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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终究势力悬殊,不多时血影教便败下阵来,死伤越来越多。到最后,只剩下云沧与林嘉绮二人仍在决战。
陆寒江的剑尖犹自在滴血不止,他却连剑都未收鞘,只专注地盯着场上正在拼杀的两人,眼神变幻莫测。
云沧使刀,刀法气势磅礴,大开大合,势若千钧,万夫莫当。林嘉绮却是用剑,剑法纵横凌厉,招式奇诡,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狠辣之处,叫人防不胜防。两人均是当世高手,往来之间,胜负难料。
云沧的刀法,陆寒江再熟悉不过。在血影教的这些年,他不能暴露身份,但必须不断往上爬,才能完成阁主交代的任务。血影教好手不少,要想出头,必须有一身好本事。他生性倔强,不肯服输,最初还不是香主的时候,他偷偷观察完地形后,便夜夜独自在湖边练剑,勤奋胜过旁人数倍。一日碰巧被巡查的北门堂主云沧看见,那人大理石一般冷肃的脸看着他,缓缓道:“我观察你很久了。”
陆寒江当时便吓了一跳,暗自警惕,看他这一脸严肃的神情,还以为是自己练的剑法漏了马脚,让这精明的堂主看出来了。却没想到,云沧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他略觉忐忑,但仔细想想,自己的剑法是阁主给的独门秘籍,并非什么名门剑术,料想他应该看不出来吧。却从此每一夜他练剑之时,云沧都会出现,偶尔会指点他的剑法与内功,更多时候却是在一旁默默观看,并无什么动作。
相处久了,他便发现这位北门堂主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只是对教主忠心耿耿罢了。若非教主命令,他根本不会理会江湖恩怨。云沧自此亲自教导陆寒江,甚至数次对他都有救命之恩。虽然依旧冷漠,也没有特别的关照,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变得深厚起来。
陆寒江渐渐发现,云沧看似冷漠,但每每对他却是真心照顾教导,他恶言训斥的时候,其实不过是在担心自己。有时候陆寒江几乎忍不住忘了,这个人,还是血影教的北门堂主,四大堂主之首。
终究是到了这一天。
陆寒江默默地看着云沧和林嘉绮翻飞的身影,两人功力相当,打了这许久,还未分出胜负来。在场众人皆知林嘉绮生性高傲,定然是不许旁人中途插手的。打到最后,怕是只会两败俱伤吧。
正自默然,忽听身旁有清越的女子声音响起:“陆大哥,你是在担心林副帮主,还是在担心那位北门堂主呢?”
陆寒江心中一凛,霍然向旁边望去,只见一位湖蓝衣衫的清丽少女手握玉笛,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似是略有担忧。
这个女孩子,好像方才林副帮主介绍过,似乎是四大家族中的弟子。陆寒江一时想不起,迟疑道:“你是……”
那少女悠悠一叹,道:“你果然记不得我了?
见陆寒江一脸茫然,少女眼中闪过刹那的失落神色,可是还是坦然笑道:“何静初,安静的静,初一的初,现在总算能记住我的名字吧。”
陆寒江脑中资料快速闪过,沉吟道:“姓何……”他抬起头看向这位秀丽的少女,确认道:“你是洛阳何家的二姑娘,永心小姐的嫡亲妹子,静初小姐。”
何静初明媚一笑,音色清朗可爱:“正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客套呢,直接唤我静初便好。”
“静初……妹子。”陆寒江轻轻唤出这个秀气的名字,顿觉十分亲昵,略有尴尬,不由地在后面加上二字,这才低声道:“我不知道,如果可以,两个都不要有事才好,云大哥并不是很坏的人。”
何静初微笑起来,正欲开口答话,一声不轻的冷哼传来。陆寒江和何静初闻声望去,右侧的少年也看过来,只不过他看的人是何静初,眼神隐约温柔。
白衣华美,眉目如画,正是金华白家的二公子白霜刃。
陆寒江阅人无数,大致猜到了这少年为何对自己充满莫名的敌意,他此刻心绪混乱,并不想与白霜刃计较。
何静初奇道:“二哥哥,你哼什么?”
