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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太奇怪了。
而且,他好几次怀疑自己看错了,郑小瑞投向许大嫂的目光里,除了对美色毫不掩饰的兴趣之外,竟然还有一丝……欣赏?
街那头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有两人抬了一顶青幄小轿从他们身旁经过,那跟在轿子旁的小厮面色模糊,迈着小碎步。
三人赶紧往墙角的黑影处再避了避。
庄善若也缓过力气来,道:“这当中说来话长,回去再说。”
贺三附和道:“赶紧回家,有事家里关了门再说。”
贺六点点头:“大嫂怕是等急了。”
三人便急急地朝钗袋巷方向走去。怀着劫后余生的感慨。
……
“停轿!”坐在青幄小轿中的郑小瑞睁开双眼。
轿子应声停下。青衣小厮凑近轿帘,低声问:“爷?”
“回去!”
“啊?”青衣小厮陪着小心问道,“回哪里?”
“回府!”
青衣小厮为难了:“可是榴仙姑娘已经差人请了四五回了!”
轿子里只听到一声冷哼:“我回哪里倒要你来管了!”
青衣小厮流了一道冷汗:“是!”一边指挥轿子调头。
轿子抬过刚才庄善若几人暂歇的墙角时,郑小瑞掀开帘子的一角,淡淡地朝外瞟了一眼。眼前浮起了连双秀那张清丽消瘦的面庞,双眸中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半年了,你还要和我拗下去吗?”郑小瑞颓然叹了口气,眼中戾气尽收,呢喃道,“秀儿……”
……
待三人刚拐到钗袋巷的街角,便听到一声欢呼:“爹爹,爹爹!”双生子千儿万儿冲上前,扯了贺三的袖子舍不得松手。
“你娘呢?”贺三心中一紧。
双生子抢着答:“娘在家里,让我们在这里候你。”
贺三放下心来。
双生子又道:“小伍叔叔来了!”
贺六又惊又喜:“他怎么来了?”脚步明显加快了。
推开家门,温暖的烛光映入眼帘,芸娘正和伍彪坐在桌子两侧,守着一盏油灯枯坐。铺子虽然破败,可是也被简单地打扫过了。
“芸娘!”贺三喊道。
芸娘抬起头,答话间已经将贺三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好几遍,眼中分明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伍彪站了起来,目光越过贺氏兄弟,毫不掩饰地投到了庄善若的身上。
贺三冲伍彪一点头:“小伍,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风声,放心不下,干脆就自己来一趟。”伍彪神色不动,眉宇间却带了几分凝重,“这不,刚到一会。听嫂子说你们几个去了得月阁,许久没回来,怕是被困住了,正想办法怎么将你们救出来呢!”
贺六咧了嘴,朝伍彪结实的胸膛轻轻擂了一拳:“你小子,既然来了也不早点过来。我们哥几个也好一起去赴得月阁的鸿门宴。”
“鸿门宴?”芸娘眼中的忧色更深了几分,她肿胀的右半边脸消了肿,留下淡淡的印迹,倒是嘴角结的痂在灯下触目。
贺三赶紧道:“别听贺六胡沁。这趟全仰仗了许大嫂,才算是有惊无险。”一边坐下来,接过芸娘递过来的茶碗,一口气喝完,才将在得月阁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芸娘和伍彪道来。
贺三说完,油盏里的灯油燃去一半。
芸娘顺手取了桌上的剪子,用剪子尖挑了挑油灯。火光跳了跳,将众人的脸色映衬得更为凝重了。
“你们看,怎么办才好?”贺三打破沉默,试探着问。“郑小瑞给我们三天期限。”
芸娘不答,倒是一把搂过旁边坐着的庄善若,喟叹道:“都是我不好,倒是害你热油锅里来去一趟。”
“芸娘姐哪里话,既然贺三哥都说了我是妻妹。就不要见外了。”庄善若贪恋芸娘怀中的温暖。
贺六大大咧咧地道:“大哥,不是说好了吗?银子不要,这铺子我们照开不误!”
