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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找不到把柄,这样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姬儿,如果你真的不想嫁过去,爹就是拼尽这张老脸也会为你……”门外,传来了苏太傅苍老的声音。
苏姬擦干眼泪,收起全部的狰狞,端着她一如既往的架子,步步生莲,打开房门,看着房门外好像一夜间又老了十岁的老父,微微福身,垂头,声音里却充满了坚定:“恕女儿不孝,为爹爹惹来这滔天祸事,女儿虽不才,却也明白自己的错误必须由自己承担的道理,我嫁,绝不会连累老父!”
“姬儿……”苏太傅怎么都想不明白,当日看起来的一桩美事,却落得如今的局面,“陆基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那个颜回,我早该看出来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事情已成定局,还望爹爹不要太过伤心,女儿是心甘情愿的,您丢失的脸面,女儿会为您再挣回来!”苏姬巧笑嫣然,满眼的坚定。有些错误,是要用命去补的,“也请爹爹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放过士衡哥哥吧,如今的局面是女儿自己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还要为那陆基说话,你……唉。”长叹一声,儿女债,这都是命啊。
“如果爹爹真的想要完成女儿的心愿,就请爹爹不要放过无耻的勾引了士衡哥哥的颜回!”苏姬的眼神中再一次出现了那种彻骨的恨,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所爱之人竟然会被一个男人勾引的神魂颠倒的事情,陆基无法怨,那她的一腔愤懑自然就全部倾注到了颜回身上。现如今颜回犹如一个活死人,还累陆基亲自照看,她怎么能够放过他!
苏姬这一辈子就只爱过陆基那么一个人,爱的卑微到了尘土里,哪怕他爱上了别人,哪怕他现如今恨她入骨,她也还是爱着他,无怨无悔。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苏太傅怎么都不明白他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错,会让女儿变成如今的样子。
“是,女儿早就已经药石无用,还望爹爹不要再为女儿费心了。”说完,苏姬就径直回了屋里,直至嫁人之前都再也没有打开房门,跨出房门一步。
……
陆府。
陆基看着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颜回,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俊秀的脸庞,絮絮叨叨的说着近日的近况,好比他从内阁调任了侍讲,也好比这已经是颜回一睡不醒的第十天了,更好比据说宝贝不满禁足的命令想要翻墙而出反而摔断了腿……种种不一而足,充满了他对颜回的思念和对如今困顿局面的愤恨。
阳光铺洒进屋子,躺在床上的颜回的手指慢慢的动了。
“子渊,子渊!”陆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两派浓密的眼睫毛如墨蝶振翅,微微的颤抖,最后颜回缓慢的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颜回看着陆基,张张口,干涩的喉咙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基这才想起来要喂水。
喝过水后,颜回才能勉强的开口对陆基说:“一切……与人,无尤,是,我们,咎由自取,明知你有婚约,即便,口头,也不该做下,这等有辱斯文之事。”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陆基握着颜回的手,现在颜回说什么他都会说好的,哪怕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好吧,曾经陆基也是很内疚的,觉得对不起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姬,甚至是真的决定从此和颜回断了,不再往来,不再见面,专心娶了苏姬好让苏姬幸福。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苏姬会如此歹毒心肠,是她自己毁了他对她的愧疚,是她把他们之间的那丁点可能性完全的破坏殆尽。甚至他应该感谢苏姬,否则他也不会痛下决心,与恩师决裂,一心选择颜回。
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你不要,伤心,不要,怨恨,好好,做官,实现你我的,抱负,我等着,看你千古留名。”颜回说完这些话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所以说,他这不是清醒过来的曙光,而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他对陆基的不放心硬生生的把他从死神的怀抱拖拽出来,留下这些话之后才撒手人寰,面带微笑,但还是有一丝的遗憾怅然,不能看见陆基站在顶端的样子了。
“子渊,子渊,子渊!!!!!!!!!!”陆基慌乱的再一次握住了颜回的手,好像要努力粘合这段已经断了的缘分。
“老爷。”小厮端着汤水慌乱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陆基满眼血丝的回头,就像是一头噬人的野兽,一字一顿的对小厮说:“他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知道了吗?”
这就是世家与寒门的区别吗?庶族的官员死了,皇族的郡王只不过会被关一段时间的禁闭?如果这就是不公的世道,那就由他来改变,换一个世道!什么世族,什么皇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才是正道!
……
无为殿。
关于信任的课程成为了苏太傅给闻欣上过的最后一课,一堂永远没能讲完的课程,因为颜回的事情,苏太傅深感教养无方,无法教书育人,自请去了帝师一职。虽然太傅的头衔还被闻欣强硬的给他保留了下来,苏太傅却也不会再教闻欣读书了。
由陆基这个新任侍讲顶上……在司徒律忙着公务的时间里给闻欣讲故事解闷。
虽然有了陆基,但闻欣还是为了苏太傅的事情难过了好久。司徒律倒是喜闻乐见,甚至如果苏太傅不请辞,他也会想办法让苏太傅离开那个极度容易到坏闻欣的职位的。
“颜回的事情,便也算是了了,对吧?”闻欣也不知是对司徒律说,还是自言自语。
闻欣怎么都没有想到,重来一世,不仅很多东西注定是无法改变的,还有可能提前时间。即便陆基已经成为了新科状元,他也还是去长门跪了一遭,而在时间上却提早了太多。然后,闻欣又想,原来而那个倒霉催的注定要被宝贝玩的半死不活的人叫颜回,同孔圣人最宠爱的弟子一样的名字。不过,估计这个颜回也快要去地府去见那个颜回了。
当日处理这件事情时,司徒律就曾告诉过闻欣,这个颜回留不得了。
“为什么?”闻欣记得当时他是那么问的,“颜回多可怜啊,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吗?只是在结婚前有了别人,又没有孩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徒律是这样冷静到几乎冷酷的回答的,“身为庶族寒门破坏了世家小姐的婚姻,又害的皇族郡王担上这等不耻之名,你以为是苏太傅会放过他,还是长公主会放过他,亦或是这世俗礼教会放过他?”
