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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见他两道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化不开。刚才那番话她不过是临时起意,没有细想,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推敲。
伍大娘却拍了手道:“你这女子,倒真是玲珑心思,若真能这样,芸娘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包子涨价了。”
伍彪抬起头,毫不避嫌地看着庄善若。眸子里隐隐地跳动着两朵小火苗,道:“妹子的法子倒是好法子,不过……”
“不过什么?”伍大娘心急。一推伍彪。道,“我咋就生了你这慢性子,倒叫人好生着急。”
“不过,这打猎的事说不准,今天运气好能打上几样,可能接下来十来天都碰不上了。”伍彪眉间的川字纹隐隐不散。
“这也是。这打猎的事又不像地里收庄稼,季节到了,按时去收便是,倒是看天吃饭的。”伍大娘也道。
庄善若微微一笑,道:“所以。还得再琢磨琢磨。”
“要不,能打到野味的时候做野味包子。没有野味照旧做猪肉大葱馅儿的,左右能剩下几个肉钱。”伍大娘提议道。
伍彪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这个主意他也想到了,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妥。
庄善若眉目舒展开来,道:“伍姨这倒也不失是个法子。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你说!”伍彪急道,他发现这个女子聪慧过人,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地方。
“按我的意思,如若贺三嫂平日里做十屉的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那么往后每日便做上两屉的野味包子。即便野味有多,也不要多做,或是备着,或是风干制成腊肉,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这是为啥?”伍大娘不明白了。
“伍姨,你细想想,这个法子除了能将野味包子长久地供应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伍彪接口道:“世人皆有好奇之心,越是求之不得的东西就越想要。”
庄善若见伍彪一点就通,便点头道:“伍大哥说得极是。两屉包子最多也不过是二三十个,以贺三嫂的手艺,这野味包子自然是能做得比一般的猪肉包子要美味几分。自古物以稀为贵,野味包子少,既显得它难得,又激起人们的好奇之心。即便是野味包子售罄,退而求其次,在哪里吃包子不是吃,反而能增加普通包子的销量。这一来二去的,回头客多了,哪里还会发愁生意?”
伍彪听得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妹子好主意!”
“现在的天,新鲜的野味打下来也颇能放上几天;若是等天热起来了,将那肉或腌或渍或风干,又是另有风味。”庄善若细细忖度道,“对食客来说,普通包子管够,吃的是个实惠方便;野味包子定量,吃的是个新鲜滋味。这双管齐下,生意想不好都难。”
伍大娘听到这儿,执起庄善若的手,细细地将她端详了一阵,嘴里啧啧作响。
庄善若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了,微微偏过头道:“伍姨这样看我做什么?”
“我是看你这女子,哪里竟有这般的玲珑心思?”
“伍姨惯会说笑,我不过是胡乱一说,到底成不成终究还得看伍大哥能不能打到野味。”
伍彪激动得坐不下去,只搓着手在院子里打转,道:“这有何难,俗话说靠山吃山,这山上啥宝贝没有?缺的就是像妹子这样的好主意。”
伍大娘突然跌足笑道:“我倒想起了个巧宗儿。那贺六不是日日喊着没事干,这会子可要给他派个好营生,让他和你搭伙进山打猎去。”
伍彪点头:“那敢情好!”
“你们两个难兄难弟一起进山,一则我也略放心些,另一则倒省得贺六那傻大个子日日在芸娘面前瞎捣乱,倒真是一举两得。”
庄善若也随了伍大娘笑,若是这事真的能做成,那倒是一举数得了。
伍彪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顺手将脚上的黑布鞋脱了拍了拍灰插到了后腰上,道:“娘,我得赶紧进城和贺三哥贺六哥商量商量去!”
“呦!说你性子慢,这会子倒是见风就是雨了?”伍大娘赶紧拉住伍彪,嗔道,“刚回来,也不歇一歇,哪里就那么赶了?”
