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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前走几步,想出车厢看看,春桥给我撩开帘子,我正想从车厢里伸出头,前面有人几步上前,站在我跟前,把我吓了一跳,是张生疏而稚嫩的脸,猛地见我,竟然不知所措,有些惊慌,愣了少许,刚要反应,就被人拽了出去,踉踉跄跄跌了好几步。
我准备下车,迎上了奔上前的那张脸,墨黑的头发垂在脸侧,莹亮的双瞳温柔地闪动着,布满了惊喜,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凭着想像,我知道一定是带着微微红晕,他咬了咬薄薄的嘴唇。
我想叫没喊出声来,但是他执意看着我,不肯先开口。我本来想平复一下情绪,笑着跟他说话,他的眼神却不答应,手里的剑扬着鲜红的穗子,静静地等着我,一脸期盼。我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蓝玉,”声音有些颤。他腼腆地笑起来,就像一块暖玉,年轻秀雅的脸上发着淡淡温柔的光。
一段时间不见,蓝玉好像又长大很多,那种少年的稚气一瞬间不知去向,分开太久,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咳嗽一声,“我想你就应该在这里……我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准备要……要……”
蓝玉伸出手来,“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换了车,我们就走。”
我看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在我放下手的瞬间,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还是柔顺地平放好,扶着我下了车。春桥拿好了东西,就听见有人已经把马车赶了过来,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跳下一个黑瘦的小少年,他肩膀上的土拨鼠正在揉眼睛,看见我立即精神抖擞。
我看着他的样子笑起来,“丫头。丫头。”
这一切好像真的要回到了原点,我和蓝玉,还有丫头,都聚到了一起,只是我离远处耸立的宫殿,还有御座上穿着黑色龙袍的东临瑞越来越远。
他坐在那里,穿着华贵的朝服,袍带上的宝石发着美丽的光,他嘴角轻轻一勾,冲我伸出手,叫一声,“若若。”
地上秀丽的树影,在月光下摇曳,水镜一样的湖面,映照着莹白的光芒,就像他眼角轻绽的微笑。
马车里虽然垫了不少褥子,时间一长我还是觉得腰开始酸疼。我坚持要回蓝山派拿一些东西,就是临哥哥写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还有水仙偷出来的那个瓶子。因为水仙这个人忽正忽邪,让人揣摸不透,当时他把这个瓶子送给我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的看,瓶子内部刻着一个日期,是凌风和我的生日。这瓶子是我小时候跟着官窑的师傅认真学过后,亲手烧的,如果当时我看了这瓶子里的阿拉伯数字,说不定能早些猜测到自己真正的身份,也就不会绕这么大一圈才知道真相,可若是那时候我就有所察觉,和东临瑞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立场,我摸着瓶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本来已经走出门派,忽然又想到了一样东西,我让丫头跟着我进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瞥见蓝玉走进来,就问:“蓝玉你还记得吗?那东西我有没有烧掉。”
蓝玉半天没有说话,我继续翻找,终于在箱子底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宝贝一样弄得平平整整揣进怀里。
抬头准备往出走,蓝玉和丫头都在看我,脸上都是异常的神色。我想了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擦擦额头上的汗,冲他们一笑,我说:“蓝玉,我们走吧!”
出了门,又往墙头上望了一会儿,直到春桥来给我披斗篷,我才缓过神来,上了马车,蓝玉和丫头的神色都怪怪的,我怀孕以后,懒得很,也就不去深想,只当做没有看见。马车往前走,一会儿姚勇也露了面,恭恭敬敬冲我行了礼,汇报前面的情况,我听他清清楚楚地说,小路被封了,大路倒没有任何问题。
我攥紧了手指,天放亮了,东临瑞的迷药也该失去药效了,那么不让走小路是他的意思吗?
不让走小路,他是怕我受颠簸,我想一想,竟然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
走了几日,一直都很顺利,没有任何追兵,也没有盘问。最近的天气渐渐变凉,蓝玉来回张罗着给我买御寒的衣物,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他笨手笨脚地买东西,我忍不住笑起来,买衣服的大娘暧昧地冲着车厢里看,蓝玉的脸又红成一片,大娘唠叨了两句,“嗳,这是带着家眷呢?要往哪去啊?我看这两天还会冷……”
蓝玉匆匆买了东西,让我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我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睡,不知道过了几天,不过看样子马上就要走出东临国境内,我从早上开始精神就特别的好,总有一种浓烈的预感,我不时地挑起帘子往外望,直到太阳西沉,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过来,我顾不上其他,匆匆从起身就要下车。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章 相见
章节字数:2309 更新时间:080512 21:53
蓝玉匆忙勒住马,我晃了晃,春桥马上过来扶我。我听见有人围过来,抽刀声响,蓝玉也跳下车,我往前走了几步,丫头想走过来拦我,可是碰到我的眼神,停住了,我躬身撩开帘子,急切地往身后望过去。
乍看上去,他的身影很模糊。马停下来,我开始看得清晰,他坐在马背上,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斗笠,黑纱遮盖住他的脸。他平静地跟我对视,虽然相隔不远,可是我们中间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从此以后,我大概再也听不到他叫我的名字。
