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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想起最末一次与鸾喜相见时的不愉快,摇着头道:“我不爱凑热闹,鸾喜也必是知道我的心意。这锦上添花的事少我一个不少。”
童贞娘脸上便现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道:“可鸾喜点了名让我们两个进府说说话呢——我也就罢了,不过是沾大嫂的光,可你若是不去,岂不是让鸾喜寒心?要知道,她刚从鬼门关里挣命出来,多见几张熟面孔总是要安心些。”
庄善若沉吟不语。
童贞娘作势拉了庄善若的袖子,道:“二郎过一两个时辰便转回来,我看大嫂也别急着做饭了,好歹在我们前头吃上几口。等大郎下了学,我们四个便一齐上门道贺去。若是缺了你一个,那可就不齐整了!”
庄善若看着童贞娘急煎煎的模样,知道鸾喜生了儿子算是在许德孝面前固了宠,她可要赶紧巴结上去。
童贞娘又道:“大嫂,你也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也藏不住。二郎总想着自己开间铺子,可又缺银子没门路的,若是四姨太能在二老爷耳朵边吹吹枕头风,那就不一样了。”
庄善若嘴角一翘,许家要开铺子的事与她又有什么相干。看来王有虎开了个木器行后,童贞娘早就按捺不住了。
童贞娘小心地觑着庄善若的脸色,又道:“再者说了,大郎最近日夜用功,正是为了赶八月的乡试。”
庄善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大郎要去参加乡试?
“怎么,大嫂竟还不知道?”童贞娘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得意,“也难怪,我看大嫂成日里忙里忙外的,家里的事也不大经心了。听荣先生说,大郎这半年学问大有进益,刚好八月州里有一场乡试,好歹去试上一试——考得上自然是最好,考不上也算是积累经验,为下回做个准备。”
“大郎真要去考?”
“那还有假不成?听说大郎当年参加院试,可是一举拔得头筹的。别看他在人情世故上糊涂,可是一到做学问写文章可是比谁都要明白!”童贞娘故意撇着嘴道,“我看啊,大郎遭此一劫,说不准今后还大有造化呢!万一有像大老爷那样的官运也说不准,到时候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得了凤冠霞帔的诰命。”
庄善若自然听出了童贞娘话里的冷嘲热讽,不过鸾喜产子,大郎进学两个消息太出乎意料了,她还没缓过神来。
童贞娘看着庄善若的脸色,又道:“二郎都打听过了,那州里乡试的应主考,听说是大老爷的同年,两人还曾经在京城里共过事。我私心想着,若是能从二老爷这儿讨个好,给应主考递个话儿,那大郎乡试的事岂不是事半功倍了?”
大郎竟要去参加乡试?
庄善若还是没能消化这个消息,她想不通,大郎怎么就闷声不响地做了这个决定。怪不得最近都见不到他人,原来除了上私塾便躲在房里用功。
童贞娘故意停了半晌,看着庄善若的纳闷的神色,心里有些痛快,看来这事她真的是不知道。
庄善若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郎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什么时候,谁知道?”童贞娘偏了头想了又想,道,“似乎上年大郎有一回接你从县城里回来,就像是存了心事。老太太还特意寻他去问了问,大郎也只说是跟着荣先生学写了这些日子的文章,也不知道写得是好还是歹,想着下场去试试自己的斤两。”
“是吗?”
“老太太哪有不允的道理,据说年前就到大慈寺许了愿。”童贞娘似笑非笑,“我也盼着咱们家也能出个举人老爷,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我们家!”她说着带着玩笑,也不十分热切。
庄善若心中别别一跳。
那回许家安到缘来包子铺接她回连家庄,一切都稀松平常,不过是时间上的巧合罢了。既然他有这个心,总要支持他才好。
童贞娘见庄善若神色松动,赶紧道:“大嫂,我去前头先准备着了。二郎当了一年掌柜,生生养成了急性子,若是我没将贺礼拾掇妥当,他又该絮叨我了!那老母鸡汤我炖了一日了,迎着风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晚上你可千万别开伙,到前头凑合吃一顿得了。吃完了,我们妯娌兄弟四个上宗长府上贺喜去!”
