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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六月府试…考完,天佑只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他三天没有读书,就算在课堂上,他也能闭着眼睛假寐,可见疲惫封什么地步。
他想着已经被钦点为伴读的弟弟,心中对于今年院试就有了执念。要是他的功课超好,并且通过院试,那说不定龙椅上那人也会让他做伴读。
独留下弟弟一个,天佑实有些不放心,所以三日后,他又开始使劲读书。
见儿子废寝忘食,小脸都熬瘦了一图,初瑜自是心疼不已。她已经出了月子,顾不得两个小的,使人熬了不少药膳,调理儿子的身子。。。。。。
旗学中,开始有人巴结程海。不少人上前巴结,开口闭口都是曹家好气派,天佑功课多好,云云。
天佑听了,只是淡笑……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五十四章 会亲酒
五月底;科尔沁和硕卓礼克图亲王巴特玛来朝;同行的是他儿子固山额驸拉锡;
因那笔嫁妆,曹家与亲王府有所往来。去年年底,曹颙曾以母亲的名义,给王府预备过一份礼。王府那边,则以亲王福晋的名义,使人往曹府给李氏请安。
虽没有揭开说,但是李氏与曹颙都就认了科尔沁是李氏外家的事实。
实在是玉荫的真正身世牵扯到当年的皇家秘辛,隔得年头又委实久远了些。所以,留在外人前的线索,玉荫就是科尔沁贵女。连身为当时人后代的李氏与曹颙,也以为如此。
她出宫产女,许是牵扯到先帝储妃,许是牵扯到康熙与裕宪亲王,所以不为世人所知。
就连巴特麻的子侄,也当〃慧妃〃是科尔沁近支贵女,李氏身上流着科尔沁的血脉。所以,他们对曹颙与恒生,也是实心实意当亲戚待的。
刚到热河的第一晚,他们就同曹颙与恒生喝了会亲酒。
论起辈分来,曹颙要称巴特麻一声〃舅舅〃,称拉锡一声〃表弟〃。
曹颙这些年,几次随从塞外,跟蒙古人打过几次交道,对蒙古人印象颇佳。不说旁的,就是那年太仆寺卿任上,去口外牧场巡查,若不是遇到蒙古牧民援手,他就要葬身在那场白毛雪中。
巴特麻虽是亲王,但是大半辈子都生活在科尔沁,依旧是豁朗的性子,喝起酒来,不让年轻人。
拉锡比曹颙年轻几岁,还是头一遭见这位表兄,倒是相见甚欢。
他这次来,是专程随着父亲陛见的。若是不出差池,这父子陛见后,巴特麻就要为儿子递请封折子。
拉锡同苏赫巴鲁处境相似,都是嫡幼子。要是搁在早年,蒙古人由幼子继承家业;如今受儒家文化影响,蒙古各王府也以嫡长子继承为主。如此一来,其他嫡子地位就有些尴尬,无权继承爵位,既不好像庶子一样完全依附王府。
进京当差,寻求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成为蒙古王公子弟的一个出路。
卓礼克图亲王府!虽有子弟在京,但多是旁系,身份不显。
曹颙身份炙手可热,如今又是户部实权堂官,能帮衬一把最好,巴特麻想到此处,只觉得欣慰。
早年,科尔沁的女人在满洲顶半边天。太宗皇帝在世时,后宫五妃三位出自科尔沁;世祖皇帝在世时,科尔沁女子虽没有得到帝王的宠爱,但是却占据后位;等到今上登基,满洲已经坐稳天下,不再需要科尔沁的援手,所以蒙古贵女入宫极少。
相反,爱新觉罗家格格,却是源源不断地嫁入蒙古,使得蒙古人多成为爱新觉罗家的外甥。
就像朝廷防备蒙古人一样,蒙古人也防备着满洲人。
从朝廷指婚旨意下来,巴特麻就对拉锡说过,格格必须要迎娶,但不管那位格格品貌如何,都不能做他孙子之母。
如此做,只是为了黄金家族血脉的传承。不是担忧有满洲血统的孙子,而是担心身为爱新觉罗氏外甥的孙子,会成为朝廷攻陷蒙古人的软刀子。
这样的事儿,并不少见。
朝廷寻由子问责于蒙古王公,夺爵论罪,而后令宗室贵女所出的台吉承爵。既名正言顺插手蒙古内务,又变相地掌控蒙古各部。
当倪端初显时,这些蒙古王爷就想法子抵制,这也是为何嫁入蒙古的宗女那么多,能真正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都是少数。能生下孩子的,要不是公主,身份尊贵,不受王府辖制;要不是身份极低,指得又是远支。
像宝雅一样,能平安生下两个嫡子的,实是不容易。这其中,还要多亏了那位侧福晋,因她的高调受宠与一双儿女,使得宝雅的下嫁去了繁华,不为人注目。而后,宝雅年轻的活力与〃雍容〃,多少也使得她的郡王丈夫生了恻隐之心。
那一家子的故事,要是真说起来,也能洋洋洒洒几大篇,这里就暂且不提。
酒过三巡,巴特麻说话直爽,不会拐弯抹角,以长辈的身份,敬曹颙三盅酒。不过是一片慈父心肠,请他多照拂幼子。
曹颙不敢托大,站起身来,连道〃不敢当〃
说实话,拉锡是亲王府嫡出,最差也能封个国公,身份爵位要比曹颙显赫。就是出仕,以拉锡的身份,就算没有任何履历,也是从二品起。
巴特麻喝了大半个已经有些舌头硬了。见曹颙没有痛快硬衬,老爷子就有些恼,拍着桌子一会儿蒙古话一会儿汉话同曹颙叫板。
曹颙见他扯着嗓门,脸红脖子粗的,忙点头应下。
就算巴特麻不说这些话,拉锡进京,他能帮还是会帮的。方才说〃不敢当〃是说不好长辈敬酒,也不好托大,去〃照拂〃平他的表弟巴特麻见状,这才眉开眼笑。
还是拉锡觉得不好意思,趁老爷子不注意,低声对曹颙道:〃阿爸醉了,还请表兄多担待。〃
曹颙摆摆手,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次日,巴特麻父子见驾,拉锡被赐封辅国公。说起来,封的实在不高。
