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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过神来,马上想到她说的自己被人觊觎、沦为“面首”的情形,顿时羞恼起来,居然红了脸,扬起抓筷子的手,就要揪她的耳朵,“要你瞎说八道!”
杜鹃吓一跳,急忙闪身避开。
倒不是怕他揪住了,只是他手上还抓着筷子,要是碰在脸上,可不蹭一脸油,因此跳开笑道:“我只叫你小心些!”
又觉得好笑,林春还从来没对她动过手呢。
林春瞪了她一眼,悻悻地问“真要那样,你管不管我?”
杜鹃立即道:“就算赴汤蹈火,我也要把你捞出来!”
林春见她摆出一副仗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低头大口扒饭。
杜鹃想起之前那些女娃对他的倾慕,觉得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叮嘱道:“这个世上。什么债都能欠,就是情债不能欠。‘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记住了:若有女子喜欢你,而你对她又无情意。最好别轻易接受她的恩情,以免日后深陷麻烦之中。”
林春本想武断地说“我怎么会”,不知为何又忍住了,而是含笑看着她,乖乖点头道:“我记住了。”
以前她总是很严正地教导他,最近几年不再端着一张小脸说话了,难得今天又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他便纵容她一下又如何!
想毕,他小声问道:“我今天说话没什么不妥吧?”
杜鹃摇头苦笑。故作无奈地叹气道:“那倒没有。不过。生得优秀不是你的错。生得优秀还跑出来诱惑人就是你不对了。”
林春听后一个没忍住,“噗”一声,喷出一嘴饭。
杜鹃正站在他对面。被喷了满头满脸,目瞪口呆。
林春喷完。看着如被施了定身法般的杜鹃,也傻眼了。
院里吃饭的人听见声音,转头一看,不禁哗然大笑。
桂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这是怎么了?”
林春醒悟过来,讪讪地笑道:“不小心喷了。”
急忙扯下脖子上的手巾就要帮杜鹃擦。
杜鹃“噗”一声吹掉粘在唇上的饭粒,怒道:“擦有什么用?这不洗能见人?”
说话间,眼皮上一粒饭因为震动而掉了下来。
林春忙缩手,想笑又不敢笑,催道:“那你快去洗。”
杜鹃气呼呼地转身,眼角余光瞥见那手巾一角有个图案,也没大看清,也顾不上问,一径跑去厨房洗脸。
林春也跟进厨房。
槐花早就在注视着二人,见他们亲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不过比先前好多了。她要积蓄足够的耐心,慢慢来,不能急。
忙碌中,她忽然看见一个少年看着杜鹃痴痴发愣。这是九儿的堂弟,叫八斤,是林大猛五弟的儿子。
本来她还没在意,因为杜鹃生的那样,又整日脸上都挂着明朗大方的笑容,没有人不喜欢的,少年们更是见了就磨不开眼。就是她自己,也常被村里少年关注的。可是,她发现八斤看杜鹃有些不同:那眼神渗人。
她先是诧异,接着就留心了。
仔细一观察,心儿就狂跳起来,好像发现什么隐秘一样。
这个八斤,当着人的时候,虽然也常笑嘻嘻地看着杜鹃,还不算失态;一背着人,就很可怕了。槐花虽然懵懂,也略知人事,觉得他有些疯魔了,对杜鹃垂涎渴望强烈的很,神态很不堪。
这事她谁也没告诉,只是更留心八斤了。
又忙碌了一天,至次日晌午,林家房屋已经能上梁封顶了。不过,为了掐好吉时,将上梁安排在明天早上,酒宴也开在明天中午。
傍晚的时候,任三禾和秋生等人打猎回来了,收获丰厚。
媳妇们立即连夜忙碌起来,剥皮、清洗、斩剁,并熬炖大骨等,直忙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刚亮,林家老老少少近两百多口人都来了。一百多岁的林太爷亲自给大梁系上红绸,由重孙辈的孙子抬着,架上房梁,然后钉椽子和檩子……
至此,林春家的上房算是落成了。
林太爷看着一溜八间上房,浑然大气,若等后院的房屋再盖起来,这宅子就是两层进深的大宅院了。
想不到最弱的二房也有今天,看那势头还有超过大房的可能,不禁老怀大慰,暗想二小子在地下看见儿孙这么有出息,也该笑了吧?
第194章 变起
晌午的酒宴开在已经盖了瓦的新屋里,热闹非常。
大厨依然由村里的红姑和高大娘执掌,就在林家厨房烧煮。杜鹃等小女娃们还在黄家,只做些烧水泡茶、煮饭等轻松的活计。
第一轮酒席由帮忙盖屋的人先坐,算是答谢他们。
林春九儿等人也上桌去陪村里的少年,闹哄哄地灌了许多酒,退席后兴致更加高昂,都来黄家找小女娃们讨茶喝、说闲话,其实是看小姑娘。
因林家亲戚多,好些客人等坐席的时候,先歇在黄家。
第二轮酒席开始,喊走了不少人,依然还剩不少。
作为林家未来的儿媳妇,黄雀儿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招呼她们,杜鹃也帮着招待。
且说槐花,在少年们过来后,就发现八斤很不对劲:双眼赤红,目光肆无忌惮地追随杜鹃,其中的痴迷更加痴狂。
然因为人多,他终究还是隐忍的。
槐花隐隐觉得一线亮光,因此一直留心他。
见他离座去后院时,她也假装去猪圈倒剩水,跟着去了。却发现他隐藏在后院草垛旁靠着,不知干什么。悄悄靠近一看,惊得浑身瘫软,若不是扶着墙,就要跌倒。
草垛后的八斤,直直地靠着,痛苦地闷哼。他的下身,衣裤被高高顶起,簌簌抖动。本来槐花还懵懂,等看见他把右手伸进衣内时,忽然明白了什么,羞得面红耳赤。
她心儿狂跳。闭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到了前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中的盆洗净了。还跟二丫说笑了几句,然心里却转了无数道弯,只不知该怎么办。
这踌躇的情形在看见林春走向后院的时候,有所改变。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
可是,杜鹃……
想到这,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是害怕!
