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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那胸肌是不是肌、爪子是手来着?!
千夜遮了遮有点大的太阳,在心中感慨:艺术还真是容易出奇迹。
那瘸男人哼着小曲,把手里的石子一颗颗往泥人眼眶里塞,又不满意地一颗颗抠出来。
看得千夜都觉得眼睛疼。
这时天色暗了暗,又亮了亮。一道光从天边划过,好像太阳落了下来。
那道光落下的地方,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河里冒出来,金色的头盔照亮一片水面。
千夜一愣:这不是之前梦里的电灯泡嘛?
电灯泡蹚水上岸,一边撸着胸口的水一边和岸边的男人打招呼:“嘿,赫淮斯托斯!你的妻子和阿瑞斯被网在床上!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你怎么还在捏这粘土人?”
电灯泡高出那被叫做赫淮斯托斯的男人一个头,他绕到泥像正面,摸着下巴瞅了瞅:“你这粘土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千夜感到了深深的悲哀:是谁长得这么抽象?!
这 时却见电灯泡理解地拍了拍赫淮斯托斯的肩:“兄弟,我说你怎么对阿佛洛狄忒和阿瑞斯的私通的事一点不上心,原来是还对雅典娜这老处女念念不忘。”他同情地 看了看那没眼珠的泥像,“你上次借着青铜板的事,追了人家那么远,最后也就是把精液滴到她腿上,还不是被人家用羊毛擦了。这又照着老处女的模样捏出这么个 东西来,唉……”
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传递小道消息:“赫淮斯托斯,别说你打不过雅典娜,就是打过了,你玩得过她男人吗?”高大的电灯泡低头在可怜的瘸子耳边嘀咕,“她的男人……普罗米修斯可不是好惹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千夜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第38章那一夜
作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火神赫淮斯托斯既不高大魁梧,也不英俊潇洒。小时候他爹妈吵架,他从奥林匹斯山摔下去,折腾了一天落在利姆诺斯岛上,从此变成了“同学都嘲笑”的瘸子。
好在这位从小就缺爱的神没有因为坎坷的人生变得丧心病狂用硫酸泼同学什么的,反而在没有蓝翔技校的情况下练成了一身好手艺,他爹头疼的毛病都是他治好的。
这位有志少年的治病方式十分直接:直接拿斧头劈。
这一斧头下去,一位身穿甲胄挺举金矛的女神自宙斯脑袋里跳了出来,出场如此奇葩的就是后来十分出名的雅典娜。
许是看着这儿子活得太悲凉了,许是报复心理作祟,宙斯把自己追求了好久也没泡到的妞爱神阿佛洛狄忒嫁给了穷矮挫赫淮斯托斯。
这个决定一下,当事者的心情估计都很复杂。
没过多久,白富美爱神就勇敢地找到了高大威猛的真爱——战神阿瑞斯。俩人性福快乐没羞没臊日以继夜地偷着情,直到被原配老公一张网捉奸在床。
从小没有父母准备的爱心早餐,现在老婆又去给别人准备爱心早餐了,本应生无可恋的火神赫淮斯托斯却并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他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当年被自己一斧子劈出来的雅典娜。
和花瓶阿佛洛狄忒相比,雅典娜对火神来说更有吸引力。她不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没事也和赫淮斯托斯似的做点小玩意摆摆摊,这就多了不少共同语言。
她身上还有一点让赫淮斯托斯欲罢不能:能打。
赫淮斯托斯是个瘸子,所以他更加崇拜身体强壮的女人。
雅典娜武力值爆表,就比如说爱神阿佛洛狄忒喜欢的那个高富帅阿瑞斯,当年就被她在特洛伊前的众神大战中一石头打残了。
