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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悦影和子扬都对姨妈怀中那个软软的小婴儿非常感兴趣,特别是萧悦影,常常去摸他的头发,吓得沈穆清一身汗。
就在两天前,悦影已经做了一次的“洗髓伐骨”,常惠所说的什么会觉得很累,身子酸胀之类的副作用,她一概没有,动作比往日更轻盈、敏捷。常惠乐得合不拢嘴,说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做第二次“洗髓伐骨”,开了长长的单子让英纷筹备那些药材。
到了萧悦影生辰那天,沈穆清一大早就给萧悦影换了身新衣裳,然后抱着子扬一起去给沈箴请安。沈箴送了萧悦影一对羊脂玉如意,大舍则画了一张寿星画给萧悦影。然后去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又赏了一对宝石镯子,时静株派紫荆送了两朵小小的珍珠珠花来。常惠则送给悦影一把小小的桃木剑,六娘也被请来,送了悦影一套平常的文房四宝。大家正欢欢喜喜的吃寿面,魏氏派人送来了寿礼一个赤金璎珞项圈,镶着红宝石、祖母绿、珊瑚、蜜蜡等宝石,色彩绚丽,一看就很名贵。
“这和芸娘送给悦影的那个项圈倒十分的相似。”大太太拿在手里把玩,有小丫鬟进来禀道“清源九姑奶奶派人来给大姑娘请安了。”
“她倒是有心!”大太太微微一笑,让人进来。
来的人是周王氏,大家也都相熟,请了安,问了好,她是奉了萧芸娘之命来给悦影送生辰礼的。
四套遍地锦织金衣裳,一对红宝石耳坠,一对猫眼石耳坠。还给子扬也带了十二双男鞋,一顶金丝绉纱帽子。
沈穆清让周王氏代自己向芸娘道谢,让英纷领下去吃寿面。
到了晚上,卧病不起的陈姨娘送了两套实地纱的衣裙给悦影作生辰礼物。
沈穆清不由叹了一口气陈姨娘好歹顾了大面。
晚上,她给萧飒写信:“皇上对今上留下来的旧臣多有隐忍,如今顾及已去,庙堂之上定有变化。外臣不许结交内臣。有什么事,写信请教老爷的好。”想了想,又写“定在了八月二十日搬家,你看我们要不要办乔迁喜宴?如果办,请哪些人好?”
信送走没几日,皇上来看沈箴。不同那次的仪仗威严,他这次轻车简从,便装二来,身边服侍的,只有谷大宝等几个小太监。
沈穆清在内院猜测皇上的来意,有小太监把沈穆清叫出去,给了一个匣子她:“谷公公说,这是给萧大爷的满月礼。”
萧大爷?满月礼?
沈穆清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
萧子扬有职位在身,虽然还不到一岁,却要称“大爷”了。
“谷公公还说,请萧夫人不必回礼。”小太监笑道,“还说,没有萧大人,就没有他。只是他老人家在服侍皇上,身不由己,大爷的生辰,只怕是不得空了,请夫人不要见怪。至于萧大人那里,让萧夫人不要担心,有什么事,他会派小的来给夫人打招呼的。”
这里面包含着太多的内容。特别是最后一句,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完全就是“结交外臣”,这可是大忌沈穆清不敢多说,想到谷大宝能派这个小太监来传话,自然是他的心腹,忙屈膝给那小太监行礼:“妾身眼拙,不知道公公怎么称呼?”
