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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野物都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一只只磨爪驱前。
甄云不在犹豫,抓起一支火棍砸向右边大树上的两只大鸟。
大鸟受惊飞起,呱呱乱叫。
甄云随之大步跳起纵身一跃,抓住那大树离地一丈多高的横枝,荡手一翻坐上枝头。再瞧下面:群兽争先恐后地围上火堆,爪利的用爪刨土;嘴长的用嘴掘土,很快埋住火焰。它们一窝蜂似的争抢成一团,不同的兽类更是互相撕咬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树下丈方之地嗥声大作,百兽饕餮。
荫空之上,各种禽鸟旋飞不定,寻找可供它们下爪的地方。
其中一只鹰鸷似的大鸟看见最凶恶的狮虎兽和蜥蜴似的爬兽共同争夺的大半块烤肉中间露出一段空白,立刻唳啸着俯冲下去,张开双爪硬生生把中间那块空肉全撕夺开去,扯得死咬两边的狮虎兽和爬蜥险些摔倒。
大鸟抓着肉迅速飞离,要去觅地啄食,却不见那块肉下叮着两只赤毛小动物,已把肉啃去了一大半。
甄云正看得惊心动魄,忽听到一声如雷鸣般的兽吼。
密林深处传出咚咚的脚步声,直往这边奔来。 一干混战的群兽慌自四散,转瞬走得无影无踪。
那脚步声快速逼近,甄云看到对面的密林里狂奔出一只庞然凶兽。
这凶兽身若牦牛,头颅似猪,脑顶上横生着并列的两根一尺多长的犄角,粗短的四肢形若象足。它奔到空地上,一头撞进冒着残烟的灰烬堆里,用犄角胡乱挑动,把木炭火灰全抖了出来,再用粗壮的四肢拼命践踏,直到一点火星也不闪动,才气哼哼地回到林中。
甄云暗觉奇怪,不知凶兽此举是何意思。
晚上,甄云爬到一棵大树上休息,躺下不久,听到耳边响起一片嗡嗡的蚊蝇声,被叮处像刺扎似的又疼又痒。他不停地拍打全身,熬到大半夜才撑不住沉睡过去。
清早醒来,甄云见盖在身上的虎皮表面爬满了蚕蛹大小的绿色虫子,不禁吓一大跳,赶忙往树下抖去。
那些虫子像吸住虎皮一样纹丝不动。
甄云只得用剑一个个地挑,费了近一刻钟才算除尽虫子,虎毛上却沾上了粘呼呼的虫液。他想扔了虎皮,又感到可惜,便继续围着上路了。
**********
中午降一场阵雨,甄云觉得林子里的空气清爽许多,不像平常那么沉闷了。
过一会儿,太阳出来,把林间照射得一片新绿。
繁叶凝聚的水露呼啦啦地滴落,入土既逝,了无痕迹。
行约数里,甄云看到前方透着大片灿烂的阳光,以为是林地的尽头,高兴得吟啸一声,急奔过去。走到近前,他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一条积存着厚厚的枯枝落叶的二丈余宽的河流把密林分成了两片。明晃晃的阳光从河流上空投射下来,俨然形成一道分界线。
河里的浮叶一动不动,像是一条死水。
甄云如果不是见到微露的水面闪烁着点点反光,真会把这条河流当做实地走上去了。他蹲在岸边划开浮叶,想捧一把水洗脸,手刚伸入水里,暗底荡来几道波纹,近前水面的一些枯叶向他涌来。他机灵地缩手急退。
“哗啦!”水里突然冲出来一张扁头大嘴,利牙排齿大开,险些把甄云的手臂咬去。
甄云退来十多步,见那水怪爬上了岸。
水怪头尖嘴扁,脚掌形似蛙蹼,拖着厚重的大尾巴,黄黑斑纹的背皮上满布着蠕动的蛭蝗似的水虫,显然是鳄鱼一类的两栖兽。它上岸后张嘴便咬向甄云。
甄云挥剑劈过去,砍中水怪的上嘴唇。因为水怪皮脂坚硬,这一剑竟没有砍进它的肉里。但它吃痛不轻,却也缩低了脑袋。甄云赶忙返逃入密林。
午后,甄云寻一处窄岸跨过河流,仔细辨别出方向,进入更加茂密的丛林。走不多时,旁边的草丛里忽然窜出几只利爪细尾的四脚蛇,围上来叼下他的虎皮裙抓得支离破碎,随即便逃遁无踪。
甄云一时愣住,只感到莫名其妙,更可惜虎皮无故被毁。
两天过后,甄云又遇到一条小河。当他第三次见到同样的河道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这几天趟过的其实是同一条河流。
他改道沿着河岸行走,四天后到达一个熟悉的地方。在此徘徊片刻,恍然记起这是沿河启行的起步点,他只是绕着林子多走了几天的冤枉路。
此河竟真的是一条环形死水。
甄云心慌无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个没有边际的深渊,可能再也无法生还。他茫然地穿行数日,仍找不到出路,每天还要为躲避野兽,猎食饮睡疲于奔命,艰辛之状不可言喻。
第七天,甄云驯服一只长腿长脚的矫马当坐骑,以为它能带自己走出密林。谁知这野物腿脚虽快,却只在单一的林地里活动,不往远处奔行。
甄云失望至极,晚上就把矫马栓在寝树下,心想:“真要是走不出林子,留下矫马做个伴也好!”