童贞娘一气将话说完,生怕庄善若拒绝,赶紧扭过身去,急急往前院走去了。
☆、第318章 金贵小少爷
奶娘小心翼翼地抱住一个襁褓,在一旁低声哄着,一边哄一边陪着笑道:“小少爷吃饱了,乖得不得了。”奶娘也就二十多岁,手脚粗大,胸脯高高地耸起,整张脸就跟发面糕似的又白又喧,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她的奶水定也是营养丰富的。
童贞娘上前凑趣,轻轻地撩开襁褓的一角,嘴里啧啧赞道:“可不是,这小模样怪俊俏的,咂吧着小嘴可真是让人爱得紧哪!大嫂,你也赶紧来看看。”
庄善若也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小脸又红又皱,整个露在外头的脑袋怕是没成人拳头那么大,紧闭了双眼,张开小嘴似乎打了个哈欠。不过这个孩子怕是个福大命大的,虽然先天不足,但是只要用心养了,后天定是能够赶上的。
庄善若只是笑笑,没说话。
鸾喜歪着床上,就着丫鬟的手喝了两口汤,就皱皱眉头,示意将汤碗移开,道:“月儿,你怎么越来越没眼色了,赶紧给大嫂二嫂看座。”
“哎!”月儿赶紧掇了两张锦凳放在床前。她跟着鸾喜过了大半年的好日子,身量略略长足了些,一张脸吃得圆圆的,粉嫩可爱。
鸾喜由丫鬟扶着将身子坐正了些。她额上勒了条防风的锦帕,神色虽然有些倦怠,可是双颊丰盈,眼光明亮,自有初为人母的满足。
童贞娘抢了靠近床的锦凳坐了,亲热地道:“听了府里传来的好消息,我家老太太可是跪在菩萨面前连着念了好几声的佛,赶着我们四个来府里给四姨太道贺来了。听说小少爷生得不容易,我这一路上心都揪着,这时候才放下来了。”
“四个?”鸾喜双目一转。
“除了我们两个,你大哥二哥也来了。”童贞娘陪着笑道,“虽说是亲眷,可这月子房也进不得。二老爷在前厅陪着说话呢!”
“哦——”鸾喜淡淡一笑,像是累着了似的闭了闭眼睛,身子往靠枕上仰了仰,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庄善若留意着鸾喜的脸色。心头一动。在这半年里,鸾喜似乎迅速地成熟起来了,褪去了原先的青涩,举手投足间竟也有了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妩媚。她原以为鸾喜当了母亲,自然是把心定下来了,可是看来许家安依旧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一场绮丽的梦。
一切都要慢慢来。
童贞娘趁机冲着庄善若使眼色,让她开腔。
庄善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客套的话童贞娘早就抢在她前头讲了一箩筐,再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她也说不出来。鸾喜与孩子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房间里一刹那的沉寂。突然奶娘怀中的婴儿嘤嘤地哭了起来,吸引了众人全部的注意力。
奶娘赶紧将婴儿换了个姿势,轻轻地颠着哄着。
可是婴儿依旧哭闹,声音不大且断断续续,却带了无尽的懊恼与烦躁。
月儿赶紧跳过去。道:“奶娘,小少爷莫不是饿了?”
奶娘露出疑惑的神情,讷讷地道:“刚生下来一日的孩子吃不了多少,一刻前刚刚喂过。”她伸了手探到襁褓里,又道:“也没尿!”
婴儿依旧哭闹着,就像是小猫叫,一声一声直挠人心。
满屋子的丫鬟都有些手足无措。童贞娘与庄善若也坐不住了。
月儿忍不住数落奶娘,道:“你还生养过三个孩子呢,怎么竟连一个都看不好。”
奶娘神情很是有些瑟瑟,她弓了背,更卖力地轻轻摇晃着婴儿,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家里的三个孩子可没手里的这个那么娇贵。泥里来水里去的,即便是磕到了碰到了也没人在意。婴儿哭个不停,奶娘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来了。
这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好营生可是挣破头来得来的,亏得她人生得干净,奶水足。丢下家里刚出生两个月的三小子刚进府两天,若是被人辞退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童贞娘却对着奶娘伸出手来:“来,让二舅妈抱抱!”