贺三道:“那时我意气用事,来不及多考虑。是走是留,事关重大,总要大家商议了才好。”
贺六傻了眼,心有不甘。他知道在座的几个数自己是最没有主意的。倒是讪讪地闭了嘴,且听别人怎么说。
芸娘给伍彪倒了一碗茶:“小伍,你的意思呢?”她在听贺三转述的时候一直留意着伍彪,见他时而拧眉,时而点头,知道他大致有了个主意。
伍彪拿过茶碗。不急着喝,反倒在手中把玩,半晌才道:“我的意思,倒不如拿了那三十两银子……”
“小伍!”贺三没想到伍彪竟是拿的这个主意。
贺三用眼神制止住了贺六,道:“小伍。继续说下去。”
“郑小瑞只说,拿了银子便离开县城,可他又没拘着我们一定要到南边去。”灯光投在伍彪的一半脸上,让他的脸色明晦不定,“如若你们当我是一家人,倒不如暂且搬到连家庄里去——我家住得本就偏,又新修了房子,挤挤总是能过下去的。”
庄善若听着不由得眼睛一亮。
贺三夫妇若有所思,只有贺六不满地嘟囔着什么“认怂”。
伍彪转过脸,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下,带了勃勃的英气,又道:“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就不相信了,郑小瑞嚣张了好几年,就能一直在县城称霸下去?等他落了势,我们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贺三默默点头:“避其锋芒。”
伍彪又冲着贺六道:“连家庄别的没有,大青山可是一座大宝库。嫂子和我娘可以晒晒木耳蘑菇,我们哥几个可以进山打猎——这回人多了,可以打几头大家伙!千儿万儿的功课也耽误不了,许秀才在村里的私塾里当着先生,总是能照顾几分的。”
贺六听到旁的还不觉得,听到能痛痛快快地打猎,心里很是活动了几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犹豫之色。
伍彪最后道:“凭我们几个,这日子怕也过得不会太差。”
庄善若心里也赞许了几分,见贺氏兄弟两人凝神静思,知道他们没有一味反对,在心里琢磨这事的可行性。
只有芸娘,只是一味淡淡地笑着。
“芸娘,你看?”贺三询问道。
芸娘点点头:“小伍的主意果然不差。”她环视了众人,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娘说我这性子从小便左,偏生想就赌这一口气,我就不信了,凭我这祖传了几辈子的手艺,竟就不能在城里立足?”
☆、第247章 衷肠(一)
庄善若将一个荷包掩到怀里,关了柴房的门,唤上黑将军,往前院走去。
刚拐过厨房,来到前院,黑将军便冲了那群窝在一起啄食的鸡。鸡咯咯咯地叫个不停,四处逃窜,鸡毛满天。
庄善若赶紧喝住了黑将军,正欲出门,听到正房里传来脚步声:“谁啊?”
庄善若还来不及回答,只见许陈氏扶了门框,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只得停了脚步,唤了声:“老太太!”
许陈氏刚从房间里出来,一时还不适宜外面明亮的光线,觑了眼睛打量了半日,认出是庄善若后,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庄善若有数月不见许陈氏了,此时的许陈氏却和记忆中的不大对得上号了。许陈氏本长得富态,吃斋念佛之后,身形缩了近一半;又累月躲在房里不晒日头,皮肤白得刺目。不知道是佛经真的有感化人心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许陈氏清癯的脸上竟也显得慈眉善目起来了。
“大郎媳妇啊!”许陈氏出了门,右手还下意识地转着一串念珠。
“哎!”庄善若虽不喜许陈氏,可是对老人家的基本尊重还是有的。
“你别忙着走,我和你说几句话。”
说话?听童贞娘说,许陈氏都自诩是半个方外之人了,还有什么红尘俗事放心不下的?
