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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缓缓地吐着心中的闷气。司远自己都被自己方才那副失控的模样所吓到。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没什么,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她已经吃下去了,反正他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闷声开口道 你还说了一句‘是我家公子的血’。”
这话一说完,蒋震更是茫然的不知所措,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说有血腥味,还想吐出来,属下便说是公子的血了呀。公子是为了夫人好,为什么不能说?您的血可是比那黄晶糖什么的还要珍贵的多呀”
他的一脸无辜,让司远恨得牙痒痒,却根本无从发泄。
他真的以为这是黄晶糖,还巴巴地跑来给那妇人。可知,那是由他的血和吃下媚香的蛊虫制出来的呀蒋震曾经在西祺见过黄晶糖,知道它不是这个微红的颜色,所以他才告诉他是自己滴入了几滴血,想让那妇人的病症快点好……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妇人如此聪慧,若是若是因为这一句话联想到其他的事,那一切岂不是穿帮了?
这般想着,司远不禁有些焦虑。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越过蒋震来到云中秀的榻前,将她平稳地放好,又仔细地诊了一下她的脉搏,这才微微地放下几分心。
蛊已经化开了,化在她的体内了,就算她真的心生怀疑也已经晚了。这一次他加重了分量,就算不沦为一具行尸走肉,也会对他一百个忠心。
只要她醒来……
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司远努力忽略心中那一种似是拧了劲儿一般的感觉,从床榻边站起身。
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淡如止水的模样,他对蒋震歉然地微笑道:“是我不好,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不用在意。这里有暗夜就足够了,我们走吧。”
那个诡异的笑容,蒋震没有错过。暗暗吃惊的同时,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那妇人身边,皱着眉,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说道:“她……真的没事吗?那黄晶糖虽然对头痛有极大的疗效,可是……”
话说到这里,他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已经看到白衣少年的脸色又冷了下去。
出于对自家主子的绝对信任绝对忠诚,蒋震告诉自己不要在怀疑了,那就是黄晶糖啊,除了颜色有些微恙,其他地方不都是黄晶糖的样子吗?可他忍不住去想,前两日带回来迷心香去了哪里……
公子这个人,就算再信任你,也绝对不会将一件事完全交给你处理。他会分派到无数的人手里,而且这些人彼此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他……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要登基了
如果她说自己是饿醒的,会不会被人笑死?
但事实的确是这样,眼皮虽然那么沉,身体虽然那么想睡,可是她的意识却已经渐渐苏醒。无奈的是睁不开眼睛,无论如何她就是睁不开,四肢也无法动弹分毫。她大声嘶吼,她觉得自己几乎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嘶吼,却没有一个人听得见。每天给她来擦拭身子的宫女听不见,偶尔会来看她一眼蒋震也听不见……
渐渐地,她意识到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其实早已经苏醒了,却只能四肢瘫软地躺在榻上,只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时刻警觉着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一日又一日,她一度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幽灵,一个被困在这副身子里的幽灵。醒是醒着了,却怎么也无法让身子醒来,她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却能看清这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听得清任何一处细微的声音。
她知道,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来过。
这间房门,他一步也没有踏足过。
是太忙了吗?所以忙到将她这个人完全忽略?
从最初日日夜夜盼着他来看她一眼,到此时,云中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像个幽魂一般,寄居在这副身子上,想叫醒她,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这样躺在榻上,度日如年……
不知是尚华宫的宫女们都太老实了,还是皇宫中所有的人都这样。在她昏迷的日子里,她们照顾她,就算没有人在旁边看管着,她们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外面发生的事,绝口不提,都似是被人拔去了舌头一般。
只有蒋震隔三差五的来看她一次,和她说一说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虽然听的稀里糊涂,但是有一点,她却明白的很,司远就快成功了。
二皇子以为胜券在握,一改往日的低调作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嚣张跋扈的人。他的一万大军驻扎在祺乐城外,随时等着时机成熟,一举攻进皇宫……
素闻二皇子聪慧过人,单以这些年,他在百姓眼中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形象来看,就足以让人肯定,他是一个城府极其深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何却在成功将近的时候犯了糊涂?
这人啊,许是真的到了濒临爆发的底线。
他手中虽然掌握着南祺的数十万大军,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原本都是三皇子连沐星的人,他是个有勇无谋的悍将,空有一身本事,却被自己这个至亲的兄弟所利用。当他被老皇帝削了一切的时候,这个二皇子为了明哲保身,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算他心里没恨,那么跟了他那么多年的亲兵们,又怎么能无怨无悔地跟着二皇子?
