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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破看着婉婕那股娇媚的嗔意,心道:“嘿嘿!等到晚上就由不得你了。”他口里大声道:“婉弟,这事你是答应过的,想反悔也晚了啊!”
婉婕高声回道:“龙哥好本事啊!小弟不胜酒力,先告辞了。”她起身快步离去。“
龙破扔下一锭重币,追出酒肆,跟着婉婕边走边说道:“你要回去吗?咱们还没有好好逛一逛呢。”
婉婕甩袖道:“你要去晋国随你去,可你为什么不在屋里说,非要把我哄出来才说,你是何意思?”
龙破道:“好婉婕,你消消火。我不是怕你为我担心才出此下策吗!是我不该,你快停下,我向你赔礼。”
婉婕睹气道:“就不停!你休想陪得成礼。”
龙破道:“你真要是不停,我可要抱你了。”
婉婕不理睬龙破,心道:“这是在大街上,你敢!”
龙破不顾惊世骇俗,果真冲上前把婉婕一下子抱了起来。
婉婕惊叫一声,面部深深埋在龙破的胸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龙破顶着路人惊异的目光,一边大步走一边说道:“我这位小兄弟的脚扭伤了,大家让一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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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龙破整顿行装,辞过秦穆公,率领翼鳞、范谟和两位神卫同往晋国。随行护架的数十侍卫经过长期修养都显得精神抖擞。卫严新为人父,自是不能让他出行。
将出咸阳东门,龙破掀开车帷看着来往的携剑秦人,再回望一眼巍峨连绵的秦宫殿阙,心中突生感悟:“我所出使的中原各国以及楚地,民间庶人无不以礼教为重。只有这秦人好武争胜,民风强悍。若以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律,那这天下到最后岂不都将为秦国所霸?倘如鲁国,自谓文风鼎盛、学士冠盖,其实不过是皮囊废物,怎么能久存于世?”
想到此点,龙破浑身沁汗,后又思道:“各国宴会的席间歌舞莫不尽显霏糜,惟独秦国歌以兵鸣、舞以攻战。若将此风推行,不出三百年,秦人必能独霸天下。”他默叹一声,深感天道命运渺茫无际。行出东门,眼前展现一马平川。
接近晋国,龙破听路人风传,晋惠公逝世,太子圉主丧即位,定为怀公。不一日,龙破等人到达晋国,晋怀公敬重礼迎,大赐金帛给他们一行。
宫中会宴,龙破见到晋惠公的托孤重臣吕省、隙芮两人。
那吕省细须垂胸,待人彬彬有礼,俨如文生。他朝龙破拱手道:“小臣听主公说,国使在秦国待他甚厚,我等身为臣子的深感大德啊!”
龙破记得那时自己只是拜访过太子圉一次,没想到会被太子圉如此看重。他谦谨地道:“愧不敢当,万万不及怀公对待小使的诚挚厚意。”
隙芮长得突嘴大耳,说话声音洪亮。他问龙破道:“听说重耳等人现在居于秦国,不知随他流亡的狐毛、狐偃兄弟还都在否?”
龙破小心地答道:“小使与重耳等人相交甚浅,分辨不出那些从属都是何人,只知道一共有八九人之多。”
隙芮点点头,不再多问,举杯敬谢。
晋臣中有一个宦官,名叫勃提。龙破早就听说过此人的事迹,知道他胆识出众,曾经受命刺杀重耳,险险地斩下了重耳的一块衣袂,是重耳最忌讳的人。两厢见礼,龙破将他深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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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回到驿馆,龙破想不通隙芮为何要单单问起狐氏兄弟,召来几个晋人一打听,才知晋怀公即位之初立有严令:凡是跟随重耳流亡的人,他在国内的亲戚必须将他本人召回,逾期三个月不回的,便要将其亲戚全都处死。
龙破想到狐氏兄弟的父亲老国舅狐突仍在城中,心下大急,忙驱车赶往狐突府上。他随侍者进入府厅,却见隙芮已在厅内,心中虽惊,仍不慌不忙地上前见礼。
隙芮满脸讶异,问道:“国使怎么会来到这里?”