**********
这天清晨,甄云割取嫩草喂过矫马,自己坐在树根下拿出几颗昨天吃剩下的野果食用。果肉干脆,食之无味,他轻叹一口气,仰望碧绿的荫空,只觉沉黯如雾。
正在颓丧间,甄云身旁的矫马突然呜呜直叫,四蹄弹跳不停,扯挣着系在树干上的藤绳显得烦躁不安。
甄云倏然起立,心里生出不祥之兆,凝神聆听,不知从那一方传来隆隆不绝的滚雷巨响,瞬间已逼近许多。他听得清楚,那分明是野兽狂奔的踏地声,伴随着隐隐的惊啼嘶叫,如急促擂动的战鼓。
近旁的林子里已是全然沸腾,各类鸟雀鸣叫着往高空冲飞,兽物类低吼着朝一个方向簌簌疾驰。
甄云虽然不知群兽为何聚集狂奔,却也不禁慌神,急忙解开系着矫马的藤绳。
兽奔声愈近,似从四面八方都朝这边挤来,大地都在震颤抖动。
藤绳一松,矫马往前猛冲,好险把甄云带倒。甄云借力跨上马背,矫马当即如发疯一般汇入兽群内奔向远方。
万兽狂奔,行约十数里,甄云见各类野物还在增多。
獍、貘、白犀、精猪等等怪兽纷纷攘攘,互不相让。它们奔行时卷带起的碎泥草屑纷飞如潮。
矫马本来腿脚快捷,但此时负载着甄云经过长途奔驰,终于力有不继,逐渐拉在队伍后面。
不久,甄云听见后方传来像是无数只夏蝉齐鸣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一股密密麻麻闪着金光的黄蜂状飞虫追袭而来,所过之处噬光一切活物。
一些没有来得及飞出荫空的鸟雀被那飞虫一扫即光血羽俱灭,留在半空的只剩一副副骨架;地下逃得慢的爬兽之类如果被它们追上,全身血肉不消片刻也被肯食精光…
群兽奔行的路途上不断倒下一具具白森森的碎骷髅。
眼看那股飞虫越追越近。甄云紧张得闭上了眼睛,感到飞溅的泥土击打在身上隐隐作痛。矫马的奔行速度还在减慢。那飞虫的鸣叫声已经盖过群兽的吼声。他觉得胸腔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难受。
这时,矫马好象精神大振,奔速蓦地加快。
甄云睁开眼睛,望见前方林地敞开了一道阳光熠熠的豁口。
所有的野物都似来了劲,加速狂奔。甄云想道:“啊!莫不是要冲出林子了?没想到还有机会重见天日。”
奔出林荫的一瞬间,甄云顿觉光芒耀眼,扑面的热气令他几近窒息。飞虫的鸣叫声已经完全充塞住他的双耳,无数的金火花包围在他的四周。
身下坐骑一颤,像飞起来一样带着甄云栽往地面。
甄云重重地摔在干土地上,一时全身麻木,稍过片刻脑袋才清醒过来。他坐起身,看见对面的密林里仍有大群金色飞虫不间断冲出来,快速燃烧成一朵朵火花,簌簌地坠落。跟在后面的也不知停,少时全都暴露在阳光下自焚亡尽。
头脑仍有点眩晕,甄云摇摇晃晃地站起,见倒在脚旁的矫马前半身栽在泥土里,后面的臀部和一双后腿,却只剩精赤的白骨。余悸犹存,他不由咤舌道:“好险!差点便死无全尸体了。”
**********
这是无边宽广的大平原,太阳猛烈地炙烤着金黄色的土地。
几棵稀枝疏叶的大树支撑着万里无云的碧空。
一条平静的河流迤俪远去至天际。三三两两的河象、野马、斑鹿游弋在水岸两边,更多的则卧在高大的灌木丛的林荫里休憩。
干燥的下午,全无丝风,地面的灰土厚若棉絮。
