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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这手艺还是我家祖传的,不过是混口饭吃。”芸娘满不在乎地道,取了一块湿布盖在揉好的面团上醒面。
庄善若恍惚记得听说过芸娘是南边人,南方人的面点自然要比北方做得要精细许多。
“接下来还有生意吗?”
芸娘拌好了一大锅的菜馅儿,道:“我家铺子的生意分三拨。”
“三拨?”
“第一拨是专为那两屉野味包子来的,他们不缺钱只图个新鲜;第二拨是坐在店里慢慢吃的,也舍得吃几个肉包;第三拨就是晌午时候,那些卖力气的便过来吃上三四个菜包子,喝几壶热茶,经济实惠。”
庄善若倒是没想到,只不过这三拨生意都要做全的话,芸娘可是累得够呛。
芸娘看出了庄善若的心思,笑道:“我也不怕累,左右是自己家的铺子,挣多挣少全是自己的。趁着现在生意好,赶紧的多赚几个钱。两个儿子大了,总要送去读书的,可不能再像他们爹那样卖猪肉了。即便是学问差些,考取不了什么,可毕竟读过书的还是不一样的。”
“贺三嫂说的是,我看千儿万儿也都是聪明机灵的模样。”
“嗐,哪看得出来?那两个皮猴还不懂事,别尽在私塾里给我惹事就好了。”芸娘将醒好的面团拿过来,开始包包子了,嘴里又道,“你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还好,两个人凑在一起成日里叽里呱啦的,鬼主意一个又一个,尽是让我们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的。”芸娘这是甜蜜的抱怨。
庄善若见芸娘揪下一个小面团,用擀面杖三两下擀成圆形,然后将圆形的面皮放在左手,挑上菜馅儿,右手手指笼在一起,飞快地捏了褶儿。还没待庄善若看清楚,一个造型完美的包子就出现了。
庄善若虽然也会包,可是远没达到芸娘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一边用眼睛盯着芸娘的动作,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咋的?许大嫂,你也想试试?”芸娘似乎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庄善若赧然一笑,推托道:“我虽会包,可没有你包的那般好看……”
芸娘不由分说,道:“会包就好,我这手艺可是我娘家四代传下来的,一般人我还不教呢!”
庄善若被说得心动,想着芸娘有这样的好手艺,她娘家在南边必定是不简单。机会难得,庄善若也不是扭捏的人,马上舀了水净了手,也开始包了起来。
“你先自个儿包一个给我看看。”
庄善若做面食的功夫不算差,可在芸娘目光的注视下,不由得有几分心虚。她小心地揪下面团,仔细地擀成圆形,然后挑上菜馅儿,捏褶儿的时候却有些迟疑了。她原想学了芸娘的样子,食指和拇指配合默契,捏出漂亮的褶儿来。可是看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终究庄善若还是按照自己原先的做法,捏了一个包子出来。
庄善若虽然做得也不差,可和芸娘做的放在一起,高下立现。芸娘包的包子就像个艺术品,上面细密的褶子每一个都像是精确捏上去的。
芸娘赞道:“能包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和贺三嫂的一比,倒是登不上台面。”
芸娘笑道:“我家的包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单单上头那十八个褶子,可就要练上一两年了。”
十八个褶子?
