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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匪,小鬼子这次可下了血本了,你说我们能不能守住阵地?”其中一个汉子压低声音对另一个汉子说道。
“大兵,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老子天生就是小鬼子的克星。哈哈……”另一个汉子对潮水般涌来的日军不屑一顾,爽朗地笑道。
“你他娘的跟连长一个臭德行,盛气凌人,刚愎自用,时不时还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你得学学我,该狂的时候咱不能比别人差,该谦虚的时候还得谦虚。”
“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敢骂连长了?要是这次咱俩能活着走出阵地,我一定向连长好好反应反应。”被称作二匪的汉子谈笑间用狙击步枪射杀了一名赤膊上阵的日军,一颗子弹在其眉心处钻了个洞。
“得了吧,打小报告可不是你二匪该干的活”被称作大兵的汉子也用狙击步枪射杀了一名日军,然后眯起一只眼睛得意地说道:“我和连长都是国民党,你是共产党,连长就是再怎么赏罚分明,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的。”
“那可不一定,全连谁不知道我和连长的关系是最铁的,你他娘的嫉妒我。”
“哈哈……”
两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又有两名日军倒在血泊里。
大敌当前,一排长马武和二排长巴特却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将步步逼近的日军放在眼里。马武是东北人,人品如酒品,豪爽仗义,性烈如火,中原大战那会儿就参军了,算是老兵油子了,大伙送他一外号“大兵”。巴特是蒙古人,其名字在蒙语中也是“勇士”的意思,他好勇斗狠,豪气干云,匪气十足,大伙也送他一外号“二匪”。两人一个是国民党一个是共产党,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平日里爱斗嘴,可过后谁也不往心里去。一旦上了战场,抢着给对方挡子弹,关系铁的像一个娘胎里蹦出来似的。
“都他娘的给老子听清楚了,子弹打光了用大刀砍,大刀钝了用拳头砸,就是掐也要把小鬼子掐死在战壕里!”巴特洪亮的声音随风灌入每一个战士的耳中,让人听后无比震撼。
“行啊二匪,你都快成教书先生了,说话一套一套的。我以前就纳闷了,这小子可不像个会打仗的主儿,在土八路那里不会是什么什么指导员吧?可仔细一想也不对,指导员不是人家秀才一直干着嘛。”马武调侃道。
“老子是土八路?你是啥?是他娘的兵痞!”巴特针锋相对,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马武的机会,“哎呀,和某些没文化的人呆在一块久了,想不高人一等都难,兄弟要是觉得在特遣队混不下去了,回家替老婆抱孩子可是好差事,不用饱受风餐露宿之苦,更不会挨小鬼子的枪子。兄弟这是去享福呢,咱能拦着吗?当然不能,咱虽然命不好,但也不是那种喜欢嫉妒别人的人。君子有成人之美,孔老夫子不也说过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马武横眉竖目,板着脸吼道:“少在老子面前扯淡!还孔老夫子,你小子倒想跟人家攀亲戚,人家认识你吗?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敢在众兄弟面前臭显摆!”
哈哈……特遣队的阵地上,战士们一个个开怀大笑,战场上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恶战,而是在观看一出喜剧。
日军离特遣队的阵地不到二十米了,战士们的大刀悄无声息地举过头顶。
啪!一声枪响划过长空,惊天动地的喊杀响彻云霄,战士们高举大刀跃出战壕冲向日军。短兵相接的一刻,顿时血流成河,惨嚎连连。
马武和巴特同时跳出战壕,将挂在刀把上的钢盔随手抛向空中,互相递个眼色,齐声道:“老规矩!”
