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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都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我听了禁不住热泪盈眶,作为一县之长,他能来看我这个小主任,本身就让我很感动了;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更是让我感动不已;说明他不但关心和体贴下属,更体现了他对我的赏识和友爱。
我向王县长表示了感谢,但同时心里也很明白,即便是县里同意拿钱给我治病,但此刻就是神仙也回天无力了,所以心里的那种无奈和酸楚一时难以言表。
陆局长和原来单位的同事们也来了。
侯井明头一次变得异常大方,他给我偷偷地带来了一条软包中华烟,用报纸包着,放在我的床头,然后附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兄弟,以前抽了你不少烟,这次老哥我也给你弄了一条。”
我握着他的手说:“谢谢!”
陆局长也走到我的床前,唉声叹气道:“真没想到,你会得这个病,真没想到……”
然后他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我:“这是单位同事们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安心养病,会康复起来的。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大家说,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屋子里站满了同事,大家围着我,一个个表情凝重。
我看着同事们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起曾经朝夕相处的情景,万般感触都涌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大家看到我哭了,也跟着我一起流泪。尤其单位里平时相处不错的几个老大姐,眼泪更是流个没完,不停地拿纸巾擦拭着。
杜晓梅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得肝癌的。
我原本不想告诉她的,但是不知道她从哪里打探了出来。
这天,我正在病房里躺着,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杜晓梅站到门口,远远地看着我,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想说什么,嚅动了一下嘴唇,竟没说出口。然后,她快步来到我的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
杜晓梅哭着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无奈地笑笑说:“告诉你干什么?”说这话时,我的心里是无限的酸楚。
杜晓梅的眼泪越流越多:“不!顾磊,一定是弄错了,你不会得这个病的……”
我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杜晓梅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不!你不能死,我还有账跟你没算清呢,这辈子你欠我那么多,你死了我找谁算去?”
我愧疚地说:“对不起晓梅,我知道这辈子欠你很多,可惜不能补偿你了……”
我哽咽道:“下辈子吧,如果下辈子咱们还能做夫妻,我一定好好地补偿你。”
杜晓梅泪如雨下:“不!顾磊,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和你斗气,不该和你离婚,甚至不该诅咒你……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地活着,我要你一直活到老……”杜晓梅双眼望着我,目光中含满了乞求。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感情,是的,那是一种多年夫妻生活累积而成的根深蒂固的爱。
我摇摇头,含着泪绝望地说:“没用的,这是绝症,治不好的。”
杜晓梅说:“不,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不要放弃。我已经帮你查过了,上海有一家医院治疗肝癌很有效,我一定要带你去那里试试。”
我还是摇头:“不!真治不好的,不要再花那没用的钱了。”
杜晓梅赶紧说:“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手里还有10多万元钱,如果不够咱们可以把房子卖了,无论怎样都要治好你的病。”
我很感动,杜晓梅终于可以说“咱们”了。我都好久没听她这样跟我说话了,而且为了给我治病,她居然舍得把存款和房子都拿出来,这说明她重新又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了。
我避开了治病的话题,问她道:“这么说,你真的肯原谅我了?”
杜晓梅使劲地点了点头:“嗯!”我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就为这一句话,我等了多久啊,如今终于被我等到了。我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晓梅说:“你别哭,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直到你的病好了为止。”
我说:“晓梅,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这辈子我就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可惜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和你继续生活在一起了。”这样说着,我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杜晓梅也痛哭着说:“不!顾磊,从今天起,你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为了我和孩子,你必须坚强起来,我你要好好地活着。”
杜晓梅的手和我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8】
自从我得了肝癌之后,周凌的行踪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虽然有时也来医院看我,但当她听说我准备去上海治病时,开始变得心事重重。
她不止一次地问我道:“你真的打算去上海看病?”
我点点头:“嗯,是的,杜晓梅坚持让我去!”
周凌说:“那去上海治病得花不少钱吧?”
我说:“嗯,至少得10几万。”
周凌问:“那你手头有那么多钱吗?”
我说:“没有,借呗。”
周凌说:“你不是说单位能报销吗?”
我说:“单位能报一部分,但不能全报的,有些钱还需要自己花。”
周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我看出周凌是担心我让她帮忙筹钱,所以决定要试探她一下。
我说:“亲爱的,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钱,都给我拿来好吗?我怕去看病不够。”
听我这么一说,周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似乎早就担心我会向她借钱,赶紧说:“我手头只有一万多元了,你要用的话就拿去,但是更多的我拿不出,其他的都让姐姐进货占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据我所知,周凌的手头绝对不止这一万多元,起码三五万元还是有的。这两年光我给她的都不止这个数。
我继续试探她:“那你能向亲戚朋友借一些吗?你姐姐生意做得那么大,应该不差三万五万的。”
为了打消周凌的顾虑,我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你放心,我会还的。”
周凌听了,开始面露难色,嗫嚅着说:“恐怕……不行吧,姐姐在扩大店面,现在资金周转都成困难……”
我从周凌的表情里读出另外一种含义,那就是你如今得的是绝症,万一你死了,这些钱我该怎么还啊?