略有受虐倾向的赫淮斯托斯开始不管自己老婆和情夫生了多少孩子,只是一门心思利用各种借东西的机会接近雅典娜,直到他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了对方,感动到人家看着他就跑的地步。
于是雅典娜在前面跑,赫淮斯托斯拖着残腿在后面追,追了不知道多少张火车票的路程,雅典娜跑不动了。
估计是赫淮斯托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小,所以就一边追一边撸,撸着撸着就溅得到处都是,连女神腿上都沾了点。
三大处女神之一的雅典娜真被恶心到了,她慌忙拿羊毛把那点可怜的小蝌蚪们擦了,从此再也不找小瘸子借东西了。
爱情就是这样,越是不见,就越是想念。
赫淮斯托斯是个沉默内向的人,追着女神撸已经算是他为爱情做出的最疯狂的事了。
这件事以后,女神再也不来了。他守着空旷的神殿,左手一团火,右手一团火,两团火一相遇,什么都没了。
于是他更加沉默寡言,其他神祗的聚会也不参加了,真正变成了一个心理阴暗的问题少年。
正是这个问题少年,造出了千夜目前的这具身体。
赫淮斯托斯爱雅典娜,雅典娜爱普罗米修斯。
从赫淮斯托斯见到雅典娜和普罗米修斯一起站在特洛伊城门的那一刻起,嫉妒的火焰就把这位火神烧黑了。
一个阴谋在他心里慢慢成型。
赫淮斯托斯用粘土造出了一个和心中的女神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叫她潘多拉。
潘多拉,献上礼物的她。
千夜站在河边,看着少女坐在被劈得四四方方的巨石上,奥林匹斯山的风吹起她鬓边一丝栗色的长发,她天鹅一样的脖颈仰成一个美好的弧度。
麻布的长裙下露出一截牛乳般的小腿,飓风在她脚上割出一道道血痕,她却全然不知地专心发呆。
偶尔有几名端着银托盘的神侍路过,他们总会放慢脚步,好奇地看向巨石上的少女,小声嘀咕着:“多么美丽的少女,可惜只是个粘土人,既不会说话也没有感觉……”
正说着,就听那边“扑通”一声,刚才还在石头上摆唯美造型的少女已经骨碌碌滚了下去。
她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眼看着就要沉下去的时候被一个好心的神侍捞了上来。那神侍把她放到岸上,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英雄救美的行为激动一下,就看到岸上少女抬起一张化了一半的脸来。
神侍低头一看,见自己双手黏糊糊一片,再看眼前,少女身上已经开始滴泥水下来……
见义勇为的英雄被吓得不轻,踩着花花草草慌张后退几步,颤着手指指着她道:“你快去烤烤干,烤烤干!”
看着神侍践踏着草坪一溜烟跑了,少女湿淋淋地抹了把脸,脸小了一圈,又抹了把脸,脸又小了一圈……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噗噗掉在草地上的泥浆,好似终于开始研究那神侍的话。
烤烤干……
她茫然抬头四顾,偌大的花海上只有风吹过。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将目光放在头顶的太阳上。
本能地,她站起身朝着头顶的太阳伸出手去。
她跳起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泥水点像下雨一样打在草叶和花瓣上,当她跳到第三百二十七次的时候,千夜终于看不下去了:在能把一件极其枯燥无聊的事干得长久这件事上,这粘土人已经可以完胜摆石头的人鱼了。
千夜叼了根草蹲在地上,发现粘土造的人还真是不防水,都晒了这么久还一直滴滴答答,照这势头,只怕很快就要跳成一根人棍了。
直跳到天色暗了下来,千夜才听到身后一个女声:“你是谁?”
她回头,看见身后站了一个金发的女人,碧眼、丰胸、长腿,披着金色的纱衣,虽然小腹隆起一看就是怀孕了,但整体来说还是尤物的标准范本——就是怀孕都让人有欲望。
那美丽女人盯着一边蹦一边茫然看向她的少女看了一会儿,不确定道:“雅典娜……?你的头发怎么了?眼睛也……”
话还没说完,就听“嗖”的一声,一截东西“噗”的一声糊在她脸上。
孕妇被打傻了,一把扯下脸上的玩意,不可置信地瞅了瞅手里化了半截的胳膊和对面少了一只小臂的少女,恍然大悟道:“你是瘸子造的那个玩意儿?”