司远这步棋走的着实好,一开始他想不明白,可是听了蒋震这几天絮絮叨叨说的话,她渐渐开始明白他为何要将那几十万大军亲手送到二皇子手里……
恐怕连沐宇在得到实权后,也没有开心多久吧。否则也不会还没等登基,就已经摆上君威了。
又或许是还有别的难言之隐,总之他没有将气沉到最后一刻,就明摆着,他已经输了……
附在这副身子上,云中秀整日胡思乱想着,最开始是回忆前世里的点点滴滴,回忆接下来几年后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等她全都回忆个遍,自己还没有醒来,便只能这样盼着蒋震来,能带一些外面的消息。
这日,云中秀百无聊赖地再一次试着重新起身的时候,几日未有声响的房门终于被人缓缓推开了。这也是云中秀最期盼的时刻,只要有人来陪她,哪怕是宫女,哪怕她们一句话也不说,她都觉得十分满足了。
至少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是有呼吸的,至少没有人放弃她,她终有一日还可以醒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概有三天了吧,第一次连一个宫女都没有来过。所以她害怕了,所以原本已经放弃呼唤自己醒来的她,又开始努力了。
她还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这脚步声很轻很轻,而且是一个人。一时间,云中秀躺在榻上支着耳朵聆听身边的一切。
一个人的话应该不是宫女,也不会是蒋震,因为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绝不可能像这般悄无声息的。
正当云中秀努力想要看清那由远及近的人时,他却忽然开了口,“我的秀秀还是不愿醒来吗?”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坐在了榻前,冰冷的手握上了她的。
云中秀瞬间傻了眼,她知道自己虽然像个死人一般躺在榻上,可是那一直以来平稳的心跳,却在此时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她不止感受到了他冰凉的体温,她还可以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不用在乎任何人,不用理会任何流言蜚语地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似是能融化冰雪的温暖笑意,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像孩子似的娇憨可爱,又似是蛊惑人心的毒药,就算知道这层糖衣下可能是致命的,却仍旧忍不住沉醉其中。
她又看着他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低声叹息道:“秀秀听得到吗?若是听得见,请你醒来好不好?再过两日,便是我的登基大典,谁不在我都不要紧,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我想让你见证我的成功,我想让你亲眼看见。你能醒来吗?不要让我一个人那样孤独好不好?”
什么登基大典
这……这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已经五月中旬了吗?他似乎是老皇帝驾崩整一个月后登基的。
是了,没错了,她昏迷了这么多日,少说也有十天了吧?她是被饿醒的,虽然现在已经习惯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了,可是在她没有恢复意识之前,也指不定昏迷多少天了。
奇怪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睡不醒,只记得和巧儿一同准备午睡,然后就莫名其妙地醒不过来了。
脑海中似乎遗漏了什么,每当她想好好思索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她和那副身子格格不入,似乎是……似乎是她已经不属于自己,她无法操控她,她也无法操控她,一个幽魂和一具躯体,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向谁妥协。
但是此时,云中秀真的好想融入这副身子里,她想见证他的成功,她想亲自看着他走向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心里干着急着,云中秀开始对着那副身子默默妥协了起来,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去吧,只要让我回去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愿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但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引导她,一步步靠近那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她看到自己身着一袭白衣,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前面一个小小的洞口,透着那么一丝丝光明,似乎只要靠近那个洞口,她便可以找寻到光芒。
越走越近了,越走越亮了,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她的眼前,紧接着,她的身子开始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四肢百骸都被洗涤过一番,有一种身不由己的痛苦,有一种她无法抗拒的痛苦……
怎么办?好痛,好痛,头也好痛。
她听见少年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可是究竟说了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渐渐地,身子痛的麻木了,尤其是那颗心,似乎已经不再归她所有。而这些日子以来那些忆不起来记忆,也渐渐开始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自己为何昏迷了,她没有直接陪着巧儿午睡。刚要躺下,蒋震出现了,他给她吃了一种叫做黄晶糖的东西,医书上记载,那黄晶糖治疗头痛有着奇效。是司远不愿意让她吃药,特地寻来的。
所以她吃了,可是吃下去却有一种血腥的味道,那种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蓦地,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她唤醒,一直在沉睡的云中秀,突然睁开双眼。
死死地死死地睁着,没有任何焦距,空洞的似乎没有魂魄一般,只是瞪着,一眼不眨……
原本还在深情对她呼唤着的白衣少年,也似乎骇着了一般。在云中秀睁开眼睛的瞬间,他接下来的话便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
傻傻地看了一会儿,他倾身上前,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秀秀?你……醒了吗?”
没有反应,躺在榻上的女子依旧是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似是没有灵魂一般。
没来由地,司远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心跳快了几分。这种感觉比几万大军在他面前叫嚣的感觉还要可怕。
喉结上下滚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