发誓的手势。
面具人未来得及答话,大嗓门的声音从帘外传了进来:“前方就要到永丰城了,咱们寻个地方休整一下,也给某个伤患缓缓,免得那剑没要了他的命反而因为旅途劳顿丢了小命,那可就贻笑大方了。”倾珂觉得有理,便是应下了。面具人听了大嗓门的话有些好笑,眸中泛起阵阵笑意。
“这个大马哈也真是的,说话没个谱。要我说,倒不至于旅途受累,就是天气过于炎热,这面具带着容易捂出痱子来。”
面具人避而不答,转移话题:“过了前方的永丰城,北行三日差不多就到家了。”听着他的语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要将她带回去了。
倾珂想起点什么来,冲面具人说道:“你知道那日伤你的人是谁么?”她知道,是自己牵累了他们。
“他们蒙着脸,为首的那个女子功夫又甚好,我也没机会看清。”又或者,是知道,不愿说。
永丰城,有一座天下闻名的银矿,每年天琴国库的一半官银皆是处于此处。而如今,这里却丢失了一万两官银,说大不大,却也绝对不小的一个数字。被派往这里查案的是一个文官,据说是出了名的清官,断案无数,无一冤案。君沧墨最后选定的人,就是这个年愈五十的刑部侍郎。
倾珂他们入城的时候,正好遇到官员夹道相迎的场景。却不是迎接他们,而他们的马车也要避到一旁为后面的队伍让道。倾珂掀起窗帘偷偷瞧了几眼,看见一辆朴素无比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因为银矿被盗一事闹得很大,这里的地方官焦头烂额,却没有任何线索。这案子若是破不了,失银找不回,那可不是乌纱帽的问题了。待得那辆马车驶入城中,人群也散去,大嗓门一行才进城去寻了个偏僻点的客栈住下。倾珂知道他们是有意要避过君沧墨的势力范围,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行踪。
她并不知道,胡娜与影如风也正在赶往永丰城的途中。
面具人的伤好得很快,入了永丰城,大嗓门又去买了一些上等伤药,没过两日,面具人就已经行动自如,看得倾珂练练称赞大嗓门买回来的神药,还说自己也要备上一些,若是受了伤,还能用来保个小命。
却不料这种想法被大嗓门鄙视了一番。
“那是因为他底子好,依小爷我看,你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如备点最有用的东西。”
“什么?”
“棺材。”
“……”
大嗓门说得没错,倾珂觉得自己受得最重的伤就是那次摔下悬崖,全身都是伤口,钻心的疼。却也没有达到严重的程度,再加上师傅的医术好,自然没有什么机会感受重伤患者的想法。
倾珂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傅,顺带想起了那块时刻温热的五彩玉。
“你要与我们同路到什么时候?”
大嗓门斜斜的靠在柱子,愤愤的瞪了一眼倾珂,不悦的询问:“怎地?这就要赶小爷了?告诉你,小爷还偏不走……你拿我咋地?”倾珂浅笑着摇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是在想,等你走的时候,让面具刺你一剑,再把你扔在路边,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救你啊。不过依我看,你现在也可以将棺材提前备好哟。因为我怕他受了伤,下手每个准度,万一一剑就将你刺死了,就是有人想救也来不及了……”
“臭丫头,小爷可是他救命恩人,他要是会动手伤小爷,小爷就跟你姓。”话还未落地,锋利的剑尖已经指在他的胸口,剑柄那头握在面具人的手中,正是他受伤那条臂膀。
大嗓门怒视着他,想开口大骂,憋了半天却只说出“见色忘义”一个词。
☆、07无法交流
倾珂陪着面具人坐在客栈的后院中乘凉,这里生着一棵庞大的槐树,枝叶繁茂,正好为他们撑起一片阴凉的地界。倾珂无聊的靠着桌面发呆,手指时不时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百无聊赖之际,也寻不见梦儿的身影。
“这丫头怎么一天不见人了。”轻声的念叨着,打断了面具人的沉思,抬头看着她。
“跟着米咖出去了,不用担忧。”
提起大嗓门,倾珂又是一阵欢乐,想来这一路上有了他的喧闹倒也不孤单寂寞,只是有些少许的失落,未来路不知在何方,未来的路也不知该如何走,她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有很多时候,她又开始迷茫,本来以为跟着君沧墨回宫去是最好的选择,陪着他阅尽这天下的山水,看遍万里的繁华,这便是一生的相伴。
有些事情,却是她完全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