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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笑了,笑得下巴尖直颤,笑得骆驼背上垂下的长穗子跟着一起颤,笑得他身后漫山遍野的提坦士兵全体跟着颤。
千夜咽了口口水,摸了把脸,挺了挺胸:怪不得这身体的原主儿宁可找个不喜欢女人的,也不和这长得还不错的合法丈夫混。这人的神经病程度,和他哥真是有一拼。
传说中的老实人、现实中的神经病埃庇米修斯笑完了,对身后招了招手,就听轰隆隆一阵碾压之声,几个提坦族的巨人推着一架巨大的铜车走上来。
那车足有五六米长,三四米宽,车轴上雕着繁复的图腾,车身被造成一只巨大的鸟笼。
大鸟笼里还套了一只小鸟笼,只有人身体大小,顶端和两侧一共开了三个洞,刚好可以塞进人的脖子和双手。
原本抱着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反正不是自己的想法来的千夜,在看到这只疑似是某种情趣装置的铁笼子时愣了一下,豪气万丈的演讲被生生掐死在第二句。
她看了眼笼子,又看了眼坐在骆驼上的男人,有点不相信道:“大哥,有话好说,我这人对住房要求低,不用弄那么隆重,真不用,您别和我客气……”
骆驼男伸伸手,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巨人身后的士兵打开了鸟笼的两道门,另有几个光着上身的士兵要过来拿千夜,被他挥挥手扇开。
他托着腮,狭长的眼睛看向千夜,命令道:“进去。”
千夜没动,必须不能动。
他直起腰,拍拍手。身后两个围着兽皮的巨人走上来,就听“嗖嗖”两声,两根两三米长的树干被炸弹似的扔进千夜身后老远的尼尔曼军队。
她猛地回头,但见远方烟尘滚滚,人的痛呼声传来,有尼尔曼将领愤怒的斥责:“提坦神族竟偷袭!无耻!”
千夜转向面前的人,点点头:“是挺无耻哈。”
那男人听后,居然没生气,反而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意思,对着千夜又命令了一句:“进去。”
千夜很想说那笼子和你画风很符,更适合您老,这句话在看见骆驼身后的另一队巨人也端起树干要投铅球的时候,被她生生咽回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撸了把湿淋淋的头发,提起裙子走了过去。
那真是屈辱的一天,私奔的女人在无数军士眼皮子底下一身湿淋淋地被装车上笼,双臂和头被固定在小笼子上的三个洞里。
门锁好后,两个巨人用一张巨大的黑布慢慢将笼子盖上,在黑布落下的一瞬,她看见骆驼上的男人下巴搁在驼峰上,浓密的长睫毛下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
这位埃庇米修斯一定是演偶像剧出身的。
鸟笼里不透风也不透光,车轮吱呀呀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让人更加烦躁,没过多一会儿,千夜就被折腾出一身汗来。
汗液和酒液搅合在一起,黏在身上,一缕粘嗒嗒的头发刮在脖子上格外痒。
千夜拧了拧手腕,想必这笼子造出来就是为了坑人的,且成功了。脖子上麻麻痒痒的感觉渐渐蔓延全身,黑暗和封闭的空间又把这感觉无限扩大。
时间过得那么慢,也不知道这提坦族是往哪去,她只觉得吱呀呀的声音绵延不尽,身上憋出了一层汗。现在谁能让她挠一挠,简直就是值得被抱着大腿哭的再造之恩。
很快就感觉胸闷气短,那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点风都不透。想必这顶绿帽子后见之明戴得也不怎么顺心,大有把她活活闷死在笼子里的想法。
她想喊,可这时候也不知道喊什么好,这个谁也不认识的世界,喊了也不过是让自己更丢人点。
啪的一声,是下巴上一滴汗珠砸在铁笼上。她叹了口气,继续坚挺着。
忽然,脖子上一凉,她一个哆嗦,黑暗中有人的气息在身后。
是谁的手指,凉飕飕地搭在她汗哒哒的脖颈,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原本就痒得不行,被这么一碰更弄得不上不下。她咽了口口水,对着身后的黑暗商量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好人做到底,麻烦你帮着挠挠。”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噗”的一声面前一亮,她费力地扭过头去,看见小笼子上懒洋洋地半躺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白长袍,松垮垮露出一块带疤的胸膛,手掌里一团火焰跳动着,另一只手特别自然地搭在她脖颈上。
这姿势,看着好像和美人躺在床上的贵公子。
他长眼睛一斜,伸手拍了拍千夜脖子,讨价还价:“亲一口。”
千夜动不了,不然真想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她被固定在笼子边上的手绕了个圈儿指着自己,整个人很纠结:“大哥,我都这样了,你还真不嫌弃。”
这位不嫌弃的大哥手指沿着她的颈椎一路向下,指尖勾得她全身从痒到麻,他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有些粘稠:“那时你嘛……也没嫌弃我。”
千夜一哆嗦:“啥?那时?”
