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黑木耳猪肉馅儿。前两日卖得好,今日再包上几笼。”芸娘扭过身子涮了涮大锅里的水,将蒸笼坐了上去。
庄善若将馅儿放在鼻子下细细地闻着,道:“闻着是有新鲜的肉香,还有木耳香——可是,又不顶像,又像是杂了别的滋味。”
“善若,你这鼻子倒是灵。”芸娘得意地道,“你想想若是单单靠十八个褶子的外皮,还有这么简单的馅料。包子张怎么能发展得这么快呢?”
庄善若恍然,想起伍彪和她说过的,包子张的包子滋味鲜美是有秘方的,这秘方怕是就在这馅儿上。
“你若是想学,等得了空了我再教你。左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庄善若赶忙推辞,这是人家的祖传秘方,哪有外传的道理。
芸娘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子,不过是费心功夫罢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前面厅堂粗重的脚步声。
芸娘正往灶膛里添柴禾,头也不抬地道:“你贺三哥他们回来了。”
果然。踢踢踏踏地一阵脚步响,贺三与伍彪两人各自扛了一袋东西往厨房里搬。
“呦,善若也在。”贺三歪歪头示意自己的妻子这袋子该往哪里搁。
芸娘赶紧给他指了个地方。
厨房狭小,伍彪倒是扛了一袋面口袋,进也不得出也不得。
庄善若赶紧扎了两只沾了面粉的手从厨房里退出来,伍彪冲她一点头。微微扎了马步,肩头往下一倾,一口袋面粉便下到了墙角。
“赶紧洗洗手,吃饭了。”芸娘嘱咐道。
贺三伍彪两人回到厅堂,芸娘手脚利索地从碗橱里拿出温热的鸡蛋饼、稀饭和咸菜之类的。
庄善若奇了:“怎么不吃包子?”
芸娘掩了嘴笑:“傻妹子。你当那包子是啥好东西,日日吃都吃腻了。下午卖不掉的包子,不好再卖,少不得自己解决了。晚饭吃,第二天早饭又吃,直吃得肚里泛酸水。”
庄善若倒是没想到这茬,看来经营一个包子铺也不容易。首先预估一天的买卖就是一门大学问——少了,不够卖,多了,又处理不了。
芸娘打发贺三伍彪两人在厅堂吃早饭,自己却从碗橱中拿了两只重新热过的陈包子,就了一碗茶水,四五口吃下,然后便和庄善若一起包包子了。
“等黑木耳猪肉馅的包子蒸出来,你尝尝滋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芸娘手上利索,捏包子就像是变戏法,转眼就是一个。
“唔。”盛情难却,庄善若只得应了,却不知道还有多少只陈包子等着芸娘用来果腹。
“你一晚上没回去,你家老太太怕是心里头又要嘀咕了。”芸娘皱了眉头,道,“等忙过了早上这茬,你赶紧和小伍一起回去。”
“哎!”庄善若嘴上应着,心里却另有主意。她和伍彪在童贞娘眼中早就是瓜田李下,若是再一同回去被撞了个正着,那岂不是正中她下怀吗?
“我看小伍倒是着紧你得很。”芸娘故意说笑道,“我还只当他们三兄弟一个样,个个粗糙得很,还庆幸生了两个小子,要是闺女的话,还不知道被拐带成什么模样?”
庄善若想起昨夜伍彪毫不避讳的灼灼目光,后耳根不由得有些火辣辣起来,她有点呆不住了,佯装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道:“这火有些不旺了,我再加把柴火。”赶紧窝到灶下,连接塞了几根劈柴进去,没想到火反而变小了。
芸娘见庄善若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暗笑,道:“呦,赶紧的,撤几根柴出来,灶膛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这火哪能旺得起来?”
