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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月,阡妩除了晚上睡觉的四个时辰不到,其他时间都在御书房,一堆堆的奏章送进御书房,然后精简了大半之后从出来,阡妩在御书房门前设了一个青铜鼎,用以焚烧奏折,凡是被认为废话的奏章就直接丢进去烧了,开始那一日吓得文武官员齐聚御书房,不过最后阡妩将一堆批阅过的奏章送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一本一本的看,看完由齐老尚书带头各自默默的走了。
齐老尚书封为提督,掌管皇城兵马和刑法大权,白太师为丞相,掌管政权,与此同时那批新鲜的血液也终于注入夏国的朝堂,扶宴此次立下大功,又得澈儿赏识,阡妩破格提升为吏部侍郎,从二品。
伴随着一道道命令从御书房出去,一本本披红奏折,夏氏的朝堂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众人又一次见识了阡妩这个皇后娘娘的魄力和手段。
德安恭敬的看着那坐在龙案后的女子,躬身道:“娘娘!扶大人带着各位学士前来拜见!”
阡妩拿了朱砂笔在奏章上批阅,直到写完放下笔才道:“宣!”
德安点点头,这才快步出去宣扶宴等人进来!
扶宴换了官服,一身褐红色团云图案的官服,心口绣着铜狮图像,头戴纱冠,一支木簪,虽然已是二品大员,可是他身上却依旧有种从容不迫,不悲不喜的气态,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跟在他身后的足足有十人,年纪大的三十来岁,年纪小的十八左右,每个人都身着同样的天蓝色素服,头簪桃木簪,目光看着前方六尺,不敢逾越。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阡妩将奏章放到一边,这才扫过十人,虽然不曾见过,不过却也认识一些,这十人中有五人是澈儿看上的,没到两日被他裁剪为三人,如今剩下也就一人而已,目光落在那个最小的人身上,这就是澈儿挑选出来的人,他的头比别人的低,都快贴到地上了,贴着地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比任何人都紧张。
“平身!”
“谢皇后娘娘!”
扶宴上前一步:“启禀皇后娘娘,通过最终考核的十位学子都在此,请皇后娘娘过目!”说完呈上一封奏折,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介绍这十个人的资料。
德安呈上递到阡妩面前,阡妩没有看,而是将奏章压在了桌子上,声音不重,却透着不可违抗的威严:“把头抬起来,看着本宫!”
十个人缓缓抬头,参差不齐,不过还是在很快之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当他们看到龙案后座的女子,虽然知道当今皇后年纪不大,绝色倾城,但是当真看到了,还是震惊无比,有惊艳、有震撼,有不敢亵渎。
纵然眼前的女子或许是他们今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惊艳得震惊灵魂,可是却没人敢升起一丝一毫的杂念,一眼之后快速跪下低头,生怕亵渎了她。
“求娘娘降罪!”
阡妩微微挑眉:“本宫让你们看的,何罪之有?”
阡妩扫了眼扶宴,突然问道:“前些日子扶宴教导你们有功,本宫将他从五品破格提升为从二品,官升五级,你们觉得本宫做错了没?”
“……”十人相护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应声。
德安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扶宴,再看看十个不敢开口的学子,表情冷漠!
“皇后娘娘英明!”终于一个长相清瘦二十来岁的男人拱手,讨好道:“扶大人文采过人,做事稳重,皇后娘娘惜才重用,实乃英明之举!”
阡妩淡淡的看他一眼,没有表情,抬手指向那个年纪最大的:“你说!”
那人面部阳光,皮肤黝黑,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武夫拉来充数的,他的身材比较魁梧,这身蓝色的素衣穿在他身上也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被点到他显然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抬手:“皇后娘娘破格重用扶大人,自然是因为扶大人有担重任的本事和才学,草民敬佩扶大人,但是调用官员必定是细细斟酌之后的决定,草民不敢妄言!”
阡妩眉头动了一下,很稳重保守的回答,虽然不是她想要的回答,不过还算可以!转头看向那个年纪最小的少年,他长相平平,腼腆又拘谨,她倒是想知道澈儿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
“你说说!”
“啊……”他先是惊慌,然后发现自己失态,这才慌忙整理衣袖拱手:“草民……草民启禀娘娘,破格提携官员古往今来不胜枚举,不过破格五级的,草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不过乱世当用重典,如今朝廷官员稀缺,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扶宴大人有真才实学,自然该坐在能发挥他才学的位置上,好为国出力!”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甚至还咬错了字,紧张得一副要哭出来的架势,看得阡妩笑了,有趣!
“好一个乱世当用重典!”阡妩抬手:“退下吧!”
“微臣告退!”
“草民告退!”
等到众人哗啦哗啦的退去,德安才道:“娘娘!可有看中的人选?”
阡妩翻开扶宴递上来的奏章,随意的看完之后放下:“暂时还没有,不过如今需要人才,要求也不能太高,吩咐下去,徐广暂任刑部侍郎,刘树暂代礼部长史,至于柳襄……暂时留在御书房研磨!”
“奴才这就去!”德安应道不过却没有立刻离开,迟疑了一下才疑问道:“娘娘!这徐广一看就是溜须拍马之辈,娘娘居然让他任从二品,与扶大人同级,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阡妩失笑:“你以为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有那么好吃?暂任,就是没有官贴,暂代;若是他能将那个暂字去掉,那就说明他有本事,若是他去不掉,那么夏国的青史上连他的影子都没有!”