那人好像没听见似的,手精准地在她发痒的地方轻轻一敲,然后认认真真挠起来……
千夜知道这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有问必答,只得换了个问题:“你怎么来了?”
他手上动作没停,那总是像雾像雨又像疯的脸在一簇火光中越发地不真实,就好像古老文明中经受千年风霜的遗迹。
他跟着重复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千夜想砸死丫个复读机,却又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很俗地,她觉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是不太久以前,他曾一脸风霜,板着脸说,你怎么来了。
记忆中,有一双女人的手摸上他的脸,一个拽了吧唧的女声说:“我来是因为想你了。”
“我来是因为想你了。”面前的男人捋了捋他的天神眉,如是说。
千夜被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泪眼朦胧地说:“大哥,我求你别挠了,都挠掉皮了。”
她大哥手一抖,尴尬地用手背拍了拍她脖子,不说话了。
一时间笼子里静得厉害,千夜咳了咳,觉得问出“你怎么进来的”这种问题有点白费,对方必然不回答或者拽一句“我是神”。她想了半天,问:“那人就是……你弟弟?”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放弃治疗的神经病娘炮就是你弟弟?”。一想到这位哥哥的在病情上和他弟弟也不相上下,又有点说不出来。
他的长手指插进她头发,他不太在意地“嗯”了一声。
千夜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五个字儿以上,还想继续问,却见他目光放得有点远,也不知道在看对面黑乎乎的什么。她跟着傻看了半晌,才听他喃喃说:“你原本是我的女人。”
千夜又噎了一口,这是啥戏码?兄弟争妻大戏?
在她有限的神话知识里,“潘多拉”这个名字基本上是“潘多拉的宝盒”一部分,好像那妞带给人类一个特能装的盒子,盒盖一打开,不该飞的飞出来了,该飞的没出来。
她疑惑地偏头,却听他说:“阿夜,你是地上的第一个女人。火神赫淮斯托斯用粘土造了你,黑法斯托斯给你做了金色的长袍,爱神阿芙萝黛缇赋予她妩媚与诱惑男人的力量,神使荷米斯教会了你语言的技能……众神将他们最好的天赋给了你。”
千夜一时间有点懵:“他们这么不嫌累地造这么个人出来,图个啥?”
懒得纠正他自己不是这身体的主人了。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他眯长了眼,盯着黑暗说:“你是……我盗火的惩罚。”
千夜连槽都吐不动了,最后只能弱弱说:“大哥,你再给我挠挠吧。”
他抿着嘴没说话,手指弹了弹,一阵风从头顶吹来,闷热的烦躁一下子去了不少。千夜趁机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脑子才清醒了点,问:“既然是对你的惩罚,怎么又嫁给你弟弟了?”
