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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宁斜倚在炕头,不禁想起了年前京都里的最后一件大事来。
燕霖到底还是被燕淮给送出了京都。
一如他幼年时被父亲给送离,藏起来消失了一般,燕霖也从众人眼中消失了。
除了燕淮外。大抵也就只有她才知道,燕霖究竟被送去了何处。
小万氏已许久不曾出现在众人眼前,听闻是被燕淮给软禁在了府中。
万几道的夫人在腊月里几次三番要见小万氏,都没能成功,坊间传遍了万家不满燕淮的流言。但谢姝宁知道,这些都并非流言,而是真的。
还有一事。她是听图兰说的,说是在燕霖被送离京都之前,燕淮曾去了一趟万家,见了他的外祖母万老夫人,自那以后他便再没有踏入过万家的门。
谢姝宁一开始从图兰嘴里听到这话还愣了愣,误以为自己是错将玉紫当成了图兰。若不然,图兰怎么会特地在没有她的吩咐时,去打听这些事。显而易见,这些事,也并不是打听便能打听出来的。
结果她直到这时才知道。图兰私下里竟还跟吉祥见过几面。
她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图兰去见吉祥做什么。
不曾想这丫头竟告诉她,是去切磋的。
谢姝宁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柄曾被图兰从吉祥那偷来的剑,不知何时竟又回到了图兰手里。
她只当又是图兰去抢来的夺来的,好容易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想要劝诫她,便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噎了一噎。
图兰说,这一回,剑不是她抢来的也不是偷来的,而是吉祥送的。
谢姝宁听完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清楚图兰不会撒谎,不由懵了,半响才道:“你高兴就好……”
图兰就笑嘻嘻将剑给藏了起来,平日里倒也不见她拿出来用过。
谢姝宁愈发觉得这事有所古怪。
但一直也没能真找出些奇怪的蛛丝马迹。
她敛了心神,望向窗棂,有隐隐的白光自缝隙间透进来,外头的雪越积越厚,好在总算是停了。
今夜东城有灯会,中央的灯轮听闻高达二十余丈,燃灯五万盏,簇之如花树,极为奢靡。
谢翊一早就打发来告诉她,晚上出门赏灯,容不得她推脱,便自己将事情给定下了。谢姝宁没有办法,谁叫她就这么一个哥哥,只得收拾妥当了陪着他一道出门。
天色渐黑后,兄妹二人便在宋氏的叮咛下上了马车出了谢家。
今夜无雪无雨,正是赏灯的好日子,一众人被风雪堵在家中许久,如今谁也不想错过,因而街道上满是马车行人,熙熙攘攘挤了一路。
好容易到了东城,更是人山人海,喧声鼎沸,十分热闹。
一年之中,街上女子最多的日子,想必也是这一日了。
平日里,各家小姐都隐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随意抛头露面的人少之又少。
上元灯会,就成了诸人名正言顺外出夜游观灯的好机会。
谢姝宁忍不住微笑,前世她最喜欢的日子,也正是这一日。
难得的好日子,叫人身心愉悦。
后头的路,马车难行,他们索性便下了马车,自去走动观赏。
谢翊凑到她耳畔嘀咕:“阿蛮,我在书院时听位同窗说,正月十五这天,那些素日不敢私相授受的人。今天夜里,倒都光明正大了呢。”
谢姝宁捶他一下,皱着眉头,又气又笑。斥他一句:“你那劳什子同窗,今后还是快莫要说话了才是!”
谢翊哈哈笑着,旋即眼睛一亮。
街道两旁有摆着小摊子卖元宵的,他就拉了拉谢姝宁的袖子,道:“我们一人买一碗尝尝?”
“晚些家去,府里早就备好了,何必在外头用。”这人来人往的,谢姝宁没答应他。
谢翊讨饶:“好妹妹,外头的东西同府里的怎能是一个滋味!”
谢姝宁无奈,只得让他去买了坐在小摊子上吃。自己倒实在没有兴趣,索性道:“哥哥在这吃着吧,我先去那边逛逛,晚些我们仍在这里汇合如何?”
这小摊子正正摆在了一颗老树下,显眼得很。
谢翊便点点头应了。让她自去玩。
谢姝宁遂带着图兰往猜灯谜的地方去。
玉紫几个皆被她打发了跟卓妈妈几个一道出门,这会她便充个地陪领着图兰观灯。
数不尽的花灯悬在那,将大半个天空都照得通明,恍若白昼。
图兰看花了眼,喊着谢姝宁,“小姐,那边的也是灯吗?”
谢姝宁循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一排排的兔子灯,“是灯,你喜欢吗?喜欢我们便买一盏带着吧。”
图兰连连点头。
她就带着自己高大的婢女穿过人海,掏钱买了一盏兔子花灯塞进图兰手里,“拿着。”
图兰像个孩子般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二人拎着灯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一路看一路笑,难得的好日子。
浓稠如汁的夜色被灯火照得四散,角落里残留的白雪则如上好的白玉,熠熠生辉。
走会一会,湿而重的寒气仍逐渐沿着脚下的地砖上涌。谢姝宁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她唤了声“图兰”,一扭头去撞上了一个人。
对面的人站得笔直,她捂着鼻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通明的灯火下,她抬头看了过去。
身披黑色大氅的少年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
“燕淮……”谢姝宁下意识的,讷讷喊出了他的名字。
对面的少年微怔,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喊自己的名。
俩人站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一时相对无言。
图兰终于挤了过来,一瞧见眼前站着的燕淮跟吉祥,不由大惊,“男人也看灯?”
话音落,对面的俩人黑了脸。
这满大街的,何止他们两个男的,何至于惊讶至此?
谢姝宁连忙拽了图兰一把,小心叮嘱:“记着卓妈妈的话,慎言!”