白霜刃斜睨陆寒江一眼,一脸的骄傲神色,撇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的人真奇怪啊,刚知道人家名字,就巴巴地叫人家妹子,也不害臊!小初,你可别随便结交什么人,当心被骗了也不知道。”
果然是这样,陆寒江淡淡苦笑一声,心中暗叹,却只认真关注正在打斗的两人。非是他好脾气,全因他心中实在挂念云沧与林嘉绮的决战,也不想跟白霜刃做口舌之争。
何静初一笑,眸光潋滟,眉目婉约:“二哥哥,你这话说的不对。陆大哥虽是与我们不甚熟稔,可是他为了武林安宁忍辱负重,立下了大功呢。这样的人,定是条好汉子,品行自然是极好的。”女孩子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忧愁地眼神注视着陆寒江,“何况,你看他对那位北门堂主的态度,既然不是很坏的人,他还是希望他的云大哥没事,能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足以证明,陆大哥定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儿呢!”
陆寒江在一旁听到这话愣住,随即十分感动,望向何静初的目光便也带了点温和笑意,十分亲近。
白霜刃也是一怔,似是没料到喜欢的女孩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见识原在自己之上。他本就是磊落洒脱之人,见自己一时小心眼儿,误会了别人,立即拱手向陆寒江赔罪,语气十分诚挚地道:“陆大哥,是我不好,误会了你。你原是重情义的好男儿,是霜刃小人之心了,还请陆大哥勿怪。”
明了这白衣少年坦荡之极,爱憎分明,亦是性情中人,陆寒江不由笑道:“白兄弟言重了,些许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何静初笑容明媚之极,开心道:“陆大哥果然是君子心性,大方得很。”见白霜刃在一旁微微挑了眉,女孩子笑得更开心,语调温柔许多,“可是我二哥哥率性坦荡,也是好男儿呢。”
“小初说的对!”白霜刃嘻嘻笑开来,五官更是风流俊美之极。
陆寒江便也一笑。
忽闻一声压抑着的惊呼,三人立即转头看去。这厢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边场上胜负已分,陆寒江脸色微微苍白。
林嘉绮持剑傲然而立,身姿挺秀如竹,虽则肩头中了一刀,血往下流,但她毕竟是胜了。
“云大哥……”
陆寒江动了动嘴唇,低声唤道。
云沧左手紧紧捂住伤口,他心口中了一剑,即使不死,也是极重的伤势,怕是一生都会留下心疾。更重要的是,血影教弟子战死殆尽,只余他一人,京城中想必阁主也已得手,那云沧他……
陆寒江不由心口一紧,隐约有窒息般的痛楚。
云沧嘴角一丝淡淡笑意,似是解脱般低声一叹。
一声铿锵的轻响,却见林嘉绮单手握剑,一手负在身后,缓缓道:“云沧,今日之战,我虽胜了,却是占了气势的便宜,实在不值得骄傲。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刀法之妙,我想只有我家五弟可与你一战,我不想杀你,也希望日后你可与我五弟堂堂正正地比一场。来时温阁主曾说,洛阳之事,一切由我负责,你罪不至死,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此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但却无人出声反对。
陆寒江一喜。
云沧抬头看着林嘉绮,即使这个时候,他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无喜无怒,十分冷漠。最后云沧看了一眼陆寒江,一语未留,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开。众人摄于他的气势和林嘉绮的吩咐,竟无人阻拦,瞧着他离去。
那样深邃的无波的眼神,陆寒江一生都不会忘记。
天色越来越阴沉,一声巨响,这场雨,终是下来了。
林嘉绮与一众武林人士走进染血的前厅,目光缓缓掠过整个大厅,方悠悠道:“今日铲除血影教,大功告成,终还中原武林安宁,各大门派也可重整弟子了。”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参与此事的皆是中原武林数得上名号的门派,各派此次下了血本,派出的皆是门中精锐弟子,足见是下定决心。血影教多年盘踞,家底不弱,这次正邪两道大战,各派或多或少,都有伤亡。想要恢复,怕是需要一段日子。
忽然有一名青城派弟子低低叹道:“也不知蜀地那些兄弟们攻打血影教的分坛可还顺利?”