庄善若赶紧用手托住了芸娘包的包子,低了头细细地数着:“……十七,十八,果然是十八个褶子!”心里又钦佩了几分。
芸娘得意地笑:“自然,练了那么多年,不用数,闭了眼睛也能捏出十八个褶儿来。许大嫂,这手艺我可是轻易不传人,你若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
庄善若心里一阵欢喜。
“贺三嫂,我来了!”伍彪背了两只野兔,正跨进包子铺的门槛,一抬眼冷不防看到庄善若正笑得如春花灿烂。
☆、第198章 甜蜜的负担
两人恰好四目相对,庄善若赶紧低下头去,心却没由来地漏跳了好几拍。
伍彪将背上的两只兔子卸下,搓着手道:“今儿来迟了,去了趟善福堂耽搁了些时候。”他看着芸娘却分明是说给庄善若听的。
芸娘拍打着手上的面粉,从灶台后面绕出来,道:“我正和贺六说呢,要是你今儿不来,那明天可就没法子做野味包子了。”
“哪能呢,我原本还估算着能套头大家伙,可没成想被它逃了去。”伍彪笑嘻嘻地拿了一口碗自己给自己倒了口热茶喝了起来。
“小刘郎中可好些了?”芸娘问。
“好是好些了,可我看着还得慢慢养。”伍彪将碗搁到桌子上,浓浓的眉头一皱,道,“我们门外汉看不出究竟来,他们家两个郎中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
伍彪言毕,拿眼睛去看那庄善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芸娘看在眼里道:“阿彪,咋见了你家妹子倒是没话说了?”伍家与贺家亲厚,伍彪稀里糊涂地给伍大娘认下一个侄女的事她听伍大娘说过。
庄善若将手上的包子在蒸屉上放好,道:“好巧,我先前也去了善福堂。”
伍彪眼睛一亮,却挠了挠后脑勺闷声道:“是巧了,可也没听小刘郎中提起。”
芸娘抢白道:“许大嫂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人家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庄善若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道:“我看小刘郎中身子太虚,连坐起说话都吃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
伍彪皱眉:“是啊。说是吃饭睡觉倒是与常人无异,就是成日里没有力气,又容易累着。”
他两人说话虽是说给对方听,却都看着芸娘。
在一旁细听的芸娘沉吟半晌,犹豫道:“我咋听着小刘郎中这症状竟像是中毒的模样……”
话音未落,庄善若与伍彪脸色具是一变,直盯了芸娘看。
芸娘赶紧道:“我不过是白说一句。做不得准。善福堂两代郎中,即便是中毒哪有看不出来的。再说了,小刘郎中自己懂医,这身子若是异样,必然自己能够察觉到,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外行人操心?”
庄善若颔首,可是心中却是隐隐有些疑虑。
说话间,贺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抱了一大捧的柴禾从里面出来,大了嗓门问道:“大嫂。你看这些可够了?”
芸娘还没回答,贺六便看到了伍彪,赶紧将那捧柴禾一股脑儿地堆到了灶下,也顾不得拍拍手上的灰,给了伍彪当胸一拳,道:“小伍。你也真不够意思,说好进山撂倒头大家伙,可也总不见你上心。”
伍彪嘿嘿笑了两声。看了芸娘一眼。
“大家伙?”芸娘警觉道,“是什么大家伙?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你可别给我弄什么幺蛾子出来,仔细你哥回来捶你!”
贺六将厚实得如门板的胸膛挺了挺,道:“大嫂莫小看我,平日里两三百斤的肥猪我一个人就能撂倒,就别说那百来斤的小野猪了……”
伍彪咳嗽,拼命地朝贺六使眼色。贺六却是浑然不觉,待将两人之间的秘密说漏了嘴之后,这才醒悟过来。却只能光瞪眼干笑了。
“这可使不得!”芸娘正色道,“你都恁大的一个人了,还尽逞一时之快。那野猪即便再小。岂是家猪能比的?”
伍彪赶紧道:“我不过是那日看到了脚印白说了一嘴,六哥倒都记下了。不过那脚印模模糊糊的,我后来寻思着怕是大些的獐子之类的吧。”
芸娘双目一瞪:“小伍,你当我跟你娘那般好糊弄。你们两个心里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赶紧的,将那主意打消了去,要不然我和你娘说说去!”伍彪的软肋在哪里,芸娘可是清清楚楚。
贺六气苦,冲着伍彪无奈地摊摊手,这个大嫂她可是又敬又怕,轻易不敢忤逆了她的意思。
庄善若在一旁看得好笑,道:“贺三嫂,今儿叨扰了,我还要回连家庄,就先告辞了。这是包子钱……”
还没等庄善若的手从怀里掏出那十文钱,芸娘立刻将脸沉了下来,佯怒道:“许大嫂,你这是生生打我脸呢。且不说我家包子店的好生意靠着你的主意,即便是生意再清淡,请你吃几个包子还是吃得起的。”
贺六帮腔道:“许大嫂,我素来见你做事爽利,怎么也学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庄善若的这十文钱也就不好意思掏出来了。
贺六又道:“年前就想着请你到家里吃顿饭,错过了。这回好不容易碰上了,怎么说也得留下来吃顿便饭。”
庄善若哪里肯,极力推脱着:“下次吧!”