庄善若窘迫,拿了火钳想要夹几块木柴出来,倒引了一阵烟。呛得她直咳嗽。慌乱中,一根劈柴带了小火苗从灶膛里掉了出来,恰好落到庄善若的裙边。
芸娘哪里料到这一出,正想上前帮忙。可手上又拿了包子,一时手足无措了。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箭步蹿入厨房,用脚尖一把将那燃烧着的劈柴踢到厨房正中,赶紧几脚踩灭,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贺三慌慌张张地问道。
待厨房里的浓烟散尽,只见庄善若红红着脸儿垂了头羞惭地站在灶台旁,手里还拿了那把火钳;伍彪杵在厨房正中,脚下是一段焦黑的劈柴。黑布鞋的鞋面上被燎焦了一大块。
芸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没事,没事。幸亏小伍机灵,来了一招英雄救美,要不然今天可要给客人吃炭烧包子了。”
贺三看没啥事。又听惯了芸娘的俏皮话,也没放在心上,自是去厅堂准备开门做生意了。
“你没事吧?”庄善若留意到伍彪烧坏了的鞋子。
“你没事吧?”伍彪看着呆立着的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般的庄善若。
两人异口同声。
芸娘看在眼里,心里敞亮了几分,笑眯眯地道:“以后若是谁再当了我的面说善若贤惠能干,我可不依,哪有烧个火差点将整个厨房烧起来的理儿?”
“嘿嘿!”伍彪抓了头笑。然后用脚将焦黑的劈柴踢回到柴堆旁。
他经过厨房本想去唤醒贺六,倒是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慌乱的模样,还当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只是块小小的劈柴。他低了头,透过被燎的那个洞,能看到半个小脚趾。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她,没被伤着,就好。
芸娘将最后一个蒸笼放好,拍着手,道:“善若。我这宝贝厨房是不用你赔了,可你少不得赔小伍一双鞋子。”
“不用不用!”伍彪赶紧摇手,将双脚往后缩。
庄善若羞惭地将目光落到了伍彪的鞋子上,破洞处露出的小脚趾局促地动了两下。她将目光绵延成尺子,细细地丈量伍彪大脚的尺寸,暗自记在心里,低了头轻声道:“是我莽撞了,倒害得伍大哥损了双鞋子。”
芸娘大大咧咧地道:“这双黑布单鞋还是我给小伍做的呢,都穿快一年多了,早就该替下了。善若,你的手艺好,于情于理,也都该给小伍做一双。”
庄善若点点头:“我倒疏忽了。”她哪里是疏忽,即便是有心也要避避嫌才好。这鞋子,芸娘能给伍彪做得,她庄善若却不一定能做得。但凡这些鞋袜里衣帕子等的贴身衣物,只有给最亲近的人才能做的。可是,伍彪因她而损了唯一的一双鞋子,她是怎么说也要赔给他一双的。
天光大亮,到缘来包子铺吃早点的人三三两两地多了起来。
庄善若与芸娘两个充当跑堂的,一个娇艳,一个爽利,食客不由得多看了她们几眼。
等忙过了这一阵,芸娘便将庄善若与伍彪双双地推了出来,道:“赶紧走,赶紧走,赶过两日有空再来!”
两人当中隔了三两步远,一前一后地走着,觉得有些扭捏。
伍彪腿长,快走几步又慢走几步,始终和庄善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想起有一回他喝醉了,与庄善若同车回村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荡。
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伍彪鼓起勇气道:“妹子,我们租辆马车回去吧!”
庄善若脸色明媚得如出水芙蕖,道:“伍大哥,我先不回连家庄,我想先回趟榆树庄看看,我家小侄子……”
伍彪听不清庄善若在讲些什么,只觉得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从来没有过的失望与怅然笼罩了他。
☆、第260章 发财
庄善若抱着胖嘟嘟的小平安,仔细地看着孩子的眉眼,笑道:“长得真好,这眉眼倒像是有龙哥的,这嘴巴倒像是嫂子。”
周素芹做了母亲倒是比当姑娘的时候多了几分水秀,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从庄善若怀里接过平安,嘴里道:“你长得这般胖,可别把你姑姑累坏了!”
“家里都好吗?”
“都好,都好。”周素芹熟练地抱着孩子,平安一把抓住了她脸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
“姑父呢?”
