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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轻轻巧巧地端了燕窝粥退下去准备茶水了。
鸾喜在床上略略挪动了下身子,马上就有丫鬟上前殷勤地帮她调整背后的靠枕,将童贞娘更是看得眼中出血,心里含酸。
“大嫂、二嫂,你们坐!”鸾喜嘴角噙了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我屋里的丫鬟全都是不顶事的,单一个月儿倒还机灵,就是年纪太小了些,考虑事情有些不周全。说了这好一会话,竟连茶水也忘了上,真真是失礼了。”
庄善若含了笑不说话。
童贞娘吃了多嘴多舌的亏,好不容易将脸面圆了回来。哪敢造次,只得有样学样,跟着庄善若笑。
鸾喜口中“不顶事”的丫鬟送上了茶水点心。茶水倒也罢了,用小攒盒装着的点心可不比县城里稻香村的货色。每个都精致得让人舍不得入口。
月儿从后面出来,笑道:“刚才小少爷醒转过来,奶娘又喂了几口奶,这才算是真正地睡熟过去了。”
童贞娘找到了话头:“我听四姨太叫小少爷念祖?这可真是好名字,好名字!”只要是鸾喜房里的,就是阿猫阿狗都是好的。
“是二老爷给起的!”月儿快人快语。
“没个规矩!”鸾喜嗔道,可并不是真的生气,毕竟月儿从她不受宠时跟起,在她心中自然待别的丫鬟不同,“听说念祖刚落地。就抱去给二老爷看了。二老爷随了前头大少爷的名字给他起的。”
童贞娘听着,心里又拈了酸了。小少爷刚落地就得了名字,看来这孩子虽然是庶出,可二老爷却是看重得很。
庄善若用茶碗盖着脸,浅浅地啜了一口茶。心里暗忖,不知道那个十一二岁的大少爷叫什么名字。
“继祖、念祖,好,好!”童贞娘啧啧赞道。
哦,原来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少爷叫许继祖!
鸾喜却道:“什么好不好的,虽然名字里都占了个祖字,可是小少爷托生在我的肚子里。即便是好也是有限得很。”
“瞧四姨太这话说的,现在满府谁不知道你是二老爷心尖尖上的人,我看小少爷日后的造化大了去呢。”童贞娘又露出满脸的谄媚相来。
鸾喜却没接这个话茬,却对着庄善若问道:“可都还好?”
庄善若放下茶盏,坦坦然地迎上鸾喜的目光,俭省地道:“都好。”
鸾喜的目光不动。脸上却满满地浮起一层笑意来,道:“听说大嫂在家的日子少,往县城跑的日子倒多。”
庄善若眉心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却听见童贞娘抢先道:“呦。四姨太还有耳报神不成?县城里有家卖包子的,听说铺面小,可是味道却不差,大嫂也不知道和他们是什么渊源,家里丢下一摊子事不管,竟巴巴地跑到这包子铺出力去了。”
“缘来包子铺。”鸾喜淡淡道,“我倒是尝过他们家的包子,滋味的确不错。”
庄善若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鸾喜偏偏好端端地提到了缘来,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她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的怀胎妇人,哪里会知道这些,又哪里会有兴趣打听这些?
“和那包子铺略略沾亲带故的,帮上点小忙罢了。”庄善若八风不动,道,“家里到底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一人一狗伴着过日子罢了。”一句话就将自己和许家划清了界限。
鸾喜眼睛一亮,很快地半垂下眼皮,不经意地道:“年前二老爷歇在我这儿,也不知道怎么的七扯八扯谈到了生意,说是他在县城中这么多的铺子,就属二哥掌的香料铺子与南货铺子最赚钱。”
童贞娘本暗自发愁怎么将话题引到许家宝身上,听到鸾喜主动提及,正中下怀,喜得什么似的,赶紧接口道:“你二哥能耐是有,可也亏得二老爷信赖他,将这么两个大铺子交给他管。进货、盘账、清点全落到他一个人身上,才一年却比以往在家里铺子三年都要辛苦些。不过也亏了辛苦,才没出什么纰漏,倒也不负二老爷的托付。”
“我不像大嫂二嫂那般能干,生意上的事情,我可是一窍不通。”鸾喜用手指圈着锦被上被燕窝粥的汁水洇出的印渍,道,“若是二哥太累了,我得空和二老爷说声,减了一个铺子让旁人管就是了。”
“别别别!”童贞娘脱口而出,转而意识到自己的急切,缓了口气又道,“你二哥能得了二老爷垂青,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苦点累点怕什么,掌着这么两家大铺子,若是以后自己能开个小铺子也能累积些经验。”她声音越说越低,偷眼去瞄鸾喜的脸色。
鸾喜微微点了头,却并不接话茬。
童贞娘不由得一阵失望,琢磨着也不知道是自己说得太隐晦了,还是鸾喜故意当做没听懂。若是有了许德孝的助力,那二郎在县城开间自己的铺子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暮色四合,有丫鬟过来点灯。
数支烛火摇曳,温暖的灯光照在鸾喜的脸上,给她的两颊涂上了一抹橘黄。她将身子舒服地窝在靠枕上,无端地生出几分媚态来。
半晌,鸾喜才道:“在府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家里吃过了才来的。”童贞娘赶紧道,眼巴巴地盯了鸾喜,期望她再说说许家宝的事情。
可是鸾喜用手掩了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眼眶里便漾满了眼泪。
“四姨太该歇着了!”有丫鬟道,“二老爷留了大舅爷二舅爷在前厅吃饭。”
鸾喜挥挥手,脸上突然显出疲态来。
“四姨太,你好生歇着,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探你!”童贞娘屁股像是黏在了锦凳上,庄善若只得起身告辞。
童贞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改日?”鸾喜笑了一笑,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庄善若含笑,心里却知道她是万万不会来了。今日的鸾喜与往日的喜儿早就是判若两人了。
“大嫂竟不愿再陪我多说几句吗?”
