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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死?
“我去做早饭。”蓝瑾儿浅浅笑道,言下之意,老太婆,你该让让道,我过不去。
“不用!你去磨坊!”李氏正眼也不瞧她一瞧,径自侧开身,后退两步。
“昨晚上不是都磨完了么?”一听磨坊蓝瑾儿就腿脚发软,推磨可是苦差!不然也不会花钱请鬼来推了。
“叫——你——去——磨——坊!”李氏烦躁地吼道,震耳**聋。
这是李氏一贯的作风,对儿媳从来没有理由,只有命令。
“是,是。”蓝瑾儿吓得连连称是,虽然未曾瞄到老太婆身上藏有棍子,那半旧不新的腰带也不大适合拿来当鞭子使,可难保她一时激动就拳脚相加,那会更让人觉得恐怖。蓝瑾儿乃识时务之人,撒开腿一秒都不耽搁地朝磨坊快步走去,心里郁闷还未洗脸,又愁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氏根本不给她讲话的机会,而磨坊实在是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方。
裴家小院里处处可见瓜果菜蔬,春末夏初之际,万物昌盛之时。若不是有双眼睛在背后虎视眈眈,蓝瑾儿定会在这儿转上几个圈,哼上几句小曲儿,再看看花儿如何在沉睡中苏醒,瓜果怎样吸纳日月之精华。
路过那株枯萎了半个枝桠的老梧桐时,蓝瑾儿忍不住低声诅咒,“大坏蛋,凶婆婆,你尽管欺负我,早晚你也得消失!连寡妇都没得做!”
“咳咳,咳咳,咳咳咳。。。。。。”
宁静的清晨就被这样时而急促,时而隐约的咳嗽声给搅乱了。
蓝瑾儿缩缩颈子,做贼心虚的吐吐舌头,“菩萨恕罪菩萨恕罪,我不是有心诅咒公公死,完全没那个意思,一点也没有。。。。。。”
蓝瑾儿加紧步子连奔带跑,内心不停的检讨,唉,你怎么能学人这么恶毒?就算是受不了了偷偷发泄也不可以!
豆腐坊里已有人先到,点着几盏油灯,柴火噼里啪啦,处处热气腾腾。
蓝瑾儿缓下脚步深呼吸,为自己打气加油。
“还愣着干什么?”
烟雾缭绕看不清说话人的脸,不过蓝瑾儿知道是那个皱纹很多色斑很浓头发花白尖酸又泼辣的半老妇人佟翠平。
“咳咳。”蓝瑾儿被烟雾呛了,但她还是赶紧的穿过烟雾往屋那头走去,“好的,佟婶子,我这就去。”
“那就快点,别到时候因为你一个人的偷懒耽误了大伙儿的工。”
蓝瑾儿不与她理论,捂着鼻子跑进磨坊,不禁叫苦连天,“有没有搞错?又要磨这么多?”
金黄浑圆的豆子被东一缸西一桶的泡在水里摆满了整个磨坊的空处。
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蓝瑾儿差点晕倒。昨儿才磨了四桶,掌上起了一堆泡儿,若是再磨,这手可如何遭得住?况且,这一屋子的黄豆,怎磨得完?
蓝瑾儿摊开的手掌颤颤抖动,新痕旧伤,不堪入目,这纤细修长的手指该是属于艺术家的,而今却在这肮脏邋遢的小屋里磨豆腐,真是暴殄天物。
她哭丧着脸四下环顾,从发着霉的窗台上拖出一块抹布来,低低的摊开了抖掉灰尘。然后四四方方的折拢来,包裹在推磨的把手上,好歹软和一些。
躲是躲不去的,婆婆交代的活若是完不成,她真会被活剥了!第一次的重罚噩梦般萦绕在她脑海里。那是醒后的第二天,她因未能将定额的柴火劈完,其实也就差那么一丁点。累的直不起腰来饿的前胸贴后背却被泼洗脚水,而后**的罚跪在她相公的灵牌前,地上洒满了坚硬的小石子,头上顶碗水。。。。。。蓝瑾儿从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狠毒之人。才跪了几分钟她就受不了了,没有一丝力气再去挺直背,膝盖被钻一样的疼,稍稍移动一下会更疼,可又忍不住不动。。。。。。头顶的水倒了,鞭子立即就狠狠的抽打在背上,到现在为止,伤痕还清晰在目。。。。。。
都过去了过去了——蓝瑾儿狠劲的摇头阻断脑海里那恐怖的回忆,两手握住磨把,身子往前倾,一步一步推着石磨上盘一圈一圈的转动,泛黄的泥状物耷拉着些许水分泥泥黏黏地往下淌,而后顺着凿开的凿子流入一个大圆木桶内。木桶一看就长久未曾洗净过,新旧不一的污痕叠叠重重将木桶的本色给掩盖住。
几圈下来,蓝瑾儿就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蜗牛啊!中看不中用!”佟氏进门,不知何来那大脾气。边骂边去拖昨晚蓝瑾儿磨好的豆子。可使了半天劲,却只挪动了一丁点。
不和你们这些没素质的死鱼眼珠子一般见识,掉价!