我说:“那就算了,你那一万多元钱我也不用了,还是留着你自己花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周凌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不,亲爱的,那一万多元钱你尽管拿去,也不用你还,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行。”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作为情人周凌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一万多元钱虽然不多,但也毕竟代表着她的一片心意啊,就是她一分钱不拿,我又能说什么呢?相比之下,杜晓梅表现得多么大度,而周凌明显是给自己留了退路的。可惜有些事情直到今天我才弄懂:真正的爱情,才能禁得住时间的考验,而有些所谓的爱情则脆弱得不堪一击。
【9】
在杜晓梅的催促下,我终于踏上了去上海治病的列车。
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悲壮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想,如果我活着回来了,我一定在余下的生命里,好好地报答杜晓梅。
我出轨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不计前嫌,拼尽全力地给我治病,这是怎样的宽容仁爱之心啊。
终于到了上海,在那所著名的肝胆医院,我做了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表明我的肝癌已经到了中晚期。
医生建议我进行手术治疗,但也明确告诉我,即便手术成功,我的存活时间也不确定;可能会延长半年以上寿命,也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因为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希望我能慎重考虑。
杜晓梅听了很高兴,别说是延长半年以上的生命,就是延长一天她也愿意。
杜晓梅催促我道:“赶紧手术吧,别犹豫了,说不定手术完之后能完全康复呢。”
我却没有心思做手术,在我看来延长半年还是几年生命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我想把治病的钱省下来给唯一的儿子乐乐留着,我知道他将来上大学读书还需要很多钱。我不能让他亏着,别的孩子有的他也一样要有。
我对杜晓梅说:“晓梅,要不算了,咱还是别手术了,反正早晚都得死。咱们把钱省下来,留着将来给乐乐用。”
杜晓梅听了却不肯:“乐乐的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你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少他吃穿的,肯定冻不着、饿不着。”
我点点头,拉住杜晓梅的手道:“嗯,晓梅,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怎样,你都要把乐乐抚养长大。我没能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心里有愧啊。”说到这里,我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晓梅含泪点了点头。
在杜晓梅的坚持下,我最终还是进了手术室。
手术开始麻醉之前,我不停地祈祷着。我想如果老天再给我多活几年的机会,我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在余下的生命里善待自己,善待亲人,善待杜晓梅。
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了生命的意义,那就是健康快乐地活着,莫做有悖于良心的事情。
渐渐地,麻醉药开始发挥效用,我失去了知觉。
手术很成功。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你的病情将在短时间内得到有效控制,一定要注意休息和保养。”
杜晓梅得知我手术成功的消息后,高兴地拉着我的说:“我就说你会没事的,你还不信,幸亏咱来这里治病了吧,上海的医术就是高明。”
我点点头,回答道:“嗯,这次幸亏有了你,谢谢你了晓梅。”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从上海回来后,我的精神状态有了好转。
周凌知道我去上海做手术的事情,很惊讶。当她知道有杜晓梅全程陪同我时,又很失落。
不过她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反对,甚至还叹着气对我说:“真没想到杜晓梅会对你这样好。她肯为你付出这么多,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看来她是真心爱你的,或许我压根儿就不该破坏你的家庭……”
周凌说得没错,杜晓梅是真的对我好,患难夫妻在这一刻完全体现了出来。
为了更好地照顾我,从上海回来后,杜晓梅就让我搬回家里住,再也不让我一个人租住在外面。
我不肯,对她说道:“我不忍心再拖累你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已经很感激了。你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我再搬进去算怎么回事儿?我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
杜晓梅看说服不了我,被逼无奈,只得跟我道出了实情。她说:“结什么婚啊,那结婚的事情都是我在骗你呢。实话跟你说了吧,结婚是假的。我压根儿也没想嫁给谁,只是想借这件事情刺激你一下。”
我说:“可那个马总是怎么回事儿啊?”
杜晓梅说:“那个马总追我是不假,但我没有看上他。你看我最近有跟他联系过吗?”
我一想也是,最近杜晓梅确实一个陌生电话都没有。
听杜晓梅这样一说,我的心里很高兴,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她。
就这样,我在离婚一年零四个月后,搬回了原来的家。
望着家中熟悉的一切,一切温馨如昨,却让我感慨良多。
我知道这次回来我已经从内到外有了彻底的改变,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
我病入膏肓,很可能将不久于人世,很难再撑起这个家。
我在客厅的中央久久地站着,望着这个久违的家,感觉它弥足珍贵。
我想如果老天能再给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会像呵护自己的手足一样来呵护它,再也不让它受一点点伤害。
搬回家里以后,杜晓梅似乎彻底放下了心头对我的恨,开始细致入微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