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桓彝的爵位是男,公侯伯子男里,男的爵位排末尾。不过就算如此,桓彝的爵位从来没有被夺过,而且他也是为国而死,于情于理都应该让桓彝的后人将这爵位继承下去。
很快年少的皇帝便准了此事,各家有爵位的,想要继承父亲的爵位,还是需要皇帝的首肯。
王彬知道此事办成,点点头,再无其他的表示。
朝廷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当家人不在了,若是没有同族的人扶持,很快就没落了下去,再无人知晓。那家中的郎君既然救了他女儿,他帮那郎君兄长继承爵位,也算是报答了。家中兄长有爵位封地,只要家中不尽出蠢材,总会有一席之地的。
当消息传到桓家的时候,桓家兄弟外加上老母亲孔氏都是狂喜。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正值战乱,旁系的族人又不在,孔氏要抚养几个儿子,此事自然是更加没人替他们家说话。如今突然传来消息能够继承爵位,怎么不叫人狂喜?
不过来人还是含蓄提了一句,“多亏了贵家四郎君,王公才……”
王家是不会匿名做好事的,更不会做了好事还不会让对方知道的。
桓温听了面上有些僵硬,这事情怎么和四郎扯上关系了?想了又想,似乎家中四郎归家前听人说似乎从乌衣巷那个方向回来。
待到将人送走,他去桓秘的房中,前几日桓秘挨了兄长的打。桓温对这个四弟很是头痛,说他顽劣不堪,还真没到这个份上。但是说他十分尊重兄长,桓温只想把桓秘按住用竹杖再抽一次,好让四弟长一长记性。
一进房门,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桓秘趴躺在眠榻上,上身穿着的上衣已经剥下,背上的鞭笞痕迹十分醒目,少年背上条条笞痕交错,伤口上的血迹已经结成一层深色覆在伤口上。
眠榻旁跪着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苍头,正在桓秘背上的伤口上涂抹膏药。
原本趴着的桓秘听见足音,从眠榻上抬头,正好望见兄长站在面前,望着自己。这目光里好似有些纠结?
桓秘没有起身,他又趴回去了。好像没有半点迎接兄长的意思。
桓温知晓这个弟弟的臭脾气,也懒得和他计较,真计较起来,被气到的人是他。
“你甚么时候和琅琊王家有关系的?”桓温问道。
“……”桓秘趴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副睡死了的样子。偏偏他相貌长得好,那一双桃花眸,就是逼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沾上晨露的彩蝶翅膀。
桓温顿时手又痒起来,恨不得拿着竹条将这眠榻上的弟弟给劈头盖脸的给鞭笞一翻。做这样子给谁看呢!
不过桓秘才被兄长给打了一顿,再来一次,恐怕家中的老人家孔氏就不肯了。她有五个儿子,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来教训的。
“为兄可以继承阿父的爵位了。”桓温说道。这个爵位也是当年桓彝在王敦之乱中用命挣来的。能继承,似乎是父亲被朝廷承认的感觉一样。
“那很好。”听到兄长的话,榻上的桓秘终于开口说话了。
“听说王家在此事中推了一把。”桓温想不起来自家和乌衣巷的王家有什么牵扯,能够让王家在其中推了一把。
桓秘听兄长的话,心里其实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他心中烦躁,眉头蹙起,没有多少耐心再听兄长说下去。
“阿父当年为了朝廷忠心尽职,能有此结果,也是应该的。”趴在榻上的桓秘说道。
这话桓温能信才有鬼,不管怎样,这事情终究是好事。
桓秘扯了下嘴角,好好一个女郎走失山中的事情干嘛要和长舌妇一样的告诉兄长。他自己知道就好。
**
天气越发煦暖了,衣衫也比之前轻薄了起来。
谢安坐在枰上,望着面前摆放的一只小风炉,他身边放着一只小木盒子。里头打开了,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饼茶。最近建康兴起了喝茶的风尚,他将茶饼投入烧滚的水中,水是清晨家仆们打过来的泉水,水质甘冽可口,用来煮茶再适合不过。
谢尚慵懒的半躺在不远处的一只榻上,今日是休沐日,他不必去丞相府。昨夜里他喝得酒有些多,今日那双凤目里还带着没有完全敛去的醉意,他双眸被这股醉意染上了一层水光潋滟动人,越发的幽深令人沉醉其中。在一旁服侍的侍女无意撞见,飞快的就红了脸。
“三郎今日心情不错。”谢尚一手支在头,看着少年将茶饼投入壶中。谢安眉眼间都是一股轻松和笑意。这股轻松感染到谢尚,他心情也轻快起来。
“草长莺飞,自然心情好。”谢安答道。他抬起头来,漆黑的眼里笑意浅浅。
面前摆放着茶果子,那是给人在喝茶的时候吃的点心,以消去茶叶的苦味。
谢尚随意拿起一枚轻轻咬了口,他倒是更心仪上回在凤台山吃到的。那回有人给谢安送果子,他随意拿过一枚,吃过也觉得好,甜味适中,软糯的口感也讨人喜欢。不过他也就吃过那么一回罢了,之后也没在叔父家里见过。看来可能是别家的了。
谢安持起竹杓,煮好的茶汤被倒进早已经用滚汤热好的陶碗里。
茶具不讲究奢华,即使是朴素,也能有别样的一番意境。
谢尚将谢安双手递过来的茶碗接过,等茶汤冷到适口的温度,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样的茶倒是比那些酒肉让他更觉得舒适。
“前几日还见你忧愁满面。”谢尚放下茶碗说道,“今日看来,心忧之事应当没有了吧?”