“四姨太身子虚弱,得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庄善若不为所动,她们两个在一起还能说什么?除了许家安还是许家安,一个是离不了,一个是得不到,再说下去难免再生龃龉,倒不如这样客客气气地散了才好。
“是啊,四姨太赶紧将身子将养好,说不准还能三年抱两!”童贞娘附和着。
“这一个都是挣了命才得到,三年抱两,我怕我福气薄承不住。”鸾喜淡淡一句。
庄善若不说话,只盯了面前的那块花砖,数着上头的花瓣。
“听说大哥的学问越来越好了。”鸾喜将身子躲进床帐的阴影里,隐藏住眼中热切的光。憋了这许久,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庄善若不知何意,只得点头道:“是!”
“我就知道大哥非池中之物,在私塾当个先生倒是委屈他了。”
童贞娘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家有半斗米,不当孩子王。八月州里有个乡试,听说那主考还是大老爷的同年,与二老爷也有不浅的交情。”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再愚钝也听得懂了。虽然二郎的事没从鸾喜口中得了准信,不过冲着先前鸾喜与大郎的关系,这个忙怕是她不会不帮吧。若是大郎能中了举人,那二郎也能沾沾光。
鸾喜只是笑,拿眼睛看着庄善若,并不说话。
庄善若只觉得鸾喜的眼光像是两把锥子,都能在她的脸上刺出两个血窟窿来了。她莫名的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只粗粗认得几个字,倒是想请教下大嫂了。”
“请说。”
鸾喜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不知道孩童几岁开蒙为好?”
“一般七八岁,若是先生教法得宜,五六岁开蒙的都有。”庄善若斟酌着字句,觉得鸾喜的笑里大有深意。
童贞娘凑趣道:“小少爷刚落地,四姨太就操心起读书的事来了,可真是想得远。不过这连家庄哪有什么好的先生,别误人子弟就是了。我娘家倒是请了位好西席,等开春了把元宝也送过去跟着学学!”
鸾喜眼中精光一闪,道:“二嫂说得不错,将念祖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今儿和二老爷说了,等念祖到了开蒙的年纪,就把大哥请到家里教他——大哥学问极好,又是念祖的大舅……”
☆、第321章 花团锦簇
打从宗长府上回来后,庄善若总有些心神不宁。
临走的时候鸾喜说的那番话时不时地萦绕在她的耳边,还有鸾喜那略带稚气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高门大院里的子弟自然不会去私塾,定是会请了先生在家里开馆。大郎若是真的进了宗长府里当了念祖的西席,待遇虽然一定会比在私塾的时候好,而且又清闲,可是怎么想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妥当。
鸾喜那躲躲闪闪的目光,让庄善若笃定,她对大郎的心思并没有因为当了母亲而发生改变,反而似乎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若是大郎真的进了宗长府,鸾喜虽说只是个妾,可毕竟是念祖的生身母亲,又年轻又得宠,说不定倒是多了许多与大郎接触的机会,到时候难说会不会掀起什么波澜来。
而且,鸾喜偏偏在大郎想去考乡试的当口提及这个事情,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若是大郎中了举也罢了,若是考不中,那岂不是真要进宗长府当西席?二郎已经算是倚靠了许德孝,若是大郎也进了府,那和许德孝更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了。
庄善若暗笑自己多想了,毕竟念祖才刚落地,等到他能开蒙也得到四五年后了。这一年一个变的,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也就不需要她庄善若来杞人忧天了。
童贞娘从宗长府上回来后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兴奋得不行。庄善若冷眼看着,估摸着许家宝与许德孝谈得不错,也不知道许德孝在中年得子的兴头上许了许家宝什么好处。
庄善若不关心也不热心。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了。
庄善若白日里操持着园子,然后便坐下来绣花。偶尔也会想起林二嫂的那个如意绣庄,只可惜手头上没那么多钱能够盘下来。
进进出出的时候,也会和许家安碰上。许家安为了八月的会试,日夜刻苦,脸色熬得有些青白。不过精神头倒是还好,见了庄善若,一双眼睛依旧是带了热切的温度。
庄善若不过是劝着他多保重身体,别的也没有多说。按照她对许家安的了解。走仕途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虽说他在人情世故上差些,可是阴差阳错,万一他真的能在会试中一举中的也说不准——那时她离了许家,空出这个举人娘子的位置,怕是早晚会有合适的人来填补的。
许家安似乎有话要和庄善若说,不过庄善若尽量减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他即便是有话也不方便说出口,便只得作罢了。
庄善若得了空也常常带了针线到刘存柱家伴着刘春娇坐到一处。
刘春娇最近情绪稳定了许多,对刘大娘也没有那么尖刻了,倒是略略恢复了以往几分娇憨的神情。
庄善若一跨进刘存柱家的院子。刘大娘便笑盈盈地迎上来。
“善若,你可来了!”
“趁着今日太阳好,将被褥拿出来晒了晒,就晚了。”庄善若顺手将手中装了针线的小包袱搁到院子里的小凳子上,问。“春娇呢?”
“在房里呢!”刘大娘往东厢房瞟了一眼,赶紧一拉庄善若的手,避到了大树的后边,“我和你说两句话。”
庄善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有什么要避着刘春娇的吗?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刘大娘,您说。”
“嗐!”刘大娘未曾开腔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竟显出踌躇的神色来。
“春娇的事?”
刘大娘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道:“我看春娇这孩子这一两个月里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偶尔也能和我唠上几句,生火做饭也能搭把手了。我心里啊是既高兴又不舍。”
“不舍?”
“善