虽然心里头愤愤然可蓝瑾儿还是不由自主的加了把劲,大气不出,痛的麻木的双腿机械一样的推着磨盘转动。
佟氏呴着背瞟向蓝瑾儿,蓝瑾儿越是镇定她的气就越难顺畅。
“眼睛瞎了啊?”她突然直起身来两只脏手叉着腰,忿忿然尖利的吼道,“没看见我一个人搬不动?没一点眼力劲!仔细回头告诉美玉,晚上剥了你的皮!”
帮忙?上次我帮忙不是说我多管闲事找功夫偷懒么?蓝瑾儿暗自腹诽,不过她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于是还是不动声色的应了声,“哦,这就来。”可她才跑过去俯下身来就遭了暗算。
“嗳哟!你干嘛!”
佟氏却抓着她的头发不放,还狠着劲儿扯。
“疼,疼啊,佟婶子,我头皮都要扯掉了!”蓝瑾儿边喊边捂着头,“佟家婶子,你快放了呀!我哪得罪你了?”
“真是个狐狸精!”佟氏拖着头发往后退,一把将蓝瑾儿带倒在地,“没一点做人媳妇的庄重样,每天就知道好吃懒做,勾三搭四,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好好的人都被你带坏了!美玉好脾气由着你,我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佟氏越说越来气,光扯着头发还不过瘾,又动手去扭蓝瑾儿的胳膊,蓝瑾儿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捡回来的破烂货,被佟氏这样一拉一扯又撕又拽的,原本的补丁处招不住就裂开了好几处,露出白白的肌肤,佟氏更像是发了疯的母狮子,专捡肉抠。
前世人见人爱的蓝瑾儿哪受过这般羞辱?再能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又急又恼,只恨这个身体薄的像张纸,没一点儿反抗的能力!
再听她说的,什么狐狸精又勾三搭四搬弄是非了?都哪跟哪?摆明了找茬子欺负人——看她孤苦无依又不招婆婆待见,是个人都可以拿她出气玩——十几天的委屈一涌而上,蓝瑾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找到机会回了佟氏几下子。
佟氏被彻底激怒,好你个不要脸的还敢回手!
好像蓝瑾儿真是十恶不赦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祖宗十八代的事情一样!
“呀”的一声,蓝瑾儿被推到柱子上痛的大叫,额头上的鲜血直流,“救命!救命!庄叔救我!”
蓝瑾儿知道头被撞破了,还伤得不轻,因为头已经开始发晕了,可佟氏却还不放过她,还在她倒下的身子上乱打。。。。。。。人呢?豆腐坊的人呢?怎么还不来救我。。。。。。
第三章 泼妇的理由
“行了行了!”黝黑肌肤白土布褂子的中年男子跑来,手上的豆腐渣都没来得及揩掉,一把将佟氏拽住了往后拖,“翠平!你要将这孩子打死吗?差不多出出气就行了!”
“老庄!你放开!我就要打!打死她都不解气!我和美玉这么多年的姐妹,小三和小玲打小亲兄妹似的,”佟氏边在老庄臂弯里挣扎边跳着脚骂,“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宏志不说,还媚着一张脸到处蛊惑人,你看你们一个个,还不都帮着她。 。。。。。连个未成型的毛孩子都向着她。。。。。。”
“话说过分了!”老庄一把将她推开几步,朝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年轻女子喊道,“阿梅,看看宏志媳妇怎么样了?”
唤做阿梅的闻言赶紧蹲下身去推了推被打的不成样子的蓝瑾儿,“瑾儿妹妹,瑾儿妹妹,你怎样了?”
