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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都有欲望!……”费老头放下了茶杯,“要想让那些旗人心甘情愿地出关来,就要挑起他们心头的那股欲望!而这种欲望,不外乎三样:钱、权、女人!”
“大人这话下官听不明白,满洲官员虽品秩都很高,但数量并没有多少,这‘权’之一字,如何能够满足众多旗人?而且,此地荒凉,地广人稀,就更加不要说钱和女人了!” 张廷玉稍稍有些脸红,身为圣人子弟,却跟人谈论这些东西,未免有些失之纯正!
“嘿嘿……凡事不能一步到位!……这事啊,得慢慢来,这个,说得明白一点儿呢,就是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先富带动后富!?”
“张大人的心思可是真够快啊,没错,就是让先富者带动后富者!……”费老头笑道。
“恐怕不行啊!”张廷玉先是一喜,接着却又是唉声吸气。
“怎么了?”费老头也是一怔。
“朝廷之所以要封禁满洲,就是为了让关外的旗人能保持昔日剽悍之风,别的先不说,若是关外也繁华起来,岂不是让朝廷的打算落空?这恐怕很难得到朝廷的同意!……”张廷玉说道。
“哼!剽悍如果是靠穷困撑起来的,那这种穷困还不如不要,听说现今的旗人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勇猛,与其让他们在关内醉生梦死,还不如让一些有志向的出关创业,不管是不是从军,至少也能锻炼一下,总比什么也不会的强!嘿嘿,保持关外旗人的剽悍?保持了又有什么用?等用得着这些关外的旗人的时候,恐怕我大清朝早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那时候,这么一丁点儿人,又能对付得了什么?……”费老头不屑道。
“……都统大人,还请慎言!封禁满洲那可是太祖皇帝的旨意!……”
“慎言?……你是代表皇上来问我话的,是不是?”
“……是!”
“那你让我慎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说假话?”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张大人,我看你这人挺实在,不像某些官员,一个个趾高气扬却啥本事都没有,所以呢,我就跟你说点儿实在的!……这个,我听说朝廷每次打仗都是耗费甚巨,动辄成百上千万两银子,那说明什么?说明打仗打的就钱粮,而与其让关东这么穷因下去,还不如让他建成北方江南!那样还可以为朝廷多添一些收入,你说是不是?”
“富强,富强,不富怎么能算强?当日我大清之所以能得以攻入山海关,还不是趁着前明内乱?若是前明国库充裕,又怎么会到处都有暴乱?又怎么会让我大清崛起于满洲?我近日读史,历代中原富裕之时,还从未听说有任何外族能得以入侵,哪怕是这外族有多么剽悍……这战争,打的可就是钱呐!所以啊,对国家而言,富不一定强,但强,其前提一定是富!要不然,打一场仗都要勒紧裤腰带,就算打胜也,恐怕也差不多完了!……你说是不是,张大人?”
“……”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二十四章 火器大家
奉天城!
张廷玉被费迪南给撩起了谈性,正想好好讨教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权、钱、女人”这三种诱惑弄出来吸引那些不事劳作的关内旗人的时候,却被人打断了,打断这场谈话的只是费迪南的一个家奴,然而,这个家奴的几句话却让费迪南立即就蹦达起来,连张廷玉这个钦差也顾不上,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出于年青人的好奇心,张廷玉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
“字画,字画,卖字画喽!”
奉天的大街,当然不可能像北京城那样熙熙攘攘,不过,再差也是大清朝的盛京,东北第一大城,所以,人流也还算可以。而就在这条大街的一头,边上,摆着一副小小的字画摊,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在拿着鸡毛掸子轻轻的打着那些字画,掸去上面的灰尘。
“字画,卖字画喽!”
老人掸了一会儿,拢住手,又对着街上的行人叫卖起来。
“的的的……”
马蹄声由远及近,街上的行人纷纷躲到两边!老人也赶紧把字画摊往边上扯了扯,在这奉天城,到处都有跑马射箭的人,这些人又大都是八旗的世袭贵族,掀翻了你的摊子,也是白掀,不要损失费就是好的了!所以,老人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对这种事就已经十分小心了。
而正当老人费力地往后拉自己的摊子的时候,马蹄声已经到了跟前,并且,刷地站住了。
“主人,就是这位老先生!”
生硬的汉语让老人抬起了头,映入他眼帘的,是并排的三个人:一个虬髯大汉,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年轻人!而且这三个人都还穿着官服。
“一个一品,一个五品,一个六品……?”看着三人的顶戴补服,老人心里暗暗打鼓,一时愣住!
“敢问,先生可是戴梓戴文开?”那个身穿五品官服的老者向老人做了个揖,轻声问道。
“几……几位大人,找小老儿有何事?”老人问道,言下,等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费大人,你叫本提督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个老头?”现在的奉天城只有一位一品大员,那就是奉天提督,萨布素!他先前正在自己的提督衙门处理公务,就被费迪南给拉到了这里,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料到只是为了见这么一个穿着破旧,一脸沧桑的老头。
“……萨提督!”
“怎么?”
“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火力攒射’,什么叫‘交叉式射击’,什么叫‘炮火覆盖’?”
“不……不知道!”
“不知道?那您就先到一边儿去,这次呢,叫你来是为了做个见证!……放心,呆会儿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费老头几句话把萨布素搞定,再一次面向了老人戴梓!
