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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国看不到妫镇东的神情,但从侧后边能看到秦山的神情,秦山似乎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黄安国心里有点疑虑。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最近并没有津门市委书记宋定一带领考察团出国的事,按理说宋定一人应该就在津门才对。
心里疑惑的黄安国这时也只能安静的站着,从秦山的表情倒是能推测出肯定有一些特殊原因,只是宋定一本就是亲近妫镇东的人,就算是有再特殊的原因,也没有比妫镇东来视察的事情更为重要,宋定一竟会缺席这样重要的时刻,黄安国心里的疑虑顿生。
妫镇东跟津门市市委副书记、市长周邰升等津门市一干主要党政领导握手,转头跟秦山说着什么,黄安国依稀听到这段时间不要受到打扰之类的话。就转身进了宾馆,秦山那边过去跟津门市市长周邰升交流着,一会的功夫,津门市的这些领导干部都相继离开。
“看来妫主席不想让人打扰?”黄安国疑惑的望着秦山。
“上午的视察活动取消,下午才开始,妫主席这段时间另有安排。”秦山对黄安国并没有隐瞒。
约莫在宾馆停留了有十多分钟,黄安国又被秦山叫了出来,两人上了坐着一辆车子,而前面那辆车子正是妫镇东的座驾。黄安国正奇怪又要去什么地方,车队已经开动,但这一次却并没有如开始过来的车队那样庞大,除了前面妫镇东的车子,然后就是他跟秦山坐的这两车子,而后就是前后开道的两辆保卫车辆,只有简单的四辆车子。
黄安国知道这车队看似规模小了非常多,保卫力量看起来也只有前后两辆车子,但妫镇东那辆车子一动起来,不知道就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除了中警局的警卫,津门市的地方政府更是密切关注,沿途的地方保卫力量早已层层递进,步步推移,确保万无一失。
津门市市政府。
市长周邰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妫镇东的车队一出宾馆,他这里就得到了最及时的回报,拿着电话反复叮嘱着这次执行妫镇东警卫计划的总指挥市公安局局长成天要绷紧神经、集中精力打好这场硬仗,确保妫镇东在津门市视察期间,津门市地方政府的安保措施万无一失,周邰升就挂掉电话。
桌上摆放的是妫镇东这两天视察的行程安排,这是经过反复讨论而确定下来。周邰升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轮流敲击着桌面,中间隔着纸张,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妫镇东来之后的第一个安排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到中午之前暂时取消所有安排,周邰升大致也猜出妫镇东第一站是要往哪里去,何况妫镇东车队沿途经过的路线也是警卫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他这边随时都能了解到妫镇东处在哪个位置,看着妫镇东车队所走的路线。周邰升心里确定无疑,那是往市人民医院的路线,妫镇东要去看望市委书记宋定一,不让他们这些人作陪,既在意料之外又仿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刚接到宋定一病情的消息,他又何尝不是震惊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宋定一突然病倒,对津门市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震动,以其地位,恐怕对高层的政治布局都会有一定的影响,这次对我来说,又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机遇。”周邰升起身,在自己的办公室慢慢踱步着。
“安国,你今天是不是也注意到了,津门市的市委书记宋定一并没在来迎接的干部队伍中。”
“嗯,我注意到了,刚开始还有点惊讶,我记得宋书记前段时间有带一个考察团出国,上周应该回来了,这段时间他应该都是在市里才对,不应该没有出现。”黄安国转头看着秦山。
“是啊,宋书记是在市里。”秦山轻叹了口气,“以前我也跟宋书记共事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是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我当时是从中央到地方挂职了一个副市长,那是可就是在宋书记手下当差,想想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转眼间就是一个轮回,岁月不饶人啊。”
“别,秦主任您可还年轻着,可千万别发出这种感慨,您要是说自己老了,岂不是要让很多人无地自容了。”黄安国忙笑着道。
“呵呵,还年轻?算起来也不年轻了,眨眼间就奔五十去了,再来一个十年,就是奔六十去了,半个身子都躺进棺材了。”秦山摇头笑道,他知道要是按照官场年龄来算,他一个不到五十的副部,实在是年轻的很,将来妫镇东要执政,他的前程也光明似锦,对别人来说,他还实在是很年轻,很年轻。
黄安国没有接话,在说起宋定一今天没有来的问题上,秦山突然说起以往同宋定一共事的经历,黄安国也大致猜出两者估摸着有什么联系。
“宋书记患上癌症了,晚期。”秦山缓缓的开口。
“什么?”黄安国直挺挺的挺起上身,震惊的看着秦山。
“癌症,晚期。”秦山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也有几分沧桑,此刻他就想起了昔日挂职时,那位富有人格魅力,决策果断,充满魄力的市委书记,当时是何等的激情澎湃,此刻却是步入了人生的倒计时,让人不胜唏嘘。
车厢里陷入沉默,黄安国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消息给他带来足够的震惊。
“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津门市这边的党政高层都知道这个消息,中央的几位主要领导也知道,只不过还没公开而已,大家也都各缄其口。”秦山补充了一句。
黄安国轻点头,他这几天有回家,但都没跟老爷子碰上,倒是没从老爷子那里听到这个事,此刻这个消息真的是让其太过震惊。
“妫主席这几天脸上都没有出现过笑容。”秦山像是对黄安国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要论妫镇东身边的工作人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妫镇东的脾性,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他都可能猜出妫镇东心里在想着什么,妫镇东这几日脸上没有了笑容,但看起来似乎跟平常没有多大区别,他却是清楚妫镇东心里忧心忡忡。