那少女睁着一双棕色的大眼睛看她,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目光飘向她手里的半截胳膊,嘴巴抿得紧紧的。
美妇人厌恶地把手里的胳膊递出去,少女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见那妇人手一松,半截胳膊骨碌碌滚在地上。
千夜只感叹:这位看着像恶毒女配的鼻祖。
妇人“哼”了一声,瞥了眼直发傻的潘多拉的脸,嘀咕道:“怪不得我那丈夫从来也不找我,原来是还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说完好像一眼也不想多看,转身走了。
留下少女站在原地,对着地上的半条胳膊发愣。
半晌,她小心翼翼把地上的胳膊捡起来,笨拙地往关节处接。
粘土被磨掉一层又一层,掉下去的胳膊却还是掉下去的胳膊。她跪在一滩泥浆之中,一遍遍地把胳膊往身体上戳,却只戳得上臂和小臂都越来越短。
奥林匹斯山的风呼呼地吹着,洁白的麻布长裙早就变得脏兮兮。她仅剩的一只手呆滞地捏着半只不成样子的胳膊,脸上慢慢淌下两道泥水印来。
不知是为什么,有一个念头在千夜心中升起:此刻四周的一切都那么洁白美好,只有她污了这片神境。
想到这里,千夜心里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
很快她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是粘土人的思想侵入了她的脑海。
就在这时,眼前一黑,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
他身材颀长,穿着古朴的长袍,袖口和交叠的领口镶着两排黑曜石,只一个背影,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
这个人,千夜见过他穿着破抹布的时候,见过他穿着公主裙的时候,见过他围着白布的时候,也见过他赤裸着上身的时候,却从没见过他这么人模人样的时候。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39章青铜殿
那一晚的月光,甜得像以列喂给人鱼公主的冬桂蜜,稠得像亚尔安端给仙度瑞拉的热羊奶。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相遇,而眼下这一种,除了医院里和战场上,着实不太常见。
它叫做,我见你时,我胳膊掉了。
那个男人的五官狭长却肃穆,略红的嘴唇抿出些禁欲的滋味。他蹲下身时袖口的黑曜石发出清脆的声响,露出一截苍白却骨质分明的手腕。
千夜站在两人旁边,麻木地想:原来他并非生来便是身经百战的模样,原来他也曾是这样文弱白皙。
就好像一枝刚抽出芽的橄榄枝,鲜嫩、干净、安静、美好。
这么一个看上去非常靠得住的美男子,单膝跪在捏着半截胳膊的少女面前,长袍的下摆在草地上铺开。
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的少女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暂时有些失语,她大大的琥珀色眼珠盯着他狭长的一双眼睛,他的瞳仁上映出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就这么对视了三秒,也许是五秒,窸窣声响起,等少女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踩着草叶走远了。
那一夜,月光照亮奥林匹斯山上的数百座神殿,照亮蔷薇花瓣上钻石般的露水点点,也照亮了粘土人一头凌乱的棕发。
隔着千百年的时光,千夜见到少女半跪在地上,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拉住男人袖子下的手指。
风从千里之外吹来,吹起他额前发丝,吹动她眉心缀着的一颗红晶石。
她目光清澈坦然:“您会接手吗?”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眉心上停驻片刻,唇角慢慢噙上半丝似有似无的笑:“会。”
说完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少女拉着他的手被弹开,他转身走了。
千夜傻了,见过贱的,没见过贱得这么坦然的。前一秒还以为他也曾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快贱兮兮的画风就转回来了。
她发愣的工夫,草地上的少女已经夹着断肢追了上去。
泥点子甩了一路,她再一次扯住了对方的手:“您能帮帮我吗?”
草叶上的沙沙声又停了,他的长眼睛在月光下好像正在照镜子的启明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