奶娘迟疑地冲鸾喜看了看,鸾喜略一点头。
童贞娘却早将孩子抱到了怀里,打着响舌,吸引了婴儿的注意力。
“小少爷不哭了,不哭了!”月儿喜道。
鸾喜也明显地松了口气,这个小东西看着小,可是哭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直哭得人脑仁疼。
童贞娘也得意地转过脸来,道:“元宝小的时候可是比小少爷还要调皮些,整宿整宿地哄着……”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婴儿又开始发出病猫似的哭声,而且是一声响似一声。
鸾喜脸上不禁露出厌烦之色,她极力忍住。
饶是童贞娘再卖力地打着响舌,婴儿也不再买账了。
童贞娘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竟无一凑效,这时候怀里的襁褓便成了烫手的山芋,抱着也不是,送出去也不是了。
奶娘半垂了眼帘,嗫嚅道:“小少爷才生出来不到一日,怕是想娘了,要不让姨太太抱抱?”
“是是是!”童贞娘得了根救命稻草,赶紧凑到床边,将襁褓递给鸾喜,“我竟忘了这茬,都说母子连心,小少爷怕是想四姨太给抱抱。”
庄善若让出位置,看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儿小脸挣得通红,将本来就模糊的五官哭得一塌糊涂,不免有些可怜。这样的小婴儿自己的母亲竟也还是半大的孩子。
早就有有眼色的丫鬟将鸾喜扶起来,靠在大靠枕上。
鸾喜从童贞娘手中接过襁褓,虚虚地抱了抱,嘴里生硬地哄道:“念祖乖,不哭不哭!”别的母亲哄孩子声音柔得能化成一滩水,鸾喜哄孩子像是例行公事,动作声音里都没有带了太多的感情。
叫念祖的婴儿不领情,依旧哭着,涎水泪水将花团锦簇的襁褓弄得一团糟。
鸾喜原本脸上还带了一丝笑,这会子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了,她喝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还哭个没完没了了?奶娘,你赶紧抱走,哭得我头疼肝儿颤的。”
奶娘迈了小碎步颠颠地跑过来,赶紧将襁褓接到手里,满脑门子的汗。
庄善若不由得有些吃惊,童贞娘也露出了惊诧的神情,赶紧干笑了两声掩饰住了。
“我看看!”庄善若进了房间第一次开腔。
鸾喜突然看了庄善若一眼,冷笑一声,又微微闭上眼睛。今天,整个宗长府上数她最大,虽然刚才没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又有何干?谁都知道,她四姨太是二老爷心尖尖上的人,现在又有儿子傍身,哪个敢说她闲话?
奶娘将襁褓凑到庄善若面前,讨好地道:“舅奶奶,您给看看,小少爷都乖巧得很,这会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这话说的,孩子清晨才落地的,哪能看出乖还是不乖。
庄善若也没伸手去接孩子,她虽然抱过连淑芳的狗蛋,周素芹的平安,还有张山家的甫出生的宝根,可是这个叫念祖的孩子金贵,况且又瘦又小软绵绵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抱。
“呦,大嫂,你还没生养过孩子,这孩子的事可马虎不得。”童贞娘冷嘲热讽,她就见不得庄善若出风头。
鸾喜没有帮腔,童贞娘有些讪讪地道:“我三婶呢?还是让她来看看。”
月儿有些迟疑地道:“我们老太太熬了一宿,这时候正在后罩房歇着呢!”她去看鸾喜,有些拿不定主意。
叫不叫三胖嫂,还得四姨太点了头才行。
鸾喜却不在意地摇摇头,道:“叫她做什么?才堪堪躺下不过半个时辰。我就不信了,这杵了满屋子的人,竟连个刚出生的孩子也伺候不好了?”
几个丫鬟都垂了头;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