司徒律没有说的是,陆基留着还有用,否则陆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自己种下因,就要有自己承担苦果的准备。
面对此时此刻闻欣所说的一切都已经算是尘埃落定的问话,司徒律却没有搭腔,因为他知道,事情根本不会结束,他也不会允许事情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
苏姬要嫁给宝贝,是需要再等上九个月的。本来她是世家之女,只需要守九个月的礼就可以嫁给陆基,但现在她要嫁的是宝贝,宝贝身为公主子,领郡王衔,是需要守十八个月的皇族礼的。也就是说,明年这个时候苏姬才会嫁。而在等待的这中间,可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好比……
二月二十八,太后大寿。
因为儿子受苏斐然那个老货的妖精女儿(长公主原话)引诱,做出这等让人不耻的丑事的永乐长公主闻嫖,很是忐忑了一段日子,又因为诸皇子之乱的事情与闻欣产生了间隙,这让她不得不想个办法为自己挽回几分薄面,努力使劲儿想要显出自己,让闻欣在心里揭过去那一页。而太后大寿,就给了她很好的表现机会。
她上折子表示后宫无主,主动请缨想要为太后办寿宴,全了皇上的孝子心。
闻欣无可无不可的就答应了,司徒律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心中想着,你看,这个“好比”终于来了。
而长公主闻嫖的打算则是,她听闻太后因为皇长子的事情与闻欣一直不快,就想着借操办太后大寿的事情来与太后拉近关系,劝说她的这个嫂子加小姑子原谅闻欣,闻欣是个重亲情的人,如果她说动了太后,想必闻欣也就会原谅她了。
即便司徒律以国家财政紧张为由削减了太后寿宴的经费,闻嫖也还是狠了狠心,自己贴补把太后的寿宴办的有声有色,希望让天家这对最尊贵的母子都满意。
却不成想,到最后,谁也没有真的满意。
闻欣是因为还在和太后闹着来自上辈子的别扭,太后则是因为……她在宴会上被刺杀死了,想要表达满意也没有法子了。
57、第六周目(二十五)
“母后!”闻欣从噩梦中坐起,转头惊顾四周,漆黑一片;轻声叹息,原来是梦。
没过一会儿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帷幔外传来,跳跃的烛火由远及近,就好像从黑暗中照亮的唯一的光明。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黄色的纹龙帷幔,司徒律那张冷峻的面容从有光处露出,他只着白色的单衣,神情疲倦而又略显担忧。
司徒律一手掌灯,一手抚上闻欣的额头,旋儿展开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烧退了就好了。”司徒律说;然后他将那盏灯轻轻放下,将一半的帷幔挂起,坐到了闻欣的身边。
闻欣这才想起来,太后已经仙去有一阵子了。
当时闻欣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觉得很不真实,就好像他大皇兄和司徒音死时那样,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人却已经死了。所以,与其说闻欣对于太后之死没有什么感触,不如说是闻欣打从心底里还没有接受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待太后下了葬,追了封,与先帝合葬完事了,闻欣在春夏交际时节再次病倒后,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原来他的母后真的死了。
那个在生命开始前六年常伴身侧的温柔母妃,那个在对待外人和对待自己人时两个面孔的矛盾贤妃,那个在上一世最后六天逼迫他退位的可憎母后,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了。是非曲直对错,自有后人评说,反正闻欣是不知道该哪何种面孔面对她的。
闻欣在病中做了相同的一个梦,他梦见他自己浑身赤裸的站立于冰天雪地的山顶,山顶上阴霾阵阵,遮死了全部的阳光。
孤家的寡人,高处不胜寒。
“阿律,你是永远不会离开我,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闻欣紧紧地抓着司徒律白色里衣的一角,就好像抓着他生命中最后一块浮萍,他现在真的只剩下司徒律了。
“我发誓。”司徒律抬手拍抚着闻欣,想要安慰这个在生病时格外脆弱的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闻欣一边安心的抓着司徒律的衣袖,一边再一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想要进入梦乡,却反而只能默数为了这个皇位他付出了多少,五次轮回,六世为人,弟弟白头,兄长跳崖,父母妻子相继离世,唯一的师傅因为独女与他请辞,勉强能够算得上朋友的雪征也被他气走,不知去向……真的好可怕啊,闻欣闭着眼睛说,“阿律,这个皇位是会吃人的。”
“放心吧,它再怎样,也不会吃了你我。”司徒律的声音就像是带着魔力,带给了闻欣莫大的信心和希望,让闻欣相信,一方天地中,无论如何,他还有他。
第二天,当闻欣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时,又一道晴天霹雳打下。
杀手雪征刺杀太后成功后逃窜,至今未逮到其人。相关一应官员跪下来请罪,求闻欣宽恕。又有朝臣宽慰闻欣说,皇上不要动怒,以免有伤龙体,皇榜已经张贴出去了,悬赏万两黄金,定会把那贼人捉拿归案的。
闻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了朝,闻欣才对司徒律说:“这不可能,雪征怎么可能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