“老太太请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许陈氏拣了门廊下的一条凳子坐了,颤颤巍巍的,竟显出几分老态来。半晌,才道:“大郎媳妇,我知道你不悦意做我家媳妇。可是,可既然你一天是许家的人,就一天要守许家的规矩。”
“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陈氏的话说得不好听,庄善若也顾不上客气。
许陈氏嘴唇瘪了半日。道:“我们也没什么大规矩,可是你也得守着妇道,别让人戳我们老许家的后脊梁骨。”
庄善若心中一震,知道许陈氏话出有因。
前日和伍彪两人从县城同乘一辆马车回来。在村口分手的时候,她恍惚看到童贞娘在大树后探头探脑的,没想到她竟然到许陈氏面前搬嘴。
“老太太,我自认行得端,做得正,若是你偏信那些没影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庄善若不服软。
许陈氏没想到庄善若竟当面顶撞了她,气得寡白的脸儿微微泛了红,右手更是慌乱地转着念珠,道:“我本想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偏生不要,罢了罢了!我问你,你前两日进城整夜未归,又是宿在哪里?有人见你和你那个姓伍的远房兄弟同进同出,又作何解释?”
庄善若听着许陈氏连珠炮似的发问。不由得笑了,道:“老太太,你既然不信我,又来问我做什么?即便是我如实答了,你却又道我是诓骗你的,倒不如不说也罢!”
许陈氏清癯的脸上又带上了几分刻薄之色:“大郎媳妇,莫不是心虚了?”
“老太太久读佛经。怎么竟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许陈氏没听明白,又道:“听说你那远房兄弟也还没娶媳妇,你不顾脸面,却也要给我们留三分薄面——村里人不认得你是庄家姑娘,倒是知道你是我许家的大媳妇呢!”
庄善若听许陈氏越说越过分。只差没直说她和伍彪有私情了,心想干脆激她一激:“老太太既然这么想,那我也无话可说。既然担心许家的脸面,那倒不如早点写了文书,放我回去。省得玷辱了许家清白门风。那五十两银子我定日后双手奉上,更要感激老太太恩德了。”
许陈氏被梗得说不出话来,只顾喘着粗气。
昨日童贞娘好端端地到她房里坐了半刻,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话里话外影射庄善若与伍彪有些首尾。许陈氏虽说吃斋念佛大半年,不过是灰了心,找个寄托罢了,哪里真的是虔心礼佛。听了童贞娘的话,半日看不下半页佛经,只想着庄善若这门亲戚认得不算地道,千万别闹出了什么丑事才好。
许陈氏原想着给庄善若漏个口风,让她心存忌惮;可没想到人家竟然理直气壮,和她硬碰硬,她反而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的媳妇,留着做什么?
可是,若是要她立时舍了庄善若,她又舍不得。
许陈氏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忌惮许家安与庄善若的感情,而是她天生气量狭小,偏生见不得别人痛快,总要拘着旁人一同受苦才好。
若是许家还像以前那样财大气粗,这样的媳妇便是抱着腿求她,她也是不想留了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能让别人不痛快,许陈氏能收获一星半点的痛快——这怕是她阴暗的怪癖了。
庄善若见许陈氏半晌说不出话来,便点了点头,道:“老太太,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说话了。”唤了黑将军,自是开了院门出去了。
庄善若本心里憋了气,走了一阵,心里的气才慢慢地散了。遥遥地看见伍家新造的簇新院墙,心里竟有了些许的期待,却又努力地将这份期待压了下去。
黑将军却在她之前冲到了伍家的院门口,伸了爪子探了探门,又吠了几声。
没一会,便听见伍大娘从里面笑嘻嘻地道:“是黑将军吧,我一听你这动静便知道。莫叫,莫叫,就来了!”
伍大娘一开门便携了庄善若的手,亲亲热热地道:“善若啊,你可来了。”自从伍大娘将探听伍彪意中人的差事交付给了庄善若后,便日夜盼着能早点得了消息。
庄善若盈盈笑着,见院子里没人,赶紧将芸娘和她讲的拣了要紧的说了。
伍大娘听了倒是呆了一呆,脸上分明是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