甄云顶着如火的骄阳已走了数十里路,感到暴露在外的皮肤被晒得像火燎似的疼痛。脚上的皮靴厚重得像是两个铜火炉,使他每迈出一步都要消耗极大的气力。他只能缓慢地往前挪行。
靠近水岸,甄云一跤跌在地上。他扯去身上的装备,吃力地往河下爬去。水边是松软的沙泥,敷得他全身泥泞不堪。他顺斜岸就势一滚,扑进浊水里,一口泥浆灌得他咳嗽不止。
黄浑浑的河水浊热逼人,甄云泡在里面却甚感快意。不知不觉中,他渐往河中央漂去。
突然,水面漩起一个大水涡,带得甄云腿脚一沉。他触着水里的一片硬梆梆的平滑的东西。
甄云正自神慌不定,脚下的东西慢吞吞地浮出水面,原来是一只巨型河怪。它身胖如鲸,圆背足有十多米宽;脖颈细长,头颅小似犬首,脑壳顶长着一截圆犄角。
这河怪晃悠悠地登上岸,盘起长脖子卧在泥地里晒太阳。
甄云洗过澡,身上轻松许多,精力也恢复过来。他脱去衣物躺在一块砾石上乘凉,古铜色的肌肤在绚烂的余晖里闪闪发亮。
长河的远处又有几只河怪上岸卧憩。一群形似牛马的野物聚在河边饮水,天空中盘旋着鸱枭之类的飞禽。数只鹰鹫似的大鸟呼呼飞过甄云的头顶,落栖在卧于泥地的河怪背上,它们好看的橘彩头冠被夕阳渲染得像是裱了金漆。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微风,刮得绵绵野草迎光泛黄,像是丰收时节结穗的禾浪。
昊昊天地一片盎然,全无午间枯蔫衰败的景象。
夜晚,繁星满空,皎月冰清。甄云燃起熊熊大火烤食野味。
平原广袤,大火的焰光能够远远传至千百里。鸱枭夜啼,天地犹寂。
第七章 麒麟之首
次日上午,甄云走到平原的边沿,穿过一片长满麻草的地段,地势变得沟壑纵横,坑洼不平。再往前行去,便只能见到黝黑的岩石,坚硬的沙土了。
当空的太阳热力四射,无情地炙烤着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
甄云赤露的上身已被晒成黑色。虽然口里干如炭燎,他却舍不得喝一口剩下的半筒水。
空旷的戈壁上寸草不生,更难找到一丝野物的踪迹。甄云心生忧虑:无火可取,无食可猎,如何能捱过这片荒域。
夕阳斜下,幕云流金,黑色的戈壁像铺上了一层绚丽的彩缎,冷漠坚硬的砾岩绽放出橘黄、柑紫等多样的色彩。
晚间,地面的热气快速回升到空中消散,温度骤寒。
只是大约半个时辰,甄云便感觉他像是从炎夏一下子走进了寒冬。深夜又刮起大风,像无数条冰鞭在向他身上抽打。然而,他既不能蜷缩进哪一座巨石堆的夹缝里休息;又不敢停在哪一块岩嶂后面暂行躲避。他要不断地跑动驰行,才能维持体温,抵御住彻骨的寒冷。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探出半个头便放射出万道金矢。它很快窜上地平线驱走寒凉,又把戈壁烤成了大火场,一簇簇燃烧起来的砾石即刻变得滚烫。
熬过一晚,甄云觉得全身血肉都似被冻得凝结成冰,经太阳一照射,骨骼似乎都在断裂粉碎;透凉的五腑内脏阵痛不止,有如刀刃在腹腔里搅动;整个迟钝的身躯仿佛就是一块大冰雕,被猛然由半空狠砸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