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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地,司远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心跳快了几分。这种感觉比几万大军在他面前叫嚣的感觉还要可怕。
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又向前挪动一下,越发深情地呼唤着,“秀秀,我是司远啊,是司远,司远……”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冰凉的吻
司远……司远……
呆滞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丝光亮,她缓缓转动着黑漆漆的眸子,哑着嗓子低喃着,“司远……司远?”好奇怪啊,这两个字会让她感到莫名的心痛?
对于她茫然的表情,白衣少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张开怀抱,温柔笑道:“乖,是我,到这儿来。”
唔,他笑的很好看,原本是没那么出彩的五官,却因他这一笑显得分外生动,甚至……有些魅惑人心。这瞬间,满世界的花儿似乎都绽放开了,那躲在云彩背后的阳光也探出头来,照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他清润的音调,似是一个魔咒般,蛊惑着她,引诱着她,慢慢地慢慢地起身……
下一秒便投怀送抱了,没有任何征兆地。
发觉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云中秀的身子有片刻僵硬。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她便安稳自在地在他冰冷的怀抱里,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极乖巧地依附着。
可是,在白衣少年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凝重,凝重到仿若闯了什么滔天大祸一般。
“秀秀?睡得还好吗?头还痛吗?”他急切的语气里,透着难掩的关切之情。
从凝重到困惑,云中秀似乎在极力挣扎着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却是温柔似水的,听不出一丝异样,“不痛了呢,那黄晶糖果然还是有用的……对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怎么身子这般的乏……”
她软糯般的声音还在轻轻低诉着什么,可是‘黄晶糖’三个字一出,司远的笑容却僵在唇角。顿了顿,他这才笑着开口道:“一点也不久,就算真的很久我也会一直等着你啊。除了身子乏,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不舒服吗?”缓缓从他怀里探出头,云中秀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皱着眉头闷闷地开口道:“也没有什么真的不舒服,就是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一般,可要真的去想,却总也想不起来。”她敲着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司远笑的更加温柔。拾起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冰凉的掌心里,他柔声安抚道:“一定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否则我聪慧的秀秀怎么可能会忘掉呢?好了,不要想了,否则又会头痛呢。饿不饿?我让人备了膳,咱们一起用吧?”
他太温柔了,温柔的有些不真实,可就是这种不真实才让人越发想要拥有。就好似那天上的皎白明月,喜欢的人那么多,但是所有人都只能望而却步,因为想要拥有它这个梦想实在太不真实。可若是突然有一天,它宣布,它属于你了,那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又会让多少人艳羡不已呢?
就算不真实又怎样?能守护它一天也好啊。
似乎有些释怀了,云中秀轻揉着干扁的小肚子,笑的像个孩子一般,“嗯,真的好饿哦那我们就快开饭吧。”
杏仁大眼弯成了月牙状,星星点点的黑眸里透着满满的爱意,情不自禁地,司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慌张地撇开视线,他起身,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靡哑,“我先离开一会儿,让人先侍候你梳洗吧。”说着,他快步走了出去,似是逃难一般。
他的步履实在是太匆忙了,所以没有看到身后那妇人唇角一闪而过的冷冷笑容……
待云中秀从头到脚梳妆完毕后,已经用去半个时辰了。
在榻上沉睡了足有半个月之久,她的身子乏的厉害,就连起榻都是由两个宫女搀扶着才能站起身。不过比起初醒那一刻她眼里的迷茫彷徨,此时看起来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只是有一种挣扎,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挣扎,也正是这种挣扎,让她看上去疲惫不堪。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晚宴设在司远的寝宫里,云中秀刚推开门准备步行去他那里,没想到有两个小太监却推了一辆木头做的小车,停在她的房门外。
“这是殿下怕夫人步行不方便,老早之前便命奴才们赶制出来的,您快试试舒不舒坦。”小太监弯着腰,微微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这宫里的人啊,是最最欺善怕恶、拣软柿子捏的了。原本这些奴才对她全部都是爱搭不稀理儿的,因为在旁人看来,司远本来就是最没有希望继承皇位的那个。所以连带着她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
可是如今他们那副讨好的样子,似乎将要登上龙位的人是她一般,就差没五体投地拜在她的面前了……
随意瞥了两个人一眼,云中秀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坐上那个小木车,由他们推着走了。
很舒服,的确是很舒服,比起平常坐的马车来说,不知舒服了多少倍。她只是无法相信,就连这一点点关怀都是作假的……
一路行来,云中秀始终是一言不发,她垂着眼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令人觉得惊奇的是,一下了木轮车,她似乎是换了个人一般,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在几个宫女、太监的左拥右护下,云中秀缓步来到了尚华寝宫。不出所料,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在寝宫门前等待,见到她的身影出现,他连忙上前接过宫女的手,迈着轻缓的步子,极富耐性地陪她慢性到了寝宫内。