龙破虚笑道:“大夫在宫中问起狐毛、狐偃两兄弟的事情,小使不解,召人问来,才得知他们是老国舅的儿子,便特来查证,好在以后有所应对。”他答完话,又马上反问道:“大夫又何以出现在此地呢?”
隙芮不能深信龙破的话,却又挑不出毛病,回道:“小臣来此是为劝国舅作书召唤他的两个儿子回国,但国舅却执意不肯。国使既然来了,就帮小臣劝上一劝。”
狐突神情刚毅,捋着白须道:“多说无益!忠臣不事二主,老朽绝不会作书召唤他们回来的。”
龙破试探着问道:“国舅难道宁死也不从吗?”
狐突转身面对屏风,不再看龙破,语气凛然道:“两个儿子已然尽忠,老朽虽死又有何惧!”
龙破心道:“我此来本是要劝这老国舅离开晋国暂避风头,却没料到他是个刚烈性子。看来他真的要以死抗命,我留在这里已无益处,还是脱身离开为好。”他朝狐突、隙芮两人各施一礼,道:“国舅心意已决,小使口拙无力,就此告辞。”
隙芮不便强留,与狐突一起礼送。
第二天上午,龙破很快得到消息:晋怀公召狐突入宫,逼他作书唤回两个儿子。狐突不从,被即时斩首。龙破立刻遣人往秦国传信给狐氏兄弟。
此时年关又近,龙破深知晋国将有大变,便深居简出,好避开国中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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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襄王十六年二月初,从晋国边界传来战报,重耳率领秦兵渡过黄河,一路势如破竹,直向晋都攻来。晋怀公接报大惊,赶忙聚集起境内车甲,任用吕省为主帅;隙芮为副将,让两人统兵出征拒敌。
龙破随晋怀公出城为出征将士送行。他特意来到吕省、隙芮两人面前,与他们私语道:“秦兵强悍,你们获胜几近无望,到时战败之罪在所难免啊!”
吕省和隙芮脸色严峻,彼此对望一眼,都没有回话。
龙破又道:“不过两位大夫可屯兵坚守,只要不出战便不至于落败,或能保得一时平安。”
那两人隐露不安之色,也不谢礼便移步离去。
不过几日,前线传来恶讯。吕省、隙芮两人惧怕秦军的势力,竟与狐偃讲和,背叛了晋怀公,要迎立重耳。晋怀公大为惊慌,想召集朝中群臣做个商议,谁知群臣不忿他平日里只看重吕省、隙芮两人,此时全都不肯来见他。怀公悔悟已晚,只得逃亡到外地,随行的只有勃提一人。
事后,晋国臣民迎来重耳入都即位,是为文公。
这一年,重耳已六十余岁,可谓是大器晚成。即位不久,他派出刺客暗杀了晋怀公,再大出金帛酬谢秦穆公。秦军获得大量赏赐,毫无损失地搬师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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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龙破入宫会见晋文公及一般豪杰。晋文公感念他的多次相助之恩,厚赏金帛财礼不提。
出了晋宫,龙破想道:“吕省、隙芮两人原本与重耳有隙,他们虽然一时迎立了重耳,心中却定然还存有疑虑。我要过去安抚他们一番,免得日后闹出事端来。”
龙破先来到吕省府上,不想隙芮也在此处。他施过礼,对两人道:“如今晋国大事已定,全仗两位大夫罢兵修好,迎立文公。两位可是大有功劳的臣子啊!”
隙芮虚笑道:“有功劳又能如何?我二人曾与主公数度为敌,主公岂会毫不介怀?他若能不记前嫌,赦免我们无罪,那已是天大的侥幸了。”
龙破呵呵笑道:“两位不用忧虑过甚,文公心胸宽大,绝不是记仇的人。”
隙芮道:“那主公为何冷落我等?这实在令人感到不安。无论是记功,还是定罪,我二人只求早日得到解脱。”
吕省在堂上走了两圈,背手吟道:“信誓兮旦旦!信誓兮旦旦!”龙破不知何意,半晌无语,再安慰几句便辞去了。
第四章 动荡起伏
回到驿馆,龙破看到众侍卫搬运着不知何来的行李忙成一片,正感奇怪,却见卫严在旁指挥,顿悟是婉婕等人赶到晋都来了。他进入内房,和女儿亲热一番,见两女在整理行囊中的简书,忽然脑筋一动,笑问两女道:“你们天天读书习字,到如今想必都已是满腹经纶。我来出一个小问题考考你们怎么样?”