说完,二人提刀冲向离自己最近的日军……
一名日军端着三八式步枪叫喊着刺向马武的小腹。马武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一只如铁钳的手紧紧咬住刺刀一头,用力向外一掰,只听“咔”的一声,刺刀便脱离了枪体。就在日军发愣的一瞬间,马武闪电般窜到他面前,一侧身将刺刀刺入他的脖颈。与此同时,日军身后精光一闪,接着后背上多了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马武朝日军身后的巴特诡秘地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刺刀,顿时鲜血喷涌如柱。日军闷哼一声,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
巴特与马武一击掌,两只手顺势紧握在一起,彼此爽朗一笑,各自举刀砍向周围的日军。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暗地里经常较劲,凡事都要比个高低。他们说的“老规矩”就是在一场战斗中,谁先杀死第一个敌人谁就是胜者。然而很多时候,他们都难以分出胜负。
战场另一角,三名日军端着刺刀刺入特遣队一个战士的小腹。战士用一只手紧紧抓住三把刺刀,鲜血自指缝间汩汩流出。他冷冷一笑,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后腰的手雷,并迅速地用牙咬掉引线,三名日军吓得目瞪口呆,顷刻被炸得尸骨无存。
一个战士一手将日军死死按在地上,一手拿手雷猛击日军的脑袋,鲜血和脑浆淌了一地。这时,战士身后突然闪出三名日军,三把明晃晃的刺刀瞬间刺入战士的后腰。正当他挣扎着要站起身来时,前面又猛然窜出三名日军,又有三把刺刀刺穿了他的小腹。六名日军将这个战士围成一圈,刺刀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一名日军不甘心,俯下身来查看战士是否死去。就在这时,战士紧闭的双眼猛然圆睁,颤抖的双手迅速摸向小腹,掏出一根粗大的血肠,将日军的脖子紧紧勒死。其他五名日军惊恐地叫喊起来,手中的刺刀对着战士又是一阵乱刺。战士喷出一口鲜血,迷离的双眼渐渐合上,嘴角轻轻上扬……
日军阵地上,迫击炮和山炮轮番作业,炮弹像结群的蝗虫呼啸着冲向特遣队所在的沙丘。顿时,沙丘上血肉横飞,惨嚎连连。爆炸掀起的沙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
在炮火的压制下,特遣队的战士们退回战壕。他们端起冲锋枪疯狂地扫射,成片成片的日军被喷张的火舌淹没。就在日军被打得不知所措之际,枪声戛然而止。战壕上空硝烟弥漫,一片死寂。
日军抬起沉重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在他们离战壕还不到十米的时候,只见战壕上空无数的黑点一闪,接着数不清的手雷钻进日军阵营。顿时,轰鸣四起,天崩地裂,日军的尸体随着黄沙一起被卷上了天,顷刻间化成一滩肉泥。
第十六章 蝴蝶和女婴
离战壕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小沙包,炮火肆虐后,上面布满坑洼沟壑。一个相貌清秀,文质彬彬的青年军官正在这里指挥着一个排的战士阻击日军的进攻。
“指导员,小鬼子的炮火实在毒辣,楼兰的千年风沙也经不起他们这样折腾。”一个战士焦急地说道。他整个身子在战壕里蜷缩成一团,炮火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狗日的小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就咱这几十号人,就算全打光了也挡不住这群疯狗,连长和考古队的人已经进入了太阳墓,你去告诉一排长和二排长,如果他们实在顶不住了,就带着自己的队伍撤到古墓里去!”青年军官气喘吁吁地说道。残酷的军旅生涯让这位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骨子里充满血性。
战士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犀利的眸子像两把尖刀射向远方,只是青年军官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他坚决地执行了青年军官的命令,冒着枪林弹雨冲出战壕,向不远处的一个同样在发生激战的壕沟跑去。
青年军官正是特遣队指导员肖俊,宋乾坤带领考古队进入太阳墓后,他率领特遣队担任阻击任务。这场战斗打的十分艰苦,日军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而且每次进攻几乎都是自杀式的,在部队数量、后勤补给、武器装备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尽管特遣队顽强战斗,伤亡还是很大,阵地面临着即将失守的危险。
一颗炮弹从肖俊的头顶上空呼啸而过,他本能的向一边卧倒。一声轰鸣过后,地上多了一个一米多深的沙坑,他半个身子也被黄沙埋住。他挣扎着站起身,感觉一阵晕眩,视线开始变的模糊,隐约看见一个年轻女兵朝自己这边跑来。
“指导员,你受伤了?”女兵关心地问道。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背一部电台,肩上斜跨药箱,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断啼哭的女婴。女婴为何会出现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又为何现身神秘的古楼兰?无人知晓!一切都是一个谜。
肖俊深深地看了女兵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大碍,你怎么来了?”