车队进入到市人民医院,医院早已经在暗中戒严,便衣警卫人员密布。医院八楼是专门用来服务高层干部的病房,此刻宋定一就在其中一间病房里。
跟妫镇东上到八楼的,除了黄安国跟秦山外,还有两名警卫,警卫在门口站定,黄安国两人跟着妫镇东进去,这是一个有三层套间的高干病房,宋定一的病床就在中间的那个房间,黄安国跟秦山两人都识趣的在外面客厅站着,没有再跟进去。
“主席,您来了。”见到妫镇东推门进来,靠在床上的宋定一的要坐起来,他也是到了妫镇东的车队往医院过来才确定妫镇东会过来,若不是身上还挂着点滴,他早就下楼去了。
“别动,好好在床上躺着。”妫镇东快走了两步,将要坐起来的宋定一给按住。
“主席。”病床另外一边,是宋定一的妻子黄萍在陪着他,病房里面其他人都暂时离开,只留下了黄萍一人。
看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黄萍,妫镇东嘴巴张了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的话,这种时候再说一些空洞的话显得那样的苍白。
“小萍,你先出去吧。”宋定一看了看自己妻子,仍是叫着自己妻子的小名,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这称呼也喊了几十年,早已喊出感情。
病房里面很快便静悄悄的,只有妫镇东跟宋定一两人。
“哎,定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妫镇东打量着宋定一,眼里有着哀伤,更有点对其不爱惜身体的恼火,“我们的老前辈早就告诉过我们,身体是**的本钱,身体不行了,还怎么干**,怎么搞工作?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一副好的身体做基础,前几年连续出现几例党政军内高层干部患不治之症的情况,中央对领导干部的身体健康越发的重视,你说你是怎么搞的,每年的定期体检你都干嘛去了,身体不行了了,你干再多的工作有什么用。”宋定一的身体状况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一查他往年的体检历史才知道他已经有三年没参加体检了,都是因为碰上工作忙的时候,就将体检时间给推迟,然后就不了了之,以至于出现了这样大的问题而没有及时发现,至于医生,又有谁敢强迫一个市委书记来强行参加体检?归根到底,这是宋定一自己造成的结果。
“以前我小时候身体弱,我爸妈迷信,就去给我算命,那算命先生说我小时候体质弱没关系,以后长大了就会自然好起来,但我61的时候有一个坎,能迈过去就是当朝丞相的命,迈步过去就要一命呜呼。我爸妈我问那算命先生能不能知道是什么劫难,结果那算命先生说他要是能算出来,那他就成仙了,哈哈。”宋定一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回忆起了年轻时候的时光,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那时候还不懂事,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慢慢长大读书了,懂的越来越多,书上教育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我爸妈给我念叨这事,我就说这人是个神棍,他的话不能信,我爸妈还给气的,说我书读的越多越是乱讲话,说是三尺头上有神灵,我每次笑他们每年都拜那些菩萨土地公的,也不知道灵不灵验,每次都要被他们数落几句。”
“怎么,那你现在是要给我灌输要相信迷信的意识?”妫镇东还是头一次听宋定一说起这样的事情。
“呵呵,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看个人,主席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没人能给你灌输什么不科学的想法。”宋定一笑着摇头,半开玩笑道,“还是要相信科学,那名骗吃骗喝的算命先生算不出我61岁会有什么劫难,我要是每年都去医院体检,这医学仪器就能给出检查出身体有什么毛病,还能提前预防住,所以还是得相信科学。”
妫镇东看着宋定一笑得开心的笑容,心里莫名的酸酸的,这个事是真实存在还是宋定一自己杜撰出来当成一乐子讲给他听,根本就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从宋定一身上看到了其健康,积极,乐观向上的心态,躲不了的事情只有去面对,这不是多选题,而是仅有一个选项的单选题,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只能去被动的接受命运。
要是算年龄,宋定一只比他小一岁,两人之间那种又是朋友又是上下级的关系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宋定一突然被查出患上癌症,对他的打击之大无法想象,不论是从私人感情上,还是在他政治版图上的布局上,宋定一的这个意外情况彻底打乱了他的布局,甚至隐隐会让他陷入被动当中,这是政治上的巨大损失,私人感情上,两人深厚的私交也让其在接到宋定一病情的报告后,整整在办公室呆了一宿,没有合眼,很少抽烟的他拿着内部提供的特供香烟抽了整整一包,办公桌上洒满了烟灰,烟灰缸里插满燃尽的烟头。
“主席,其实我自己感觉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的,要不是医生说要输什么液的,我今天就去高速路口了。”宋定一看到妫镇东沉默,就说笑着还挥舞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好像是在向妫镇东展示着自己还充满活力。
“生病了医生最大,医生怎么吩咐你就乖乖照办,不要再逞强了,我还不知道你那性格。”妫镇东气得笑了笑,眨眼间眼眶不受控制的微微湿润着,被其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我是觉得这药水挂不挂都一样,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可以多做点事情。”宋定一摇头笑了笑,从始至终,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没有出现一丝悲伤,或许他心里会有不甘,有遗憾,但此刻,他仿佛都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