“我心里搁不了事,还得和他们商量了才觉得踏实些。”伍彪咧了嘴一笑,道,“我不累,有了妹子这个挣钱的好法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伍大娘拗不过,转头向庄善若求助:“善若,帮我劝劝。”
庄善若含了笑,道:“伍大哥也忒心急了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哪里就拘在这一两日了?若是伍大哥实在是呆不住,倒不如进山安几个套子,捉些个兔子野鸡来,才是正经。”
伍彪闻言,倒是走到庄善若面前端端正正地给她作了一个揖,口中称道:“我伍彪生来便口拙,感谢妹子指点迷津。”
庄善若倒被他的举动闹了个大红脸,讷讷道:“伍大哥要是客气起来,那我不知道还要谢你多少回呢?”这自然是提起年前柳河边的救命之恩。
伍大娘笑道:“你们两个谢来谢去倒像是台上唱戏的。阿彪,你若是真感谢你妹子,赶紧的去猎只野鸡回来给你妹子尝尝。这野鸡的肉又香又嫩,你妹子瘦得可怜模样,可得好好补补了。”
庄善若赶紧推辞。
伍彪却应了一声,认真地看了庄善若一眼,将那尖尖的下巴印在心里,取了墙边的一圈麻绳,自是进山去了。
伍大娘眯了眼看着伍彪消失在小路尽头,摇了头笑道:“阿彪就那脾性,心里对人千般好,嘴上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让他说句好听的,可是比要他命还难些。”
“伍大哥是性子耿直。”
“哪里是耿直,我看啊简直是赣!”伍大娘排揎起自己儿子来毫不手软,“原先张山家的给他说合了一门亲事,说那女子虽然瘦弱,可也算是水灵,难得对他还有几分意思。你道你大哥是怎么和那女子说的?”
“怎么?”
“我是没听见,张山家的回来和我学起来,可要生生将人气死!”伍大娘又气又恼,“见了一面,统共说了五句话,五句话里三句扯到我——别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倒好,为了娘宁可媳妇也不要了。”
庄善若劝慰道:“伍大哥孝顺,伍姨应该高兴才是。”
“我倒是高兴,可又不敢高兴。他若是真的孝顺,倒是给我娶房媳妇,生个孙子出来。”伍大娘的脸色一黯,唉声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老婆子拖累了他。你说,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家里好屋没半间,好田没一亩,单单一个老不死的娘还又病又残,活活是个累赘!”
“伍姨,你千万莫要这么说,伍大哥若是听了可得伤心了。”
伍大娘顺手抹去眼角的泪星子,又笑道:“我也只敢当了你的面说说,哪里敢当了他面露出半分?阿彪活了快二十,也就过过几年的好日子,为了我这个老婆子日日都在挣命,唉!”
庄善若见伍大娘感伤,少不得又陪了她说了好一阵宽慰的话,才渐渐地将她劝过来。
☆、第183章 捉狭
庄善若掩了门在柴房里绣帕子。
今儿天又变了脸,外面的风呼呼地刮得起劲,天上布满了铅色的乌云,却是一时半会下不来雨,只是沉沉地压在头顶让人觉着难受。
许家安刚刚坐在小杌子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在庄善若绣了一方帕子。他就像是一个讨要糖吃的孩子,给他一点甜头,就腻着不肯走了。
庄善若硬下心肠,冷了脸子,也没和他说几句话。既然决心要走了,就不要在给他留什么念想。
最终许家安甩了空荡荡的袖子怏怏地走了。黑压压的天色衬了他单薄的身形,疲倦得就像是一笔稚童描画出的人形——又粗糙又没有筋骨。
庄善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要绣的帕子上。
许家安终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庄善若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他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是她极力要挣脱,而他却是默默地接受了。
许家安的梦里秀儿的身影怕是早已模糊不清,就像是雨过天晴后剩下的淡淡的水渍,只待时间的骄阳再略略一晒,终究不留一丝痕迹。
对他,庄善若始终带了悲悯之心。
若不是那一场噩梦,许家安少年得意,红袖添香,自然拥有另一段的人生。只可惜,那一场一怒为红颜的无妄之灾黯淡的不单是一段感情,更颓唐了少年秀才的人生。
可悲,可叹。可怜!