芸娘一揽庄善若胳膊,笑道:“我为了请这顿饭可是隔了整整一年。下次?下次还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呢?”
“贺三嫂留饭,本也不该推辞,可是怕是晚了回连家庄的路不好走。”庄善若为难。
“怕啥?”芸娘朝伍彪一努嘴,笑道,“左右有你表哥在,他也是要回去的,你们俩刚好路上结伴,还能说说话解个闷。”
伍彪正低头拾掇兔子,闻言抬头飞快地看了庄善若一眼。待到看到庄善若迟疑地点了头,心里不由地觉得一阵快活。
贺六愣头愣脑地道:“表哥?啥时候认的这门亲,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笑,没人搭理他。
伍彪进后面帮忙劈柴拾掇去了,贺六喜滋滋地出去到私塾找贺三去了,铺子里只剩了庄善若跟着芸娘在学十八个褶子的包子的捏法。
待做到第五个的时候,芸娘笑道:“这个倒是有些我们家包子的样子了。”
庄善若歪了头比照了下,道:“我看还不大像。”
芸娘咧开嘴笑得开怀,道:“已经很好了。我记得我那时候刚学包包子,年纪小,没个定性,一心只想着玩,哪里有这个耐心一天到晚地坐在面案前和这些面粉打交道。单单学着捏包子,可是学了有大半年,我爹的鸡毛掸子都打折了好几根。”
庄善若看着芸娘嫩白的圆脸依旧喜庆,眼中却带了蒙蒙的雾气。
“要是那时候知道我得靠这门手艺讨生活,那定是要仔细学了我爹的全部本事。”芸娘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惆怅,“结果十成里只学了七八成。若是原先在我爹的铺子里,我做的包子可是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嗐!”
庄善若一时也有些黯然,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属于她的故事,不论忧喜悲欢。
“呦,瞧我,跟你翻这些老黄历做什么?”芸娘咧了嘴笑了笑,将眼中的水汽逼了回去,双手利索地将几层放满了菜包子的蒸笼放上大锅,开始烧火蒸了。
庄善若默默地在一旁搭手帮忙。
“许大嫂——我看你年纪小,这声许大嫂可是叫得我别扭。”芸娘往灶膛里添了几根大劈柴,笑道,“要不,我就叫你一声善若,你也叫我芸娘得了。”
庄善若喜欢芸娘爽快热情的性子,正中下怀,叫了声:“芸娘姐,这一天忙到头可有歇息的时候?”
“歇息?”芸娘抠着手背上紧紧粘住的一个面疙瘩,道,“早上起来胡乱抹把脸便包包子,蒸包子,卖包子;做了晌午这趟营生,将铺子拾掇拾掇也就到了傍晚了;中午这顿是胡乱填巴的,晚上可得费点心思做点好吃的,也他哥俩烫上一壶酒,烧几样下酒菜;饭后也不得闲,得把第二天要用的馅儿先剁好,拌好,要不然第二天可是来不及。”
“那说起来,竟是从一睁眼忙到闭眼。”
“呦,你不说倒不觉得,一说可真是忙得跟陀螺似的,还得抽点时间浆洗衣裳,做些针线。啧啧,等我家那口子回了,我可得好好邀邀功去。”
庄善若笑,贺三夫妇俩的性子倒是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相得益彰。
蒸笼里开始扑扑地往外冒腾腾的蒸汽了。
芸娘将一块湿布搭到蒸笼上,又是一阵笑:“日日围着这包子转,这包子可是一口也不爱吃了。原先不愁吃不愁穿的时候成日里玩也嫌累得慌;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