他轻轻点头,身边的人策马过来,姚勇上前几步护住我,从那人手里接下一个包裹。那人重新打马回去,姚勇看了看我,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让我重新回到车里去。既然东临瑞没有要打的意思,我们就要赶紧动身,毕竟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出东临国,临哥哥在前面。
可是我只当没有看见他的目光,只想再看看东临瑞,我心里的想法可能没人能看透,就是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从姚勇手里接过包裹,暖暖的一团,里面是几个手炉,我抱在怀里,这几日是还要冷的,我的手脚容易冻。
东临瑞还是要看着我走,他这执拗的脾气,谁也比不过。
停了一会儿,终究是要走,我重新上了车。马车开始往前走,我在车厢里晃晃荡荡就像一棵再也经不起风吹的小草,把手炉拿出来,捧在手里,挨着肚子,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掉在手炉上,轻微一声响,留下一个水印,不见了。
东临国和西丰国终于停止了争战,马车走过东临国最后一个城门,蓝玉撩开帘子接我下车。
我知道有一个人会在前面等着我,一直在那里。他翻身下马,白色的战袍在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光,他的笑容温煦得就像一阵春风。
我上前几步,看着他的脸,“临哥哥,我……”我笑笑咬咬嘴唇,“我来了。”手无意识地在袖子里攥紧。
西丰临顷刻间有些僵硬,只略微停顿,眼角冰雪融化般漾起了一抹微笑,他走过来,伸出手把我抱进怀里。久违了的拥抱,显得有些急躁,战袍硌得我有些发疼,他的身上那种淡淡的梨花香味,好像一下子让我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股难言的熟悉感顿时涌了进来。
“若若。”熟悉的声音在喊我。
我在他怀里点头。
“若若。”西丰临又确认一遍。抱着我的手在收紧,他的心跳得很快,喘息声有些沉重,我刚想说话,他忽然放开我,侧过头,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我去拽他的手,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层层厚实的布条。我的指尖开始忍不住颤抖,他的手腕是我伤的,虽然骨骼重新长好了,还是失去了以前的灵活,这无数次断骨的旧患,给他带来多少痛苦,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伤的,他每每摸到这伤,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我,一见面竟然说了那种话,摸着小腹的手,紧紧攥起来。
西丰临的脸上有些潮红。我上前,他就转身躲着我,我又追过去,他吃力地想跟我说话,却咳嗽不止,一喘息,喉咙间还有尖锐的声音,我听着心里难受起来,他咳嗽终于停下了,白色的丝绢要离开嘴唇,攥入他的手心。我急忙扑过去抢来看,我去掰他的手,一边掰一边看着他,西丰临无奈地松开拳头,还好,白色的丝绢上没有血迹,我长呼一口气,放下心。西丰临重新抱紧我,我的手轻轻拍他的后背,“临哥哥,会好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因为咳嗽,西丰临的嗓子有些闷,鼻音也异常的重,他说:“若若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有一天一定会回来,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小时候一起放纸鸢,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你说过,等我完全相信你,就把心给你,若若,我的心,你还要吗?”
我心里微微抽痛,扬起脸来,看着西丰临细长的狐狸眼,眼底清晰的希翼。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我的脸颊,我也去摸他的脸,他忍不住又想咳嗽,我的话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那又如何?”
“就把你的心给我,我保证不会让它受伤,永远都不会,但是它也将永远属于我一个人。”这是我的诺言,从看见西丰临的那一天起,我就想要这份感情,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走到了一起。
我张张嘴,心里一阵阵湮没的痛。
我的蛊毒没解之前,东临瑞曾经问过我,“若若,在你心里谁是第一位的。”
我不需要思考,脱口而出,“是你。”现在我面对了同样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西丰临看着我闭上眼睛,笑了笑,仿佛忘记了刚才问我的话,“若若,还记得我说过等下雪的时候要带你去爬西丰国最高的山吗?”
我点点头。
西丰临拉起我的手,“我们很快就能去了。”
我看着西丰临,视线变得模糊,想起了那日火堆前,我和西丰临,还有夜,我说:“临哥哥,夜……”眼泪流下来,不知道要怎么说。
西丰临把我拥进怀里,叹口气,“我知道你惦记着夜,等我们回去,他也该醒过来了。”
我的呼吸仿佛一瞬间停止了,我惊喜地望着西丰临,“临哥哥,你说夜,夜,没有死?你没骗我,夜真的没有死?”
西丰临笑着点头。
我抹干眼泪,心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失去了夜。夜没有死,夜还活着,我可以再见到他。我说:“姚勇那兔崽子,快出来,谎报军情。”
西丰临柔柔一笑,“不怨他,姚勇急着去东临国打听你的消息,走的时候夜还生死未卜。”
我垂下脸,耳边再一次回响起东临瑞的话,“如果我说我没杀夜,你信不信?”
一阵风吹来,冷极了,西丰临又隐忍着咳嗽,我攥紧他的手,“临哥哥,我们走吧!”一截枯草吹到我的脚下,东临瑞曾把用草编织的蚂蚱放在手心里,笑着喊,“若若,若若。”
满朝文武爱上我 卷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疏离
章节字数:2411 更新时间:080512 21:53
这是我经过了很多年后才重新回到西丰国,但是熟悉的街景都能勾起的我回忆,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看到哪就觉得哪亲切,那种感觉和回到故乡是一个样儿。
换上了大马车,我习惯性地开始张罗一切。西丰临咳嗽,甚至还有一些哮喘,每天一到晚上就开始喘息起来,只能坐起来看公文,我在一边干着急,也想不出办法。
看着西丰临喝完药,我就去找了随军的御医,问了详细的情况。御医说,西丰临这病早就有了,一直延绵至今,药倒是吃不少,就是总不见起色,到冬天就格外严重,我眉头紧锁,这如果在现代,还能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