那小太监微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婢叫小桌子,萧夫人多礼了。”
沈穆清就从衣袖里掏了个荷包送给小桌子:“公公拿去喝杯水酒。”
小桌子笑着接了荷包,然后脸色微变。
荷包轻飘飘的,掂在手上没什么分量。
他勉强地笑了笑,起身告辞了。
沈穆清则匆匆转回内院:“英纷,快,再包一个荷包。给谷公公的,另有用途了。”
英纷忙拿了一千两银票装在了荷包里,沈穆清叫了银良来:“给谷公公的。你去门房候着,见机行事,能给就给,不能给不要勉强。”
既然派人来给她传话,那就是不方便离开,但人来了,却不能空手回去。
安排好了,她这才回了内院,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对翡翠做的貔貅镇纸。
沈穆清怔住。
那貔貅长约五寸,高约三寸,晶莹剔透,一看就是名贵的整块的冰种翡翠所雕,这样的貔貅,她还真没有见过。
太名贵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穆清不由皱了眉头,回屋给萧飒写信。
信写到一半,有小厮进来禀道:“姑奶奶,老爷请您去。”
沈穆清放了笔,奇道:“客人走了吗?”
小厮笑着点头:“老爷刚送走,半路就吩嘱小的来请姑奶奶。”
沈穆清急步跟着小厮去了沈箴的书房。
“你给萧飒写封信。”沈箴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告诉他,近日京都局势有些变化。戴胜辉会任礼部尚书,入值文渊阁;闵峦任吏部尚书,入值文华殿;袁瑜任刑部尚书,入值谨身殿,曾菊任兵部尚书,入值武英殿,胡信和刘寓不动。石进接替曾菊,任兵部侍郎兼宣同总兵。”
沈穆清愕然。
“是我的建议。”沈箴看了女儿一眼,“皇上已经采纳。别山、曾菊是自己人,戴胜辉声誉日隆,由他任首辅,可稳定人心;袁瑜当初保持中立,用他来安抚那些没参与此交纷争的臣工最好;至于胡信和刘寓,一心以国家社稷为重,正可体现皇上胸襟博大。”
沈穆清挽了父亲的手臂:“那您的意思是”
沈箴目光中流露出满意,低了声音:“你让萧飒注意石进。”
沈穆清转念间已明白。
京中有李焕,甘肃有萧飒,皇上这才放心用石进。
她微微点头,回去就给萧飒写了一封信。不仅提到二来沈箴对她说的话,还告诉他,乔迁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要不要办乔迁喜宴?如果要,都请些什么人好?
依沈穆清的意思,自然不用这样麻烦。可萧飒将在外,这结交之事就只能指望她,办乔迁喜宴,也是一种与人示好的社交手段。
考虑到信的内容,她请常惠走趟甘肃:“其他人不敢相托。”
常惠很高兴的样子:“正好可以去甘肃玩玩!”
不几日,朝中果有变化。
正如沈箴那天的言,戴胜辉做了首辅,闵先生、曾菊等人都做了内阁大学士皇上完全采纳了沈箴的建议。
一时间,戴家风头无二。
沈穆清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魏氏的一封信,请她八月十五到戴府赏月。
她拿着那封信,不是请帖,而是信,去了沈箴处。
沈箴叹了一口气:“是心有惶恐吧!” “我不知道当不当去?”沈穆清当初对魏氏有萧飒与戴贵交好的原因,更是因为她很同情魏氏,但如果因此而有害于家族利益,她还是要慎重考虑的,“想向谷公公讨个主意!”
沈箴眼睛一亮。
“至少,皇上问起来的时候,有人帮着解释一下!”
沈箴点头。
沈穆清派银良去找谷大宝提到的那个阿九,自己则和英纷开了库房,拿了一套八仙海的粉彩茶具作为礼物送给魏氏。
第二百六十五章 做客戴府
戴府位于京都的安兴坊的东上角,拐出胡同就是通化大街,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就能从通化门出京都,如果骑马,那就更快了。
南薰坊,京都之重,与皇宫遥遥相望,是城中之城。想出京都,东要过永兴、平康等六坊,西要过义宁、颁政等四坊……
沈穆清撩了车帘的一角打量着,暗叹一声。
成功,从来都不是侥幸的!