“是啊……”
这话一说出,很多有亲友门人参与攻打的江湖人纷纷附和,不免有些牵挂。
林嘉绮挥手道:“诸位大可放心,有温阁主安排调度,必无大问题。今日天色已晚,大雨又至,诸位还是就在这谷中将就一晚吧。
“老四,你去安排一下房间和饭菜。”
乔鑫笑道:“二姐放心,交给我好了。”
众人纷纷散去,只有林嘉绮与陆寒江留了下来。何静初本想邀陆寒江一起去吃晚饭,却被白霜刃挽着胳膊拉走了。
白衣的华美少年眉目一派风流动人,嬉笑道:“小初,好不容易事情都了结了,咱们去吃饭吧,快走吧。”
“可是陆大哥他……”何静初急道。
“走啦走啦!”白霜刃不由分说地将心上人拉走。
他虽骄傲,却并不愚笨,陆寒江明显心事重重,只怕没心思吃饭,还是留他一人静一静比较好啊。
林嘉绮淡淡问道:“你在担心他?”
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个“他”指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陆寒江涩然道:“我出身名门,幼承庭训,家中长辈教导大丈夫当坦荡为人,光明磊落,行事不负侠义。可是我今日所为,终是……”
他忽然无话可说,眼里的神采黯淡下来。
林嘉绮微微皱眉,上前几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劝道:“陆兄弟,你切莫想太多,江湖事本就难辨是非。”她淡淡一叹,负手又道:“你总觉有负云沧其人,不忍见他落到这般境地,想顾及你二人情谊,固然有些道理。诚然云沧这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可这些年血影教为非作歹,中原武林那些名门正派又做错什么了呢?云沧纵未次次亲自动手,亦是帮凶,有今日下场,不是不能想到的。你身为鼎剑阁中弟子,行此秘事,原是本分。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多想,无谓伤怀。”
“你自己想想吧,我先走了。”
林嘉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独留陆寒江怔怔立在前厅,黯然神伤。
洛阳,何家庄。
雪终于停了,血影教之乱终于告一段落。江湖人尽皆知,鼎剑阁主温如溪在京城与薛一楠对决,败薛一楠于纯钧宝剑之下。经此一战,温如溪和鼎剑阁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而随后温如溪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到洛阳,暂留洛阳何家处理围攻血影教总坛的善后事宜。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
温如溪放下手里的卷宗,揉了揉太阳穴。忙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事情做完才觉得重伤未愈的身子困乏不堪。收拾好桌上的物件,温如溪忽然抬头向窗外望了一眼。
云初退,月正明,雪初晴,几树梅花弄影。
温如溪不由一笑,遂起身到院子里走走。才到院子,便看见梅树下的石桌边,白如风抱着明月光独自坐着。见他神情怔怔,心事重重的模样,温如溪于是踱步上前笑道:“白兄弟,真是好兴致。”
“温阁主。”白如风似是出神,听见有人出声招呼,立即抬头看去,见是温如溪坐到了对面,脸上不由露出些讶然的神色,随即轻轻颔首,道:“我见今夜月华宛转,暗香浮动,一时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温如溪随意一笑,音色清朗温和:“雪夜寒梅,确是美景,白兄弟果然是风雅之人。方才我见你在梅树下出神,可是有心事?”
听见这样直接的问题,白如风不由仔细看向她,见温如溪言笑款款,神色坦然亲切,毫无窥伺之意,一派大方气度,才低低道:“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