没反应。
阿梅吓得哆嗦,“庄——庄,叔,她是不是死了。。。。。。。。呜呜呜呜。。。。。。。”阿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她可从没碰过死人的!
老庄气的跺脚,指着佟氏,“你也太没分寸了!打死了我看你怎么对美玉交代!”
佟氏被唬住,这,这要是真被她打死了该跟美玉怎么说?
昨晚见女儿小玲哭着进门,她也就发了气了,本来也只想撕她蓝瑾儿几下,怎想到一下手就恨不能往死里打了。
原来昨日里小三和大丰逃学去山里打了兔子,还随身藏了大半只,被小玲发现半路给拦了嚷着要兔子肉吃,小三哪里肯依,小玲又哭又闹,大丰说撕个腿子给她算了,可小三又记恨着小玲前日里踩死了两只花蝴蝶,硬是没给。
小玲哭着回家添油加醋地一告状,哭诉小三不仅不给她兔子肉吃还推了她一把。佟氏犯了疑惑,心想小三平日里挺乖巧的一个娃呀,怎么会不给小玲兔子肉吃还要推她?美玉的个性她是知道的,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冒然上门问罪。于是她夜里去找大丰问个究竟,大丰招不住大人们的威逼利诱,供出了小三是把兔子肉留给他大嫂蓝瑾儿的。
当时佟氏的那个气呀,恨不能把蓝瑾儿当兔子肉给撕了咬了。心想两家这交情并不是一两年了,往常小三儿不都向着自家小玲的吗?过年过节吃糖果了也没见小三小气生分,打从这女人进了裴家的门怎么就变了呢?佟氏恨得咬牙切齿,再加上她早就看不惯蓝瑾儿温顺斯文的样了,别提多造作!何况李美玉也打心眼里恨这个克死儿子的媳妇,因此她就铁定了心要给蓝瑾儿颜色瞧瞧。
可是,那也不能真的就将人家的媳妇打死了呀!杀人,那可是偿命的罪。。。。。
佟翠平顿时慌神,再无先前的嚣张,“那,怎么办?”
“还不快抬回去告诉美玉?给请个大夫来瞧瞧?”老庄烦躁的吼道,心里怪罪这个女人手里太没轻重!
“哦,抬,抬。”佟氏蹑手蹑脚的去太抬蓝瑾儿,但,一个人怎抬?
她仰头望向老庄求助,老庄叹了口气,俯下身,可又停住,佟氏刺耳的话轰轰的在耳边作响,男女授受不亲!
“你抬!”老庄站起来命令似的对还没停止哭泣的阿梅,“又没死!哭成这样!”
“没死?”阿梅抬起脸,淡蓝色粗布的袖子印干眼泪,傻傻的看着蓝瑾儿。
“没死!还有气!不用吓成这样!”老庄一看那副没出息的样就来气,老庄家怎么碰到这么个没胆子的外侄女!
佟氏和阿梅手忙脚乱的抬起昏迷的蓝瑾儿往外走,老庄迈开步子走在前头,越想心越慌,然后撒开了腿跑去通知李美玉。
“妹子,妹子,不好了妹子!”在佟氏面前粗声粗气的老庄一到李氏跟前就再也粗不起来,虽然嗓门依然大,可气势却没了。
老庄按辈分排起来还是裴成名的表兄,裴家未曾败落之前帮着当了几年的管家,因为人耿直,很得裴家上下的尊敬,后来裴家败落了,他就帮着打理豆腐坊,也不知因何原因,一直都未娶妻生子。
“怎么了?”李氏正在西园晾晒黄花菜,见了面色匆匆的老庄漫不经心的问道。刚出笼的黄花菜金黄金黄的一簸簸摊晾在绿草茵茵的园子里,煞是好看。
“还不是那个没脑子的翠平!将你家宏儿媳妇给打昏了!”老庄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躁。到底翠平也是自己的堂弟媳妇,真闹出个人命来了,他又怎么会好过!
李氏怔了怔,敛紧了眉。
“唉,你看,咋办?”老庄无助的看着李氏。
“去请大夫!”李氏怒火中烧,“东街的许郎中!”
老庄连连应声跑了出去。
李氏阔步走去蓝瑾儿住的柴房,她走的快,刚到的时候佟氏和阿梅也将蓝瑾儿连抬带拖的弄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