早有跟车的婆子到戴家报信,车马停下来的时候,魏府开了东侧门,马车缓了缓,骨辘辘地驶了进去。
二门口,魏氏的贴身妈妈王氏早已垂手恭立。
下了车,王妈妈上前请了安,陪着沈穆清进了内院。
院内绿树成荫,布置朴素,有着百年世家特有的大气、从容。
有丫鬟妈妈簇拥着个如照花扶水般的女子走了过来。
远远的,那女子就向沈穆清屈膝行礼:“沈妹妹,奴家魏氏,给妹妹行礼了。”
沈穆清双膝微屈,落落大方地回礼:“魏姐姐,今日虽是初次相逢,却是久闻其声。姐姐多礼了。”
两人笑着,在抄手游廊上相逢,魏氏拉了沈穆清的手,满脸歉意:“妹妹休怪我来迟——实在是姐姐的身子骨不争!”
“知道你身子骨不好!”沈穆清说得真诚,“早就想来看看,只是俗务缠身,脱不开身。”
说话间,两人已互相打量。
魏氏容貌秀美,却脸色苍白,目含悲切,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沈穆清模样出众,一双眼睛更是如晨星般明亮,显得神采奕奕。
魏氏暗暗点头,迎沈穆清去了堂屋的东稍间——这地方,一般是用来招待比较亲密的人,沈穆清和魏氏一左一右上了炕,心里不由暗暗思忖,魏氏摆出这样一副架势,不知道是何用意!
丫鬟们上了茶点,魏氏就吩嘱身边的王妈妈:“抱了大爷来,给萧夫人磕个头。”
王妈妈应声而去。
沈穆清歉意地道:“本想八月十五过来府上热闹热闹,可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又要筹备搬家的事,实在是忙不过来,只好提前来拜访姐姐,问候姐姐节日!”
“都是我考虑不周到!”魏氏忙道,“妹妹也是主持中馈的人,哪里得闲。差人送了信就后悔,还好妹妹不嗔怪。”说着,就问起沈穆清的两个孩子来。
“闺女性子活泼,”沈穆清提起自家的孩子眉眼带笑,“儿子却恰恰相反,文静的很。”
“有儿有女,萧夫人好福气。”魏氏笑里亦有忧郁之色,“小了可以做个伴,大了可以相互扶持。真是好!”
萧悦影和萧子扬做伴……沈穆清怎么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呢!但当着魏氏的面,她自然不能泼了儿子女儿的颜面。
“正如夫人所言。”她笑道,“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带的,如果不是小的听话,这大的我哪能顾得上啊!”
正说着,王妈妈抱了个孩子进来。
沈穆清看着吓了一跳。
大红色刻丝牡丹穿花的小褂,玉色杭绢裤,小小年纪,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和戴贵有九分相似,但比戴贵更漂亮。戴贵的漂亮有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气,而宝哥的漂亮,是精致中透着羸弱,让人心中生怜。
“这是犬子宝哥。”魏氏指了那孩子,“从小身子弱,不免有些娇惯。”
“真是漂亮!”沈穆清真心的赞叹。
王妈妈已将孩子放在了地上,宝哥跪下来给魏氏请安——有丫鬟机灵地放了垫子在他的膝下。
“这是你萧家姨娘!”魏氏看儿子的目光欢快中透着骄傲。
宝哥又给沈穆清行礼。
沈穆清见他年纪虽小,礼数却是一样不缺,想起家里那个比宝哥小两个月的混世魔王,不免有些头疼。
“快起来,快起来!”沈穆清笑着,英纷忙上前携了宝哥,沈穆清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给宝哥做见面礼——里面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雕着一个猴子捧着五个桃子,有福寿延绵的意思在里面。
宝哥接过荷包,细声细气地道了谢,然后垂手立在母亲身边,乖巧的让人心痛。
“这孩子,真是懂事。”沈穆清称赞。
魏氏就摸了摸儿子的头,眼底全是慈爱:“他也是个文静的性格。”又笑问宝哥:“今天都读了什么书?”
宝哥恭敬地道:“回禀母亲,孩儿刚才在读《幼学》里的‘雪花飞六出,先兆丰年’。”
魏氏望儿子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