“戴梓,字文开,生于前明祟祯八年,即大清天聪九年,人称耕烟先生,仁和(今杭州)人。其父戴苍,曾任明朝监军,擅长制造军械,又喜欢绘画,为当时知名画家。幼承家学,11岁时就能写诗作文,尤爱军器制造,常常废寝忘食地研读此类书籍,精通制造原理,少年之时就试制成功一种火铳,能射百步之外。康熙十二年,应召入伍,参加平定“三藩之乱”。战阵闲暇,仍然不忘制造兵器,制出“连珠铳”(即连珠火统),一次可发射28发弹药,威力巨大,康熙十五年,收复江山城,授道员衔。康熙十九年应召离伍到京,以精通天文、历法、算学、乐律和绘画,被任为翰林院侍讲,入值南书房。又曾仿制成功西洋“蟠肠鸟枪”和“子母炮”,甚受我康熙皇帝的赞赏,后被告发‘私通东洋’,被罢官流放辽东,在奉天以卖字画为生——不知道在下说的这些可对?”
“这位大人,您弄这些东西……莫不是小老儿又犯了什么罪不成?”戴梓的话里稍带了一丝悲愤。
“不是这样的!戴先生,在下费迪南,现任奉天八旗驻军副都统,想请先生出山再制火器,不知道可不可以?……”
“五品的副都统?没听说过!”其实刚刚问完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戴梓就已经醒悟过来了,就算自己有了罪,也不至于劳烦一个一品大员来啊,又经过费老头的话验证,他就放下了心!接着,他就开始打量费迪南,他实在是没想到会有官员穿错官服,不过,既然这里还有奉天提督做证,想必这个也不会是假的。
“出山?小老儿是有罪之身,大人想必是找错了人了!”摆了摆手,戴梓又继续去掸自己的字画。
“先生是当今的火器制造大家,难道想眼看着自己的一身本领失传吗?”费老头紧跟在戴梓身后,追问道。
“呵呵,失传?我哪有什么本领,汤若望虽然死了,可朝廷还有南怀仁嘛,那才是火器制造大家,小老儿不过是一个靠字画为生的有罪之人,大人还是回去吧!”戴梓苦涩地笑了笑,又走到了一边。
“戴先生……”费老头又追了上去。
……
“鲁莽了!找人不应该这么直接……”张廷玉站在小摊旁,看到费迪南这种求人法暗暗摇了摇头,然后,他拽了拽萨布素的袖子,小声问道:“提督大人,费大人为何要找这位戴先生?”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火器的事儿吧!”张廷玉来奉天并没有大张其鼓,不过,萨布素在来时的路上也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此时听到他问话,便回答道,“几天前这家伙就派人来找我,让我帮忙查一下这个戴梓,他也不想想,我管的是军马,又不管政务,怎么帮他查?最后还是找了奉天府尹才打听到这个戴梓就在盛京,派人告诉了他吧,他居然还拉我一起来,可拉来又让我站一边,你说他这算什么呀?要不是念在他年纪大了,我早就一拳把他捶翻了!”
“提督大人,你万万不可鲁莽!费大人是胸有丘壑之人,我估计不久之后皇上恐怕就要找他问政,你最好还是善待他的好!再说了,提督大人英雄人物,何必跟一位老人置气?”张廷玉微笑道。
“嘿嘿,张大人客气了,关键就是这费老头太气人,和他那侄女儿,还有侄女婿一样气人!”萨布素还没有忘记上一次马德派人散播他的谣言的帐。
“提督大人,不知你如何看待朝廷封禁满洲一事?”张廷玉突然问道。
“张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个?……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想法,我们当兵的,只管听从调遣就是了!……”萨布素愣了一下,便有些模糊的答道。
“费大人曾言,满洲应当繁华起来,而且还提出了几条可行的办法,可这又似乎与朝廷封禁满洲的本意相违背,我想问一下,提督大人希不希望满洲富裕起来呢?”张廷玉又问道。
“这……我一介武人,实在是不知道!”萨布素小心地答道。
“原来如此!唉,此次前来奉天,皇上本只是想让下官问一下费大人种水稻的事情,现在看来,收获远大于此!只是,朝廷有朝廷的想法,未必会顾及到满洲本地人的意思,而下官在此的时间不可能太长,也不知道该不该到处去问一下,也好向皇上提一提!……”张廷玉貌似自言自语,可他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被萨布素的耳朵给兜了进去。
“去问,赶快去问!……谁不想自己的驻地繁华一点儿?就算老子不想,那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谁不想跟杭州将军,苏州将军,南京将军,还有广州将军换一换?谁不想去江南花花世界去?……可这话能当面儿说吗?老子若是乱说话,指不定哪天就给撸下去了,到时候你赔得起吗?所以,你赶快去问别人的好!”萨布素暗地里瞪了一眼张廷玉,没有说话,可是,眼里的渴望却是毫不掩饰。
这时,费迪南已经转过了身朝这边走过来,看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很显然戴梓没有答应他什么。
“提督大人!”走到萨布素跟着,费老头朝他说道。
“什么事?”萨布素问道。
“不知道罗欣送你的那副火枪图纸可还在?”
“这个……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费都统难道你想要回去?”
“不是的,只是,这戴梓既然是火器名家,一定对一种新型的火枪感兴趣,我想用这图纸挑起他的兴头来,到时候,再劝他出山就应该容易得多了!……”费老头回头看看又在掸字画的戴梓,黯然道。
“费都统,我得提醒你一声,私自研制火器可是死罪,你可不能乱来呀!”萨布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