图兰一头雾水,不知自己方才那话又是哪说错了,讪讪看了对面的俩人一眼。
就在这时,人群躁动起来,原是东城最大的酒楼门口有人散财,众人都去抢了。
谢姝宁一行人这么一来,就成了同人群逆行,被推搡得站立不稳。
燕淮蓦地抓住了她的手,护住她,直接带着人横穿过人群,往河边去了。
河面上静静飘着荷花灯,倒映在水面上,恍若星光点点。
岸边的人也都跟着人群一道去了,这里一时倒空了下来。
燕淮这才松了手。
图兰喊着“小姐”,摇摇晃晃带着兔子灯要跑过来。
“你的信,我收到了。”
谢姝宁微喘了几声,耳边忽然听到有道清越的声音说道,她怔了一怔,随后微笑,“国公爷的回信,我也收到了。”
没错,这个古怪的人,竟还专门写了回信于她……
正文、第245章 独处
“来而不往非礼也。”燕淮轻笑。
话音一落地,图兰也急切地近了谢姝宁的身,略带不满地看了眼燕淮,似在无声责怪他怎能直接拉了谢姝宁便走。
她牢牢抓着手里的兔子灯,问谢姝宁:“小姐,我们还去那边看灯吗?”
方才谢姝宁同她提起,要带着她一道去近前看看东城中央那株高耸,直入云霄的灯树,谁知走至半路,先是遇上了燕淮,后又被人流给冲散了方向,如今倒是越离越远了。
谢姝宁抬头遥遥看了一眼,见远处火光点点,又扭头来看图兰,提着兔子花灯的姑娘梳着粗黑的麻花辫子,睁着双比西越人深邃上许多的眼睛,像被关在兔笼里的小兔子一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满脸期待,不由心软,遂颔首道:“去,这便去。”
但街上仍有成群结队的人在逆流而行,怕还得等上一会。
若图兰自己去,倒是快得很,不消多久怕是就能挤出人群,到达灯树下。可一旦带上了谢姝宁,长街就变得尤为漫长,要走上许久。而且,人来人往,拥挤得很,指不定过会就被谁给踩了一脚,摸了一把的。
图兰出门前被卓妈妈耳提面命要好好照料谢姝宁,她一想到会为了看灯让谢姝宁受伤,便忍不住迟疑起来,“小姐,若不然还是不去了。”
“为何不去?”谢姝宁怔了下,“过会等人少些,我们再去。”
图兰笑了笑,答应了,心里却明白他们并不能在外头肆意逗留上许久,到了时候便要回北城去的。
再加上还有个谢翊在等着一起家去,还得留出时间与他们会合。
她虽笑着,眼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
图兰不擅掩藏自己的情绪,登时便叫谢姝宁给看了个清楚。
谢姝宁微叹一声。刚准备哄上几句,便听到不知何时站到了燕淮身后的吉祥漫不经心地道:“熙熙攘攘的,没得挤坏了你家小姐,不识得路。我带你去罢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另外三人皆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
吉祥别开脸,假咳了两声,微恼着说道:“走不走?”
谢姝宁一时半会未能从这突来的话里回过神来,讷讷道:“贴身护卫离了主子当真可行?”
话说完,她迷迷糊糊地醒悟过来,图兰可不也是她的贴身婢女,兼了护卫之职。既如此,图兰论理也是不能离她的。
果真,忠于职守的图兰姑娘眉头一皱。“我家小姐不能一个人留在这!”
“……图兰姑娘,在下难道不是人?”原本望着河面的燕淮转过头来,慢吞吞地说道。
图兰愣住,半响才惊觉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慌慌张张地道歉。
吉祥在后头听得不耐烦。踹了一脚河岸边的歪脖子小树,稀疏的树叶并着残留的白雪扑簌簌落下来。
“去看灯吧,我在这等着你回来接我。”谢姝宁牵住了图兰的手,看着眼前的异域姑娘笑吟吟道,“不会花上太久的。”
图兰踌躇着,忽然冲燕淮作揖,手中还拎着兔子花灯。摇摇晃晃的几乎甩到了河里,“那就劳烦您暂时看顾我家小姐,不要让她玩雪,不要让她一个人胡乱走动,不要……”
“好了好了,快去吧!”谢姝宁听着她将之前卓妈妈叮咛她的话一句句说出来。无力扶额,慌忙赶人。
图兰便跟着吉祥,一步三回头地渐渐走远了。
燕淮武功很好,他们都清楚,图兰并不担心谢姝宁遇到危险无人照顾。她只是总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似乎有哪里不大对。
可她在塞外长大,见惯了男女说话独处,一时间根本未想到不该让燕淮跟谢姝宁两个人留着。
谢姝宁自然不会不清楚,但今夜却无妨。
何况四下无人,即便有人瞧见了,也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谁又能胡乱攀扯什么。
再者,花灯再美,少年再俊,她也生不出旖旎心思来……
吉祥跟图兰走后,河岸边就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气氛有些尴尬。
两个被各自的护卫跟婢女因为要去看灯而撇下的主子,相对无言,竟是无话可说。
谢姝宁暗自庆幸着,之前回回遇见燕淮,总无好事,倒霉乃是家常便饭,今日不论如何,总不至于倒霉了,实乃万幸。
“鹿大夫跟孩子,可还好?”静默了片刻后,燕淮询问起来。
想起豆豆,谢姝宁笑了起来,颔首道:“托国公爷的福。”
这可不是什么客套话,若非燕淮,凭她自己,根本无法救出鹿孔父子。也因了这事,谢姝宁此刻方才敢跟燕淮呆在同一个地方,而不是立即落荒而逃。
前世她所知道的那个冷厉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