谢安持杓的手停了停,他面颊向亭外偏了偏,似乎在躲避什么。不过谢尚还是见到少年白皙肤色下的一抹可疑的红色。
这下他更加坐定心中的想法了,少年情怀啊。
“若是遇上心仪的淑女,可以和叔父说一说。”谢尚十分好心的给这个似乎才开窍的从弟出主意,“若是家世相当,定下也未必不可。”
世家之间的联姻,还是多考虑两家的门户和前途。要说什么两情相悦也不可能,如今难得遇上心悦的,若是真家世相当,那就是一桩难得的美事了。
这么多年来,少年难得的红了脸,又听见从兄如此好心的调侃。他猛地从枰上起身,“从兄误会了,没有此事。”
谢尚唇边噙着一抹笑,戏谑的望着这位好似有些恼羞的堂弟,“哦?那你面赤做甚么?”
“……”谢安听闻,面上热的更厉害。
“还不快些,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追悔莫及。”谢尚好心道。
十三四岁的少年真是敏感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种调侃。
谢尚看着少年难得的不像往昔那些稳重愤愤转身,心情舒畅的笑了起来。这个堂弟从小风神便与别热不同,风神秀彻于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不过少年老成总是少了一份乐趣。见到族弟如此,他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别总像个礼法人,好生无趣。
第39章 怨恨
王家女郎无事的消息传来;陶七娘很是松了一口气。庾茗的死活她半点也不在意,不过要是搭上一个王家女郎进去;她再怎么在心中安慰自己与此时无关,也担心王家会查这件事。
琅琊王家的势力早在南渡之前就开始了;在建康这么二十多年;势力如同老树盘根一般错综复杂,远远不是她这个寒门小女郎都够与之敌对的。就是她父亲陶侃;手有兵权;一心想要废掉王导,自己取而代之;结果找了王家这么多年的茬;想要和郗鉴庾亮联手;都没有一次得逞的。
陶七娘还不自负到自己的本事竟然比父亲还强;能够瞒天过海,将王家百来多族人给瞒骗过去。
“王家女郎当真无事了?”她低下头问自己的乳娘。
乳娘听到王女郎没事,也是这几日来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好觉,听见自家女郎发问,也答道,“是的,听说已经归家几日了,身体安康。”
“那就好。”陶七娘笑了,“那庾茗呢?”
“庾家女郎听说在落水里被脏物给冒犯了,庾家主母正忙着用桃木造卧具给庾女郎驱邪呢。”
听到如此话语,陶七娘吃吃的笑起来。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更让她开心了。
人是她害的不错,不过也是庾茗自己作孽在前。她母亲好佛,她听过一句话,有因就有果。
没有庾茗羞辱人在前的因,哪里有她设计教训庾茗的果。要是一开始,庾茗摆明态度,不和她来往,倒也没有后来的这么多麻烦事了。
“没溺毙已经是阿庾大幸了。”陶七娘的笑容里幸灾乐祸的叫人想要装看见都不行,“庾家娘子还是如此行事,倒是不怕真的惹来鬼神怪罪。”
说完,她瞟向乳娘,原先眉宇间的幸灾乐祸已经褪去,她此时眼神有些冰冷,“办事的那家人呢?”
“都妥善安置好了。”乳娘答道,“按照原来说好的,给他粟米和牛。也就当做甚么都没有。”
吴人气性从先秦便是好战轻死,这种事情,又是牵涉到世家女郎,不找个有决心的,还真的难成。
世家强占山川水泽,不许农户到他们领地内下网捕鱼,一旦被发现便是会夺去渔网,要拿布帛来赎买回去。王导曾经用天子的名义发布诏令,不准世家豪族封山占水,夺民生路。可是哪里有多少用,多少人就被活活给饿死了的。
找个被庾家家奴打死的农户,还真的没费多少事。那家儿子也是一心为父亲报仇呢,不过到底还是被吩咐不能做绝,只不过将庾茗弄个半死罢了。
“那这事就这样了。”陶七娘道。那家可不是什么隐户,她也没狠心到把一家子都给送到阴司去,“叫他们好生过活,这件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漏出去。不然他家当真是会绝户了。”
“这事哪里还用女郎亲自来过问呢。”乳娘笑道,“已经有人和那家长子说了,有了粟米和牛,已经能活下去了。怎会将此事说出去。”
“嗯。”陶七娘点点头,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这件事悬在心头有好几日叫她快活不得。如今如同从背上卸下一块重石一般,浑身都轻松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白皙的面庞上浮起绯红来。
“对了,阿姆你去替我打听个郎君。”陶七娘俯□对乳娘耳语道。
这又是何事?乳娘心里有些怵。可千万别再是庾女郎那种事情了,做多了上阴德,到时候死后下阴司可不好说。
“阿姆去给我打听个人。”少女面上的桃霞浮上来,眉梢眼角满满的都是羞涩。
“是?”乳娘问道。
陶七娘俯身在乳娘身旁耳语了一阵,乳娘听完后已经眉开眼笑。原来是开了情思,看中了某个郎君呢。
“阿姆去将那位郎君打听来……”陶七娘红着脸,低垂着头。
“女郎放心,此事一定会办好的。”乳娘说道。
建康左右也就这么大,住在建康里的世家也那么几家。按照南北士族并不来往的事,那就只可能是侨居士族的郎君了。
陶七娘看着乳娘远去,自己含笑走入室内,让侍女将笔墨等物准备好,自己持笔粘墨,在纸上写家信。
她信中提到了一下自己在建康都好,将上巳那日在凤台山上遇见的儿郎也写到了。写完之后,仔细卷好,塞入竹筒中。令择人去荆州送信。
陶七娘想着那日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