“齐老调任提督,但是刑部还是他的天下,刑部的人对老尚书和夏寂宸的忠心固若金汤,就算夏寂宸帮着我,却不代表他们也会对我完全效忠,更不会买皇上的账,我想要澈儿掌权,这锅金汤就必须打破,至于谁能做到,就看他的本事了!”
德安垂头:“奴才佩服!”他居然质疑娘娘的决定,真是该死!
“娘娘!奴才还有一事,自从司徒大人战死之后,这审法司一直空缺,不少人都看着这个位置,娘娘可有对策?”
阡妩拿起朱砂笔:“这个不必理会,过不了多久自动就解决了,先耗着吧,正好让本宫也看看这些大臣们的野心!”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德安退了出去,阡妩下笔的手一顿,这一个月有过了,司徒风也该回来了吧!
——
不管阡妩怎么调度朝堂官员,哪怕朱红笔批阅了所有人的奏折,可是却依旧没有出现在早朝之上,不登金銮,不干涉小皇帝的抉择,给小皇帝全部的权力,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怪异的帝后组合,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皇上是幸运的,而这样的皇后也值得人尊敬。
也有个别迂腐酸儒入朝之后大胆上奏折,要求皇后娘娘还政于皇上,还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结果他这奏折呈上的时候,接他奏折的大臣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直接当着他的面把奏折烧了,第二天那个官员就直接被流放了。
笑话,且不说皇后的作为没有错,就算是她有错也轮不到一个芝麻官来弹劾,齐老和满朝官员对皇后娘娘都恭恭敬敬的,你却跳出来蹦跶,存心找死呢!
离凤栖辰帝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出发之日都快到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明确的消息,礼部的人都不敢多做准备,生怕触怒了皇后娘娘。可是这一国皇帝登基,又是国函相邀,几个国家的皇上都去了,若是他们的皇上不去,岂不是显得失礼?
辰帝是皇上的三皇兄,就算已经与夏国断绝关系,可是血脉里还是兄弟,若是真不去,不止失礼,还会落天下人口舌。而且若是因此得罪了辰帝,影响两国邦交,届时两国开战,后果不堪设想啊。
离该出发的日子只有一天,可是国函书至今没有发出去,这下子就连齐老等人也按捺不住,就在众人商议着早朝之后去找皇后问个明白的时候,小皇帝带着两个人出现在金銮殿之上。
看着那走来的两人,所有人都觉得脑袋转不过来,他们是眼花了?还是看见鬼魂了?
死在牢里的熏王夏君哲,前不久在死在夏寂宸手中的司徒风,两人居然跟着小皇帝一起出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太师失态的问道。
小皇帝坐到龙椅上:“朕知道各位大人似乎不敢相信,不过面前这两人是活人,他叫夏君哲,不再是熏王,只是夏君哲,因为他忏悔,皇后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从此他不再是皇室之人,从今日起任兵部尚书!”
众人有些迷茫,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夏君哲一拱手:“各位大人!下官夏君哲,从今日起出任兵部尚书,各位大人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就请埋在肚子里,希望以后和各位共事愉快!”
众人:“……”
司徒风也是作揖道:“下官前些日子重伤昏迷,幸得农户相救才保住一条命,如今终于痊愈归来,下官不在朝的日子让各位大人担心了,在此谢过!”
呵呵!一定是今天早上他们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呢!
夏君哲和司徒风站到他们各自的位置,小皇帝这才宣布:“辰帝登基在即,我夏国理应恭贺,礼部全力置办出行事宜,三天之后出发,不得有误!”
礼部尚书想哭,三天?拿刀子架着他脖子他也搞不定啊!
“启禀皇上……。如今礼部人手短缺,可否请一位大人协助?”
小皇帝也没为难:“司徒爱卿全力协助,无比确保安全,不容有失!”
司徒风拱手:“微臣遵命!”
然后,在经历一轮过山车之后,事情终于定了下来,可是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用如丧考批来形容也不为过,实在是怕了皇后娘娘这变幻莫测的手段了,尤其是刑部的人,当初夏君哲就是被他们刑部的人拿下关在刑部,而且还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你说死了就死了吧,可是他有活过来了!
好吧,那叫做重生,他不是熏王,他叫夏君哲,可是为毛他要出任刑部尚书啊?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还有司徒风,得知司徒风死,不知道多少人望着审法司的位置,那可是可以先于法律办事那人的位置,正二品,可是却又比正一品还高的权力,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就在众人千方百计想要把那个位置得到手的时候,司徒风却回来了,一切都成了泡影,说不定还会因为这段时间活动太频繁被皇后娘娘盯上,偷鸡不成蚀把米,能不沉重么?
终于决定出行,整个皇宫都忙了起来,静容几乎是日夜不停的挑选随从的宫女和太监,然后准备路上的衣物用品,还有准备吃食,整个人忙得团团转,搞得后宫也跟着乱作了一团。
而礼部也因为准备出行的用品和车辇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人几乎都是用跑的。
别人忙了,阡妩反而清闲了,该批的奏折批完,该做的安排也做好,她终于可以坐下来喝杯茶了。
德安看了眼闭眼假寐的阡妩,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娘娘!萧太医求见!”
阡妩的睫毛微微一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转头就看见在不远处等候的萧沉雪,他依旧一身蓝白相间竖纹的衣服,隔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