做贼心虚便是如此,这还没开始呢,只不过想了一下,她便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瞧她,不自觉地便想象出事后,会不会留下漏洞和把柄,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还有。她做了这样的事——不。还没做呢。她就已经觉得比不上杜鹃了,无形中自惭形秽,好像鄙陋了许多。
可是。她看着站在柴房附近的林春,一瞬间心意坚定了。
她告诉自己。杜鹃本事大的很,一定不会有事的。
想毕,她走进屋,找到杜鹃,笑着对她道:“我看见春生在后面吐呢。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你去瞧瞧吧。”
杜鹃诧异:“吐了?林春?”
槐花点点头,也没多说,就去隔壁找桂香了。
谁都知道杜鹃跟林春最熟,她看见林春吐了,告诉杜鹃一声,也是常情;要是她自己上赶着去照顾,那才惹人闲话呢。
至于杜鹃会不会去,她有十成把握。
只要杜鹃去了,这事就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靠运气。
因为林春没醉,自然也没吐,他也不知在柴房边干什么,想必很快就会走开。可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开。
若他不走开,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若他走开了,杜鹃去了没找到他,就会继续往后找。因为槐花说林春“在后面”,却没说在什么地方。后院那块,柴房在前,草垛在后。
只要杜鹃找到草垛那,以八斤酒后的痴狂,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一半靠人算一半靠天算的主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真亏了槐花的聪明和急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更何况“一半人算一半天算”了。
杜鹃对林春相当了解,一身武功的他身体那是杠杠的,再看槐花随口说的样子,想必就算喝醉了,也并不严重。还有一点就是:她虽然跟林春亲如兄妹,却不是槐花那种牵肠挂肚的相思,当然不会听是风就是雨,巴巴地跑去照应。
她因为手头还有事,便倒了杯水,叫过任远明吩咐道:“送去给你师兄漱口。问他难受不难受。要是难受,就进来歇会。”
小远明接过水杯,赶紧就去找师兄了。
槐花刚才跟杜鹃说话时他也在,知道师兄在“后面”。
然半路被小莲截住,惊道:“别把杯子打了。你要去哪?”
小远明道:“给师兄送水。他喝醉了。”
小莲又问了几句,把情况问明了,遂接过水杯道:“我去。你走路还走不稳呢,别把茶杯打了。”
小远明听了有些不高兴,觉得被看轻了。然有人跑腿,他乐得轻松,便随她去了,转身跟杜鹃回话。
小莲端着水往后走去,一边欢喜羞涩地笑着。
原来,她刚才进门的时候也听见了槐花的话,就想抢这个差使,好亲近三表哥。若是三表哥醉得厉害,她就扶他回来。她是他表妹,照顾表哥不是应该的?
小女娃起了这个念头,都是因为听了堂姐小芳的话。
小芳这几天攒了一肚子的气,对杜鹃看不上,对黄雀儿也看不上,对黄鹂更看不上,死活不明白林家兄弟为何喜欢黄家闺女。
她还不知自己被林大头淘汰了,自以为林家大儿媳的位置是坐稳了,遂操心起未来的妯娌来。想着黄雀儿嫁给夏生已经无可转圜,若是杜鹃再嫁给林春,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姐妹两个。因此,她一心想要搅了林春和杜鹃的亲事,促成小莲嫁给林春,这样双方还是二对一,可自己这边占了二。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打听出来了,说林春和杜鹃之所以还没定亲,是因为杜鹃放过话。她的亲事鱼娘娘有安排,就是不知道怎样安排的。
她就跌脚叹息,说姑姑姑父糊涂,这事明摆着没指望了。还不给春生表弟和小莲定亲,还在这干等,这不傻吗!
她就把这事告诉了小莲,又仔细分析各种情况。要她主动些。还说槐花她们到底差了一层,比不上他们姑表兄妹亲近。要她攒把劲儿,这门亲就成了。
天真的小莲也不知如何攒劲儿。
她在林家住了好些日子,很少看见林春说笑,总在埋头做事。然那天他在女娃们面前展现了少见的魅力,她心里便有些放不下了。再一听小芳的话,信以为真,越发心活。
今天得了这个机会,她哪有不往上凑的道理!
所以。她就端着那杯水往后找去。
至此。人算的一半出了差错。拐入歧途,可天算的一半却按槐花想的进行——林春真的已经走了。若是他回到前院,小莲还能看见。这事还能避免;偏偏他不知去哪了,小莲就端着杯子继续往后找去了。
一直找到草垛旁。还没看见人,却听“哼啊”的声音。
小莲心里欢喜,以为是林春,忙叫道:“三表哥,你好些了没?我给你送水来了……啊——”
一言未了,手中水杯掉在泥地上,她也被八斤死死抓住胳膊,拖到面前,一把搂在怀里,满头满脸乱啃,嘴里还不住咕哝。
小莲惊得魂飞魄散,尖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