这时,又有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女兵本能的将肖俊扑倒在地,黄沙散落在二人身上。一旁的女婴啼哭更加刺耳,仿佛利刃划过玻璃,声音尖锐而又饱含幽怨。
过了良久,肖俊觉得胸前有两团柔软似水的东西在蠕动,脸紧贴上另一张洁白嫩滑的脸,迎面扑来一缕缕清香的热气。
女兵迅速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黄沙,偷眼一瞧肖俊也有些不自然,玉面顿时绯红。
“蝴蝶,我……”肖俊有些不知所措。
“指导员,你什么都不用解释。连长叫你带领队伍退到古墓里去,我先走了。”说完,女兵心中如同鹿撞一般,抱起地上的女婴夺路而去。
肖俊凝望宋心雨远去的背影,良久不语。在他内心深处,这个温柔如水的谍报员一直都是个谜。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女兵远去的背影喊道:“蝴蝶……这里太危险了,你和孩子先去古墓……”
隆隆枪炮声淹没了肖俊沙哑的嗓音。
沙丘上的战斗打得十分惨烈,形势对特遣队越来越不利,宋乾坤当机立断决定把队伍开到古墓里去。他刚从古墓里出来就碰到了正在躲避战火的谍报员宋心雨。这是一个集古典端庄和现代优雅于一身的完美女性,再穿上那身裁剪整齐的国民党军装,显得英姿飒爽,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她有一个美丽的代号“蝴蝶”,她也如蝴蝶一般美丽。
此时特遣队的阵地被日军分割成两块,一排长马武和二排长巴特带领特遣队一部坚守沙丘西面的阵地,指导员肖俊带领一部在沙丘东面负隅顽抗。宋乾坤和宋心雨分头行动,通知部队撤进古墓。宋乾坤去了沙丘西面的阵地,而宋心雨则去接应肖俊一部。
沙丘上轰鸣不断,古墓被震得左右摇晃,不时有细沙散落在墓道上。
肖俊带领特遣队的战士们边打边向古墓方向撤退。黑洞洞的古墓入口近在咫尺,日军也步步紧逼,战斗打得异常惨烈,双方的伤亡人数呈直线上升。
“连长!你咋才来?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小鬼子就像粘在身上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这样也好,老子昨天才金盆洗手,今天该杀他个天昏地暗!哈哈……”巴特双手握刀,接连砍翻三个鬼子,拿眼一瞄战场,宋乾坤伟岸的身影映入眼帘。
宋乾坤端起汤姆森M1冲锋枪,一个短点射放倒两个鬼子,然后又朝天鸣枪,对着周围的特遣队战士吼道:“都他娘的别打了,给老子往古墓里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长官一声令下,士兵们像潮水一般涌向古墓。他抬眼便看到了杀的正兴起的马武和巴特二人,他们没有马上要撤退的意思,恋战情绪十分高昂。他手持鬼头大刀一路杀将过去,指着二人的鼻子骂道:“两个败家子,把老子的家底都打光了,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二人将脸上的鲜血胡乱地抹了一把,嘿嘿一笑,来不及向宋乾坤“申冤诉苦”;便又和周围的鬼子厮杀起来。
宋乾坤是特遣队的最高长官和精神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