待坐定后,他将四下里的宫女太监全部清了出去,一个侍候的也未留下。
他真是心细的可以,自己只提过一次不食肉类,这满桌上便连半点荤腥都没有。而且几乎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菜,变着花样的做,满目琳琅,看着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像个最最多情的情郎一般,他时不时地帮她夹菜,他不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她嘴角粘上一粒米粒的时候,他温柔地拭掉。她问他为何不吃,他说,“看着我的秀秀吃,比我自己吃还要香的很呢。”
瞧啊,多深情,深情的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口中的饭菜明明那么香,可是却哽在她的喉咙力难以下咽。
“怎么了呢?莫哭莫哭,秀秀若是流泪的话,我会心痛的。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饭菜不可口?”他紧张兮兮地皱起眉,关怀备至。
云中秀轻轻地摇着头,眼眶里含着泪水,轻咬着下唇,喃喃说道:“我怕……幸福来的太快,我好怕下一秒就会消失……”说着,她用一双泪眼,欲说还休地看着他。
就是这样,就是如此细细观察着,她还是错过了他在垂眸那一瞬间,眼里闪过的惶恐。她只看到他的疼惜,只看到他慢慢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孔,以及眉心间那个冰凉的吻……
他靡哑着嗓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傻瓜,这不怪你,都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太突然,唐突了你。”如此说着,他又握上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不要怕,好吗?你看啊,我就在你身边,不管是现在也好,未来也好,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你想要什么都要告诉我,我愿为你倾尽所有……”
四目交接时,云中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死咬着下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哭泣声,口中却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哪有将未来?你是皇帝,你的后宫将会有三千佳丽,我算什么?我有夫君,我早已是不洁之身了,我还是个令人讨厌的……”
接下来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因为被那冰凉的吻所吞没,她只能瞪大双眼,傻傻地僵在原地。
呼吸被夺去,炙热的鼻息扑面而来,他的嘴唇冰凉且又柔软,还带着一丝丝薄荷的清新,顷刻间沾满她的呼吸。
只是愣了片刻,她便回过神,伸出手抵在两人的胸膛间,想要迅速将他推离开。可原本只是轻轻贴在唇瓣上的冰凉,却忽然变得炙热了起来。修长而有力的大掌牢牢地锁住她的小手,抵在胸膛间。他另一只手迅速地托在她的脑后,在她惊诧的同时,那卷着薄荷香的冰凉舌尖以最快的速度窜进了她的口中。
辗转厮磨,似是一个饥渴了已久的孩子,遇到了一汪清泉,肆无忌惮地义无反顾地吸吮索取了起来。那般贪婪,那般渴求,深情中带着绝望,似是要吸出她的灵魂一般,极尽所能地啃噬着……
这一吻,吻过了似水流年,吻过了沧海桑田,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口中那甜如蜜糖的滋味被咸湿的味道所取代,他无所顾忌的索取才慢慢地止住。
他惊诧自己的失控,惊诧那种让他失去理智的美好滋味。他猛地松开她的手,重重地跌坐在身后的软椅上。而那妇人,早已是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司远失控了
为何会哭呢?是喜极而泣?还是明明知道这感情不可能有结果,却仍旧忍不住沉醉其中……
云中秀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疼,越是多靠近一分,越是多了解一分,她的心便越是疼的厉害。
也许前一世的她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重活一回,她已经习惯了迎难而上,习惯了不去逃避任何问题。可是此时,她却好想逃,好想躲,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眼前这个令她心碎欲死,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人……
事实上,云中秀也真的这么做了,不给自己任何在那白衣少年面前软弱的机会,就算脚步有些踉跄,她还是极尽所能地从这个房间逃了出去。
而她身后的人,就这般看着她慢慢远去,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好好的一顿饭,便吃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一桌子已经冷掉,却没有动弹几口的饭菜,司远困惑的不知所措。
是他太急切了吗?不是说好要等到登基后,可是为何会这般冲动?冲动到这个人似乎已经不像他自己了,他不敢认,他也不敢去想。
从何时起呢?从何时起,他的自控力开始一点一点消失了?似乎是从遇到那个妇人,从第一眼起,从第一次相遇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便似乎消失了一般……
是五子棋吧?第一次见面,她用一盘五子棋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的很好,可终究还是泄露了激动的情绪……接下来的日子,每次谈话,每次相处,她都给了他莫大的震撼……
按理说,这样一个危险,且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他应该老早便解决了才是,可是他没有,他还勒令蒋震,绝对不可以动那妇人,他要亲自处理。
结果呢?他是越陷越深。
当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是从那个山洞里出来以后。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部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自己也许是被她感动了吧。毕竟他也是一个人,不是吗?能有人毫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甚至用身家性命陪着他豪赌一次,他能不感动吗?况且,她还是为了救他……
没错,他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是后知后觉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奇怪,奇怪到总是忍不住想去关心她,甚至不惜赔上赫敏打乱自己的计划……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