门外传来衣衫摩挲的声音,庄善若引颈一看,童贞娘扭了水蛇腰又在她的菜地前鬼祟。
怪不得,那半畦油菜总像是得了瘌痢头,不是东边秃了一块,就是西边光了一角,原来都便宜了前院的肚肠。
庄善若本也不是小气性子,可是童贞娘的这种不问自取的行径又和贼何异?再说上次云锦裙子的事情还没和她算账呢。若是姑息下去,她在后院哪还有安宁?
想到这儿,庄善若将手中的活计放好,悄悄地起身,推开了门,站到了童贞娘的身后。
童贞娘伸出尖尖的指甲,只顾去掐最嫩的油菜,手里拢了一大把,犹不满足。还尽力地去掐取。
“弟妹!”庄善若冷不防一声。
童贞娘见后院静悄悄的,没料到有人,这一声吓得她够呛。一个趔趄。踩到泥里,不单踩歪了几株长得绿汪汪的油菜,粉红的绣花鞋的鞋帮子上还染上了颜色可疑的污物。
她站稳了身子,讪讪地笑道:“呦,大嫂在啊!”
庄善若只是笑,盯了她手里的那把油菜看。
童贞娘扬了扬手里的那把油菜。强笑了笑:“中午也没什么菜,元宝占着手,我也懒得出去买,在大嫂这儿要几棵,不介意吧?”
庄善若看着她手里的所谓的“几棵”油菜。只笑不答。
童贞娘被她看得心里不自在,又抢白道:“都是一个院里住着。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大嫂总不会心疼这几棵菜吧?”
庄善若摇了摇头。
童贞娘翘了丹凤眼,又眼疾手快地掐了几棵鲜嫩的,道:“这一家子住着,总要相互帮衬着才好,大嫂若是短了什么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也自到前院去取。”
庄善若接话道:“那正好,中午我有虎哥过来,恰好想摊几个鸡蛋饼,正缺了鸡蛋,本来还不好意思朝弟妹开口,既然弟妹客气,那我就厚颜去前院鸡窝里掏几个鸡蛋得了。”童贞娘在前院垒了个鸡窝,养了三四只母鸡,每日掐着时辰在鸡屁股后拣鸡蛋吃。
童贞娘说那番话本不过是堵住庄善若的嘴,白客气一番,哪里料到庄善若真的不客气,话说出去一时收不回来,只得道:“瞧大嫂说的,你一时不巧自行去拿就是了,哪里还特意和我说一声。”
“哦!”庄善若故意慢腾腾道,“我脸皮薄,素来只道是不问自取是为偷。搬到这院子里没几月便失窃了好几起,我忌惮着,可不敢轻举妄动。短了几棵菜几枚蛋倒还好说,若是短了什么要紧的,那可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终究老太太都是看在眼里的。”
童贞娘脸上腾腾地便有些发烧,庄善若说得这般露骨,她装傻也装不下去了,只得应着:“那是,那是,这村东头手脚不干净的多了,倒真真是要仔细着门户了。”
“正是这个理呢。”
童贞娘有些不自在,看着绣花鞋上的污渍懊恼道:“这还是刚上脚两日的新鞋子呢。”
庄善若仔细一看,这双粉色的绣花鞋锦缎做的,上头细细地绣了花,看那做工像是县城绣庄的产物。
庄善若可惜道:“这绣花鞋精致,怕是不便宜吧?”
“那是,县城绣庄定做的——我从县城里带过来的好东西也只剩这一样了。”童贞娘越看那摊污渍越是懊恼。
“那是可惜了。”庄善若心里发笑,面上却皱了眉道,“这锦缎本就金贵,不好用力搓洗,染上这东西可就更难洗了。”
“这啥东西?又黄又黑的,又有股怪味。”童贞娘用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