婉婕白龙破一眼,道:“我们刚过来,你也不先问候我们一声,就要出什么题来考我们。离开那么久,看来你是一点儿也未曾念着我们啊!”
龙破呵呵一笑,同时把两女拥入怀里,各在她们脸上亲了一口,道:“愧对两位娇妻了。等到晚上再好好补偿。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只当是我想你们请教了。”
亭夷笑道:“是什么重要问题啊?夫君都不会,我和姐姐就更不行了。”
婉婕道:“定是国中大事,要他说出来听听也无妨。只是需要讲明事情的因由,我们才好做出判断。”
龙破略叙晋国形势,讲到刚才前去安抚吕省、隙芮的事情,他皱眉道:“这两人反复多变,必须想个法子让他们安下心来。那吕省的脸上时现忧色,不停低吟着一句“信誓兮旦旦”不知所谓何意。”
婉婕轻耸细眉,急言道:“此是怨言。这人已有叛心。《诗经》卫风中有一篇《氓》,是一首怨妇诗,其后四句为“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那吕省、隙芮两人可能是怨晋文公不曾论功行赏,又怕文公违约追究前罪,便生出叛心。”
龙破恍然惊悟,又重重地各吻了两女一口,道:“有你们这样的贤妻,真是我的毕身之福。我先去忙,稍后再聚。”他一身轻快地出了房间,当即派出侍卫监视吕省、隙芮两人的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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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侍卫向龙破回报吕省秘密地召来一个人,从他家后门进入了府里。龙破问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侍卫说是一个中年男子,形貌俊伟,面白无须。
龙破细细一想,晋臣中只有勃提是此等模样。因为勃提是宦人出身,所以年过四十,面上仍未生出胡须。他深思片刻,召来两位神卫做了一番布置。
这晚天黑,月淡星稀。龙破亲自埋伏在吕省的府第后门监视其中的动静。过不多久,他望见一个人出门离开,便尾随这人走进一条小巷。
这人突然停住脚步,一个闪身躲入旁边的暗角里。
龙破轻笑一声,道:“勃提,既然已经现身,何苦再藏?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他再上前两步。忽听一声龙吟,一股劲风往他面上袭来。他急忙退开,寻着剑风源头抽剑反击。
锵鸣大作,剑势如瀑。两人在黑暗中接连交手十数下,可以说全凭实战经验。因为只是听风辨位,相互招架,所以都没有被对手攻破防线,中剑受伤。
那人察觉到龙破实力不弱,趁着小巷昏暗,并不与他过多地进行纠缠,很快收起剑势,退往暗处藏得更深。
龙破回到巷口拍一拍手,身旁一下子亮起两支火把。越超和越卓警惕地站在了他旁边。他将剑插入鞘里,凝声道:“勃提你可认得我是谁?人们都说你胆识过人,这时为何连出来见我一面都不敢?我此来若是要害你,岂会和你挤到这小巷子里来磨蹭?你勿须如此恐惧。”
小巷深处的人影渐渐走了出来,面貌呈现在火光中,确是勃提无疑。他瞪着龙破,戒备地道:“国使唤在下何事?为何要跟踪在下?”
龙破道:“勃提你曾得罪文公不浅,如今不远走避祸,却还敢潜回来谋划叛逆之事,真的以为晋国无人能制你吗?”
勃提高声道:“谁说我在谋划叛逆之事?国使休得妄言。”
龙破听勃提的语气,显然已经心慌,冷笑道:“你与吕省、隙芮等人私聚府中,行事诡秘,任谁看到也能猜出你们有所图谋,意欲不轨。”
勃提单手握剑,举到胸前,冷声道:“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