对于这个结果,巴特麻父子心中如何所想的不好说,但是对外表现得都是欢喜,要宴了两日客,曹家父子就是座上宾。
恒生这小家伙,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扯着脖子喊〃舅公〃、〃舅舅〃,连个〃表〃字都不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巴特麻的亲孙子。
显然,巴特麻对于外界的误会,有些乐在其中。他还专程使人做了几身小蒙古袍,送给,恒生。
恒生虽满心好奇,只觉得这些衣服颜色鲜亮,他可不好意思在人前穿。只有巴拉与赤那两人,看到这簇新的袍子,恨不得小主人立时就穿上。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嘴,进京半年,他们也晓得什么是〃顾忌〃
六月中旬,曹颚收到魏黑的信,得知他同方种公已到西安。
施世纶伤的很重,几乎要挺不过来,瞧着魏信所说的这些,应该是过了危险期,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曹颙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随后几日,户部官署就为盛京米谷价值之事,闹到御前。
自打前些年,朝廷有下令八旗屯田垦荒之事,如今算似乎熬出头来。这垦荒数年年增加,收获甚丰。
然而,这垦荒得来的米谷,就成了大问题。
这米谷一多,就使得民间谷贱。偏生朝廷有律法,东北是龙兴之地,另外就是封了海港,禁止米谷下海进关。
曹颙听了,皱眉不已。
就为朝廷的规矩,使得关外谷米盈余,南方诸省无粮赈济。
曹颙想来想去,唯一的主意就是将关外谷米的运输与管理合理化。
首先,是船。
不能用私船,满洲八旗进关后,心中并不踏实,总担心八旗会被赶出关里。最好的法子,就是动用官船。
其次,将南方几个省份近些年的情况写个条陈。有了这个条陈,曹颙心里踏实多了,康熙虽爱惜名声,但是死防后门,饿死地方需要赈济的百姓,他也做不到。
数日后,有圣旨下〃盛京盛京米粮,不必禁粜,听其由海运贩卖〃。不过这海运,却不是常人能掌控得了。朝廷自不会允许外头势力插手,应该会用到漕运。
至于这些南下的米,运到何处,康熙圣旨上也写得清楚。福建、广东、浙江,总计三十万石。这些米不走关,不上税,也不用承担运费。
虽说这运米之事,最后交由漕运衙门,不干户部之事,但是曹颙也颇为欢喜,尽自己的力量,让更多的人安康,这似乎也是不错的行径。
京城,曹府。
今日是院试放榜之日,天佑去了正白旗官学,并不在家中。左住与左成兄弟两个,则是在府中私塾同夫子读书。
两人坐在几案后,摇头晃脑地背书,看着同平素不无不同。
但是瞧着这兄弟两个,一模一样不停瞅门的动作,就知道他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直熬到中午,范夫子教完今日的功课,叫学生们散去,兄弟两个还没有等来消息。
〃不会是落第了吧?〃左成带着几分忐忑道。
左住听了,皱眉道:〃就算我同二弟落第,还有霑哥。许是放榜耽搁了,也保不齐。〃
兄弟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传来喧嚣声:〃中了,三位爷都中了。还不快给老太太、太太报喜!〃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都怕自己听差。
直到有人过来寻他们,是早晨去顺天府衙门看榜之人,这兄弟两个才真正相信。
不过片刻功夫,后院女眷便都知晓这个好消息。
虽说权贵人家,这〃秀才〃功名实不算什么,也没有几个人乐意这样,一关一关地考下去。就算有爱读书的子弟,直接捐个监生,而后直接参加乡试,不在少数。
田氏房中,田氏真真是〃喜极而泣〃。
她跪在亡夫的牌位前,面上带了几分虔诚,有些异常的执着,就那样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两个儿子已经归来,就站在她身后。
左住与左成已经双双怔住,若是他们没有听错,那方才是不是提过自己父祖。
小时候,对于为何父亲是个木头牌子,他们也不解,后来稍稍记事,便晓得这是父亲,父亲得病没了,为何如今涉及到〃冤屈〃与〃枉死〃?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五十五章 美人计
十一岁,已经不是懵懂孩童。 所以,看着田氏的慌张,听着母亲磕磕巴巴、生硬无比的托辞,左住兄弟两个,心里越发惊疑。
只是,这份惊疑,面对母亲的泪眼时,兄弟两个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没有再追问。
田氏还以为儿子们被自己的谎言说服,暗暗松了口气。不是她不想告之儿子们实情,而是还记得曹颙说的话,让孩子们太早知道这些没什么好处。让他们无忧无虑地长大,等大了些再告之也不迟。
说到底,还是她这做娘的自私,舍不得儿子过早背负这沉重的过往。
兄弟两个按捺住心中疑问,只说院试中榜的喜悦。这过了院试,有了功名不说,还能入顺天府官学读书,要是再用功些,考个〃麋生〃每个月还有能领钱粮。
等他们兄弟以后中了举人、进士,就给母亲赚一份诰命。
田氏收了泪,听着越发觉得酸楚。虽说孩子们孝心可嘉,但是她可不好坦然受之,道:〃若是你们兄弟以后真能科举入朝,我也当不得这份荣耀,虽说主母已故,但却是你们的嫡母。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