“他?”周素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道,“倒是不大见得着了,成日里宿在那寡妇家里。有时候回家也过来逗逗平安,他那一身的酒味,熏得平安直打喷嚏。”
“唔。”庄善若想起上回见到王大富那腌臜邋遢的模样,看样子便是成日里捧了酒壶的,也不知道那寡妇看中了他哪一点。
周素芹将怀中的平安换了只手,突然笑道:“你家小姑子是什么样的人?”
怪不得她好奇,婚期订了下来,过几个月许家玉就要和周素芹成妯娌了。
“小妹啊,长得漂亮,性子也和婉。”
周素芹有些讪讪然:“听说原先也是养在家里不出门的小姐。”
庄善若看着素来爽利的周素芹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知道她担心两人出身相差太大,以后不好相处,便了然地笑笑,道:“他们家原先家境虽好,可她身上半分娇气也无;之前家里很是落魄过一阵,她洒扫洗衣做饭,无一不能,我也很少听到她抱怨。”
周素芹略略放心了些,道:“竟是这样一个人,怪不得……”
庄善若揽了周素芹的肩,道:“她和我同岁。倒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也不懂得什么弯弯肠子,为人极好不过。你们两个若是能伴到一处,那必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到头来别是有了她这个妯娌。忘了我这个小姑了。”
一番话说得周素芹很是安心,笑:“原先我想着这么个出身的小姐,嫁到我们家里,也不知道该怎么供着才好。我这个做大嫂嫂的,素来也只知道直来直往,也不会什么弯弯曲曲的肚肠,到时候别闹得家里不快,伤及他们兄弟感情。”
庄善若眼底不由得一热,王有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竟娶了周素芹这样处处替他着想的妻子。
“嫂子。你也想太多了。你怎么对我,便怎么对她就是了。”庄善若又道,“她有时候虽有些小孩子脾性,可也不是不讲理的。”
周素芹这才放心了,脸上的笑也舒畅了几分。道:“实不瞒你,刚得到这个消息我是很为小叔高兴,可是还没高兴几日,我便发愁了,你有龙哥又是个木的,和他讲这事我还不得憋屈死。幸亏你今儿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愁心多久呢!”
庄善若笑。今儿要不是为了避开伍彪,她也不会突然回榆树庄。她想起伍彪听到两人不同路时,脸上浮现出的失落,是那么的不加掩饰。
错觉,对,一定是错觉!
周素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许家姑娘。长得是不是很美?”
“啊?”庄善若愣了一愣。
“嘻嘻,我看小叔自从订下婚事后,一天到晚都是喜滋滋的,吃饭咧着嘴,干活咧着嘴。恐怕连睡觉都能笑出声来吧。”
庄善若不由得被周素芹逗笑了,道:“嫂子,我还要问你呢,有虎哥是什么时候和我家小姑子好上的?”
“咦?”周素芹满脸的疑惑,道,“我也正要问你呢,怎么反而你来问我了?”
闹得庄善若一头雾水。
周素芹将自己的一缕头发从平安的小手中解救出来,平安正玩得起劲,咧了嘴作势要哭。周素芹赶紧从床上抓了个布老虎塞到平安的小手里,平安扁了扁嘴,不乐意地揪着布老虎的尾巴。
“那时候,平安刚出月子,夜里闹得凶,我白天精神不济,倒也没大精力去照料他们兄弟俩。”周素芹颠着怀里的平安,道,“小叔子倒是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问他,他倒是说去连家庄替你操持地里的活去了。我哪里想那么多,便信以为真了。”
庄善若抿了嘴笑道:“这事倒是成了桩疑案了,也别管他们俩个是怎么好上的,我们家准备年后的婚事就是了。”
“那是!”周素芹也欢喜,突然压低了眉毛疑惑地道,“那日小叔子从连家庄回来,我正在院里给平安把尿,正好碰上。啧啧,可把我吓了一跳,这身上的衣裳是又脏又旧,头上还带了彩。问他咋回事,又不说,只把自己关到房里是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