咯吱一声,是载着他们的车停了下来。他从笼子上翻身而下,指尖转着那一小团光看她。
直到千夜被他看得发毛,才听他笑了一声:“阿夜,晚上见。”
千夜眼看着那人转身走入黑暗,心里竟有些怕:“喂!你去哪?你别走啊。你走了你弟弟把我卸个七八块……”
他脚步停了停,风情万种地一回头,眼神不合他形象地清澈:“他舍不得。”
说完一点没有革命情谊地溜了。
千夜在心里叹了句爱扮女人的男人果然靠不住,却觉得眼前一花,是遮着笼子的布被掀起来了。
隔着一排铜栅栏,她惊呆了。
任何电影里的CG画面,也无法形容眼前所见的一分。
她和笼子杵在山顶。
放眼望去,六边形的神坛呈放射形延伸出无数条石路,路面不知道被淋了什么,一路烧到四周散布的巨大石像上,走到眼所不能及处,最后和天边的繁星汇成一体。
一切庄重而厚重,好像和大地山川本是一体。火焰随着夜风左右摇摆,隐隐的远处有深沉的歌声传来。
火焰铺成的无数条路边站了大大小小的人,他们戴着形状不一的面具,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上纹着早些时候见到的、复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图腾。
数不清的人漫山遍野地,所有人都用同样的姿势站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千夜不得不感叹一句:宗教!
“不贞的女人,我提坦族的耻辱,你当被缚于神柱之上,让天火烧尽你的头发、眼珠、脑子、胸脯、膝盖、脚趾。那些灰将被埋入地下,连大地母亲也要为你的罪恶哭泣。”
千夜不得不再感叹一句:邪教!
☆、第36章 教皇梨
几个穿着神官服饰的提坦男人将笼子打开,好像是怕被她玷污似的,谁也不敢用手碰千夜,只是小心地用末端带钩的铁杖将她请了出来。
环着圣山的其中一座神像肩上,埃庇米修斯穿着提坦王族的正服,靠在驼峰上,手腕转着金杯里的酒,半圈,半圈,半圈。
那个女人在布掀起来的一瞬间还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呆样,这时候却已经挺直了腰板。她抬着下巴,轻轻拨开勾住她袖子的铁钩,拨开的时候还没表情地伸手朝着那几个神官摆了摆。
好像来视察的大人物一样。
后见之明用小指沾了点红酒液沾在下唇上,看着那不贞女人被几个地牢里出来的女囚犯绑在石柱上,却仍一副石头脸面,不禁狠狠骂了句:“蠢货。”
这边女囚犯们用牛筋把千夜和金华火腿似的绑好了,邪教头头才又继续念叨。
前面一大段赞美,把奥林匹斯山那几个耳熟的名儿都提了一遍,然后又把他们族谱撸了一遍,最后把提坦族的几百个牛逼人物数了一遍,特别留了一页稿纸来讲伟大的后见之明埃庇米修斯怎么和雅典娜女神创造了人类。
千夜听了半天,惊讶地发现这位神官数了能有几百号人,就是没提他们族最出名的那位盗火健将。
能漏得这么自然,也不容易。
看他这么虔诚地赞美奥林匹斯山上那几位,千夜不禁一激灵:该不会这整个邪教都不知道潘多拉那妞是谁派来坑他们的吧?
正想着,那边总算点完赞了,开始数潘多拉的罪行。
先是点了两条最重的:
第一, 给人间带来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让大地从此有了原罪;
第二, 不贞,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千夜听着神官的血泪控诉,倒是觉得他说得也对,这女人是挺气人。
想到这儿,却发现神官还没数完。
好 像觉得不趁机多揭发揭发她对不起奥林匹斯山的神似的,这位身高两米多的提坦族神官顶着光溜溜的脑袋,继续斥责道:“第三,那带来罪恶的不贞的女人,多次指 责我提坦神族的巨人吃的太多,并且用猪给勇士们命名;第四,她经常殴打她的丈夫埃庇米修斯殿下,害得殿下多年卧床,无法人道;第五,她多次指责埃庇米修斯 殿下像个女人;第六……”
正说到兴头上,一只金酒杯从天而降,正砸在说得唾沫星子直飞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